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住着黑喵警长

　　电话挂断之后，潘坤有些莫名其妙，诺哥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拖着他把人姑娘的长相身高打扮什么的全问了个遍，这是……旧识？旧爱？

　　他的眼神上下打量挂着彩还忙的脚跟不沾地的女人，思忖了半秒，潘坤凑上前去问:“姐，你认识我们刑警大队队长吗？”

　　“谁？”女人的长眉挑起，一双眼睛专注地在帮受伤的人处理伤口，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裴斯诺，我诺哥。”要是这两有一腿，那简直妙啊。诺哥那铁树也算开花了。潘坤激动地拿一双圆乎乎的眼睛盯着女人不放。

　　“不认识。”女人伸手，潘坤及时把医用胶布递上去，她接过去，又转过头对着受伤的司机，往人脑袋上一贴:“我现在只能对你额部的伤口做简单的处理，是否有骨折之类的，你回头再去医院照片做详细检查才知道。至于伤情什么的，医院结果出来之后，你们几个责任双方，还有保险公司自行解决。你们这是交通事故，不需要伤残鉴定。”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事儿得先去医院解决，暂时不需要什么公安局的人出面。

　　司机本来想反驳，女人一个眼神飘过去，理都没理他直接换了下一个处理伤口。

　　“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凶？”司机翻白眼。

　　潘坤看不过去，挺直了背脊上前就是一顿数落:“谁说她是医生了？这我们局里的法医!她帮你处理伤口，纯属好心。”

　　“法医!卧槽!他妈法医竟然给老子处理伤口!”刚处理完伤口的司机一下子就暴躁了，伸手去扯刚包扎好的伤口。

　　“怎么？对女法医有意见？”潘坤有点憋不住，上前就要一顿理论。

　　结果女人手上动作一顿，回头就双眸锁住司机，脸上渐渐浮出一种轻蔑的笑意:“有意见可以啊。刚包扎伤口你撕了吧，反正流血是你的事，出车祸也是你的事。还有这几位大兄弟，不喜欢我这替死者说话的手，那你们就搁着儿慢慢等着。咱们日后伤残鉴定处再见。”

　　她说着拍拍手当真准备撒手不管，司机扯纱布的动作一顿，悻悻收手。

　　这女人说的话，半分都没有错的，真他妈惹人厌烦。

　　“你……你们警察不是为人民服务吗？”有个脸颊不停流血的男人窜出来，他捂着脸:“没事的，女法医就女法医吧。帮我捯饬一下这伤口，我已经有点儿晕了。”

　　女人的长相本就美到极具攻击性，她看着那人脸上的伤口没说话，就在潘坤以为她会掉头走掉的时候，她忽然又拿起医药箱来。

　　“行吧，老子倒是再为人民服务一回。”她边说边笑，眼底其实根本没什么笑意。

　　收拾完伤口，再等交通恢复正常，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苗辰辰伸手看了眼腕表，眉心就皱起来。她已经迟到三个小时了，到任第一天，不妥。

　　潘坤人精，一下子接话:“姐，你是新报到的吧？我刚好回局一块儿？”

　　“好。”苗辰辰也没客气，直接上车了。

　　她在车上很安静，基本上不怎么说话，潘坤话多，东问西问，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地搭话。

　　车窗里的街景一幕幕的，苗辰辰觉得脑袋又有些隐隐作痛，干脆闭目养神。

　　北城变了很多，比以前繁华了不少，高楼大厦已经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刚刚那跨江大桥就是刚修起来没几年，从西乡市直达北城，她记得以前要去西乡市还得绕远做高铁，现在早就不用了。

　　潘坤见人在后面阖眸养神，把车里放了些舒缓的音乐，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里打量这位。

　　她的五官精致漂亮地没话说，一头黑色的微卷长发被她随意地披散着，姣好的身材曲线掩在干净的白色女士衬衫下，简洁利落的黑色修身小脚裤，微施粉黛，就是个玲珑的翘佳人。

　　“要到了吗？”潘坤的视线有些大胆了，苗辰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潘坤被吓了一条，连忙收回视线:“到了，到了。”

　　他莫名奇妙就对苗辰辰有些好感，这么好的妞配诺哥可以的呀!他想想就有些激动。

　　裴斯诺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离开警局，他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潘坤回来，简直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虽然潘坤口里描述的“苗辰辰”一点都不像是他认识的苗辰辰，但是他心底还是抱有期待。

