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校草变成草

　　景澄一直提心吊胆，他始终觉得苏楠好像知道些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是每次看见自己，苏楠的神色都和看见普通同学没有两样，既没有欣喜，也没有鄙夷。本来他还想找个机会探探苏楠的口风，但是一想，万一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况且，以苏楠现在的境况来看，如果真的知道什么，怕是早就说出来了吧？这样想来，自己是多虑了。于是他开始放心的和宋小河成双入对的出入学校的各个地方，有时还会刻意出现在苏楠面前，像是炫耀一样，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只要看见苏楠，景澄就会下意识的牵起宋小河的手。可气的是，苏楠每次都会一笑置之。而宋小河也不是傻子，这样几次三番后直接向景澄开了火：“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气苏楠？”

　　“什么？”突然一问景澄毫无准备，一时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只好先装出“你怎么会这样想”的样子。

　　“我说，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气苏楠。你喜欢她那样的？”

　　“你怎么会这样想？”这句话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平时你都很少牵我的手，但是一看见她，你都会主动伸过来。”

　　是吗？景澄心里想，他自己倒是没注意过这种情况，很快，他想好了说辞：“在学校里还是要注意一下，毕竟人多眼杂，而且现在好几个老师视我为眼中钉。至于当着苏楠的面冒险牵你的手，是想让她彻底死心，你知道的，她对我有多疯狂。”

　　宋小河显然对这个说法很满意，并开始对怀疑景澄而感到内疚：“对不起，是我想多了。你怎么可能喜欢苏楠嘛！只知道学习而毫无情趣的人，有什么意思？”

　　“干嘛要道歉？你想多是因为在乎我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讨厌。”女孩的心里像是灌满了蜜，整个心脏就是一个甜腻腻的蜜罐，散发着爱情诱人的香气。

　　哄好了小女友，景澄开始在意起她的话来。是啊，自己怎么会喜欢苏楠呢？自己喜欢苏楠吗？他满怀心事的将宋小河送到班级门口，目送她回到座位后离开，看到苏楠正和陈浦在一起说着什么。一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景澄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此时他真的一点底气也没有去加入他们的对话，只好趁他们还没发现自己偷偷躲起来，竖起耳朵听着他们在讲什么。

　　“你有没有合适的生源啊？我周末也想找点事做。”

　　“你也想去做家教吗？”

　　“觉得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平时给同学们讲题都很细心的，去辅导低年级一点的一定没问题。这样吧，我周末去补课的时候问问我现在带的学生，看他有没有同学需要补课的，到时候再告诉你。”

　　“谢谢你啦！”

　　“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应该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咯。”

　　景澄想起来了，上次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苏楠就让陈浦快走，当时陈浦说再不走学生该等急了原来是这个意思。没想到陈浦真不是一般的有心机，早就为苏楠来找自己打下了伏笔，果然，苏楠有求于他，还心怀感激，好感度估计不知道又加了多少分。他决不能让陈浦的奸计得逞。

　　上课的时候景澄一直心神难宁——不过就算他没有心事，也很难听的进去课——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苏楠，看她专注的样子，侧脸有一个好看的弧度，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江景澄！江景澄！江景澄！”化学老师“咣咣咣”的敲着黑板擦，景澄却充耳不闻。同桌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有些迷茫的看向同桌，顺着同桌的眼神他看到了暴怒的老师，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问你这个方程式怎么写，上课不好好听课在想什么？”

　　“苏楠……”

　　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炸开了锅，苏楠满脸通红顿觉抬不起头来，景澄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忙说道：“苏楠头上刚刚有一只蝴蝶。”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蝴蝶？”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化学老师语结，同学们“哈哈”大笑，老师只好又拿出黑板擦来“咣咣咣”的敲着，极力维持着课堂秩序，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原来苏楠是含香转世啊！”

　　“肃静！江景澄，上来把这方程式补全！”

　　景澄慌乱的向四周求助，同学们用口型示意着，可是景澄根本听不清楚，就这样从座位上一路走到讲台，路过无数同学，每个人都在说着答案，可自己还是不知道怎么写。拿起粉笔，落下去却一个符号都写不出来，甚至不知道“Zn”“Fe”都是什么。老师大怒：“这么简单的置换反应都不会吗？你整天上课在干什么？回去！这堂课站着听！苏楠，上来补全。”

