白雪•玫瑰•咖啡屋——袭明篇

　　车窗外的环境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这里没有市区的繁华，那种田园般的宁静使我想起了英格兰的风情。天地间飞舞着雪花，银白的世界里让我辨不清远处那孤立的建筑是不是众人口中所说的她常去的咖啡屋。
　　我到的有些早，成了这里的第一位客人，我选择靠窗最里端的位置，面对着墙壁，即可看风景又适合思考。老板是很热情的德国人，在老板娘磨咖啡的时间里陪我聊天。
　　“年轻人，你是第一次来吧？”
　　“是的，这里很美，很宁静。”
　　“这是一个可爱的地方，每个到过这里的客人都很喜欢这，尽管这里离市区很远，现在时候还早，傍晚的时候这里最热闹。”
　　“这里很合适休假。”我有些欣赏这里。
　　“你们年轻人工作打拼很辛苦应该常放松放松。有位炎小姐是这里的常客，年纪很轻就是教授哦！每次放假都来，就坐你现在的位置，算来这段时间她休假，运气好的话，你会见到她，很漂亮哦！”他对我眨眨眼，笑的很开心。
　　我也随着他笑了笑，炎小姐？是炎雨吧！看来她真的走到那里都很有名。有些期待的想她再见我时会是什么表情。
　　陆续来了些客人，老板过去招呼……
　　五年了，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我已不再拥有那段轻狂的少年岁月。而她也该从一个少女变成一个更加迷人的女人。
　　美丽的女人很多，却没有人拥有她的气质，那淡漠又绚烂的笑容，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更该死的吸引人。
　　远处走来一个身影，黑色的长发，黑色的风衣，撑着黑伞，看不见脸，但就能肯定是她，她仍像五年前那样，轻而易举的走进我的心。
　　她与老板娘谈话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我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从背影她可认出了我？我的心跳的有些快。从窗子反映的淡淡的影子中，我看见她低下头，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
　　她没变，仍是总爱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淡漠的与现实划下一道屏障。我很羡慕她。她总是无视于别人，自由自在的活着。无拒无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一次听到“炎雨”这个名字，是刚升上大三。那天教室里只有我和我的好友兼死党落辉。
　　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明，你知不知道大一新来个学妹，被封为冰美人哦！有没有兴趣，要不要看看。”说完，笑得一脸谄媚。如果有尾巴，相信他会毫不迟疑的摇起来。
　　对于一个本着“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的原则的人来说，是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欣赏美女的机会，只是我有点怀疑，他今天为什么有空留下来，平时一下课，他立刻被一群他认为是‘美女’的女孩子‘护送’出教室，不到月挂中天是不会回宿舍的。
　　“你身边那群吵人的小鸟呢？”我盯着他俊美如月神的脸问出我的怀疑。
　　“她们啊——”他拖了一个长音，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达到要求了，才用那双含着雾气的眼眸瞅着我，语气哀怨“明，你知道嘛，你对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们很伤心，我最见不得女孩子伤心，所以就委屈自己，牺牲‘小我’，你不体谅人家为你的牺牲，还……还……”
　　看着他唱作俱佳，就快声泪俱下了，我不得不打断他：“你千万别跟我玩这套，我早就免疫了。快去找你的小鸟吧，别再打扰我了。”
　　“别！别！火气别那么大嘛！你要知道，上天给你这张俊脸，就要物尽其用，美女主动陪进来，是好事呀……”他一脸无辜。
　　“收回你的表情。”我眯起眼睛，决定他再装下去，就打坏他那张迷到众家女子的脸孔，为民除害。
　　但，更快地，一眨眼他立刻换上一副很正经的语调，“好了，别凶了，要不要去，一句话。”
　　“不去！”早适应了他的多变，我告诉他我的答案。美女吗？我见多了，环肥燕瘦，什么姿态的都有。‘冰美人’恐怕也是故作清高，欲擒故纵，以退为进而已。掩藏在美丽面具下的不是‘无知’就是心机深沉得让人发毛。
　　“没关系！”他很大量的耸耸肩，退在教室门口，经验告诉我，他将有更气人的话要出口，不然不会选择门口这个最合适逃跑的地点。
　　果然——他用一副悲天悯人，诚挚无比的语气说：“袭明，你讨厌美女，就毁容吧！不然，你身边就不会有安静的一天。”说完他笑嘻嘻地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闪，而我则不客气的助了他一腿之力。
