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

　　坐上轰鸣的火车，刘雁把亲人的担忧，母亲的眼泪都暂时忘却。她满心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婚礼和第一次出远门的兴奋中。
　　在经历了汽车倒火车，下火车后又乘坐汽车，之后步行五公里共用了三十多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回到了秦晓峰父母居住的家。
　　刘雁晕车，在车上吐了个稀里哗啦。从最初的兴奋到后来的煎熬麻木。进入家里的时候她真想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可是不行。她初次到婆家，第一次见婆家人，应该好好表现的。
　　秦晓峰的父母对儿子领着媳妇回家也是高兴万分。热情的招呼未来的儿媳妇。饭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几个凉拌小菜。家里养的奶牛挤得新鲜牛奶。
　　刘雁吐了一路。胃里空空的，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可为了不让老人家失望，还是强打精神吃了一些。
　　饭后，刘雁帮着收拾碗筷，本想要帮着洗碗的。可未来婆婆说她初来乍到的不熟悉，还是以后再说。她也就退出了不大的厨房。
　　她是真不熟悉，他们家里早就使用煤气灶了，看着烧火的土灶她还真不会用。农历十二月，南方都一片萧瑟，这大漠塞外更是滴水成冰。
　　坐在炕上被未来公公婆婆问道为何他们家不办婚礼时，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情况不是都跟秦晓峰说过了吗？他们家不出钱，她这么好意思让爸爸妈妈贴钱给她办婚礼呢？
　　她咬着嘴唇，不知该怎么说。照实说的话，他父母会不会认为她是在埋怨他们不出钱。这钱反正是都不会给了，再惹得老人家不痛快，以后不好相处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秦晓峰看她为难，赶快接过话头：“爸，你不知道。他们那里女孩子结婚都是要给家中亲戚礼金的。还有酒席也得花钱。咱们又没出彩礼，我怎么好意思让岳父岳母贴钱给办呢。就算了，只在咱们这摆几桌就行了。”
　　秦老头下了一辈子煤窑，性子十分倔强。闻言道：“要什么彩礼？你五个姐姐，那个结婚我也没要一分钱。是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
　　刘雁听到这话，一下子脸色都白了。难怪秦晓峰说，要是提彩礼的话，他爸肯定是不会出的。这都没正式说过，只是解释了一下女方为何不办婚礼就惹的老头如此，若要彩礼的话他们估计就只剩分手一条路了。
　　秦晓峰看刘雁脸色都变了，赶快说：“我岳父岳母都是通情达理的。我解释了一下咱们家的情况，后来也同意了。这不，压根没提彩礼的事。要不然就咱们家这条件，在她们那里是要买新房的或者是压十多万的房款。我岳父她们也没提。”
　　秦老汉一听儿子这么说，非但没觉得亲家好说话，反而生气了：“还压房钱？我们家娶媳妇，难道还能睡到大街上。需要她们管。”
　　刘雁听到这话，那是真有些忍不住了。父母一番忍让人家居然如此不领情。她正要说话，被秦晓峰一把拉住。
　　他也看出媳妇生气了，怕她开口跟父亲弄的不愉快。赶快开口道：“现在不都是这样的吗？咱们村儿那些小姑娘结婚不也是要求在镇上买新房吗。我都够幸运了，岳父岳母好说话，没挑那些。”
　　“那倒是。你外父(岳父)挺讲道理。不跟他们一样。那闺女嫁人，只要闺女愿意就行了。父母要什么钱？那样不成卖了。跟养猪似得，称斤轮两？”
　　秦妈妈看老头子说话不好听，这时也赶快插言：“说那么难听。谁家父母不希望孩子过的好。当然想让闺女嫁给条件好的家庭了。”
　　又转头拉着刘雁的手说：“老头子就是倔脾气。说话不中听。你别在意。”
　　刘雁这人，最受不了别人来软的。听着未来婆婆的话，刚升起的怒气消失不见。冲着老太太笑着摇摇头。“我没生气。”
　　秦妈妈看刘雁笑了，又开口说道：“闺女啊!我养了他们姐弟七个。五个闺女。知道当妈的心思。都想让孩子嫁的好。可这物资条件它不是次要的吗。最要紧的是男人对你好。老话不是说，穷没根，富没头。钱它努力挣不就有了吗。你说对不？”
　　刘雁对这个笑眯眯的未来婆婆印象十分好。听完老人的话，点点头：“嗯。我妈也说了，男不在分家，女不在陪嫁。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哎，就是这样。你妈说的对呢。”
　　到晚上时。刘雁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小声的问秦晓峰：“你不是说，三年前你爸就给你们兄弟俩分家了。后来你出去打工，分给你的牛被你爸卖了三万两千块钱。咱们结婚别的都不给，这钱你爸肯定得给的。你爸刚才怎么没提啊？”
