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都行

　　17.真相

　　拾弟婶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话音落下没多久，她就解了围裙，去小秋家叫人了。

　　此时天色已黑，但是村里的路，拾弟婶熟的不能再熟，不多久就到了小秋家，正巧在小秋家门口遇见打算出门的赵小戎和李余。

　　“小鱼，”拾弟婶见了他俩赶紧喊了一声，“这么晚了你们上哪儿去？”

　　“诶……”李行吧长叹一口气，深深后悔自己有这样一个口头禅，心理组织的任何拒绝的话都没有派上用场，“我和赵小戎去小黑家看看……”

　　“对！”赵小戎说，一脸的正气凛然，跃跃欲试。

　　拾弟婶借着小秋家的灯光，看见了赵小戎这一副要搞事情的脸，略一眯眼睛，语气微妙地说：“你俩去她家干嘛？”

　　是不是搞事情？快回答家长！

　　李余：“额……”该怎么说啊这个？在线等，挺急的。

　　赵小戎却不管这许多，他大大咧咧地说：“小黑的妈妈不是不见了，我们打听到一点消息，要去告诉她？”

　　赵小戎说完抬头挺胸，一副干了大好事，了不起的小戎赵的样子。

　　李余：“……”不是说好的问问小黑的想法吗？！

　　“哦，”拾弟婶听了冷漠脸，“你俩还是跟我回家吧。”

　　“不行！”赵小戎说，“你们大人就是老不告诉我们真相，小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拾弟婶：“呵呵，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个什么样的真相。”

　　李余和赵小戎就如此这般的把他们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拾弟婶没有插嘴，冷静地听完了，脸上始终保持着一丝神秘的微笑——赵小戎视角。

　　听完以后，拾弟婶摇摇头，说：“你俩乖乖和我回家，我这个大人就告诉你们什么是真正的真相。”

　　赵小戎/李余：震惊脸。

　　这尼玛还不是最终版本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赵小戎：说到回家，其实内心有点开心，毕竟手机电不多了，仅剩百分之五十了！

　　李余担心道：“那叔公还生气吗？”

　　赵小戎也竖起耳朵听拾弟婶的回答。

　　拾弟婶有心敲打敲打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于是说：“生气自然还是生气的，不过如果你们俩乖乖的不惹事，我就罩着你们！”

　　赵小戎：“欧耶！”显然也是很了解老李家家庭地位划分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赵小戎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走了两步就叹气道：“诶，我手机电量不多了……”

　　李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还行，我的还行，我来照吧。”

　　三人在乡间的小道上走着路，拾弟婶就和他们说了这个所谓的真相到底是如何的。

　　拾弟婶说：“你以为小黑不知道这些事情，其实她知道的却比你们多，你们不知道，小文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不想把这些脏的臭的的事情讲出来污你们耳朵，凡是家长总是希望孩子学点好的，有些事情我们也是故意隔着，不叫你们知道。但是小黑不一样啊，她有什么？爹是个傻子，上个学人人都笑她，又是个女孩儿，她在家里，不仅爷爷奶奶看她烦心，她大伯母看她更烦心，要不是她读书好，有学校里老师照顾，又有节目组给钱，她恐怕没读完初中就要嫁人了！”

　　“啊？”听到这里，赵小戎惊讶地发出声来，“哪有这么早就结婚的？”

　　拾弟婶回答说：“自然是有的，还不少呢，那些读书不好的，初中以后就不上学了，可不就是找对象，然后接着就出去打工吗？不然你以为杨峰为什么抢亲呢？”

　　李余：……八百里外又中一枪！

　　拾弟婶继续说道：“小黑家里面没人照料她，村里面发神经的也不少，这些年外人的风言风语听得简直不要太多，就是她大伯母，也是隔三差五地指桑骂槐，她这么聪明，还能不懂？就是太聪明了，才装作不懂，假装自己的母亲就是被拐了，是个可怜人而已！对她来说，这样反而还好一些。”

　　赵小戎道：“……那她还一直骗我说不知道！”

　　李余听了只是沉默，一个小女孩这样保护自己，只是一点微弱的自尊心而已，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拾弟婶讲了小黑的母亲杨三妹这些年的事情：“小黑她妈妈一开始确实是个可怜人，但也确实是自愿被卖去川省，可她没多久就跑了。张老大卖她的时候，是经了一个叫‘周大牙’的人，那个周大牙名声可臭，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是专门‘放飞鸽’的。”

　　拾弟婶见他们二脸懵逼的样子，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放飞鸽”是什么意思：“‘飞鸽’指的是被卖的女人，放鸽人假装人贩子，将女人卖给穷乡僻壤里找不到老婆的光棍，过了几天‘飞鸽’自己又逃出来，骗得一笔光棍们买人的钱，这就叫做‘放飞鸽’。”

　　“放飞鸽”这个词，可以说很形象了，拾弟婶略一解释，两个少年就听懂了。

　　“杨三妹被卖过去的时候，并不是打算放飞鸽的，但是想也知道，娶不到老婆的人家，家里是怎样的光景，而且说实在的，买来的媳妇是得不到尊重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所以没有多久，杨三妹就跑了，她主动去找了周大牙，当了一只‘飞鸽’。”

　　李余听了，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所以，她从此以后就从被害者，变成了施害者？”

　　拾弟婶想了想说：“大概可以这么说，不过后来上当的人多了，公安查的又严，他们就没有再干了，后来听说她去沿海打工了，又嫁了人，这几年已经没有音讯了。如果她真的有心管小黑，早就该有消息了，我看她是恨不得与这里一干二净，连娘家也不联系了。”说完，拾弟婶叹了一口气。

　　“还联系什么呢，娘家就是第一个推她入火坑的，”赵小戎又说：“我怎么感觉，那些买女人的有些活该呢？”

　　不仅不觉得可怜，还觉得是报应。

　　“我也觉得活该。”李余说。

　　“也是实在娶不到媳妇，”拾弟婶说，“所以说，这些脏的臭的事情，我们不想让你们知道。”
　　赵小戎感慨道：“没想到乡村如此丑陋啊！”

　　李余反驳说：“并不是乡村丑陋，而是人性丑陋。”

　　“啪”拾弟婶打了赵小戎一个脑瓜崩，“也就是你以前在城里时，别人给你爸面子，不然你这样的熊孩子早就被人给打死了！”

　　这时李余的手机电筒忽然熄了。

　　“啊哦~”李余说，“没电了。”

　　“……”赵小戎无语，“你不是电量还行吗？”

　　李余说：“确实还行，刚刚还有百分之十二的。”

　　李余又补充一句：“我觉得百分之五以上就还可以。”

　　赵小戎：……可怕！我百分之五十就很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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