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幺幺零吗

　　chapter 15

　　作为一个警察，被人疑似嫌疑人同伙的人当面问住，庄严多多少少是觉得没面子的。但是那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编吧。反正自打大前天开始，她已经编了不少戏了。

　　不过，比她先站起来说话的是潘奶奶，潘奶奶一脸诧异地问：“严严？你怎么来了？”

　　“奶奶。”庄严赶紧出声，“阿姨说你到这儿来了，我想着过来接你。”

　　“哦。”潘奶奶点点头，“那你坐好，不要讲话，等一会儿结束了我们再回家。”

　　庄严能感觉到潘奶奶有一点不自在，就依言点头坐下，教室里的人听了她们的对话也没有多想，该讲课的讲课该听课的听课，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

　　庄严坐在座位上假装一个等待家长下班的无聊小孩，听了一会台上“神医”的演讲，就开始低下头玩手机。看起来的是在玩游戏，实际上正在通风报信。

　　肃穆本来是在家里撸狗的，接到庄严的信息本来就很纳闷，点开定位后更奇怪，她去河西做什么？因此肃穆回复了庄严一个问号，然而庄严就此安静下去，就在肃穆决定起身去河西找人的时候，又一条微信进来了。

　　图片有些模糊，但是焦点对的很准，肃穆一下子就认出了庄严打算拍摄的对象——那位须发花白的老人。

　　肃穆是刑警，平时刑侦口搞得多，通缉犯也记住几个，但是多是穷凶极恶的，这个白胡子老头还真没什么印象。

　　肃穆把图片发给在局里值班的唐燃，让她在局里内网查一查这个人有没有什么案底。

　　唐燃的电话很快追过来，“队长，你得给我个姓名啊，这么一张图片，不好找的。”

　　“唔，姓名，你等等啊。”肃穆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将图片放大，“图上不是有吗，郭贤什么的。”最后那个字他不认识。

　　唐燃放大图片果然看到后面黑板上三个不甚清晰的字，“郭贤祎，有了！”唐燃很快调出了几份记录，“非法集资、诈骗，数额巨大，七年前就上通缉了。”

　　七年前？肃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但是没有同唐燃讲，“我一会儿发给你个地址，你去报给隔壁经侦的兄弟，就说有线索了，让他们动作速度点儿。”

　　唐燃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是！”然后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肃穆这里还在调兵遣将，陵光大厦里的推广会却已经接近尾声，一箱箱的药品从隔壁仓库被搬进来，开始向观众们销售分发。

　　庄严认真听了一下，忍不住咋舌，五百块钱一盒，一疗程十天三盒，一次性购买五个疗程送一个疗程，买十个送两个，多买多送。

　　有人问全治愈的话要几个疗程，郭“神医”的答案是“因人而异的，有的几个疗程就好，有的要十几个”。庄严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一个疗程十天，按最少六个疗程算，买五送一，一共七千五，一天一千多块。

　　如果真的能治愈的话，听起来这个价格好像也不算贵，不过现在明摆着这是假药，且不说不能治病，万一吃坏怎么办？轻则并发症，重则有生命危险。

　　肃穆怎么突然没消息了，怎么还不快点？

　　庄严在这儿想心思的时候，前方买药的队伍已经排了两排了，庄严往队伍里随便扫了一眼，更加吃惊——我国老年人都这么有钱的吗，一卷卷的人民币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有的人甚至拿的是成捆的，明显是才从银行取出来的。

　　前方点钞机刷刷地响，一沓沓的纸币被装进保险柜，装药的袋子哗啦哗啦的，得到自己那份药的大爷大妈乐呵呵地走了，每人还在门口领了一袋鸡蛋。

　　队伍不断地往前，倒是潘奶奶逆着人流来到了庄严身边，“你怎么来的？你爸回来了？”

　　“还没有。”庄严将潘奶奶拉到角落，低声地问：“奶奶，这个，”她用下巴点点前方的队伍，“靠谱吗？”

　　“嘘。”潘奶奶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庄严不要再说下去，并塞到她手里一样东西，“拿好。”

　　庄严低头看了一眼，居然是一个录音笔，她呆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潘奶奶这是来“卧底”来了。