　　八年前，苗辰辰不辞而别，他在苗辰辰家连续蹲了一个月都没等到她回来，连南青医大的学籍都被转走了。

　　苗熬海在狱里自杀身亡，苗辰辰却销声匿迹。

　　裴斯诺很担心，他满世界找她，却花了一个月才认清苗辰辰不会再回来了的事实。

　　他没有苗辰辰的联系方式，她的朋友也都不认识他。

　　那个时候，裴斯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走进苗辰辰的生活，更不要说以男人的身份。

　　他刚刚发现自己喜欢上苗辰辰这个愚蠢的人类，却忽然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那段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所有苗辰辰可能的地方，他都去了，所有认识苗辰辰的人他都明里暗里接近过，他才发现苗辰辰是真的人间消失了。

　　他甚至查过了，北城一共有三百二十号人叫苗辰辰，电话他一一打过去，却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苗辰辰。

　　他像被人家遗弃了一样，浑身都不自在，疯狂找人的同时疯狂调查苗熬海的案子。

　　那时候他才发现，苗熬海在牢里自杀身亡之前的一周，他曾挟持的人质也因为全身多器官衰竭在重症监护室里去世。

　　苗鳌海的死，太过蹊跷，裴斯诺记得苗辰辰曾说过苗熬海已经准备好出狱和她一起过日子。他突然间的自杀，不是他杀的话，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裴斯诺着手去查，可就在他准备查的第二天，一封调职信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老局长甚至亲自来找他……

　　“诺哥!”潘坤猛的拍了下裴斯诺的肩膀，思绪一下子就飞回来了。

　　裴斯诺眯了眯眸子，转过去看潘坤:“干嘛？”

　　潘坤笑嘻嘻地凑到裴斯诺旁边，贱兮兮地开口:“爷，人带到了啊。”

　　“什么人？”裴斯诺抽了叠资料卷成一块就敲到潘坤肩上。

　　潘坤躲闪着，捂着脑袋跳脚，他往后跳了两步，撞到人身上，连忙转过去道歉。

　　他往后撤了撤，露出那人的面目来，裴斯诺的余光扫过去，然后缓缓站直了身子。

　　她和以前没多少区别，眉眼之间仍旧是淡淡的冰凉，看人时候倒是会笑了，只是笑意浅的的就像没有。

　　头发留长了，微卷的黑色长发，身上的女人味好像被这头发给勾出来了一样，裴斯诺几乎挪不开眼睛。

　　他灵敏的鼻粘膜细胞久违地闻到令他朝思暮想的味道，下意识地他的背脊缓缓挺直，脚下往苗辰辰的方向走了一步。

　　“裴队，苗辰辰。”苗辰辰眯着眸子对着裴斯诺笑了下，算是自我介绍。

　　裴斯诺看见她的嘴唇在动，但却一点儿都没有办法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的心跳已经严重超速，满脑子都是现在立刻马上把眼前这个没良心的铲屎官拥进怀里狠狠地亲上一顿的想法。

　　裴斯诺以为自己只是放不下她，可直到现在她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面前了，他才发现自己想她想的五脏六腑都痛了。

　　可她却不记得他，看着他的眼神只有陌生。

　　裴斯诺缓慢收回自己迈出的脚步，悄悄深呼了一口气，才扬起了嘴角，微微颔首算是应答，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苗辰辰，来日方长。裴斯诺在心里默念。

　　*
　　苗辰辰刚到局里，了解的情况都不多，老胥简单和她交接工作了之后，让她先去更衣室换衣服。

　　她刚刚其实也出了车祸，只是运气比较好只受了些皮外伤，来不及处理伤口，苗辰辰眉头也没皱一下，换好了衣服就直接去了解剖室。

　　北城公安局的格局苗辰辰基本了解，但这解剖室她倒是第一回进，根本没时间去观察地方，老胥就开始跟他们说案情。

　　“这一共有三具尸体，分别是八岁女童，六岁男童，以及四十八岁的男性尸体。尸体均不完整，我已经按照人体基本结构排列完全了。尸块一共是八十八块，除了两具头颅因为蒸煮毁坏过分严重之外，三具尸体内脏都不在，所有碎块切面整齐，股骨及脊柱等均为一刀斩断，推测凶器为长形面积较大的锋利锐器。取表面物质进行培养，发现有亚硝酸盐成分，根据现场情况，推测凶器是菜刀。喏，就是这个。”

　　老胥递过来了一把菜刀，苗辰辰接过来对着伤口比划了一下，发现确实与切口十分接近。

　　“菜刀上的指纹我们已经提取过了，除了几枚较小的指纹推测是受害儿童之一的指纹，其他能提取到的指纹全是来自于户主赵晟。”

