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改邪归我[快穿]

作者:七日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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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侠客与杀手(八-十)


      侠客与杀手(八)

      “你说什么?”薛聆鹤既惊又怒,他一把拉住顾言蹊的手,将她扯转了身:“你为什么要死?”

      这孩子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顾言蹊被扽的身上一痛,心里暗暗腹诽。她吸了吸鼻子,无精打采的笑了笑:“谁都会死,薛庄主。”那只不知名的梦魇十有八九就在当日围攻洛府的叛军之中,它才是斩魔客真正的威胁。

      “那你就愿意为了复这不相干的仇,而抛弃故人?” 薛聆鹤一针见血,正好戳中了顾言蹊最不愿意提及的痛脚。她难道不知道这一去极有可能有来无回吗?

      顾言蹊的笑意渐渐凝固在嘴角,她叹了一声:“薛庄主,有的时候我是真的很烦你这张嘴。” 为什么要揭开她的伤疤,让她连欺骗一下自己都做不到。

      她背过身,将被风吹散的纸钱又归拢起来,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来擦上,似是而非说道:“现在见不到,总会有一个世界见到。”首席先生一定会等她的,这是他曾经的誓言。

      “你在逃避,”薛聆鹤走近了一些,同样蹲了下来,看着勃勃燃烧的火堆,冷声说道:“顾言蹊,你真软弱。”

      “是吗?” 顾言蹊不置可否:“若是你处在和我相同的境地,你又会如何?这仇我是必定要报的,不然哪怕是有幸得故人相见,他也会对我大失所望。”

      “若是本座,必定不会选在这种时段报仇。既然身体还没完全大好,哪怕能发挥出几分实力来,去了也只能是送死。聪明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少年不知从哪里捡来根长树枝,将底下的纸钱翻了上来,火嘭的一下向上蹿了蹿,金红色的火花映在他眼中熊熊燃烧,却更显的那漆黑的眼睛清澈一片。

      顾言蹊笑了笑:“那你就当我是蠢人吧。”

      “你这是在同本座装傻?” 少年似乎是恼了,周身内力都变得灼灼不平起来,他眉头拧的死紧:“本座的心意你是真的不懂,还是——”

      他话音未落,顾言蹊却突然面色一变,将他推开了些许。一点雪花飘飘零零落在了刚才少年站的地方,薛聆鹤眉头紧皱,也回过头看向那里。

      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发觉到一丝不容忽视的恶意自远处袭来。

      “有敌来袭?” 薛聆鹤狐疑,他少见地有些拿不准来人。

      “有人来了,”顾言蹊一手一把拉过小铃铛,另一手扯着少年的袖子,向后面退了几步:“你仔细听。”

      薛聆鹤适才情绪不稳,所以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现下屏住呼吸一听,顿时在风雪的呜咽中隐隐约约发现了数人的呼吸声——他们被包围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来刺杀他。

      几个灰黑色的小点飞快由陡峭的山壁攀岩而上,他们逆着风雪却如履平地,可见武功之高。

      “是叛军枭卫!”顾言蹊眯着眼,看了半晌后说道:“山庄中恐怕有变,庄主带着小铃铛先回去,我来殿后。”

      “胡闹,” 薛聆鹤走了过去,同她肩靠肩:“你一个人若是能打得过这十来个,本座便把庄主让与你当。”

      “顾某不才,自信这点武艺还是有的。” 顾言蹊捂住了鼻子,她感受到了一股精神力在逐步靠近,这精神力上面沾染的满是恶意的酸味,也不知是属于哪个梦魇还是执念的。臭味逐渐浸染在风雪中,越来越重——这股味道倒是有些熟悉,顾言蹊苦中作乐地想着,或许是曾经会过面的“老熟人”。

      既然是梦魇来袭,那这次的目标应该就是她了。

      顾言蹊无比清楚且庆幸这一点,同时她又有些发愁,对付梦魇须得用斩魔客的武器不成,可薛聆鹤杵在这里死活不走,她该如何召唤出弓?

      思来想去,顾言蹊迅速把小姑娘往少年一塞,推着他:“庄主,这回姑且还是信我一次罢!我要是出了事,就提头来见您!”

      不好,那股精神力越来越近了!顾言蹊在心里暗骂倔的跟牛似的少年,他在这里自己才没办法发挥出全部实力来!

