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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调（七）
《千年调》
“我坚信我所爱即是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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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这是一个衔尾之蛇的循环。
它被称作无尽轮回。
（七）
「上帝曰：请允许我做个悲伤的表情。」
道歉的话语说出口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少年的心跳如鼓。
每一次鼓动，都带来一阵战栗。
“……这算什么。”沉默后他哑着嗓子开口，“可怜我吗。”
我埋首于他怀中，张开双手抱住他、抓紧了他背后的衣服。哪怕这个动作会让手掌的伤口更疼，我也不想就此放开了。
“对不起……笑笑。”
我说。
依偎他心口，抵住他命门所在。
“你难道到现在还天真的以为你这么做，过去就怎样都无所谓了么。”
他冷冷讽刺。
伸手想推开我，又舍不得的样子。
“对不起。”
我继续说。
“别跟我说对不起，谁要你的对不起！”
他把手放在我裸露的肩上，迟疑地、缓缓地环住了我。
然后。
轻轻抱住。
像拥着镜花水月的梦境。
好似再用点力就把我碰碎了一样。
怕这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终是幻象，消逝怀中。
我闭上眼睛。
泪水肆虐得厉害，成滴成颗地掉落，濡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对不起……”
“我说了别可怜我！”
他猛地将我抱紧，与刚刚温柔的态度截然相反。就像之前的蛇缠，紧得令人难以呼吸。
少年咬牙，理智丧失般的低吼着：“唐水镜，我不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同情！既然你不能为我所有，现在又扑过来做什么！还是说你也在期待后续？！”
放松的限制席卷重来，强大的压迫临身。被遗弃在地的碧玺也放出凛然金光。
是誓约，是咒缚，是渴求。
是想要你也能够爱我。
我抱紧了他没松手。
再一次地说：“对不起。”
没有办法回应你的这份感情。
对不起。
我是真的喜欢你。
也是真的只能做到喜欢而已。
对不起。
相比起她们，我果然还是太不成熟了。除去用这样拙劣的动作补救之外，我这愚笨的脑袋就在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来了。
对不起，笑笑。对不起。
在你原本的人生轨迹里，你根本就不会遭受像现在这样的痛苦。
究根结底。
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
只要思及此，眼泪便落个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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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残缺的记忆碎片里看到过。
走出所谓的杀戮之都后，少女然然吻过他面颊，轻声说我喜欢你，比曾经喜欢哥哥的那份喜欢，还要多出好多好多。
神情专注，目光真挚。若是这样被她注视，嗜血的修罗怕也会软下心肠。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霸道不讲理的美好。令人窒息。
试问谁不想要拥有呢？
而他即将拥有了。
可她接下来对他说：谢谢你。对不起。
“请忘掉吧。”
一切旖旎与心悸都随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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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禀「褫夺」。
我究竟有多久未曾使用它了呢。
抱住少年的时候，我这样想。
对不起，明明早就约定过再也不会对你使用的。
除此以外，明明也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更恰当的选择来解决的，只是、对不起，是我不够可靠，我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
我只能让这段错误的相遇，强行终止于此刻。
所以我说：对不起。
罔顾你的意志，夺走属于你的东西。这种行为真的非常过分、非常混蛋。
我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小姑娘。
他环抱我的力道渐渐松了些。
少年用手抬起我的脸，让我仰着脖子看他。
那双美丽异瞳里的冰冷退去了许多，却开始浮现出另一些情感。他直直看着我，抚上我的眼睛，指尖沾着泪。
“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拿走我的记忆了。”
“……”
我说不出其他的话，只哀伤地望着他，重复喃语那代表歉疚的三个字。
少年伸手按住我脑后位置，在我的歉语说出口之前，再度将吻覆盖了下来。唇的轻碰，堵住了所有。
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一时怔愣。
然后。
他就狠狠地咬了我一口！力度毫不心软。可以说是非常讨厌我了。
血的味道霎时在嘴里弥漫开来。
……超痛的。
少年放开了我。我睁眼，见他唇瓣上染着我的血。殷红颜色为他苍白的面容平添了一分妖异之感。
他眼中有什么在此刻熄灭了。
而后又有什么随之被点燃，从此永不黯淡、永不消逝。
他看着我，牢牢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用力记住，从身到心，由躯壳至灵魂，燃烧所有地去铭记、刻至骨髓深处！
这样的眼神让我没来由的害怕。
“你要拿走我的记忆，那就拿去。”他说。这一字一句就像在吐露诅咒：“但是唐水镜，你要记住。”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就算有关你的记忆消失，就算百年后我死掉，就算连意识灵魂也消磨干净，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不！会！”
素来自负的少年垂下高傲头颅，两手紧紧环住我的腰。
他的额轻抵着我的。
尚还带着少年体温的液体，滴落在我皮肤上，滚烫得像要烧灼出漆黑碳洞来。它一点一滴地渗进我心里，留下了鸦色的烙印。
