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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讯
Chapter 29 死讯
“那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日子。”《波特传》的作者萨拉·怀特将这句话放在了该书第二章——也是最为简短的一章——的开头。而在这一章的末尾，怀特女士又引了这样一句：
也或许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霍格沃兹三楼大教室里，两百多个男巫和女巫们正埋头奋笔疾书，前方教师台上，一个沙漏立在那里，柔软的细沙从中间的小孔中落到另一个屏障里。
当最后一粒沙子坠下，两百多份试卷自动卷了起来。“时间到了，朋友们，停止答题。”斯拉格霍恩教授笑呵呵地挥舞着魔杖，所有的卷子成排成列地铺叠至他所倚靠的教室台。
待斯拉格霍恩教授从教师区的门出去后，教室里一阵欢呼。“这令人恶心的owls终于结束了！”
“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詹姆和西里斯甚至搂着互相的肩跳起了踢踏舞呢！窗外飞来一只雪白的猫头鹰在两人的头顶盘旋着。“嘿，你瞧这猫头鹰，多有意思，来吧，和我们一起欢乐！”
卢平微笑着凑过来，说：“我恐怕它不是来庆祝的，詹姆，它看起来有信要给你，快伸手接着吧。”
“哦！我真是乐傻了。”詹姆停下来，在伸手的那一刻，一封信掉落在他的手上——非常简短的一张纸条。
来校长室，波特先生。——阿不思·邓布利多
“什么事儿？”西里斯歪着头也要看信。
“邓布利多教授让我去一趟校长室。”詹姆把纸条直接给了西里斯。
“不会是你的试卷改出来了吧？”西里斯的话让詹姆心里咯噔一下，面如菜色。
“哪有这么快的，一定有其他事情。你还不快去？”卢平催促道。
“或许是詹姆要被夸奖呢？今年可是格兰芬多赢了魁地奇呢！”彼得探进头来猜测。
“管他呢，总之我去了，待会儿公共休息室见？”
“别，待会儿绝对要庆祝啊，去公共休息室多没意思，我先跟你一起去。”西里斯快步赶上了詹姆。
“等等我，我也跟你们一起。”彼得追了去。
卢平无奈抚额，只得跟在他们身后，只是前面人跑得也太快，拉了很多距离，他索性走着。
到达校长室门前，詹姆被西里斯笑话着推上了楼梯。“领奖去吧，波特！”
詹姆想回身打他一拳，但楼梯已经上升，他看不见西里斯了，映入眼帘的是坐在靠椅上的邓布利多，他一脸凝重，完全不见往日的和蔼笑容。
“你来了，詹姆。考试如何？”邓布利多扶着扶手站起身。
“恩……谁知道呢？才刚交上试卷呀教授。”詹姆还未意识到什么，依旧沉浸在和西里斯取笑打闹的欢乐之中。
“喝点儿蜂蜜茶吧，我恐怕我们得坐下来慢慢谈了，还得等等波特小姐。”邓布利多绕过那张大桌子来到詹姆面前领着他到了侧间的沙发上。
“琳？您直接先告诉我就是了，什么……”他这才注意到校长先生面容的严肃，以及流露出的悲痛，他有点儿慌。“邓布利多教授……”
“很严重吗？教授？”詹姆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恐怕是的。”他缓缓点头。
“关于波特家？”
“Well...没错。”他再次点头。
“教授，您请说吧，先告诉我吧……我是琳的哥哥。”
我该比她先知道这严重的坏消息……
西里斯三人在校长室外已经等了一段时间，这个地方一般没什么人来，西里斯随手捡了一块石子儿在手上抛着玩儿，彼得四处张望着不知想些什么，卢平倚靠在窗边眺望之外的美景。
校长室传来不知是什么声响，随后楼梯下降，詹姆·波特未等楼梯挺稳就跳了下来。
“好了？咱们去哪儿庆祝？”西里斯上前。
“是什么事？”卢平问道。
詹姆谁的话也没答，直往前走，脚步虚浮。
西里斯和卢平对视一眼就知道情况不妙。
“发生了什么，詹姆？”西里斯拦住了他，双手抓着詹姆的肩，由于对方低着头，他只能看见其乱糟糟的头发。
詹姆·波特总爱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接着，这顶着乱糟糟头发的男巫抬起了头，西里斯明明看见他的眼里有泪光，可他只说：“帮我头发剃了吧，西里斯，爸爸说它长了。”
西里斯朝自己对面，詹姆身后的卢平和彼得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自己的好兄弟说：“回寝室吧，我帮你剃。”
西里斯·布莱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这他还不知道的事和剃头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詹姆情况不对，并且隐隐觉着波特先生或许已被牵扯其中。
他扶着詹姆穿过中庭，走黑湖边的一条小径。要是重来一回，他或许会愿意换条道，但这次，他们碰见了斯内普。