      砰——

      “二位不必再推推搡搡的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反正都是要死在这里的。”

      薛聆鹤将少女和孩子护在自己身后,高傲地冲来者一扬下巴:“你是何人?”

      来者身着黑衣,仅在领口与袖口出绣了些奇特的纹路。他长相平凡阴鹜,鼻钩尖的像鹰嘴似的,周身气势却十分惊人。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人,皆是气质血腥,看得出武艺高强。

      为首的鹰钩鼻男人大笑:“庄主还想死个明白?谁让你挡了我们将军的路呢,只能怪自己没有眼色了。今日杀了你,我们几个弟兄就能拿到黄金白银,您也算是死的不亏了!”

      听你们放屁吧!顾言蹊有些生疏地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在几人身上游走了一圈,然后在为首的人身上顿了顿——她能感觉出那股充满恶意的精神力还在,但却似乎不是由那人散发出的。

      有意思,是他身上带了什么吗?顾言蹊审视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人腰间的匕首上,突然皱起了眉,她似乎认识那把匕首…

      若是把短刃上的浮华装饰去掉,再解开缠在上面的布条,那把刀定然会更加锋利,一但碰到便能削下人的一块血肉来。

      她想起来了,自己确实是曾经见过它的。在研究院中,它与它的弟兄们一同被所有人围在一起仔细观摩着,那些研究人员还会用用一种肉麻的语气夸赞它们的锋利。

      魇刃,是它们的名字,代表着由梦魇而生的力量,是专门用来对付与折磨斩魔客的利器。

      顾言蹊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空白了一瞬。

      薛聆鹤平静地看着眼前几个人,活像在看一场大戏:“本座从未参与过世俗之事,何来挡路一说?”

      “薛庄主,谁让你不愿意交出那两个小娘们?”身后有个微胖的黑衣人,他盯着顾言蹊看了半天,眼中的窥伺如有实质,脸上挤出个不怀好意的笑:“不过怪不得庄主不肯交出来,原来是美人在旁,乐得逍遥啊!”

      顾言蹊被他看的心头火起,双眼一凝,无形精神力拧成的尖刺骤然放出,直直扎进那胖子的脑袋里,在他的识海里狠狠搅了搅。

      “啊——!!” 那胖子脸上的猥琐笑意忽然凝固住了,他突然痛叫出声,只觉得头像是被锥子扎了似的,在地上来回翻滚。

      正准备出手教训的薛聆鹤怔了怔,回头看了顾言蹊一眼,心里波涛汹涌。

      这江湖中大多都看不齐女流之辈,认为女人还是要弱柳扶风的比较好。然而他却格外地欣赏顾言蹊这样的,强大又美丽,有什么仇根本不会指望男人来报,自己便能动手解决。

      几人有些惊疑不定,老三倒地的太蹊跷了,活像是被谁拿刀捅了似的。难道是薛聆鹤?他的武功竟已经恐怖如斯了吗?

      “你们今日既然敢来,便做好一个都回不去的准备。”

      一道清甜的声音响起。

      鹰钩鼻定睛一看,竟是刚才一直藏在薛聆鹤后面的女人,身上的气势磅礴。他皱起了眉头,原先听说此女是杀手时,他还不以为然,觉得只不过是江湖上那些被杀的人好色所致。

      没想到她似乎…并不容小觑。

      顾言蹊将小铃铛放下了地,缓缓从背后抽出了两把蜻蛉刀,冷冷地看着几个黑衣人:“尔等走狗,焉能动薛庄主的大驾?”

      鹰钩鼻阴郁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圈,抽出大刀来,对后面一扬下巴:“少废话,结阵!”

      几人去杀薛聆鹤,只留了三人一起涌上,他们结了个易守难攻的“捕鼠阵”,只要将顾言蹊困在其中,杀她便成了探囊取物。

      顾言蹊手中两把刀交叠在一起,薄如蝉翼的刀身上寸雪不沾,寒色与雪的白光纠缠在一起共同织出汹涌的杀意。

      她速度奇快,足尖轻点,仅仅踩在一片雪上,便倏地向前蹿出一截。

      三个人便想拦住她?痴心妄想!顾言蹊面无表情,就在一人的长枪要刺中时,她在空中忽然轻巧地一回身,不知是从哪里借的力,便向那人滑去。她身法似鬼魅,再借着风雪的掩盖,几乎叫人难以捉摸。

