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星语

　　心理咨询室像往日一样运转着，廖晨睿教林语学着梦的解析。风铃声响起，两人都严肃起来。
　　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眼神有些淡漠，长得英气俊朗，皮肤白皙，手上戴着一块手表。他一步一步稳健地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一些阴郁，动作却又健朗。廖晨睿让他坐在沙发上，招呼林语倒水。
　　“你好，我叫秦天宇。”他直直地盯着廖晨睿，不容许他的眼光逃避，廖晨睿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抗拒，“我总是忘记一些发生过的事情，我很喜欢A市，可是有时候一觉醒来却到了其它城市，我再回到A市，往来反复。”他诉说着，语气带着点疑惑。“我觉得我有失忆症。”
　　廖晨睿笑了一下，对他说，“我们的咨询费用很高，需要您的配合和坚持。”
　　“我是警察的特聘顾问，有着不菲的收入，费用请放心。”秦天宇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有时我们需要催眠，一些秘密你可能保守不住。”廖晨睿转变了称呼，主动权开始转移。
　　“不好意思，打扰了。”秦天宇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开门的时候他回头对着廖晨睿一笑，廖晨睿心下一寒，脚底生冰。最终他还是起身，追上秦天宇，“这是一个有名精神医师的电话，他会帮到你，也有能力承担你的秘密。”秦天宇看着廖晨睿，拿好卡片离开了。
　　秦天宇拒绝了治疗，廖晨睿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给予他最大的帮助。
　　“给你哥打电话。”秦天宇刚走，廖晨睿就严肃地给林语说。
　　“啊？！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奇怪啊！拒绝了求助者不说还要给我哥哥打电话。”林语盯着他，刚刚那个人有明显的精神分裂倾向，失忆，地点转移...为什么要拒绝他的求助。
　　“你看到他手上的表没有？真力时很贵。所以我试探他的职业，他很坦诚，没有隐藏，警方的案情都属于保密信息，我们不能轻易触碰，这是一个原因。他的虎口处没有老茧，食指中指部没有字写包，既不是文职又不是武职，我暂时不能判断他的职位，就不能轻易接下；他的目的不是咨询。目前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能确定。他不焦虑，对于这种情况的原因他很清楚，只是假装疑惑，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睛里没有疑惑，动眼频率正常，内心冷静。显然这种情况没有使他很困惑，不接受治疗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拒绝病人，但我不会接受别有用心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打电话给你哥问一下情况。如果我能帮他肯定会尽力的。”廖晨睿起身去倒水，温热的水最容易让人冷静下来，喝水是他冷静的一种方式，也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贯穿。
　　“喂，哥哥？局里有叫秦天宇的吗？”林语拿出电话，和哥哥说话时语气明显弱一点。
　　“嗯？问他做什么？我们局长的儿子，有点出息，但总是不在局里。”林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廖晨睿听到后舒了一口气，但又总觉得那不太对。
　　“哥哥，他是警局里的特聘顾问吗？”廖晨睿问林茶
　　“算是吧！对于犯罪学了解挺多的，侦查能力也强。最近在局里。”林茶那边传来翻动卷宗和交谈的声音，两人就没有再问什么，寒暄一下准备挂电话，林茶的声音又传来，“你们两人问他干嘛？小语，你还是不要选一个警察做男朋友了。廖晨睿其实也还不错。”
　　廖晨睿心里的愉快感蹭蹭直升，对着林语眨眨眼。
　　“不是这样的，哥哥！”林语刚准备反驳，说出今天的事情。
　　“对了，给晨睿电话。我有事说。”林茶说起变得严肃，林语只好把手机递给廖晨睿。
　　“晨睿，你的资料专案组的人看了。苏蕊病了，犯罪心理确实对案件有一定帮助，局里特邀你加入！”
　　林茶的声音传来，廖晨睿心头一颤。一种正义感和羞愧感来回碰撞，他能接受吗？
　　“好！什么时候报道？”他一定要接受，他说过他换一种方式救人。
　　“资料我发给你，你好好看看，明天来和他们讨论一下。”林茶挂掉电话，廖晨睿看到林语疑惑的小脸，一笑，用手刮一下她的鼻子。
　　…
　　熊熊的烈火燃烧着城东X大街58号英贵花园，紫薇园的2号楼，火势从3楼起来的，三楼的窗外是绿化科种的绿植树木，火势顺着窗户舔了树木，随着风向蔓延向4号楼。案发时间是晚上3点左右，周围监控因火势的原因损伤了一些数据损伤了。小区治安良好，不是业主的人一般是进不去，但是一些小贩和贴小广告的人也能尾随别人进去。3点半接到报案，消防队紧急前往，半小时后才接到报案。消防车停在紫薇园门口，呼叫着熟睡的门口保安，他一动不动。消防队员紧急破窗而入，此人依旧沉睡，保安室里有浓烈的酒精味，保安宿醉。消防队员自行打开了社区门。
　　“为什么半小时后接到报案？”林语问廖晨睿。
