衲衣，衲衣

　　衲衣挂了急诊，做了个B超检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最后，那医生奇怪地瞅了她一眼，说：“你没怀孕啊！”

　　对衲衣来说，这是一个喜讯。

　　她处于兴奋中，又追问了一句：“真的没有？”

　　“没有，”医生将诊断书推到她面前，“你自己看，要是还有疑问，我都会帮你解答。”

　　“没有疑问了！”衲衣收起诊断书，起身对医生不停地弯腰，一脸感激，“谢谢医生！”

　　她拽住康帅的手腕就往医院外跑，脚底带了风，高兴得像中了500万大奖一样。

　　看她高兴成这样，康帅只能将内心的那一点失落收了起来。

　　今晚一番谈话，让他认识到，两个人在孩子一事上，分歧似乎有点大。

　　他没有多喜欢孩子，可是，没有孩子的人生，似乎不太完整。

　　而妈妈似乎也有了抱孙子的想法。

　　现在，他只能祈求有朝一日她会想通。

　　衲衣发现他似乎有些不开心，猜到了缘由。

　　她抓着他的手，紧紧地挨着他，仰着脑袋望着他，明亮灵气的大眼睛里映着街上璀璨灯光，双眼的光影里全是他。

　　“帅哥，”她唤，声音里有撒娇的意味，“毕业后，要是我不小心怀上了，我就生下来，好不好？”

　　康帅双目骤亮，简直无法相信她会轻易妥协：“你不是在哄我？”

　　衲衣道：“我就是在哄你啊！认真地在哄你开心！你看我对你多好！”

　　康帅简直要被她这般神态、这番言语给美死，真恨不得在大街上就低头去狠狠亲她。

　　但是，理智终胜一筹，让他压住了体内蠢蠢欲动的念头。

　　他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快步往公交站牌处走。

　　衲衣有点莫名其妙，跟着他一颠一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到在公交站牌下歇了一口气，她才喘着气问道：“干嘛突然走那么急啊？”

　　“想快点回去……”康帅看着她，声音越来越低，“抚平你这些天的不平之气。”

　　衲衣还是没明白，还想再问，就已经被他拉上了停靠过来的公交车上。

　　车上人挨着人，她问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答复，只能暗地里用胳膊肘捅他的腰，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回去再和你算账！”

　　一路带着疑问回了出租楼，她脑中还在思索着怎么和他算账，刚一进门，她就被他突如其来的转身给逼得进退不得。

　　她推他，他却将双臂撑在了她身后的门上，彻底封死了她的路。

　　“干嘛？”她向后退，靠在了门上，腰却抵在了门把上，硌得难受。

　　康帅勾唇轻轻地笑，低头，脸慢慢向她靠近，彼此之间顿时呼吸相闻。

　　“你……”一张口，嘴唇就被含住。

　　妈蛋，眼睛瞎了吗？

　　看不出她靠门的姿势不对吗？

　　虽然她喜欢这种感觉，可是，这种情况下，只会让她火大。

　　她伸出双手拼命推他，反被他箍住了双臂，双手再也使不出多大的力。

　　脑袋被他搅得晕头转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只有牙齿还有点用武之地。

　　还没咬，她突然感觉腰后的门把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代替了，身体也突然悬空。

　　衲衣的火瞬间就灭了，全化成了一池波光荡漾的水。

　　康帅抱着她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自己随身而下。

　　“麻烦事没有了，以后的时间都给你！”他亲了两下，见她没反应，又抬头看她，微微拧着眉头，“不想了？”

　　衲衣其实在神游。

　　突然被他这么一问，连忙抱住他的脖子，直点头：“想！非常想！”

　　康帅觉得她这副模样可爱极了，故意逗她：“万一真有了怎么办？”

　　衲衣犹如被人从头浇下一盆凉水，热情如潮水一样退去，只剩无限的落寞和委屈。

　　她一瘪嘴，一副要哭的模样：“难道毕业前我要像个和尚一样断情断欲吗？”

　　“是啊！为了以防万一，只能这样了！”康帅说，“你可是衲衣啊，真正的佛门中人，断情断欲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啊——”衲衣觉得生无可念，伸手挠了他一下，“都怪你！我和尚当得好好的，你偏要勾引我破戒，坏我根基，让我再也没办法潜心修行了！”

　　“假和尚，”康帅认真纠正道，“是你自己修行不够，主动来招惹我的——不记得了？”

　　衲衣感觉戏演过头了，没办法继续讨巧卖乖，只能服软：“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存心引人犯罪！”

　　说完，她就推开他的身子，翻身下床：“今天太累，我要洗澡睡觉啦！”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康帅有点苦恼。

　　“好像逗过头了。”

　　他是真没想到，对生孩子一事，她会这么恐惧。

　　他以为她既然已经做出了让步，应该也能承受得了他这种小儿科的玩笑。

　　事实上，他高估了她。

　　从前，想的人多是她；现在，那个人变成了他自己，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好解决。

　　床单上有她的气味，更是让他的头脑没办法迅速冷静下来。

　　他只能起身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然而，客厅里却能清楚地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

　　无法，他只能选择玩游戏。

　　很久没有玩王者，上线没多久，就碰见了老熟人。

　　磨刀霍霍：帅哥，你和娜姐好久都不上线，我以为你们抛弃我了呢！
　　四分之三：你不是被禁止玩游戏了吗？
　　磨刀霍霍：只是被限制了游戏时间。
　　磨刀霍霍：帅哥，我们组队玩一局，玩完我就得睡觉了！
　　四分之三：好久没玩，手生了，别怪我拖后腿。
　　磨刀霍霍：输不了！