      雪中刀光一闪。

      嘭的一声,一颗人头落地,热血喷洒而出,在雪上画出长长的一道印迹。

      顾言蹊落地后并未停歇,她躲闪开一人偷袭的长剑,反手便是一刀,一下截断了他的手臂。

      她的目标是鹰钩鼻,或者说是鹰钩鼻腰间的那把匕首。

      “来得好!” 男人见她压低了身子向自己冲过来,大叫一声架起了刀。他杀人无数,还不把这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顾言蹊一刀反手横在身前,一刀高高举起。精神突刺无声无息迸发而出,在离鹰钩鼻还有几步的时候直奔他大脑而去。

      嗡的一下,突刺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一样,被阻挡了下来。

      顾言蹊屏气凝神,漆黑的眸子中滑过一道银光,在她的眼中,世界顿时变了个样子。

      那把安安静静的匕首突然变的邪恶聒噪起来,在不住的向外散发着梦魇的臭味。

      魇刃似乎发现了她的攻击,气势一涨,变成了几根黑色的细线逐渐捆住了鹰钩鼻的手脚。

      顾言蹊冷冷地抬手,将精神力注入到薄薄的刀刃之中,她感觉自己无比的平静,仿佛什么都不会扰乱她现在的心境似的。

      她架起双刀,与被操控的鹰钩鼻,一错而过!

      精神力与精神力相碰撞,擦出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的火花。

      交错只一瞬,快如疾电。顾言蹊缓缓落地,擦去了脸颊旁的一道血痕。

      而身后的鹰钩鼻,早已人头落地。临死前,他还睁着那双阴郁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顾言蹊。

      “魇刃…”顾言蹊收刀入鞘,叹了一声。她走到鹰钩鼻身边,捡起了那把匕首。

      “你怎么都杀了?” 少年那边似乎也结束了战斗,他抱着小铃铛走了过来,袖袍和衣角一尘不染,倒是完全看不出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嗯…不对?他头发怎么全披下来了?顾言蹊愣了一下,突然好笑地发现少年原本用来束发的发带此时正遮着小铃铛的眼睛,估计是担忧她害怕吧。

      顾言蹊又扫了一眼,薛聆鹤杀人的方式是和他冷峻俊美的长相完全不同的血腥,后面那几个人都快被打成肉酱了,她有些漫不经心地一指后面:“还有一个没死,你要拷问?”

      此人就是刚才被砍掉手的那个,此时已经活活疼晕过去。

      薛聆鹤解开了遮着小铃铛脸上的布条,将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还给她的姐姐,然后走到那晕死的人身边,轻巧地一拂袖。

      顾言蹊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只听几声痛叫,那个人竟然醒了过来,而一直流血的右手也渐渐止住了。

      “回去告诉你家将军,无别山庄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 少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本座点了穴,让你血流的不那么快。不过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你若是还没到军营里边……”

      他顿了顿,看着那人惊恐畏惧的眼神,露出个冷笑,不再言语。但这话中的未竟之意却已经足够将那人吓破胆了。

      那个人拾起自己的断手,连滚带爬地就要跑。顾言蹊突然叫住了他,在对方吓得快哭出来的眼神中扔过去了一把匕首:“带回去给你们的将军。”

      那人接住了匕首,撒腿就跑。薛聆鹤用真气封住了他的几个大穴,顺便还给他渡了些内力过去,好让他能坚持到见到主子。

      只不过经过这么一出,薛聆鹤好不容易提起勇气的表述心意便被打断了。回去的一路上,少年都有些郁郁不乐。

      顾言蹊有些好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少年的心意?这些天来那些有意无意的注视目光、口是心非的关心她全部都看在眼里。

      对少年的心悦,顾言蹊确实是打从心底里欢喜,只是这无关情爱,仅是对少年的欣赏而已。她会感到高兴,却也仅仅只能止步于高兴这里了。她已经……

      “庄主,” 她抱着小铃铛,与少年并肩而行:“你要说的话,在下都知晓,只是日后还是…不必再谈及此事了。”

      少年原本为她们撑着伞,听见此话,手颤了颤,又很快稳住。他的唇抿成了薄且锋锐的一条线,赌气似的说道:“这都是本座的事,与你何干。” 心动和喜悦,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是我的错……” 顾言蹊思来想去,却也只有这一句话。

      谁料这短短四个字却直接点燃了薛聆鹤的怒火。他站定在原地,握着伞把的手指一片苍白,下颌绷的死紧,整个人都临近爆发的边缘。

      “今日的所有话,你便当本座全部没说过。” 薛聆鹤眉关紧锁:“顾言蹊,口口声声说恩情怎么报都可以的是你,对救了你的洛刺史,你能为他报仇血恨,舍生忘死。本座呢?本座难道没有救了你吗?可你又是如何做的,你仍然要去死。本座不拦你,可你连心里的一个位子都不肯给予。为何会对那个人死心不改,他就有那么好?!能让你什么都不要?”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逐渐失去了底气,有怒声转为了喃喃低语。

      “难道…我便不行吗?”

