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黎明？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三毛

　　沉寂的午夜，祥一和妈妈如逃亡般走在村子的小巷子里，路上的泥泞让穿着拖鞋的母女走起来异常费劲。赫然半块砖头砸在了祥一的脚边，烂泥四起，溅在了祥一的脚腕和裤腿上。祥一和妈妈望着砖头来去看，和血眼猩红的父亲打个照面，穿着内裤的父亲掐腰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望着她们，有一种被恶魔主宰生命的恐惧感。

　　“我今天就是要你们死！”伴随这声怒吼，寂静的村子沸起了狗叫声，附近邻居家亮起了灯光，周围的邻居睡眼惺忪查看外面的情况，直到看见瑟瑟发抖的母女，才警觉站在屋顶上衣不蔽体的当家人。

　　“老三，是不是又喝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先让这娘俩回去睡觉吧！”邻居老奶奶语重心长中透着骄傲。说是劝慰屋顶这位当家人，不如说，是看这一家人的笑话。事情要是往好的地方发展老太太会骄傲，这么心术不正的中年混混还是听我老婆子的；若是事情往糟糕的地方发展，木事木事，能看到这么一出戏，明天能给年轻人当闲话说说，值了，值了！

　　祥一斥鼻老太太的口是心非，祥一的妈妈却在感谢老太太的及时仗言。母女俩都没有动，等着看着屋顶上的人下一步举动。没有咒骂声，没人知道屋顶上这个人再想什么，祥一不知道，妈妈也不知道。

　　不敢抬头，不敢承受那么狠毒的目光，也不敢面对乡里乡亲的眼神中怜悯或是嘲笑。那个被自己爸爸踩在脚底的自尊心，还是坚守在底线。多数人抱着看戏的姿态，多数人悯从心来但实际上也多出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感觉。

　　祥一是敏感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外表看起来傻乎乎，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无心笑的小姑娘能够清晰的洞察出每一位人的心思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所处的氛围，让祥一觉得，这一个村子的人都不那么善良和淳朴。祥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想要离开这里，然而正在上高中的祥一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祥一怕，怕外面的世界和家里的父亲一样让人心慌，让人恐惧。

　　面前的场景切换，祥一的爸爸把母女俩的被子扔在门口，母女俩怯懦的走到墙边，为什么要那么听话，祥一也不知道，毕竟在那种氛围下，父亲的每一个命令都足够让祥一和母亲如行尸走肉般执行。祥一和妈妈钻进冰冷的被子里，倚着墙，虽是夏夜，也多了几许凉意，靠在墙上的腰有几分疼痛，大姨妈好巧不巧的来了，幸好祥一没有痛经的毛病。家里大门紧闭，屋内没有声音，没有灯光，该是睡了吧！看热闹的邻居也都回去了，呆坐在墙边的母女二人送了口气说起了心里话。“你恨他么？”祥一妈妈开口询问，好似要了解祥一是否和她一样憎恨。“恨”，祥一咬牙切齿。

　　多少个晚上，只要爸爸一喝酒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六亲不认，打骂随意。后来祥一才明白为什么那种环境妈妈始终不肯离婚，因为怕，她不怕打，不怕骂，只怕闲言碎语，只怕离婚后没有依靠。也因此更助长了这种酒后家暴之风。

　　“晚明啊”一个细小类似于询问的声音震动了母女二人的鼓膜，祥一妈妈如看见亲人般“哇”的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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