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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颗感冒胶囊
“尼安德特人,智人,丹尼索瓦人……现代人类走到今天是一条曲折漫长,且离奇残忍的旅程。有人说尼安德特人成为智人的盘中餐,而近来几年的发现,现代人类的基因中仍然保留着尼安德特人的片段。
甚至是尼安德特人患有的疾病,2型糖尿病,克罗恩病,狼疮等等同样出现在了现代人类的身上。
而今,人类的进化方向又一次走在了分叉路口。
欢迎各位来到大千世界展厅,我是本次的讲解员,会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陪各位进行一段奇幻旅程。”
年轻漂亮的讲解员站着丁字步,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后头,穿着一身精神的制服,描绘着精致的妆容,嘴角挂着笑容。
声音甜美,只比电视台里的主持人稍稍逊色几分。
“这词儿还得再改改。”
展览的老板皱着眉头,勾勾手指示意身后的策划人上来。
“让那专家好好写,不然尾款别想要了。”
负责策划的人点点头,他也觉得这词儿差点儿意思。
“老板,我觉得这个展陈布置也有问题。”
清瘦的职员看完了本子上关于岑远的资料,由衷的觉得老板买错了展品。
“比如这个。”
职员指了指一进展厅就能看到的岑远。
“他会配合我们的展览计划,在参观游客到来的时候转化身体年龄么?”
起码今天下午那个长尾巴的还有根尾巴,毛茸茸的摇来摆去,可以吸引小孩子。眼前这个如果不配合展览的话,就是一个长着金色眸子的普通人,来参观的人还会觉得是戴美瞳了。
“你懂个屁!”
相对于职员来说,老板的年纪大一些,肚子也圆一些。长相像个乡村企业家,一双眼睛却镜光闪闪,打眼一瞧便晓得他满肚子花花肠子。
老板抬手指向了单面镜,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一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打量了起来。
“这个长得帅啊。”
有尾巴的男人满口獠牙,铁笼子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拿来做展品不是等着伤人出事吗?
“给他拍张照,做个宣传海报挂出去。”
若都是丑兮兮的,看了会做噩梦的展陈,进这场展览非得黄了不可。
单面镜外的人穿着廉价的西装,在强光的照射之下,上头的褶皱一条接着一条,熨烫也无济于事。
走在最前头的老板倒是穿着一身儿价格不菲的西装,可惜中年发福之后,再贵的西装也无法掩饰他眉眼之中的奸猾。
“HR进去跟他谈谈。”
双手背在身后,老板越过放置岑远的展台,往展厅深处走去。
一行人跟在老板的身后,其中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从他们之中分离出来,垂头丧气的走向了岑远所在的房间。
“岑先生,你好。”
小姑娘进门之后搬了一把椅子坐下,虽有意拉长了脸故作严肃,可因着年纪太小,这个表情也没有多少威慑力。
“我是大江文化展览公司的HR。”
她从文件包中拿出了一份按着手印的合同,十年期的合约近来可不常见了。
“每月除基本工资之外,按参观人次收入的百分之一进行提成,节假日加班三倍工资,包吃包住……”
“等等,你谁啊?”
岑远起身打断了自说自话的女人,胃部仍然有翻涌的冲动。
“哦,还没自我介绍,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年轻女人从凳子上起来,冲着岑远笑了笑。她的语气倒是和善,可咧着的嘴角一路向后到耳边才停下来。
咧开的嘴角把锋利的后槽牙与粉色的牙床一起露了出来,让本该同样和善的笑容变得惊悚无比,像极了都市传闻之中的裂口女。
后退一步的岑远让女人把目光投向了镜子中的自己,视线交汇的瞬间,她收起了笑容,狰狞的面目恢复成了正常模样,看起来还有几分小家碧玉式的清秀。
“老板是黑心了些。”
她转过身,在离开之前无奈的轻声安慰岑远。
“但我们这样的人也没有别的容身之所了。”
咔哒,门关上的声音清脆又叫人绝望。
“别想着逃跑,安保人员都是力量型的进化者。”
岑远头痛欲裂,对于进来的女人说的话没有听进去多少,勉力撑着身子走到桌边,拿起了那份按着自己手印的所谓合同。
比起那个很有归属感的女人,岑远翻阅都懒得翻阅,一把丢在了地上,还狠狠的踩了一脚。
“根本就是绑架嘛。”
右手握紧了拳头,岑远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体上的变化。
力量与血液往右手的方向汇聚而去,几秒的时间里柔软的皮肤变得坚韧,手背和手臂之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他快步走到了单面镜之前,抬起了已经变换了颜色的右手,掌心贴着玻璃轻轻抚摸了起来。
镜子里的岑远被化妆师精细的描绘了眉目,平时已然足够英俊,这会儿看起来越发俊俏的不像是凡人。
单面镜和寻常的镜子不同,镜中人与现实交汇的地方存在着一段空隙,岑远把手放在上头,稍一用力,一声微弱如蚊虫嗡鸣的碎裂吹拂过耳际,视野里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
管他外头的安保是不是力量型进化者,这个奇奇怪怪的房间,以及违背自己意愿签订的劳务合同,才不是他岑远的归属呢。
住着蒋鸢医生的家,才是他心中的温暖港湾。
“您好,昂老板。”
岑远的拳头正要落下砸碎玻璃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蒋鸢的声音。
因着他头昏脑胀,胃部翻涌,身体上的不适害的岑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左手指尖用力的在眉心处掐了掐,白皙的皮肤被捏的通红,刺痛让他稍稍的清醒了一些。
“我姓蒋,这东西您有兴趣吗?”
蒋鸢的手掌上躺着一片璀璨夺目的坚硬鳞片,被展厅里的强光一照,越发的耀眼。
穿着名贵西装的男人回过头来,双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目光被蒋鸢手中的鳞片所吸引。
而蒋鸢的目光越过男人的肩头,落在了他身后的单面镜上,瞧见了岑远的身影。
完美的骨相,毫无瑕疵的皮肤,比手中鳞片还要璀璨的,是男人的双眸。
瞧见岑远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状态比和自己住的时候还要好上一些,蒋鸢才终于稍稍的放下了心。
为了避免这位昂老板起疑心,蒋鸢收回了目光,轻轻的旋转晃动着掌心的鳞片。映着灯光,鳞片上的纹路与光泽独一无二。
“有兴趣。”
昂老板双手抬起,交叠在胸口的位置,目光也缓缓上移。
诚然来人手中的鳞片展陈效果极佳,可展厅的布置已经到了尾声,开展的日子也马上就要来了,根本来不及去定制水族箱,放一个往水生方向进化的人类。
于是说这话的时候,昂老板的视线并非落在蒋鸢手中的鳞片上,而是落在了蒋鸢身上。
“大约在十万年前至五万年前,尼安德特人在中东地区与走出非洲的早期现代人类相遇,除了血与火的战争之外,还发生了爱情与□□。”
回忆起专家送来的讲解词,昂老板的目光在帅气的不似凡人的岑远身上流连。
某博物馆里有两头不分雌雄的猛犸象,都给安上了死亦同穴的忠贞爱情故事。他突然觉得放置进化人类的展柜里,若有一个年轻漂亮的现代人类,配合一个跨越种族的爱情故事,展陈效果会更好。
“我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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