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可爱这块料

　　八点半。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烤肉店推门而出准备前往下一站，去放声歌唱。而初雪慢吞吞地跟在队伍最后端，望着身前同样步伐缓慢的程言秋。
　　他的背影高大，肩膀很宽，侧着脸正跟另一个社员说话。

　　刚刚程言秋在饭桌上的对话像是回声机一样不停的在她脑海里播放。

　　“我的。”
　　他这么说，像是没什么所谓，随便就可以把秘密告诉其他人。

　　初雪下定决心在下一个路口抓住他问清楚，他到底喜欢谁。
　　可即使小姑娘做足了准备，在背后拉拽住他时，心里仍是失了一格，仿佛被抛掷高空。

　　程言秋转过头，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只是静静地盯着初雪拽着他的手指。
　　小姑娘的手指干净嫩白，像最白净的笋心，与他一身黑衣相比更是白得鲜明，指甲盖泛着淡淡地光洁，微微用力，盖尖浅浅过渡了层白。

　　“程同学。”初雪原本是想以那种今天天气好不好的平常语气问他，可一开口还是有些牵强：“你有喜欢的女生啊。”
　　程言秋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初雪心里一空，眼睛发酸，却仍然很想知道。
　　她问： “我能问问她是谁吗？”

　　“行啊，”程言秋一愣，不太在意，想了想，才道：“奥黛丽赫本吧。”
　　“.......”
　　“其实斯嘉丽也不错。”
　　“……”

　　初雪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人生第一次想飙脏话，想尽了她全身上下的脏话存储库，想骂醒程言秋。
　　混蛋，不要脸，骗子，幻想狂。
　　让她伤心了那么久，担心他喜欢谁，在等谁。
　　结果却简简单单跟自己说是奥黛丽赫本？是斯嘉丽？
　　自己竟然还为两个程言秋上天入地八百万年关系都打不上边的人而难过伤心。

　　刚刚忍着的泪，此时一滴不剩全都收了回去。
　　初雪不敢相信，憋了半天才憋出句话：“你是不是有病？”
　　程言秋：“……”

　　考试周结束后。

　　初雪解放登上飞机后，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希望快点开学。
　　她第一次理解了为什么高中时期总有好多同学对于暑假又爱又恨，总想着开学，为此小姑娘在心里给曾经的不理解而道歉。

　　程言秋是北城人，而初雪是天城人，两市按理说一个小时的车程，也不远，要说见面倒也简单，可初雪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总不能平白无故天天去北城吧。

　　初雪脸红得要命，头倚在冰玻璃上降降脸温，心里却认真算着时间，她要有好多天见不到程言秋啊。
　　放假怎么要放那么久呀。

　　初雪刚下了飞机便看到了初父初母，初父扶着初母的肩膀冲她招手，初母则是看见女儿眼睛一亮，毫不留情地怼开初父的手上前接过小姑娘身后的大书包，关切道：“宝贝累不累？想不想妈妈？”
　　莫名其妙被抛弃的初父：“......”

　　回到家里，初父初母也没闲着，一边给小姑娘整理行李一边询问起了初雪愿不愿意过年跟她们去北城陪姥姥姥爷过年。
　　往年初雪总嫌跑来跑去有些麻烦，而今年初雪再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十分热切地点了点头，并对初父初母的举动赞不绝口。

　　在她三天一催五天一赶，初家总算在过年前闪现到了北城。
　　初雪的姥姥姥爷都是北城人，年纪大了就在近郊的地方买了套小院，偶尔种种小菜小花，没事干就在院子里晃着摇椅晒晒太阳，过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
　　对于两年没有见的姥姥姥爷，初雪还是很想念的，但更让初雪开心的却另有其人。

　　于是，临行前的一晚，初雪因为太兴奋的原因压根没睡。
　　等到下车时，两眼都耷拉着睁不开了，只是小声地打着哈欠，在两位老人家怀里撒撒娇才收拾行李往楼上搬，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番。
　　房间是阿姨前几天就收拾好的，朝南，太阳斜斜的照进来晒得公主床暖融融的，如今初雪对床完全没有抵抗力，恨不得就长在上面。

　　眼看着就要进入睡眠，初雪都不忘了给程言秋报个信。
　　小姑娘挪了挪身子，强打着精神给程言秋发消息：【你在干嘛呀。】
　　【初雪：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哦。】

　　许久等不到回复，初雪不知哈欠了多少声，最后还是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初雪有一种不真切感，窗外的太阳已经落山，像是暖橙色的纱衣虚虚地挂在天上。

　　她拿起手机一看，有一条消息。
　　【程言秋：到了？】

　　到哪？发生什么了？他是不是发错了？
　　小姑娘狐疑地打了个问号发了过去：【？】
　　【程言秋：之前不就说要来B市吗？】

　　初雪：“……”
　　计谋被拆穿的初雪嘴上虽然埋怨着，手上却还是忍不住飞快地问他：【是呀，你要不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除夕之夜。
　　初雪日常刷到了安逸的说说：【转发这条说说，并在新年的第一时间给喜欢的人打电话，你们的感情便会长长久久，共享天伦。】

　　初雪对此深表怀疑：“.......”
　　即便如此，内心深处还是没忍住转了一下。

　　要是，今天晚上打给程言秋的话。
　　想想居然有点开心。

　　旧年的最后一分。
　　手机依旧被初雪握地紧紧的，心脏随时有跳出嗓子的冲动，每一秒的时间变化，都让她兴奋到模糊。

　　三。
　　二。
　　一。
　　终于在旧年的最后一秒初雪成功播出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程言秋才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吵，像是有很多人都在呐喊庆祝，三秒以后，电话那端的杂音终于消失了。

　　初雪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新年快乐呀。”
　　声音软软地，压不住的开心，像是盛了满满一捧蜂蜜，又稠又甜，听着就能让人想到一只像小狗一样的生物在很欢快的摇尾巴。
　　程言秋嗯了一声，声音低润：“新年快乐。”

　　“你那边好多人呀，大家一起在跨年吗？”
　　“嗯。”
　　“哦，”忽然有些遗憾：“这样啊，那你肯定早跟别人说了吧。”
　　程言秋：“说什么 ？”
　　“就，新年快乐呀，我肯定不是第一个。”
　　电话那端静了一下：“没有。”他顿了顿，才继续，“你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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