　　康帅的确是手生了，动作变慢了很多，要不是有霍清明一直在掩护他，他不知要死多少回。

　　而明明说好只玩一局的，霍清明却拉着他玩了四局。

　　将近一个半小时。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衲衣洗完澡出来似乎和他说了一些话。

　　他那时太投入，无暇分神，压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就胡乱应答着。

　　而她，似乎是生气了。

　　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管是否还在游戏中，迅速给霍清明发去了一条消息。

　　四分之三：我好像惹你姐生气了，先退了。
　　磨刀霍霍：……
　　磨刀霍霍：你做了什么？

　　康帅发完那句话就退出了游戏，根本没看到霍清明随后发了什么。

　　他走到紧闭的卧室门口，先是扭了扭门把，扭不开。

　　“果然从里面上了锁。”

　　他只能轻轻敲门，轻轻唤她：“娜娜，没睡吧？”

　　知道她即使醒了，也不会搭理他，他只能不死心地再唤：“我的乖娜娜，开门好不好？我向你道歉，并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玩游戏了！”

　　衲衣被他吵得没法，却又不想放他进来。

　　她卷起床上的空调被，抱着被子、赤着脚就下了床。

　　门开后，康帅本来还有点小惊喜，随之而见的不是她的脸，却是一床揉成一团的被子。

　　“你在客厅睡！”被子后面是她的声音，“我一天没改变主意，你就一天不能进我的房间，上我的床！”

　　康帅抱着被子想挤进门，门却被重重地关上了。

　　他，再一次被关在了门外。

　　“娜娜，客厅沙发那么小，不够我睡，再说……”

　　客厅里很热。

　　然而，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那扇门却被打开了。

　　他看到了衲衣不满而微怒的脸，冲她笑了笑。

　　“笑什么笑？”衲衣脸色一僵，伸出手将抱着被子的他拉了进来，“游戏里的美女有我好看吗？会伺候你吃喝拉撒睡吗？”

　　“不会！”康帅不敢在这个时候逗她，将被子放回到床上，转身抱住她，“以后不玩游戏了，就算霍老弟跪下来求我，我也不玩了！”

　　衲衣仍然感觉心口闷闷的，却并没有再为难下去：“我没让你不玩游戏！”

　　康帅异常认真地说：“是，你没有！可是，我得为这次犯下的错表个态！”

　　他这么坚持，衲衣也没办法。

　　“随便你咯！”

　　康帅本来已经灭了和她好的念头，可洗完澡躺在床上后，鼻尖充盈着她身上特有的奶娃娃的味道，还有芳香馥郁的沐浴露的香味。

　　他翻身，在黑暗中唤她：“娜娜，没睡吧？”

　　衲衣困意袭人，恹恹地应了一声：“什么事啊？”

　　听她这种话音，他意识到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了，只好放弃，转而笑着说道：“没事，你睡吧。我还是去睡客厅的沙发。”

　　他掀开被子正要起身，衲衣的小手已经拽住了他的衣角，双眼微微眯着，明显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

　　“你有病吧？”她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语气带着一些睡意惺忪的娇嗔，“刚才死皮赖脸地要回房间睡，现在干嘛又要去客厅？你不会真的被游戏里的某个女人迷住了吧？”

　　“我可不是你！对网恋什么的没兴趣！”康帅拿开她捏着他衣角的手，顺势紧紧握住，俯下身看着她，低低地笑道，“我发现，睡在你身边是一种折磨煎熬……”

　　“哈？”衲衣陡然睁开双眼，怒视着他，“你再说一遍！”

　　康帅笑，知道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想……”他的笑容魅惑而略显奸诈，“你却不让我碰。”

　　听完，衲衣的脑袋彻底清醒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那你去客厅吧！”

　　康帅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也不知道挽留一下，没良心！”

　　衲衣丝毫不觉得良心不安，一边推他，一边催他：“快去！快去！”

　　自从邹良超被警方逮捕后，衲衣就与邹鹭的案子彻底没了关系。

　　而她又从吕桐那儿得知，姜斯利因确实有传播淫/秽视频的行径，鉴于罪行较轻，被看守教育了一段时间后，就被放了。

　　自此，衲衣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听说，她回了老家。

　　想起303，衲衣多少有点感概。

　　在学校，她除了上课，就是和课题小组的前辈在一起交流学习，压根就没有心思再关注其他的事。

　　这天，她刚从科研办公室出来，就看见康琳等在医学部的楼下。

　　“琳琳？”衲衣有点纳闷，康琳平时很少来医学院，“你怎么来了？”

　　康琳上来就抓住她的手，四处张望了一圈，将她拉到一处没人经过的树下。

　　“嫂子，”康琳的神态有些紧张和激动，“肖竟珂一个小时前在电话里和我说……说我婶婶突然一个人坐车去北京了，我哥也跟去了！两个人的手机都打不通……”

　　衲衣心口突然一跳，竟有片刻的眩晕。

　　“她去北京做什么？”

　　康琳沮丧地道：“我也不知道。肖竟珂让我先通知你，他会负责找郑家帮忙查查两个人的下落，也想让你北京的家人帮忙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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