　　秦晓峰心里也有些打鼓。他只是自己认为就算父母不出彩礼，不买新房。可当初已经分家，那分给他的牛被父亲卖了钱，理应是还给他的。可去年父母嫌市里污染严重回到了几百里外的老家。在老家又买了房子，还有搬家的花费，也不知如今那卖牛的钱还在不在？
　　不敢肯定父亲会给，他只好模糊的回答：“应该会给的吧!老爷子有退休工资，应该没动卖牛的钱。今天太晚了，你也累了。我明天问问。”
　　刘雁嗯了一声。今天也的确是晚了。结婚什么都没要，若是老汉连这个钱都不给他们，那他们刚结婚什么都没有，以后该怎么办啊？
　　刘雁心情忐忑的躺到了床上。还没仔细的想过如果真没有这个钱她该如何，就在第二天毫无防备的面对了一场风暴。
　　晚饭后，秦晓峰对父亲提起了当年卖牛的事情。：“爸，我们结婚你什么都不给出，三年前你把我的牛卖了，那三万二你总得给我吧？不然我们这无房无车无存款的，要是再要个孩子那可怎么办啊!”
　　秦父听儿子这么说，脸色立马变了，仿若一下子就要狂风肆虐。仰着脑袋脖子一梗：“我跟你妈去年刚搬家，买房子雇车都是钱。哪有钱给你。”
　　秦晓峰一听父亲这么说，有些着急。老婆对自己够好的。为了嫁给他一个穷小子跟家里抗争，最后什么都没要。这钱他认为父亲应该给他的，早承诺过老婆，如今父亲不给，他怎么办啊？
　　“爸，你这就耍赖了。你以前常说，老子欠儿子一个媳妇，儿子欠老子一口棺材。不就是说当老子的该给儿子娶媳妇吗？我这要求都够低了吧？什么都不要，只让你把当年卖我牛的钱给我就行。你怎么能这样呢？”
　　“什么？你小子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秦父听到儿子反驳他，怒气勃发，一巴掌拍到茶几上。：“跟我要卖牛的钱，那牛还是我给你的。”
　　秦父脾气暴躁。从小秦晓峰没少挨打。对父亲有着本能的畏惧。向后退了一步：“是。牛是你给我和我哥分的。可当初每日放牛割草我也没少干吧？我哥都结婚十多年了，他都说过他结婚后不管我们干什么，以后奋斗的都是我的。可你又把财产从新分配，我没说什么吧。你现在连分给我的都不给我了，那……”
　　秦父出生于解放前，当工人后一人养活一大家子。在家里一向还是老派的做法。说话那是绝对的权威。
　　此时瞪着双眼，用手指着儿子：“老子我挣下的东西，想怎么就怎么。还轮不到你来管。要结婚的话，那就这样，不结的话就给我滚。”说着推了秦晓峰一个趔趄，走到放电话的桌前“快说。要是不结了，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
　　秦妈妈看他们父子剑拔弩张的，推着儿子进了里间：“跟你爸耍什么牛脾气，非得现在要钱，他没有去哪儿给你？难道你要逼着他一个七十多的老人去借高利贷？”
　　数落着儿子又转头对着未来儿媳妇：“知道你们以后生孩子，买房都得要钱，可我们也没说不管，对吧。等以后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们再给也一样。不能现在就非要逼我们老两口。你说是吧？”
　　刘雁一直跟在秦晓峰身后。她被秦父吓着了。她爸爸妈妈都是性情温和的人，跟秦晓峰相处的时间他也是温柔的。可他父亲怎么这样？
　　她看看对她说话的未来婆婆，又看看发怒的未来公公。扭头就看到爱人那张委屈、不甘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脸。一下子心疼了。正想说，不给就算了，只要我们好好的，一无所有就一无所有吧。
　　可还没等她开口，随着秦父暴怒气息的身体进来，响起秦父那暴躁的大嗓门：“跟我算账？…你就不想想，没有我哪来的你？生下来不足两尺长，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老子我花钱给你办酒，你还不知足……”
　　刘雁出生农村，家境一般。她爸爸妈妈把准备盖新房的钱都拿出来给她做了手术。也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生养孩子不是父母的责任吗？
　　法律都规定父母对孩子有抚养义务。这是要干嘛？算抚养费吗？
　　听他说起小时候没人管他，上学经常饿肚子。如今亲眼看到他的父亲要跟他算养育的恩情。看着爱人紧咬着牙关，眼睛猩红。满脸的委屈。刘雁是真的心疼他。
　　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看着犹自喋喋不休骂着儿子的秦老汉。她从旁边的茶几上倒了一杯水，端到秦父面前：“伯父，你别生气了。先喝口水。”自己始终没说话，老汉就是再厉害，应该也要给自己这个未进门的儿媳妇点面子，不会再骂了吧？
　　秦妈妈看刘雁息事宁人的态度，赶快搭桥，接过刘雁手中的茶杯递给老头：“来，喝口水。儿媳妇给倒得。孩子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哪会让你为难，快别说了。”
　　秦父恨恨的瞪了儿子一眼。终于接过水杯坐到了沙发上。
　　晚上躺倒被窝，秦晓峰抱着老婆久久才开口：“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刘雁知道他难过，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也许因为她自己从小生长在温暖的环境中，对此更加心疼他。她轻轻的抚摸爱人的脊背，无声的安慰。