      一声叹息,消散在了风雪之中。

      薛聆鹤想过无数种顾言蹊的反应,却绝无现下这样——少女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她的怀抱温软而坚定,带着体温,一触即分。他的心飞快地提了起来,像是春天到来,薄冰飞速融化了,可更快的,又结上了更深的坚冰。

      他轻声说:“顾言蹊,你是在可怜本座吗?”

      “绝非如此。” 少女笑了:“我曾经听别人说,感情是有限数的,若是你现在倾尽了所有,那就变成穷光蛋了。所以…不要给我太多,我只是个过路人罢了,把最好的留给值得且正确的人。”

      薛聆鹤垂下眼,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像个疲倦又翻山越岭的旅人似的。

      只是他无法得知她究竟看过多少惊心动魄的风景,也对她眼中的世界一无所知。

      也许她真的不属于这里,薛聆鹤自嘲地笑了,他费尽心思想送出去的东西怕是也没用了。

      “本座先走了。”薛聆鹤扔过去一个小盒子,然后狼狈地转过身,身形在风雪中起起落落几瞬,便消失了。

      顾言蹊一手牵着懵懂的小铃铛,一手拆开那个盒子,素白的绢子底上安安静静躺着一只红色的玛瑙镯子。

      真是昳丽的像是晚霞一样的颜色,顾言蹊欣赏了一瞬,便又原样收好塞进了袖中——这傻小子怕是把将来给老婆的首饰送她了,得找个时候还给他。

      小铃铛拉着阿姐的手指,抬起脸来不解地问道:“庄主哥哥怎么走了呀?”

      “庄主哥哥想同阿姐成亲,可阿姐把他气走了。” 顾言蹊为她拂去鼻尖上的一点落雪,温声道:“阿姐是不是特别坏?”

      “阿姐才不坏呢!”小铃铛气呼呼地鼓起脸,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阿姐,阿姐就是……就是有自己想要的!”

      “……”顾言蹊愣了一瞬,然后大笑了起来:“小铃铛说的对,我是有我想要的,所以其他人再好…也入不了我眼啊。”

      ………………

      少年许是真的死心了,直到入夜时分顾言蹊也没有再见到薛聆鹤。

      就连送药都是清欢来的,等顾言蹊喝完,她便规规矩矩地在一旁收拾。

      “庄主无碍吧?” 顾言蹊看着女人不声不响的样子,莫名有些担忧,她的话是否说的重了一些…

      “婢子听闻了一些,”清欢摇了摇头,为她脸上的伤口上药:“姑娘做的对,当断便断,总比吊着强。”

      “我也无法了,”顾言蹊叹了声气,忽然嘶了一下。

      “姑娘忍着点,这伤口似乎有异。”清欢放轻了手脚,端着油灯凑近看了看,皱眉道:“这伤是何时弄的?”

      “就是刚才在山上…”

      “快一个时辰过去了,为何还不凝痂?”清欢拿帕子按了按,上面仍然有血迹,她从未遇见过这样蹊跷的情况,心下难免惊疑。

      坏了,是魇刃!顾言蹊立马反应过来了,交手时鹰钩鼻的魇刃在她脸上划了一下,原本以为是小伤便没在意,没想到现在引起怀疑了。

      她运转精神力,压制住了魇刃上的力量,让伤口暂时凝固住了,然后笑道:“可能是刚才洗漱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吧?这点小伤就让它自己好去吧,今日还得谢谢清欢姑娘。”

      “姑娘折煞婢子了,” 清欢见她不在意脸上的伤,便也放开了手,又叮嘱了一番后才离开小室。

      “呼……” 见她终于离开,顾言蹊长出一口气,躺倒在席榻间。

      她今天有些疲倦,许久不用导致她放出精神力都有些生疏了。顾言蹊闭上眼,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她少见的做了个梦,分辨梦境与现实是斩魔客必备的课程,顾言蹊打眼一扫便确定了这是一个梦境。几个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动作有些僵硬,甚至在她余光扫到的地方还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就像是没做好的网络游戏似的,充满了粗制滥造的感觉。