　　“从走廊烧起来的，凌晨3点除了出租车司机大家都在熟睡。火势能够顺着楼梯上下，燃烧整个大楼，也就是说从2点半开始他就拖着油桶把整个楼梯都浇上了油。”廖晨睿看着警方在残缺不全的楼道里拍的照片，地上甚至有焦黄色，炭黑色的尸块。
　　火势燃烧了整个楼道，健壮的爸爸打开门，看着火焰比他还要高，火势就要吞没了他。他紧张退到屋子里，叫醒自己的妻子孩子，打了报警电话。4号楼3楼的住户，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着火声在睡梦中抱怨谁大半夜的烧火，越来越热的感觉惊醒了他。抬头一看外面的火势已经快要到了自己的窗帘，幸好有窗户拦着。他紧张地爬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叫醒家人报警。
　　平日里都是精致严谨的小白领或小老板，现在都乱成了一片。2号楼里的住户一家一家醒过来，望着楼道里的火恐惧的奔跑。一二楼的住户已经跃窗而出，3,4楼的住户紧闭大门怕火势吞没他们的家门，等待着消防人员。强壮一点的已经开始了自救。富人区的楼都不高，6层。依旧住着一些孤寡老人和父母外出的小孩，他们在火焰中瑟瑟发抖，最后被有毒气体让他们窒息，火焰吞没了他们的身体。生的时候孤独，死的时候依然。
　　廖晨睿看着怵目惊心的照片，楼道里黑焦焦的，有着太多慌乱的脚印，他一张一张翻看，最后把目光停在一张照片上，是惊恐逃离的人群，这张照片的拍摄点至少是3楼。看热闹的人群提供的？紫薇园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火势大也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也是为什么火势烧到了4号楼住户窗外他才有所察觉的原因。这么多人在逃跑，火势已经很大了，这个住户还有心思淡定的拍照？
　　火焰，富人区，楼道里引火，借着风势，让人绝望地等在自己家里，烧焦的尸块，拍摄的照片，监控残缺部分，楼道里被消防员破坏的残缺不全的痕迹，熟睡的保安，他到底有什么心理诉求。
　　“黑色的衣服能让我隐匿在黑暗中，我提着沉重的汽油桶，我从六楼开始把所有楼道洒满汽油。你们就要完了，在睡眠中安息吧！我又返回到3楼，点火？我为什么返回3楼？”廖晨睿自言自语的说着，看的林语背后发毛，情景代入感也太强了。“我把油桶扔哪呢？楼下的垃圾站，会被警察发现，我还没有烧够。拿回自己家，对。拿回自己家，那里安全，因为大火会烧乱一切，大火会保护我。大火会消灭我。”
　　“停停停！你不觉得自己说的很矛盾吗？大火到底消灭我还是保护我？”林语打断他
　　“3楼的住户，3楼的住户。”廖晨睿不理会林语，自顾自的翻找着笔录。
　　3楼住户贾书旗
　　“是我报的案，我在公司做情报的，平时警惕心就高点。当时也真是挺慌的，不知道怎么办，后来看到小丽也冷静了一下，赶紧通知其他人，幸好邻居小杜，是个飞行员，有点力气，把我们一家都救了。”
　　3楼住户杜晓丽
　　“书旗突然把我们叫醒，我们也是吓了一跳！我抱着儿子就准备往外跑，书旗拉着我说是楼道着火了。他警觉性高，说我们一家人就在窗户前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纪航救走我儿子和我的时候，书旗还照了一张相。他的心理状态真是好...”
　　3楼住户杜纪航
　　“我只想多救点人，多救点人，多救点人...不然小玫会讨厌我的。”杜纪航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人有点恍惚。
　　资料显示：杜纪航是飞机观察员，刚刚经历了机长和副机长被杀，精神一直不好，修业在家。他口中的小玫是他的女朋友，是一名空姐。
　　3楼住户苗玫
　　“纪航和我一直挺难过的，他一直挺自责的，情绪一直不太好。我们一直修业在家。当晚贾先生给纪航打的电话，他去厕所了，是我接的。我还算比较冷静，纪航有些慌乱。我们做空姐的平时遇见的事也不少，我们两就用床单顺着窗户下去了。”
　　看完卷宗廖晨睿又开始小声自言自语，“心理素质好，用闪光灯吸引注意力，睡衣是黑蓝色的；一直因为事故自责，英勇救人的飞行员，睡衣也是黑蓝色的。”廖晨睿认真思考这些话，和他们当时的穿着打扮。3楼的住户看起来都挺正常的。情报员警惕性高最先发现了火灾，飞行员目睹同事被杀后，英勇救人。火势从3楼起来，3楼的人员却都没有受伤。怀疑错了，返回3楼就是因为3楼在中间，火势蔓延最快？
　　“凶手性别男，年龄25到35岁之间，反侦查能力强较强，冷静，偏执。有着体面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很可能是紫薇园的业主。作息平时比较混乱，经历过火灾或者内心里渴望着毁灭。平时有关注天气的习惯，这是一个关键，富人区里的男性一般都忙碌很少有时间关注天气。或者说他的职业需要他关注天气。他极有可能住在3楼，和邻居的感情不好，和保安的关系更好。”廖晨睿把能从资料里得到的细节整理为犯罪嫌疑人的画像。
　　林语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她回过头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在热浪下摇摆的树木。她起身把冷气调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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