　　苏楠站了起来，两个人在过道错过的时候景澄无意识的瞄过去，苏楠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好像比化学老师更生气。她一下子就写好了，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轻声道：“回去吧。”然后又加大了音量：“有盯着蝴蝶看的功夫不如好好提高下自己的学习成绩！蝴蝶都跑来听课，你还不知道努力！”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老师终于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讲课。

　　陈浦一直在观察苏楠的反应，可惜他的分析能力不怎么强，不知道苏楠脸上红扑扑的是生气、尴尬还是开心。他又看了看景澄，虽然同为男生，但他也想不明白景澄现在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有了宋小河吗？怎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况且，他不是不喜欢苏楠吗？毕竟苏楠可是追了他很久啊。

　　下课铃一响，景澄活动了一下已经站僵了的身体，坐了下来，写了张纸条。他不想再听见同学们的哄笑，于是自己一个人看似漫不经心的从苏楠身边走过，将纸条丢到了她面前，继续向前走，装作只是路过。走到班级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苏楠手里的纸条已经变成碎片——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景澄一下子气上心头，直接跑过来，问道：“你干嘛撕掉？”

　　“江景澄，我不想再和你说一句话，也请你不要再和我说话。”原本嘻嘻哈哈不停的教室里声音逐渐平息，都在看着事态的发展。

　　“我怎么惹你了？”

　　“我不想成为焦点，求你不要和我说话好吗？”她的语气已然带着哀求的腔调。真是够了，自己已经尽可能的远离他了，为什么他还要纠缠不放？贱吗？

　　景澄也注意到周围越来越让人不自在的目光，一把拉过苏楠的手腕，将她拖出教室。“江景澄！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江景澄！”

　　苏楠压低声音不停的叫，景澄却不为所动，拖到了人很少的角落，趁苏楠没彻底爆炸之前开口说道：“你给我补课吧。”

　　“什么？”

　　“我成绩这么烂，你也看到了，我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你不是想做家教吗？就给我补吧。”

　　当年，景澄的成绩确实是自己帮忙提上去的。他的脑子虽然没有多聪明，但绝对算不上笨，所以自己的耐心加上平时的督促，最终景澄的成绩有了质的飞跃，原本考专科都有困难的成绩最后上了一个本科，在当时确实被当做了励志的正面教材。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她既不想去给他补，更不愿被人落下话柄。这几个月，因为江景澄，

　　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当成反面教材，以前喜欢他，可以不在乎，但现在已经不喜欢了，何必呢？“你好好听课不就好了？”

　　“不是我不想听，实在是我听不懂啊。你知道的，我都没怎么学习。现在我想明白了，作为学生，只有成绩才是最重要的，有一个好成绩才能考上好大学，考上好大学才有好未来，我说的对吧？你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你的想法没错，但是我不想给你补，你找别人吧。”苏楠决定直接拒绝。

　　“我给你钱还不行吗？市价多少钱？我照给。”

　　“江景澄，你赚钱吗？你有钱没地方花吗？你家人赚钱容易吗？你说的这么简单，有没有想过你的一个举动要给家里人带来多大的压力？”

　　“这是我家的事，你不用操心，他们赚钱不就是养我的吗？”他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道。

　　“你这样肆无忌惮的挥霍，就算是百万富翁，我看也会被你败坏光了。我不想多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和这种人多说无益，苏楠说完就回到了教室。景澄想再度拦住，但终究失了底气，伸出去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他几乎可以确定，苏楠是知道点什么的。她怎么会知道呢？自己已经那么小心。他的父母一辈子务农，每年的收入不过万把块钱，刨去家庭开销，剩下的钱并不多，这些几乎全部进了景澄的口袋。他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每次自己要钱的时候，父母总归能拿出来，那不就证明他们还是有吗？况且，自己可是三代单传，从小在极度宠爱中长大，几乎从没有人违背过自己的意愿。后来逐渐长大，俊朗的外表逐渐显现，开始收到女孩子的情书或者当面表白，她们都把他当成王子，他一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既揭露出自己的短处，又处处与自己作对，他的骄傲受到了极大地打击。

　　他暗暗下定决心，不再重新赢得苏楠的青睐，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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