      顾言蹊审视地看着周围冰冷洁白的地板和墙壁,她当然记得这里。这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因为和这里相关的记忆都充斥着疼痛、惶恐与无望。

      “研究院…”一提到这个名字,诸多回忆涌上心头,顾言蹊顿时涌起了一阵生理上的反胃,她蹲下·身捂住了肚子却咽不下干呕的冲动。

      这时,突然有几个人向她这边跑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跑过顾言蹊身边时:“快走,梦管局首席的尸体,可千万不能错过!”

      顾言蹊一怔,猛地回过头看向他们,什么叫“首席的尸体”?

      季之怿,这三个字便足以牵动心扉了。所以顾言蹊即使知道这其中可能有诈,但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紧张,忍不住跟了上去。

      这条路是她熟识的,经过这个房间再左转,跑过一条全是白色灯的长廊,便到了那间里面摆满透明罐子的房间。

      顾言蹊年幼时只以为那些透明罐子里泡的人在睡觉,现在才明白过来,他们哪里是睡着了啊,分明是被制作成了标本!

      近了近了,那股一直盘旋在记忆里的臭味。顾言蹊鼓起勇气,一把拉开了大门,头顶冰冷的灯光倾泄而下,照亮了她惨白的脸孔。

      她看见了季之怿,准确的说,是已经毫无生机的季之怿。

      男人总是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双目早已暗淡,曾安静拥抱过她的双臂也无声垂下。

      顾言蹊脑海一片空白,那个正拿着刀的……是吴珏。

      正坐在解剖床上的是个眉目邪肆的男人,全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顾言蹊的到来。

      他露出个危险的笑,一手拉着男人的手臂,对她晃了晃,沉下嗓子学着男人的声音:“小桃花,到我身边来。”

      说完,吴珏又吃吃笑了起来。他嬉笑的声音不停回响在房间中,好像折辱男人的尸体是件多么好笑的事似的。

      顾言蹊怒极,巨弓无声出现在手中,她拉弓搭弦就是三箭射出。

      咚——!

      三箭无一落空,全部带着无边仇恨钉入那个人的身体里。

      梦境崩塌,四周逐渐开始变得空白。

      吴珏冲她挑衅地一笑,随着周围所有东西消失了,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想救他,就来找我吧。”

      顾言蹊猛地坐了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颤着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她根本抑制不住心中翻腾的杀意,哪怕这种报复行为被首席先生禁止的,她也不管了!

      哪怕是人头落地,她也要杀了吴珏!

      …………………………
      “庄主,”一个人影在主卧外恭声道:“顾姑娘离开山庄了,似乎往城中的方向去了。”

      烛火映在窗上的光摇了摇,少年的声音响起。

      “不必再探,随她去。”

      他心里还有气,硬邦邦地撂下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了。门外的人已离开,四周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呜呜的风雪声像是女子的哭泣一般。

      薛聆鹤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他初尝情思,却还没待仔细品味其中滋味时便被断了念想。

      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顾言蹊那张可恶又可怜的脸,他看的是既咬牙切齿又心生怜惜,万般心绪之下少年丧气地挥了一袖,掌风顿时熄灭灭了烛火。

      他躺在床上,房里点着安神香,按理说是宁静祥和的气氛,却让少年翻来覆去的始终睡不着。

      薛聆鹤无论想什么,最后思绪都会拐到顾言蹊身上。索性,他也不胡思乱想了,干脆就一心一意地想着顾言蹊。

      少年在想,自己究竟为何会心系于她,明明长相只是一般,性格也并无其他女子的温柔和善,可怎么就偏偏入了自己的眼呢?

      若说薛聆鹤是被顾言蹊执着救人的态度打动了似乎也并不尽然,无别山下每年开春时节都有无数人等候,大打出手争夺,只为他救治的那三个名额。

      换句话说,他见多了执着救人的人,那顾言蹊究竟又稀罕在哪里呢?

