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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噗通——！
三米跳板下方溅起高高的水花，身形优美的女孩游到岸边、将头探出水面呼吸空气的时候，水面仍旧没有恢复平静。
又失败了。
她闭上眼睛，抹去脸上带着消毒气味的水后，深沉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这几天训练特别容易累。
她有些吃力地上岸之后，一边拿起毛巾擦脸，一边看向场馆上空的液晶屏，显示的时间刚好是下午五点。
有点早……不过好像再多跳几次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白雨笙有点遗憾地苦笑了一下，将毛巾披在肩上后拿起长椅上的饮料瓶，洗过澡，回了更衣室。
她使用的跳水部一号更衣室里此时只有两个人，身材娇小的梅岑和身材高挑的凌诺，跟她师从同一个教练，都大她两岁，算是师姐。
二人看到白雨笙都有些惊讶，“小师妹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啊？”
“嗯，晚上跟人约好了。”白雨笙点点头，走到自己的更衣柜前，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放假前买的另一套为了度假的衣服，在此之前还没有穿的机会。
梅岑看到她抖开充满垂坠感的乳白色长裙，双眼眨动后瞬间亮了起来，“对了，今天是七夕！是跟男朋友约会吗？”
“不是。”白雨笙动作轻柔地套上长裙，将细细的肩带拉到肩膀上后，柔韧性极好的手臂伸到背后拉上外观隐秘的拉链。
居然不是？这身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为和普通朋友吃饭准备的吧？
梅岑见她又拿出一件酒红色的薄纱开衫穿上，优雅地用指尖整理袖口处精密的蕾丝花边和流苏，不由得怀疑地撅了噘嘴巴，“……那是和每天晚上来接你的那个帅哥一起？”
白雨笙穿上高跟鞋的动作一顿，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哈哈哈……我就说那位不是男朋友吧？梅岑给凌诺抛了个得意的媚眼，然后兴趣盎然地凑到白雨笙身边，“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得好好化个妆吧？”
“嗯，我带化妆包了。”
“那我来帮你弄发型怎么样？”
“发型……就不用了吧。”
“我做发型的手艺可好了哦，连诺诺那种毫无女人味的家伙我都可以通过弄发型把她变成人见人爱的美少女哦！”
“那个……她在瞪你……”
餐厅的外面，白雨笙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哎……”真的不该让梅岑师姐乱来的。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就把自己的一侧头发以编盘的方式收到了脑后，任由另一侧的墨黑色发梢柔顺地垂在肩头，温婉之中平添妩媚。原本就化得比平时略重的妆容经发型的衬托，令她外貌整个都高调了起来。
只是吃个饭而已啊，这样的打扮是不是太夸张了些……仅仅站在这里五分钟就已经被来往路人频繁瞩目的白雨笙再次无奈叹息。
注意到甚至店内都有客人往窗外投来在意的视线，她的耐心难得有些匮乏，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但仍旧忍不住拿出手机打给周泽楷。
“泽楷哥哥，你在哪了？”
“我……”
“我已经到了，就在餐厅门口。”话一出口，白雨笙就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带了点催促意味，莫名有点尴尬。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突然传来异样的响声，像是手机掉落在了哪里。
她微微皱起眉头，“泽楷哥哥，没事吧？”
得到的回应是一片嘈杂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听到了周泽楷低沉磁性的嗓音，“……我也到了。”
“是吗？”白雨笙心下一喜，同时感到如释重负，她环顾着四周寻找他的身影，尤其重点注意有没有戴口罩的人。
毫无防备的目光扫到街对面缓缓驶走的出租车时，一个高挑修长的人影出现在那个位置，以一副白雨笙意料之外的模样投影进了她的视野。
哎……？
白色西装和银灰色西裤，虽然都是偏向休闲的款式，但穿在身材比例出众的他身上，效果如同是时尚杂志封面的模特一般比正式的礼服更加引人注目，黑色的小礼帽更是没有起到一点遮掩容貌的作用，白雨笙隔着一条马路都能发现他周围有好几个女生在拿手机偷拍他。
居然打扮成这样……
