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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鬼
“我三百年没见你,你怎地还倒退了,一只狐狸,还就把你逼的要化剑气同归于尽?”
清绡子震惊不已,却觉得此事应当在意料之中。
方才那只戾气十足,嚣张如阴司恶鬼一样的狐妖,现在却如同一只破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机的被他的小师弟拽在手中。
是了,他这个小师弟,一向是天赋异禀的。
他天生根骨极好,悟性又高,修炼比旁人还要快上很多,不然如此,师尊也不会为了迁就他,放任一只花妖养在道门的后山。
师尊仙逝前,其实已经敌不过清鉴了。
“还愣着作甚,下去查查你伤势如何。”
清鉴却不甚在意的模样,随口对清绡子说了这句之后,便悠悠提着那只半死不活的狐狸落地了。
“师侄明虚,叩谢师叔救命之恩!”、
明虚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清鉴面前,若说之前,他还有些看不上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师叔,那么在看完方才事情之后,他不敢再对清鉴有任何的不敬。
余魅当时化作戾气,眼看就要置清绡子于死地,可就在这时,清鉴忽然从远处飞来,飞快的运功,抬手一挡,挥出的掌波凝聚成符文,死死镇住了那股戾气。
他又隔空划破食指,以血成符,一举将那狐妖打回原形。
那险些让师尊丧命的孽畜,竟就这么被小师叔收服了,不过也才花了片刻的时间。
小师叔……他的道行,究竟有多深?
他这样的第一门生,师祖为何要将他驱逐出门?还成了云霄山的禁忌?
“顺手罢了,我如今并非你师叔,你叩我作甚?”
明虚子好歹是一脉的掌院,当着众多小辈的面行大礼,竟还被人驳了,面上难免挂不住,倒是清绡子知道清鉴的脾气,虚弱的摆摆手:
“罢了,明虚,你起来吧,你师叔……不拘于繁文缛节。”
“这孽畜如何处置?”
“掌门您还是少说两句罢。”
清绡子被妖气伤了肺,说话就像抽气的风箱一样断断续续,听得清鉴心里瘆得慌,他说道:
“这妖物已经化鬼,若要出了她,还需用三位真火烧得灰飞烟灭才能斩草除根。对了,这妖物还需尽快处置,否则天黑下来之后,她吸收天地阴气,又能活过来,到时候……”
他摇摇头,一副惋惜模样:
“到时候可就不好对付了。”
“师叔,这好办,师尊的法器在云霄山,弟子这就取来。”
明虚子说的那个法器,是能生三昧真火的法器,那是清绡子的本命法器,他们寻常并不带着。
本命法器,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换言之,若是那法器受损,清绡子必会收到等同的伤害。
是以弟子们对那法器极为谨慎。
清鉴犹豫片刻,说道:“亦可。”
那法器清鉴见过,虽说笨重了些……但好歹能帮清绡子疗伤不是?还算是有点用的。
小道士们忽然惊呼起来,清绡子抬头一看,竟然是王府那头有了动静!
久闭的南清王府朱漆大门,竟然缓缓开了一条缝,有人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在看清了地上的狐狸时,登时大叫了起来:
“啊——三叔公,不好了——”
一道影子飞了出来,他在看清地上的狐狸时,僵硬的如一尊石雕,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认识面前这物一样。
于是众人便看见,一贯肃穆的南清王,竟缓缓在那只半死不活的狐狸面前蹲下,小心的将她搂在怀里,伸出的手,略微颤着。
“余儿——”
他终于痛苦的仰天长啸,老泪纵横,打湿了衣襟。
他的身躯随着哭泣而晃动,抱住余魅的双臂越来越紧,胸中的愤恨与痛苦再也无法压抑,一向老实木讷的汉子,竟也敢对着天道哭诉自己的不公。
他大声呼告:
“老天——我们狐族究竟做错了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额角的青筋因为愤慨而根根暴露,他的双眼开始猩红,脸上的皮肤开始裂开。
一盏茶的时间,他身上南清王的人皮竟碎成了粉磨,随风而逝。
“你口口声声问我们你做错了什么,可你们狐族为了逃避追捕,害了南清王府这么多人的性命,难道不罪有应得么?”
“清绡狗!”
渠合怒了起来,他以保护的姿态将余魅搂在自己怀中,连分毫都不让外人看见:
“要不是你们,我们会藏在这里吗!三百年前,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清绡子哑口无言,三百年前的事情……
“你们狐族竟敢拐了我道门的人,难道不该灭族么?”
清鉴悠悠从清绡子背后走出来。在看到他时,渠合的瞳孔明显瑟缩了,恐惧早已植入了血液,在看他的脸时,都会忍不住战栗。
“我本无意于你们狐族,可你们的少主,几次三番,意图拐走阿楚,最后一次,竟教唆阿楚逃离于我,还妄图抹去我种在阿楚身上的同心印,难道你们狐族不该死么?”
“花楚本就是我妖族之人,是你们道门强留于她!是你们道门欺人太甚!”
渠合怒火焚天,嘴中獠牙暴涨,以手化爪,飞快向清鉴袭去!
可他哪里是清鉴的对手?不过将将靠近清鉴,便被他的护身阵法弹开,滚落在了王府前的台阶上,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出,将土地染成了锈红的颜色。
“又是一个要化鬼的。”
渠合眼前一片血红,他看不清清鉴的神情,可是他能听到清鉴那略带嘲讽的声音。
“我怕是等不来你那弟子取来法器了。”
他像是有些遗憾似的,看着清绡子。
“为何?先将他控制住,再等明虚回来不行么?”
“那可不成。”清鉴摇摇头:“你看,这边又要成一个,我还不晓得这王府里有多少要化鬼的,要是多了,我可应付不来。”
清绡子急了:“可是如今没有三昧……”
话音未落,他惊住了。
眼前的清鉴,缓缓抬起他的右手,转动着手掌,他的口中,念念有词。
一炷香的功夫,他的手上骤然升起一股火焰!
三昧真火!
他竟然能凭空生出三昧真火!
他真的是清鉴么?他不过三百多年的道行,他怎么能!
清鉴的眼神沉静,古水无波,说出话也如眼神一样平静:
“现在就烧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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