永不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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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身上总有什么是连神之也褫夺无法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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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对魔女说。
“唐水镜，你别忘了。”
“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不要忘记我。
不可以忘记我。
永远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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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强烈而可悲的情感，就是由爱而生的恨意。
少年靠在我身上失去意识的瞬间，我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抱着他崩溃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
给你带来了这样深刻的伤害！
没有好好注视着你、没有认真地喜欢着你！
对不起！
诚如你所言，我也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了你的。
不能遗弃也不能释放。这就是你带给我的，与失去他同等刻骨铭心的记忆。
我不会得到你的原谅。永远不会。
这是你给我诅咒。
我接受了。
从此唐水镜亏欠你，万千浮世无尽轮回，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之弥补。
而你也将永远失去我。
两败俱伤的结局，谁都没有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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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究竟过了多久。
泪水干涸，声音也嘶哑。
我分明紧抱着少年，两人相拥的实感却在逐渐转变为虚幻。
从决定要使用「褫夺」开始，我就已经大致猜到了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否认存在，不存在的存在，誓约作废。
世界的法则在排斥我了。它要将我这个外来者驱逐出去。
我最后一次伸手触摸他的眉眼，从额至嘴唇。指尖已经连他的温度都感觉不到了。
不知何处来的白茫茫的雾气围绕了过来。
渐渐铺满视线。
少年的模样在我眼中逐渐模糊。沉进白雾隐没不见。
他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绑在他身边了。是我亲手斩断了属于两人的缘。命运相连的红线终究还是崩断了。
我含着泪微笑。
注视那已经被白雾覆盖的方向，我轻轻地说：
“我喜欢笑笑哦。”
“不仅是因为「你是笑红尘」，还因为你是笑笑，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就算结局很难过，我也还是觉得，能和你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这世上不会再有比遇见笑红尘更美好的事了。”
但我果然……还是不要存在的好呀。
谢谢你。对不起。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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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戏盛大开幕冷淡收尾。好多好多故事都是有始无终。
以为能够紧握在合掌间的梦，却又在疏忽之中流失于指缝。无力挽留。
终究是梦，终究梦醒，终究殊途。
我在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失去之物永远找不回来，故去的人也永远不会再有归期。
可这份想要再度相遇的心情，依旧驱使我在白雾中，不顾一切地抱住了那个小小少年。
是我的错。
是我做错了事。
笑笑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十七岁。若以往我再注意一点，没有忽略掉他眼中鸦色，及时发现稍加引导的话，事情都不会发展成如此地步。
不该是这样的、这样是不对的。
我的出现，是对他这一生过分的叨扰。
这已不是那个独属于我的世界。
你也……不是那个独属于我的笑红尘。
我的世界寿命已终结。
它被漆黑吞没，消失，湮灭。
连星尘碎屑都未有遗留。
我明明早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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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身陷于黑暗。或许我现已身处虚无，此身消弭不存于世。
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对于那些还拥有自己所属世界的生灵来说，我的确是能够算作不存在的东西吧？
我抱膝坐着。视线尽头所及，都是白蒙蒙的迷雾。
白与黑交界画出完整的圆，像画地为牢的牢，而我就像被关在牢狱里的罪犯。我做错了事，确实该关进小黑屋里面壁思过。
虽然关禁闭的时限可能就是永无绝期。
直到死亡的最后一秒，我仍要忏悔我所犯的错误。
不祈求原谅，也不需要救赎。
这是你以爱恨交织赠予我的诅咒，我接受，我心甘情愿。
我仍想见你。
但我再也不要遇到你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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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零点之前，张嘴吃刀。
就问你刺不刺激。
新的一年里也请继续喜欢我吧！
当然，不喜欢的话那就，那就不喜欢了吧……qwq
晋江搜索关键词【斗罗】，共1414篇文章(目前)，我的《燃烬》按字数排行在第八名！
我膨胀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按照积分排名，当然是因为积分第一页都看不见我：)
作为字数排名前十唯一的言情BG我好方啊。
要评，没评我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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