事实上斯内普什么也没做，他只不过坐在一颗榕树下看书罢了。西里斯自己也不想找什么麻烦，只当没看见他，可，詹姆却激动起来。
他挣脱西里斯的束缚，甚至让西里斯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手执魔杖就对着远处的毫无防备的斯内普施了个“倒挂金钟”。西里斯认为他施这个咒语是因为该咒由斯内普发明。
用敌人发明的咒语让敌人束手就擒，是绝佳的嘲讽。
“瞧瞧！西里斯，我逮住了个食死徒！”
西里斯不明白他说这个的意思，虽然有好多次他们在暗地里对于斯内普会加入食死徒表示肯定，但显然，斯内普现在不是一个食死徒。
他眼看着詹姆大笑，听着他挑衅斯内普的话，却觉得他在大哭，那些挑衅的话都说给了他自己听。
那个时候，他眼里的詹姆·波特，很疯狂，疯狂到极致的悲伤。
你怎么了，兄弟……
后来，出乎意料地，莉莉·伊万斯出现在了当场。这个女孩的出现让詹姆平静下来，却让斯内普真正发起火来——西里斯看得出来。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因为他回寝室给詹姆剃头发去了。
今天的owls考试对斯内普来说没有什么难度，瞧着周围人一片欢呼的激动神情，他不能够理解。他更需要考虑的，是卢修斯·马尔福带来的消息——同那个人见面。
他随手拿了一本书来到黑湖边一个僻静的榕树旁坐了下来，眼看书本，心里却装着与那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期待，与担忧。
也就是这份沉思让他没有注意到飞来的那道咒语。该死的，竟然是“倒挂金钟”！这该死的波特竟用他发明的咒语！
詹姆·波特一向是愚蠢的，这毋庸置疑，可这回，他又是疯癫的。他在他面前大笑着，说自己是“食死徒”，说要报仇一类的无法成句的让人无法理解的词语。
而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此刻只恨自己无法动弹。
之后，莉莉却来了。他很久没见莉莉了。
斯内普的脸涨得通红，一方面是由于倒挂着冲血，另一方面却是出于羞愧。但这远远达不到愤怒，远远达不到。
是莉莉的那句“饶了他”，让他感到愤怒的。饶了他？饶了我？饶了我西弗勒斯·斯内普？呵，饶了他……
莉莉，你替我求情，我本该感谢的，是不是？
我以为你了解我，莉莉。我们一起长大……
这些我都可以忍受，羞愧可以，愤怒可以。但是你为什么要再来伤害一次我的自尊心？我可怜的自尊心？你单独来找我，替他们解释。可，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你单独来找我，劝我远离我现在的圈子。怎么，加入你们的大家庭，和詹姆·波特和平共处吗？
莉莉，莉莉，莉莉，莉莉！
对不起，我的那句“泥巴种”也伤了你的自尊心，是不是？
“你走你的路去吧，我也有我的要走。”你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我看见你的红头发在阳光下发着光，连带着你的整个人，都虚幻了起来——我再也碰不到的虚幻。
斯内普听见自己的心在哭泣，那一刻，它哀求着，时光的倒流。
这时候，格兰芬多塔楼里，西里斯二话没说就开始剪詹姆的头发。剪完了正剃到一半，詹姆·波特像是被忽然惊醒了一般，喊了一声“琳！”
“嘿，嘿，你去哪儿？头发剃一半呐！”
“我忘记找琳了！”
“你找她做什么？”
詹姆没回答西里斯的话，只跑出了门，嘴里念叨着：“她一定已经知道了，我忘记让教授先别告诉她……她会崩溃的……”
波特小姐确实知道了。
“……纵然如此，你却是个勇敢的，有胆识，有气魄的女巫……和你的父母一样。”邓布利多顿了顿，又道：“你的父母，他们都是十分伟大又奉献自我的无私英雄……我很遗憾，他们在上周日的一次围剿食死徒的任务中……牺牲了。”邓布利多看起来非常艰难地说出那个词，他的眼里似乎含着悲伤。
这是个折磨，对两个孩子说两遍他们父母的死讯。
而这两个孩子，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詹姆很悲痛，却说：“这不是您的错，邓布利多教授，是伏地魔——我不怕说这名字，是食死徒！” 琳也同样悲痛，但她砸了桌上的那盏蜂蜜茶，将魔杖对准了她的校长。“这都是你的错！我的父亲，才不会热衷于你们口中所谓的大义！他告诉我，家族本位！你这骗子！骗子！”
她愤怒地出了校长室，并朝门丢了个爆炸咒，喊说：“你不配当霍格沃兹的校长！”
而愤怒平息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心底源源不断的痛苦。
波特小姐第一个想到的是斯内普，于是脚步也迈向斯莱特林的地窖。她的心里，除了那份悲伤，就是找到斯内普的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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