　　老胥已经很老了，蓝色的帽子已经遮不住他的白发了，眉宇之间已经被岁月凿出了深深的痕迹

　　他此刻的神情很严肃，虽然已经从事多年法医工作，但面对这样遭受残忍手段迫害的儿童尸体，胸口仍旧会一阵阵地发闷，感到难受。

　　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尸体的情况基本就是这些。因为最近天气的原因我们能找出的线索已经不多了。对了，三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推测为六月十四号，也就是八天前。”

　　苗辰辰专注地听着，一边察看尸块，一边默默在心底记下老胥说的东西。

　　尸块腐坏的程度很严重，味道已经是口罩盖不住的了，苗辰辰凑的很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胥眼里划过赏识，觉得她跟之前来的几个小姑娘不这么一样:“现在的嫌疑人是户主赵晟，屋内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痕迹检查结果也除了张大爷的脚步没有别人。嫌疑人侧写为男，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五之间，性格暴躁，有暴力倾向，已婚，对目前自身状况不满意，有反社会倾向。”

　　“这些，除了性格，赵晟都符合。可现在的问题是……赵晟的不在场证明得不到证明，也得不到反驳。警方怀疑他，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他表现的十分悲伤，测谎仪显示没有假。”

　　“他可能很悲伤，但这不是他不是凶手的证据。”苗辰辰察看完尸块，抬起头来看着老胥，眸光闪烁。

　　“要找到凶手，必须要先找到完整的尸体。中年男性以及两具童尸都不够完整，那说明屋内可能不是第一现场。或者，凶手把尸体的部分藏起来了。”

　　听老胥讲了半天，苗辰辰终于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了:“而且，胥科长，我想问问，现场发现的东西里，有中年男性的鞋子吗？”

　　“鞋子？”老胥的眉头蹙起，仔细思索了一下好像没有，他走到物证旁边一一清点了下，确认:“没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胥科你刚刚提到过现场有张大爷的足迹，但却没有鞋子。这点很奇怪，你不觉得吗？”苗辰辰眯着眸子，一一扫视了尸体:“而且，一般人如果要杀人直接捅人就好了。凶手选择了如此残忍的手法，肢解尸体，而且还不是一具，这是一把普通的菜刀就可以完成的吗？况且肢解尸体，需要时间，尤其是成年男性骨骼硬，凶手花如此多的时间来肢解尸体，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不怕被发现吗？”苗辰辰看向老胥，老胥被她问的一愣一愣的。

　　她嘴里的问题是他想到但还没有说出来的，仅仅是观察了十多分钟尸体，她已经想到了这么多。老胥的眼睛彻底亮起来了，技术科来了个宝贝啊。

　　他看着苗辰辰，好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分析地好!我就说嘛，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怎么会接替我做了科长。哈哈哈哈哈哈……我老了，真是人才辈出咯。”

　　“胥科说笑了。”苗辰辰看着刚刚还满脸愁容的严肃小老头忽然就笑开了花，有些莫名其妙，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

　　老胥是真的开心，笑得脸上褶子都没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问苗辰辰:“小姑娘，你叫什么来着？”

　　“苗辰辰。”

　　“哦，辰辰啊，你干这行多久了？”老胥忽然就不笑了，也不说案子了，皱巴巴的脸回恢复严肃。

　　苗辰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回:“不久，两三年吧。”

　　“不错。”老胥忽然拍了拍苗辰辰的肩膀，眼底忽然涌上一些莫名的情绪:“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了。以后的北城公安局技术科就要交到你手里了。你这么出色，我很开心。但是啊，辰辰，法医这行不是人人都能干的，我知道你们女娃娃做这行格外要苦些，可你要坚持啊。你不坚持，谁来坚持。”

　　老胥的话说得很实在，没有什么大道理，苗辰辰听在耳里，明白他这是在给她加油鼓气。年纪轻轻就当上科长，是能耐也是责任。

　　法医这行，半分出不得差错，做一名医生是在救死扶伤，做一名法医是在替死人说话，救活人的生活。

　　这不是逃避，是另一种承担，关系的是整个社会，乃至国家分安全。

　　苗辰辰默了默，眼底终于泛出真心实意的，真诚的笑意:“好。”

　　她答应的干脆利落，老胥也笑了一下，继续开始讲案情:“你刚刚说到了我想说的。凶手杀人的方式费时费力，而且完全没有要藏匿的想法。但他拿走死者部分肢体的行为堪称变态。小裴今下午刚说要我们鉴定赵晟的精神状态。既然你来了，这事儿就交给你，我已经联系了专家，明天到。”

