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VB西游]多情自古空余恨

　　侍卫单膝跪地，禀告道：“回皇上，自立春以来，河水干涸未尝下雨，村民难以灌溉耕种，故数十名村民代表各城各县求见皇上，恳请法师做法求雨，普济黎民。”

　　车迟皇帝听闻上报后暗自松了口气，他自是不想与大唐交恶，但也不能因为几个和尚就得罪了国师，正好借求雨之事摆脱眼下这两难的境况，再另想办法。

　　“那就有劳三位国师了。”他朝下方看去，自然地将话题岔开。

　　虎力大仙闻言快速瞥了眼玄奘师徒几人，他们师兄弟三人正是靠着求雨之术立足于车迟，与收拾这几个对头比起来，孰轻孰重稍一掂量便知。料想这几个和尚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于是上前躬身行礼，恭敬道：“求雨乃我们分内之事，义不容辞。”

　　孙悟空本想直接当着这昏头皇帝的面拆穿这三只妖精的真面目，但这突然的求雨请愿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决定好好替车迟受苦的各位同门出口恶气。

　　“皇上。”孙悟空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求雨乃是雕虫小技，我师傅也会。”

　　车迟皇帝眼神霎时一闪，沉了声：“你们这些和尚真是喜欢信口雌黄，可知欺君之罪，罪当问斩？”

　　有了欺君之罪这个罪名，就算将他们几个立刻处死也不会引起臣民议论，更不会引起政事干戈。

　　孙悟空黑眸澄亮，一掌立于胸前：“皇上，出家人不打诳语。”

　　车迟皇帝轻蔑笑笑，道：“十年前我车迟国遭逢旱灾，智渊寺的方丈就跟你们一样，信口雌黄，扬言可以诵经求雨，结果求不到雨，反而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本皇也因此不再信任你们这群和尚。”

　　“所以贵国就从此敬道灭僧？”

　　“正是。”

　　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看得孙悟空心头蕴火，却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我老孙就跟你打个赌，让我师父跟三位国师一比求雨之术，看看谁有本事。”他退回玄奘身旁，下巴微微扬起，傲气便自然流露。

　　虎力大仙对自己的求雨道术十分自信，对孙悟空的挑战只觉是以卵击石，可笑至极，不仅一口应下，还自顾自加重注码，将灵笙归为赌注，想以此来讨好车迟下一任国君，坐稳国师的位子。

　　果然，兰柯闻言便眼睛一亮，喜色难掩。

　　玄奘在孙悟空提出比试之时便有些堂皇，此刻再听他们还要将灵笙牵扯其中，再旁观不下去，皱眉道：“不可，灵笙施主还未曾同意，各位怎可如此轻率？”

　　“你舍不得？”虎力大仙眼里净是嘲意，“明明是贪恋女色……”

　　“就按照国师所说。”灵笙出声打断他，视线轻扫过一旁的兰柯，微微一笑，“若是大师赢了，皇上就帮我们交换官文，送我们出关，若是国师赢了，我等任凭处置，灵笙绝无二言。”

　　孙悟空眉心一皱，又快速松开，带着疑惑打量灵笙。

　　灵笙侧头避开他的视线，长睫掩在眼前，遮住所有涌动心思。

　　车迟皇帝对这结果甚是满意，趁此空隙站起身来：“既然无人有异议，那便按照国师所说。”他对着一旁的侍官点点头，“下去准备，祭坛求雨。”

　　皇帝已经下了旨令，玄奘再推辞便是抗旨不遵，可他心中又毫无把握，看向自己的大徒弟，小声询问：“为师对求雨一窍不通，你何出此言？”

　　孙悟空却只是叫他安心。

　　求雨祭坛很快便布置完成。

　　玄奘站在祭坛下方，心中仍是没有底。

　　灵笙第一次瞧见露出这样紧张的神色，觉得有趣：“大师放心好了，旁边那几只可不是你徒弟的对手。”

　　“可我……”玄奘带歉意看着她，“若是输了，岂不是连累了你。”

　　“我自愿加入赌局，又怎么能说是连累。”

　　孙悟空挑眉看她：“就算我们输了，对她也不见得是坏事，师父又何必担忧。”

　　灵笙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她从未遮掩过自己喜奢厌苦的本性，留在皇宫被人伺候自然比奔波取经要有好得多。

　　只是这并非她同意这局荒谬赌约的真正原因。

　　对面投来的视线炙热而笃定，灵笙笑了一笑，抬起头。

　　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看过来，兰柯怔了一瞬，随即也笑开，深邃硬朗的五官顿时柔和了不少。

　　灵笙秀眉几不可查地一挑，收回视线。

　　若说大殿上只是一是眼花，那方才他眼中闪过的异光，就绝不能再说是她多心了。

　　那分明是地府恶鬼才有的阴恶之气。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恶鬼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附留生人体内，还是说，这车迟国的太子原本就不是善类——

　　玄奘连唤了她好几声都没能得到回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灵笙施主？”

　　灵笙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你当真想留在这里？”他问。

　　灵笙叹了口气，反而问他：“你觉得我想留在这里？”

　　不等玄奘回答，她又接着道：“我上来凡间只为了一件事，以前是，现在也是。”

　　都是为了身世而已。

　　在得到答案之前，她绝不会因为其他事离开。

　　她出神一刻，那边虎力大仙已经准备好登坛作法，众人注意力皆被吸引，玄奘也不再纠结于她，转头看向祭坛，认真起来。

　　虎力大仙在终南山上修得的求雨之术确实真材实料，以令牌为记，响一令便风起，响两令云来，三令雷电交加，四令大雨滂沱，五令即云散雨收。多年以来，从未失手。

　　他飞上祭台中央，双手划揽，念了几声咒语后旋身挑起一串符纸，符纸绕着他周身转了几圈后分别落入祭坛前方五个水坛中，只见几道薄纸犹如重石，砸起水花。他口中咒语愈念愈快，桌上的令旗随之颤动，最后齐齐浮向空中，整齐排成一列。

　　“风来！”虎力大仙突然并拢两指，指向其中一面令旗。

　　随着一声巨响，强风忽至，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灵笙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细缝去看一旁的孙悟空，却见他也是稍有惊讶的样子。

　　她莫名就有些心慌，凑近他耳边：“你该不会……”真的搞不定这个妖道吧？

　　孙悟空谨记五戒，忙躲开两步，跟她拉开距离。

　　猪八戒虽然对这场比试不甚在意，但这妖道的本领确是出乎他的意料，不免也有些担心，看向孙悟空：“大师兄，这妖精好像真有点儿本领……”

　　“放心。”孙悟空抱臂站定，“不过是个小妖，待我元神出窍上天看看他有什么法宝，能够呼风唤雨。”

　　孙悟空向来说风就是雨，话音刚落地，他已元神出窍，只留了副肉身端立在地上。

　　风力渐大，灵笙松松束起的青丝突然散开，玉簪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她惊呼了声，伸手去束发，却被人半路抢了先。

　　眼前突然被一片金色锦袍挡住，兰柯双手绕到她颈后，手指翻飞几下，淡蓝丝绢就好好将松散的发丝重新处在了一处。

　　“好了。”他松开手，对上灵笙的视线，眼睛微微弯起，“这里风大，不如去我那边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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