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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那便会神志错乱,见人就杀。死后化作的厉鬼,至少还能长存于世,可生化厉鬼,于天道不容,化鬼后七七四十九天便会神形俱灭,永不超生!”
在场之人,无不悲戚。
狐族被道门围剿,损失惨重,经历了三百多年的休养生息,可依然人丁稀少,余魅是为数不多法力高强,又在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她要是因为生化厉鬼而死去,是很可惜的。
“为何她回生化厉鬼!”
南宫央怒意磅礴,厉声质问:“难道狐族每个人都会生化厉鬼不成?孤把她送来的时候好好的,为何现在就成了这番模样!”
渠合的神色愈发哀伤,他说道:
“少主,余魅被送来之时,已经是樯橹之末了。她这三百年受了不少刺激与伤害,底子已经坏了,生而化厉鬼,实则必然……”
洞穴之中,一时气流汹涌。
周边草木被南宫央怒意所震,簌簌作响,洞穴内晦暗的光影在壁上映出了南宫央的影子,九只巨大的狐尾赫然炸开。
银光从南宫央狭长的眼眸中迸射出来,瞳中浴血,青丝根根变成白发,竟是怒到不能再披着人皮,直接便成了本身的模样。
银发红眸,朱唇渗血,这才是狐族王族本来的模样。
“云、霄、山——”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三个字,包含了无限怒意,他本身的声音凛冽,像寒山上的千年积雪,没有半分温情。
他刻意温和的声音,只对着那小花妖一人用过罢了。
“道门老狗,害的我族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受尽折磨!竟生生化作厉鬼!我弥生若是不带领族人报这血海深仇,便枉而托生于王族!不配为狐!”
众人被南宫央震惊,皆跪于地,说道:
“我等定全力助少主报仇雪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南宫央竟从不知,余魅的身体已经差成了那副模样,她之前躲在槐树里修养的时候,不是说自己已经好透了么?
走在回城的路上,他回想起方才看见的景象,竟慢慢湿了眼眶,记忆中的余魅,从来都是光彩照人的,她强大而独立,怎会那样虚弱?
她体内的灵气几乎为零,经脉也大多受损,已经是行将就木,那她之前贸然杀了那么多人,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么?
我身为狐族少主,竟然连自己的下属都护不住。
“少主别太自责,那是她自己的命数。”
渠合苍老的声音里全是无奈,那是他的侄女,从小看到大的,如何能不心疼?
“不,这不是命数。”
南宫央坚定地说道:“这分明是无妄之灾,是道门老狗强加给我们的,我们狐族虽然生性残忍,但何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他们偏偏不依不饶,一定要屠我满门!”
少年怒意横生,周围又是一片风动。
“我若不将这残忍的名头给坐实了,还真是对不起他们了呢。”
渠合不知该怎么劝他,却听他又说道:
“我们得去找一个人,否则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动摇道门分毫。”
渠合微怔:“这天上地下,谁能相助我们?”
“鬼君,幽冥地府的鬼君,我去求他,他定能帮我们。”
“少主为何确定……鬼君会帮我们?属下听闻,鬼君可是个不好相与的。”
南宫央冷笑:“你可知鬼君为何不好相与?皆因为几百年前他的未婚妻花神被天庭的贪狼星君拐
了去,他就此性情大变,怒而遁世。”
见渠合还是一脸不解,就连脑袋上的两只狐耳都耷拉下去,他又耐着性子解释道:
“鬼族因为花神之事,与天庭势同水火,云霄山又是修仙大派,再加上鬼族与我狐族一样,同与仙门势不两立,这个忙,不过举手之劳,他会帮的。”
少年快步先前走去,晚风拂起他的衣角,略显孤寂。
而渠合知道,少主此去,不久之后,京城之中,必将风起云涌,那些曾深深被伤害的,必将血债血偿。
**
花楚初来京城之时,还不怎么听得惯京戏,可现在听得久了,竟也觉得好听,有时一整天都呆在戏楼里,舍不得回去。
花楚开开心心看戏,清鉴在一边干着本职工作——剥花生,剥葡萄。
清鉴心中,其实还有一点后悔,今天早晨,虽说把阿楚给哄开心了,可却还是没敢出口最想说的那句话。
对阿楚说一句:“我心悦你”,真的那么难么?
算了,总之他们的时间还很长,这句话,以后还有时间说,罢了。
就在此时,戏楼下一阵喧闹,花楚孩子心性,兴冲冲地就跳到窗边,仔细一看,欢呼着回来,和清鉴说:
“楼下在买糖人,我最喜欢吃了,我去买去。”
清鉴失笑:“你在这坐着,我去给你买糖人。”
花楚皱眉,盯着桌上的盘子,说道:“不行,我去买,你在这继续剥。”
说完,她便像一阵小旋风一样窜下楼了。虽然被阿楚当成了“苦工”,清鉴却甘之如饴,他喜欢
她在他面前耍一点小性子,这样他会觉得,在她心里,自己和旁人是不同的。
清鉴剥着花生,忽然觉得对面一暗,他还当时阿楚回来了,笑着抬起头,却看见对面坐了一个面色严肃的男人。
这男人,正是引得他与阿楚吵架的南宫央。
清鉴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冷笑一声:“世子好兴致。”
南宫央便也笑:“不过是看道长一人,前来同道长说说话罢了。”
“我可没什么话要同世子说。”
“可我有话和道长说,”南宫央说道:“道长,你也知道,我从前与花姑娘是有过婚约的,只是一时糊涂……”
“世子也知道这婚已经被你退了?”清鉴脸色更差:“那还请世子不要再纠缠阿楚,若世子不听劝告,贫道只能不客气了。”
“可是……道长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南宫央说道:“道长既然已经踏入道门,难道还能给阿楚名分?就让阿楚这样不轻不白的跟着你,你也忍心?”
清鉴一愣。
然后,他十分认真地说道:
“出了家,也是能还俗的,况且我三百年前叛出云霄山,如今也算不得什么正经道士,阿楚若要名分,我入世便是,在市井中定居,她想要什么,我一并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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