她睁大画着精致眼妝的双眸，呆愣地看着周泽楷收起手机后，小跑着穿过车辆的空档，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等很久了？”
从白雨笙的角度看，他线条完美的俊脸似乎隐隐透着红晕，是夕阳照的吗？
“没……”她的视线像是凝在了周泽楷的脸上，不知为何无法移开。明明他只是穿了身以前没见过的衣服，五官又没有产生变化。
周泽楷像是被她盯得有些不舒服，目光交汇的瞬间宛如触电一般飞快错开，一边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边轻声询问：“进去……？”
白雨笙借此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也移开了视线，“……好。”
接近店门的时候，门口的侍者彬彬有礼地拉开门，周泽楷朝旁边跨出半步，绅士地让她先进去，这一小小的举动又在她今天略有异常的心湖撩起一丝涟漪。
预订的座位离窗户很远，在一个低调安静的角落里。四方的桌子中央摆着一只水滴形的水晶花瓶，插有新鲜的白色玫瑰花。
侍者把菜单拿上来的时候，白雨笙依旧很在意自己今天奇怪的表现，没有什么心思翻阅菜单，直接递给了周泽楷，“泽楷哥哥点吧，阿姨说这家是你最喜欢的餐厅，你应该比较熟悉这里的菜。”
妈妈真是……
周泽楷接过菜单，忍住了抬手扶额叹息的欲望。她为了诱骗白雨笙陪他吃这顿饭真的是什么慌都敢撒啊……明明今天他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
服务员可能看出来了他的难处，又递上一份装饰着香槟色丝带的薄菜单。“这是今天限定的七夕情侣套餐，请问您有兴趣吗？”
今天来吃饭的客人大多都是情侣或者夫妻，打扮得如此用心得体的两人被误会也无可厚非，周泽楷没有过度在意套餐的名字。菜单上的菜式看起来非常精致美味，他刚想点一份，却忽然想起白雨笙说过自己并不爱吃肉类，而这份双人套餐的主菜是牛排和龙虾。
白雨笙见他拿着菜单对服务员点了下头，却马上又迟疑地朝自己投来目光，还以为他是在顾及自己对“情侣套餐”的感受。
既然点头了就说明他还挺想吃的吧？
“没关系哦，泽楷哥哥想吃的话我就陪你。”她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说道。
白雨笙大概没有自觉她这种温柔迁就的口吻有多么容易让人误会，周泽楷对服务员点了点头示意他就点这份后，心情复杂地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打扮得美若天仙的白雨笙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在七夕这天，和自己一起吃晚饭，周泽楷还是忍不住在意她的男友。
“这样……真的可以吗？”
淋着黑椒酱汁的小牛排端上来的时候，他轻声询问道。
“嗯？”白雨笙拿起刀叉的同时掀起卷翘浓密的眼睫，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后，扬起笑容，“没事的，这点热量很快就能消耗的，不影响训练……我们吃完饭走回家怎么样？好像不是很远的样子。”
“不是……”周泽楷轻轻放下刀叉，直视着她带着轻松微笑的美丽脸庞。
“那是指什么？”白雨笙歪了下头，他突然认真的表情看得她有点莫名。
“你的……男朋友。”说出那个词的时候，周泽楷的心口掠过一丝灼痛，他知道那是嫉妒。
“……”白雨笙眨了眨眼睛，也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手肘轻轻倚在桌沿上，“我没有男朋友啊。”像是为了连心情上也要回应周泽楷，她舒缓的语气也加上了些重量，毫无敷衍或者调侃的意思。
“哎……？”
周泽楷愣愣地盯着她，表情和眼神看起来都有些呆滞，像是被施了奇幻题材的电影里的定格魔法，罕见的傻气神情配上他今天格外帅气优雅的打扮看得白雨笙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为了不在安静高雅的餐厅里引起不满的侧目，轻柔愉悦的笑声溢出嘴边的下一秒她就抬手捂住了嘴巴，弯成月牙形状的美眸别开后两秒后，又饱含着笑意移回周泽楷脸上。
“……早就分手了啊，就在上次被你撞见我偷拿酒喝的那天。”
花朵般娇艳的面庞上，这抹笑容比起以往周泽楷见过的都要来的生动，融合着她的言语，如同一块方糖坠入温暖的心湖。
微小结晶携带的甜蜜因子悄无声息地融化、扩散、盈满。
周泽楷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垂下视线，形状纤薄的嘴角轻抿着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喜悦弧度。
“原来如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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