      薛聆鹤想不明白,他又翻了个身,借着月光数起了床帐里面绣的白鹤。老庄主夫妇离开的有些早,还未来得及教给儿子爱与被爱的能力。

      其实这道理非常简单,无别山庄是一座终年不见天日的孤塔,无论是门口的老伯还是清欢之类的婢子之间都并无什么太密切的联系。而薛聆鹤是主,他们是仆,更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隔阂。

      尽管整个山庄都相依为命,但薛聆鹤的内心却并不为人知。少年天性敏锐,他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只能选择孤独,尽管身在一处,却既不了解别的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而顾言蹊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一座孤塔。她带着阳光闯进来,鲜活英勇到令少年竟然忘了注视自己期待已久的阳光。

      现在的薛聆鹤还尚未知晓,他一生只一次无可救药的心动,已经到来了。

      另一边,顾言蹊连夜奔下了山,她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恨不得此刻便能直接将吴珏碎尸万段。

      若是用些特殊手段,斩魔客在梦境世界中的脚程便可以变得极其快,顾言蹊只用了几瞬的时间便到了城门口。

      这座城如今改名儿了,城门楼上挂着斗大的“王玉城”三个字。若搁平时,顾言蹊定会嘲笑一番吴珏的惺惺作态,现在却连细看都不想细看。

      吴珏,她默念着这两个字,心里百分之百确定了。他是一只执念,甚至有可能……是研究院培养出来的人工执念。

      这之间似乎还牵扯到了研究院与梦管局的旧怨——虽然顾言蹊也不清楚为啥这两个看上去并不冲突的机构会起冲突,总之研究院为了泄愤,抽取了人类意识中本能的一些情绪,创造了几只人工的执念。这些执念无一例外实力强横,且作风古怪,阴晴不定,极难对付。

      就顾言蹊目前所知,人工执念其中应该有贪婪和恐惧。她在上一个梦境中见到了被先生杀掉的贪婪,不知这个梦中会是什么。

      不过不管吴珏是什么,今天都得死在这里,新仇旧恨刚好一起报了。顾言蹊冷冷地扫了一眼门口金光闪闪恶臭至极的三个字,走了进去。

      顾言蹊能感觉到,有一股夹带着恶意与窥伺的精神力始终盘旋在这座城的上空,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睛一般,而她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再隐藏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来了。”顾言蹊双手交叉按着蜻蛉刀,面对着空旷无人的街道,轻声道:“还要躲到何时?”

      “来的真快,”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从顶头响起,顾言蹊抬头看去,在高高的门楼顶端站着一个身影,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刚好能让人听清楚:“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想将我杀之而后快了?”

      “你究竟是谁?” 顾言蹊微微歪着头,打量着来人,那天距离太远,她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割伤她的人是什么模样。

      “我?”吴珏怪笑了几声,张开双手,阴阳怪气地说:“我是嫉妒啊,从所有人身上抽出来的嫉妒。我恨这天,恨这地,嫉恨所有比我的好的、没我好的人。我的心中有一座长满了荆棘的花园,里面住着无数条毒蛇。”

      虽然不知道他强不强,但这嘴·炮的功夫是真的高,也太中二了吧,听着都快让她犯尴尬病了。顾言蹊本来熊熊的怒火,竟然被他尬灭了一点。

      嫉妒,顾言蹊听说过这只执念,据说它浑身都带着人心中因为郁郁不得志而闷积出的酸臭味,长相与能力不可考,但性格却是所有执念中最阴损的一个。

      吴珏露出个笑,突然抬了抬手指。几道带着恶臭的阴风倏地向顾言蹊袭去!

      顾言蹊抬刀,轻描淡写地挡下了,她挑衅似的勾起了唇角,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无形的精神力如水波般扩展开来,整个梦境世界都为之一震。

      受吴珏影响,顾言蹊的精神力焦躁不安地在身边游蹿着,毁灭的欲望几乎要把顾言蹊淹没。

      两人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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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爱大家哦~有点淡淡的紧张QAQ!!
    推一下文案上面两篇基友的文!以及下一篇要开的现言,沙雕脑洞,文案如下:
    《治牙疼主要是心诚则灵》
    宁雨溪以为天底下牙医都是温柔的好好先生,没想到还有一种像道上大哥的牙医。
    那天当她躺在床上,被牙髓炎疼的刚要咧嘴哭时。
    大哥——啊不,牙医先生竟然虎着脸说:“哭,等你哭完我们再治,治不完别想走。”
    宁雨溪立马不哭了。
    大哥,你是魔鬼吗:)?
    长的凶巴巴实际却很温柔的大叔牙医男主x从来没谈过恋爱缺乏少女心的少女漫画手女主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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