　　庄严一瞬间哭笑不得，“您这是……”后半句在潘奶奶的警示中咽了回去。

　　说话间前面的队伍又缩短了不少，敞开的用来装钱的保险柜已经装满一多半了，工作人员还在不断地往会议室里搬药品，讲台上郭贤祎还在给来听讲的人解答疑难问题，但是门口却突然多了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人。

　　那是保镖。庄严转头顺着后门的玻璃看向外面走廊，原本空荡荡的走廊也多了几个人，和前门门口的是一样的打扮。

　　庄严眯了眯眼，觉得事情越发不对了。

　　此时肃穆还在路上，他看了眼时间，距离庄严发来第一条信息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只能希望她机灵点儿不要那么早暴露吧。

　　这么想着，肃穆忍不住踩了一脚油门，性能良好的轿车不动声色的提速，驶过明光桥，进入河西区。

　　河西这片区域说鱼龙混杂都是抬举，这个地方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已经掉进泥沼里的，一种是虽然还没陷进去但是已经在边缘试探的了。

　　肃穆记得，他还没来铜城的时候，这里就发生了一起大案，一个刑满释放的男子接连抢劫□□了十多个女性，但是都因为没有监控而失去踪迹。而最后一个受害者是一个市级散打运动员，因为反抗还不小心防卫过当将人打死了。

　　这样的大案当然不会时时发生，可是打架斗殴、入室盗窃、骑车抢包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有，堪称整个铜城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通缉犯藏在这种地方当然是最安全的，同时对于庄严和肃穆他们这些警务人员来说也是最难的，因为陌生人进入会立刻引起警觉，大家会互相通风报信，如此一传俩俩传仨的，风声就跑了。

　　至于河西区本区的警察，都是脸熟的，没等人进来消息就已经传开了。想的再不堪一点，有没有互相勾结都不好说。

　　肃穆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将车停下。他的车不算贵，但是在河西这样的地方还是太显眼——除了公交车，连出租车都不怎么愿意来——河西的黑车都是有组织的。

　　买药的队伍越来越短，终于排到最后，潘奶奶拉着庄严上前去，从包里掏出量两沓人民币，崭新连号的。

　　收钱的人一看就摇头了，“我们不收连号的。”

　　“那刷卡吧。”庄严作势要往外拿卡。

　　“没有刷卡机。”

　　庄严：“微信？支付宝？”

　　“都没有。”那人一概摇头。

　　没有POS机，不用手机转账，不收连号的钱，做贼心虚能不能再明显点儿？还有，肃穆怎么还不到，能不能行了啊。

　　庄严提出建议，“那附近有没有银行，要不我重新去取点？”

　　这里的动静虽然不大，但是耽误的时间不短，很快就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那位郭“神医”走过来了解了情况后一挥手，“算了，就这样吧，别耽误人家回家。”

　　庄严这才注意到整间会议室里除了她和潘奶奶，就剩郭“神医”和现在在收钱的四个人了，哦，还有走廊里三个保安。

　　庄严转了转眼珠，觉得如果肃穆他们来得及时的话，应该还是能把几个主要犯罪人员一网打尽的。

　　转念间，潘奶奶已经付了钱领了药准备离开了，而肃穆好像还没到。庄严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只好在门口领了鸡蛋和潘奶奶一起下楼离开。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庄严突然想起来什么，拉着潘奶奶让她等一下，自己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之前那个卖煎饼果子的大叔已经走了，这才扶着奶奶走出楼门口。

　　肃穆将车停在一个小区的外面，自己顺着导航去陵光大厦。一路上他遇到不少老年男女陆陆续续地迎面走过来，手里无一例外地提着两个袋子，一个装着鸡蛋，另外一个装着四四方方的盒子，想来就是那个“神医”骗人的药了。

　　肃穆有点遗憾，觉得自己大概来晚了，正在心里叫苦，就看到街角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庄严扶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了过来。

　　庄严也注意到了他，举起一只手想要同他打招呼，可惜手里提着袋子没能举高。

　　肃穆快步朝着庄严走过去，后来甚至跑了起来，可是并没有在庄严身边停下来，而是直接越过她朝身后跑去。

　　“不许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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