　　结果他很惨。在走廊与一个女孩子撞在一起。眼看女孩子要不幸的跌下楼梯，他好心的拉了一把，英雄救美。
　　大概这年代的英雄太过难当，结果是自己不小心冲下楼梯，最后被美人送进校医室。现在那个女孩子是他的妻子。而他也一改风流的作风，成了最标准的家居型男人。

　　后来我又陆续听到炎雨的名字，有些是爱慕，有些是愤恨。男生们也经常打赌，看她会同谁看电影、吃饭。可惜都没结果！
　　玫瑰虽好，刺太多！但男生毕竟是男生，他们认为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最好，发扬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越败越勇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在大三结束后，本来已稍息的追求之风更盛，因为炎雨她拿了全额奖学金，又有人说她曾跳了两次级。才女与美女的合二为一，让她成为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我也看到了她，确实很吸引人。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她的气质与低调的处事态度。她几乎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话也不多。很少有人了解她，也增添了她的神秘色彩。
　　升上大四后，刚开学就有场辩论会，常年争战的我当然会参加。具有女子第一名嘴的夏莉也参加，可真正上场那天，我发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炎雨”。她是被临时抓上场的。原来的人得了急病。开始的时候，她很沉默，但当自由论辩的时候，她出色的表现直压女子第一名嘴，进了风云榜。
　　我也算是风云人物，与她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拒绝别人的追求。
　　以后的辩论台上，我与她都是对立方。无形中，各有一方拥护者，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和她成了敌人。可在我心中却不是这样。
　　也有人私下里猜测我们俩在一起的可能性，也有人怂恿我追她，好为我们这边争口气，我不置可否。追她是必然的，但绝不会掺入其它因素。不知何时她开始牵动我的心，等我发觉了，路已走了一大半，无法回头……
　　我并没有立刻表白我的心意，我已大四，毕业后我会出国，短暂的相识岁月，不知道会不会被时间冲淡。我是那种一生只爱一次的那种人。“执子之手，与子白头”。可无论我的决定是什么，那个意外的发生打碎了一切，也打断了我和她的未来。
　　我那天正在树上背英语，两个女生说话吵到了我，其中一个我听出来是炎雨的声音。她们提到了我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凝神，想知道炎雨是如何看待我的。可还没听见答案，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下了我一跳，我眼见炎雨捂着脸，没多想就跳下去了。
　　我看着她，想知道她痛不痛，可没等我走过去，她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恨你！”。
　　我停下动作，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充满敌视，这是她从没露出的表情，而这种敌意却是针对我的。我不信这就是她对我的感觉，我看着她的眼睛，希望能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与你们这群疯子抢！”她冷冰冰的声音浇熄我体内所有的热源。
　　也许我与爱无缘，拒绝太多人仍是被拒绝的命运。我看着她，无论怎样我仍然是欣赏她的，我意外的看到她的泪。她的泪使我心痛，真想狠狠拥她入怀，可在她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后，我做不到。我选择了离开。
　　直到现在，她流着泪水的脸庞仍总是出现我梦里，不同的是，我很珍惜的为她试泪，她也露出了无比绚烂的笑脸。
　　后来那个女生找过我几次，我真的想打她一顿为炎雨出气，可我没有，看到她就让我想起炎雨，一个会有另一种情绪的炎雨。也许那是只为我展现的情绪。
　　后来我去了英国，我不断充实自己，完善自己，想的是有朝一日，以更好的面貌出现在她面前。我从没怪过她，当时她太年轻，一时的屈辱难免说些伤人的话，我只想好好待她，让她忘了那件事。
　　我静静地坐到她的对面，她没有察觉。
　　“再来一杯咖啡！”我告诉老板。
　　她猛抬头，很吃惊，但并不意外。她也许很恨我，恨与爱一样都不会忘了对方。我有些自嘲地想。
　　“好久不见！”她的眼神很单纯，我对她友善的笑了笑。
　　“是呀！”她看起来有些无措。但不管什么样面貌的她，我都喜欢。
　　“当初辩论台上的风采哪里去了？”我笑她，不自觉的想逗她。
　　她一愣，随即甩了甩长发，摆出她那贯有的既冷漠又绚烂的笑容。“国外呆的还习惯吗？怎么回来报效祖国啦！”