　　“好。”苗辰辰应下来。

　　“还有，辰辰，这案子里张大爷的脑袋和其他尸块都是重要证据，我们必须要把它们找出来。只要其中任何一块，只要一块出现在跟赵晟相关的生活场所就是铁证。”

　　“嗯，我知道了。”苗辰辰转过头，继续翻看那些检查报告。

　　手上的工作忽然全部都交给别人了，老胥愣了一下，看着苗辰辰认真的样子然后慢慢往外面走。他没说话，也没有一点留恋，只是脚步有些慢。

　　“胥科。”老胥快要走到门口，苗辰辰忽然叫住他。

　　老胥回头，看向她。

　　苗辰辰放下手中的东西，忽然挺直了背脊，双脚对着他了标准的礼，声音庄严肃穆:“辛苦了!”

　　老胥的眼眶忽然就红了，他双脚并拢，挺直了苍老的背脊，抖擞了一下身子回礼:“不辛苦!以后，就交给你了!”

　　“噗嗤”苗辰辰笑起来，眉眼都染了笑，她转过身继续手上的工作，对身后挥了挥手:“走吧，有空可以回来。这个地方，一直是你的家。”

　　“好。”老胥的声音终于有些颤抖了。

　　*
　　苗辰辰把能重新做的相关数据都再检验了一遍，不是信不过老胥，只是这样做她才更了解尸体。

　　她要替尸体说话，必须要先了解尸体。

　　她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钢铁机器，看到两具年幼的尸体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而结束的时候她也累的到浑身筋骨都疼。

　　今天是她第一天回北城，在上个局子的案件拖了两天她一点儿多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行李也没带，都还在路上，今晚上只能在局子的值班室里将就一晚。

　　值班室里，她合衣睡下，却怎么都没有睡意。她回北城公安局其实是带有目的的。

　　当时负责苗熬海案件的警察也就是叶姰现在还在北城公安局里做副局，甚至当初负责周梦案的陶队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调回来。

　　苗辰辰回来，就是要搞清楚苗熬海自杀的真相。她压根不相信苗熬海那样胆小怯懦的人会自杀，而且他已经答应她要好好过日子的了。

　　越想越烦躁，眼前一会儿是下午检查的尸体，一会儿是最后见到苗熬海的模样，苗辰辰彻底睡不着了。

　　她坐起身来抓起烟盒，敲了支烟出来，左右摸兜却发现没有火。

　　认命地站起身来，苗辰辰扒拉了一下长发，往值班室外面走。现在已经差不多凌晨了，局子里好多地方都是黑的，苗辰辰眯着眸子往外面走，出门时没注意就撞上人了，手上的烟也掉了。

　　“裴队？”被男人的胡子扎了脸，苗辰辰率先认出人来，弯腰捡起烟，发现裴斯诺正盯着她。

　　“？”她一脸茫然，后知后觉以为是因为没给他发烟，于是又摸出烟盒来，递给他一支:“抽吗？”

　　没想到男人的脸色却更加难看起来，她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悻悻收起烟，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回过头来:“裴队，有火吗？”

　　“你抽烟？”她夹烟的动作很娴熟，裴斯诺被气得不清，她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小女孩子抽什么烟？

　　“抽啊!当法医的有几个不抽烟的？”苗辰辰笑了一下，脸上就浮起一种风流的笑意，在月光下像个女妖精似得妖娆。

　　裴斯诺的额角隐隐作痛，努力克制自己不发脾气:“抽多久了？”

　　他不在的时候，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好多年了，四五年吧。我也记不清了。”

　　苗辰辰其实记得，是从她开始学法医的时候开始抽的。

　　每天都面对些尸体案件，压力太大了，况且她心里还藏着事。

　　而且做法医的身上都有尸体的味道，苗辰辰不喜欢香水味，干脆用烟草味去压，开始是习惯，后来是真的上瘾了。

　　“有火吗？没火这儿哪有便利店我去买。”烟瘾都上喉头了，苗辰辰心里燥地慌。

　　裴斯诺看着她没说话，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锁住她像是要从里面分辨出些什么。

　　苗辰辰被盯得瘆得慌，以为他没有，就要转身走掉的时候，裴斯诺开口了:“回来。”

　　“嗯？”苗辰辰回头，只见男人从兜里摸出火来，再霸道地把她的烟拿走点燃，送到她唇间。

　　苗辰辰下意识地含住烟嘴儿，又见他从她烟盒里掏出根烟来给自己点上。

　　然后他就站在她旁边，狠狠地吸了口烟，往她这边吹了一口。苗辰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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