　　压抑的哽咽后，秦晓峰说：“老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一定多挣钱，不让你受苦。”
　　刘雁看他难受，安慰道：“当然要对我好了。我可就看中你这一点了，别的我都不稀罕。只要我们好好的就行。没钱我们慢慢挣，你别难过。”
　　面对着如此深爱着他的女孩，秦晓峰感动的不知该怎么好。只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她，绝不能辜负她今日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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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说过的，谁会给网里的鱼儿喂食啊？世事多变，人心难测。谁能预料到今日的朱砂痣不会变成明日的蚊子血。
　　可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孩啊!当爱情淡去时，你身体变形、容颜老去、亲人远离。你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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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秦晓峰的父母共给了他们三千块钱买衣服。刘雁没舍得买当天的红礼服，只在婚纱店里和婚纱一起租了一套颜色有些泛旧的红裙子。
　　婚纱照最便宜的也得近一千，她也没舍得。把两人拍的往结婚证上的照片放大了一张就算了。
　　这里离最近的婚纱化妆都有快四十公里。人家不愿意当天来给化妆。她只好提前一天把头发盘好，然后住到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等着第二天她最爱的人来接。
　　房子、家具、首饰、新衣、婚纱本该是结婚必备的她什么都没有。可在爱人盛满爱意的眼神和抱歉的话语中，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心里只有爱情的甜蜜。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此刻她坚信她们会一生相爱相伴。丈夫会永远疼她入骨。不知道她此刻脑子里进的水，会不会变成日后眼里的泪。
　　按照当地的规矩，送嫁的应该是嫂子。刘雁的家人一个都没能来，在傍晚的时候，秦晓峰急了：“说好的是让我嫂子来陪你的。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我先回家看看，她下午四点火车就该到了啊!”
　　刘雁对此倒是无所谓，也许此刻她的心里除了新郎不能变，其他的都没关系吧。“不然就你在这儿就好了。明天咱们一起回去不就行了。”
　　秦晓峰看着打扮漂亮的老婆，心中柔情涌动。想伸手摸摸老婆的头，被刘雁低头躲开了。：“那怎么行。我老婆当然得我亲自来迎娶，抱着上车才行。你在这等着，我回去看看情况。要是嫂子到了，就让她来陪你。”
　　刘雁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反驳。毕竟入乡随俗。她还是乖乖听安排就好。
　　到晚上快七点，秦晓峰的嫂子终于来了。两人没见过，打招呼后难免尴尬。
　　嫂子看着刘雁盛装打扮，开口问：“怎么今天就把头发都盘好了？晚上怎么睡觉啊？”
　　刘雁笑笑回道：“没办法，这里没有新娘化妆的地方。只好先去县里弄好。……晚上凑合睡吧”
　　两人洗漱后躺到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慢慢嫂子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说的全是秦家怎么这么不好。
　　什么孩子小时候摔断腿，家里没钱，可他父母却把钱藏起不管了。什么婆婆不侍候她坐月子，还让她挺着大肚子给秦晓峰做饭了。反正没一件好事。最后还感慨刘雁怎么也嫁到他们这样的人家了。
　　刘雁不禁暗想：果然婆婆媳妇是天敌。就没见过有夸婆婆好的媳妇，当然也没见过疼媳妇的婆婆就是了。
　　秦晓峰小时候在嫂子家里吃饭的事情，她倒是听秦晓峰说过。
　　他们这里实行计划生育晚。他最小又是超生。他一个八零后家里才会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小时候家里穷，父亲退休后就带着他妈去了农场种地。他上小学就没人管，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先是在嫂子家里吃了几个月，后来嫂子怀孕后肚子大了就不再管他，他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无心念书，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在家，帮着父母种地放羊。二十多了才去读的技校。