　　她甩头发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我觉得我和她有点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这项认知使我笑的很开心。“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我开心的告诉她我的发现。
　　她有些紧张，啜口咖啡，又看了看表，起身告诉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在逃避，可我并不说破。
　　“我请你！”我真诚的说。
　　“不用了，谢谢！”她很急，像在逃避些什么。也许她并不讨厌我，这次认识让我更开心。我追过去。在大门口拦住她，把匆忙写好的地址电话放在她衣兜里。
　　“有事找我！”我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点头。
　　我坐下来，想她匆匆的神态恐怕不会来找我，既然她不是我想象中的讨厌我，也许有一些她也不明白的感情在其中，我决定追出去。
　　我开车跟在她后面，她没发现我，也许想事想的太出神。我泊好车走过去，正看见她把我的地址变成碎片飘落，我有些气恼：“你这么讨厌它。”她的身子一僵，我站到她面前，决定不让她逃避，我要让她了解我对她的感情。
　　我拿出钱包，里面有张照片，是她和她弟弟的，是情侣照，当时看到的时候我差点气昏过去。我表妹告诉我，说炎雨抢她的男朋友——也就是炎雨弟弟，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决定找那个男生谈谈，所以才以最快的速度办回国手续。
　　“这人是你小弟？”看她表情变来变去，我问了一个安全话题。
　　“是！”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前不久，我表妹来找我，让我替她报仇，说是她男朋友被人抢了。”她的架势像是保护小鸡的母鸡，我决定说清楚。
　　“我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调查他，你真吓了我一跳。”我松口气，当时的情况我真是心有余悸，我怕她已有男朋友。更怕我来不及出口的爱就这样完蛋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弟弟？”她很防备的看着我。
　　“前天我回来打点好一切，昨天便回学校问了你的情况，校长都说了，包括你的地址。”　　　我决定说清楚，免得她再躲下去。
　　她的表情更疑惑，又似乎松了口气。我直接告诉她我的想法。
　　“炎雨，我这次回来是专程为了你。”
　　“找我？”她声音抬得很高，满脸不信。
　　“你逃不掉的！”我直接对她宣判。
　　“呃？这话耳熟，影视剧中坏人都是这样说的。”她一脸调皮，摆明了打岔。
　　“没用的，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你越这样，我越是喜欢。”她身上总有许多让人惊奇的地方，越相处，越发现她的好，她淡漠的表情下，有一颗赤子之心。
　　我看着她，她一脸假笑。让我想起落晖赖皮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
　　“你跟我来。”我把她拉向车子，准备开始我的求爱宣言。
　　“嫁给我吧！我会是天下最疼老婆的老公。”我把一大束玫瑰花放在她手中，她本身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她表现地有些呆楞，一脸的难以置信。脑袋转来转去，像在找东西。“嫁给我吧！我会是天下最疼老婆的老公。”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这辈子一定会爱惜她更胜我的生命。
　　她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惊喜，只是很认真的问我：“你这样做是为了当初我那一句话吗？”
　　“都有吧！”
　　我记得当时她说“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也不会与你们这群疯子抢。”我并不在乎这句话。爱情是两个人的感觉，不是抢得来的东西。我决定告诉她我对她的心态，无论她怎么看我。“我出国留学，不断充实自己，完善自己，只为一个叫炎雨的，不知天高地厚却值得我真爱一生的女人。”这是我最真诚的心情，不知她能否理会我的心意。
　　她有些动摇，像是心动了。
　　“我爱你！”我用尽我的深情。
　　“什么？我没听清！”她刁蛮地歪过头。
　　“好，我再说给你听，直到你听腻为止。”我俯下身，一遍一遍重复我的深情。
　　看来‘爱’与‘恨’真的只有一线，无论怎样却不会忘记一个人，多年后我们的再见没有时间阻碍，一切就像昨天与今天，那么自然，我偷偷的为她带上了戒指，也许诺我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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