　　一个晚上，刘雁怕压坏盘好的头发，几乎没怎么睡觉。天刚亮就坐到了床上。和嫂子在外面的小饭馆里吃了早点。回到旅馆等着来接。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刘雁看到打扮一新的秦晓峰不禁红了脸庞。
　　只见对方帅气的发型，明显的打了发胶。连眉梢鬓角都修得整齐。穿着崭新的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脚上的皮靴铮亮。手里拿着租来的婚纱，眼角含笑的开口：“老婆，我来接你了。”
　　朱茵在《大话西游》里，曾有这样的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他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有一天，他会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五彩祥云来接我。”
　　此刻的秦晓峰在刘雁的眼中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他，就是刘雁的英雄。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五彩祥云。会带着她走向最幸福的生活。
　　刘雁本就泛红的脸庞更加红艳。如枝头最艳丽的山楂。
　　跟着前来迎亲的还有一个远房嫂子，在秦晓峰后面抱着大红的喜被。看刘雁不好意思了，更加起哄：“新娘子害羞了。今儿个晚上的洞房可怎么过？那时人才多呢。”
　　秦晓峰看刘雁红艳的脸庞，低着头咬着嘴唇。忙给她解围，走到她面前把婚纱递到她手里。回头对着远房嫂子：“你可别起哄了。我老婆南方人，脸皮薄。你以为都是你呢。大老婆子的不害臊。”
　　看来他们应该是很惯熟的。嫂子丝毫不以为杵。反拍着他肩膀把他往外推：“快出去，快出去。新娘子要换衣服了，你现在可不能看，……要看啊那也是晚上了。”说着还冲着他挤眉弄眼。
　　绕是秦晓峰脸皮厚，听了这话也弄了个大红脸。这结了婚的女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刘雁在嫂子的帮忙下，把头纱用卡子固定好，慢慢的换着婚纱。嫁给心爱的人，让她的喜悦成倍的叠加。像是飘在云里，浸在蜜糖中。上翘的嘴角怎么都控制不住，眼睛的欢喜让人一眼就能发现。
　　想与他手拉着手漫步，紧紧的拥抱亲吻，大声的呼喊：我爱你，此生惟愿与你相守。让亲朋好友、云朵太阳、山川河流、大地树木作证。我愿与你白头偕老，生死相随。
　　换好婚纱，秦晓峰进来抱着自己的新娘子，脸上笑意深深，眼睛明亮的灿若星辰。仿若抱着他整个世界。急切却沉稳的朝着外面的婚车走去。
　　街门口下了车，按照刘雁当地的规矩，新娘子是得要进门红包的，给的越多表示对新娘子越重视。可她此刻眼中心里只有爱人，只要是与他一起的，别说是陌生的婆家了，就是刀山火海她也会去。规矩早抛到了一边。
　　秦晓峰抱着媳妇进了在院中用帐篷搭建的简易礼堂。此刻里面已经是高朋满座，热闹喧哗。
　　看到一对新人进来，礼堂响起热烈的掌声。
　　台上的主持人是一个帅气的小伙，拽拽自己身上的西服，一本正经的问刘雁：“新娘子，你看是我帅还是你的老公帅呢？”
　　刘雁压下满心的羞涩，接过话筒说道：“当然是我老公帅了。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无人可以相比了。”
　　主持人接过话筒，满面笑容的接话：“是啊!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那么我们的新郎官，你认为自己的新娘子今天漂亮吗？”
　　秦晓峰接过话筒，看着刘雁，眼中的柔情好似要溢出来：“哪里光是今天漂亮呢。我的老婆那是天底下最漂亮的。”说着对着话筒深情款款的唱起了情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的哪儿也去不了，我还依然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老婆，我会永远爱你。”
　　刘雁在爱人的歌声中，亲朋的掌声祝福中，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一幕在她心里始终清晰。在后来的每一次回想中都不禁感慨，时光如果能永远停留在那美好的，如同梦幻的婚礼上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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