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为后

　　被真相有些冲昏了脑袋的顾瑾凉回到家里，越发的胡思乱想起来。然而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无法改变，便只能找些事情来强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关系还不错的顾瑾蓁便成了她的第一去处。

　　待去了顾瑾蓁的小院，顾瑾凉却没看见正主，二等丫鬟环春见是她来，很是殷勤的将她引进屋内。

　　“四妹妹喜欢看书？”看着一旁的书桌上有些凌乱的书稿，顾瑾凉随意的问道。

　　环春忙笑道：“四姑娘性子静，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平时就爱坐在桌子跟前写字看书。”

　　顾瑾凉点头，这个爱好对于姑娘家其实不错，之前的顾瑾凉也因此还落了个才女的名头。

　　可惜换了她，字倒是认得，但是却实在没有吟诗作画的那份闲情雅致了。

　　随意的翻看了几页，不过都是些寻常读物，倒是四妹妹的字，比人看起来要坚韧挺拔了许多。

　　顾瑾蓁一回来，看见她，急忙迎了上来，随手拢了拢桌上的东西：“这里乱糟糟，让姐姐见笑了，我们到里面说话吧。”

　　顾瑾凉欣然同意，一边走一边道：“你这急急忙忙的是从哪回来的，怎么看你大冬天的还出汗了，当心着凉。”

　　顾瑾蓁只笑道：“还不是因为丫鬟说姐姐竟然亲自来我这里了，我才忙不迭的赶回来。”

　　她说着，从贴身丫鬟喜鹊手中接过一个纸包，道：“我一大早去从外面买了李记的点心，很是不错，姐姐可以尝尝，说不定还能做出个差不多的给姐夫送去，也好叫我沾沾光。”

　　见她提到刘泓嘉，顾瑾凉笑容一顿。

　　然而顾瑾蓁再细致不过的一个人，顿时道：“姐姐是和殿下闹了什么别扭？”

　　顾瑾凉心想，若只是闹别扭就好了，口中却道：“信王殿下那么忙，哪里有功夫和我闹别扭。”

　　顾瑾蓁却当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笑道：“姐姐你不常出门不知道，最近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信王殿下和定王殿下正在联手整治之前耽误了赈灾的那些官员，结果连着挖出了一大串的贪官污吏。大理寺的监狱里都快给填满了。”

　　这件事情顾瑾凉也是有所耳闻，但是没想道事情竟然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只道：“怪不得连爹爹这个闲人近日里都忙的厉害。”

　　顾瑾蓁忙劝道：“是啊，连爹爹都这么忙，可想而知殿下只会更忙了。若不是因为这些，殿下怎么会冷落了姐姐呢。”

　　顾瑾凉只笑笑，道：“多半还是因为我最近闲下来了，就胡思乱想了吧。”

　　想到之前她约见刘泓嘉，他出现的挺快，精神看起来也还不错，顾瑾凉的确是没看出他忙到了什么程度的。

　　又想到他如今是万万不可能争夺那个位置，自然也没有必要强行出头，多半清整贪官污吏的事情，还是为了给定王邀功。

　　难道他想支持的人是定王？顾瑾凉忍不住猜测。

　　再联想到定王妃胡茵，以她的家世和她本人的气度，也的确是有着做皇后的本钱。

　　顾瑾蓁不知道她的思维已经发散出那么许多，只笑道：“现在姐姐倒应该珍惜这段能胡思乱想的时间。等出了正月你就要及笄，再过两月又是婚期，到时候忙起来，哪里还有这样的功夫闲着乱想呢。”

　　顾瑾凉眨眨眼，道：“说到及笄，我正是来问你的，到时候，你可愿意做我的赞者？”

　　顾瑾蓁一怔，随即有些受宠若惊：“我可以吗？我以为姐姐会找傅家姐姐的。”

　　“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顾瑾凉笑道，“正宾已经请了傅夫人了，怎么好还叫她家的人做赞者。别人若是看见了，只还以为我们顾家没人呢。”

　　“那执事姐姐打算找谁？”顾瑾蓁好奇的问道。

　　理论上负责捧着笄，簪，钗的执事最好也是亲近的人，但是考虑到家里虽然还有俩姐妹，但她们和自己的关系实在一般，顾瑾凉还是放弃了。

　　“执事我还是拜托了应家的二房的妹妹。”顾瑾凉道，“她叫应悦，性子跟你差不多也很是乖巧，过几日我邀了她过来，你们也可以认识下。”

　　顾瑾蓁只笑：“原来在姐姐心里我竟是乖巧的吗？看来平日里我表现的还不错了？”

　　顾瑾凉故意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想，但咱们家的姐妹们，可不就数你最乖巧了？”

　　想到顾瑾蓉和顾瑾菲，顾瑾蓁捂嘴偷笑，眼神却忍不住掠过了外间书桌的方向。

　　她应该，是没有看出来吧。

　　此刻，应家二房也是一片严肃。

　　“悦儿，你最近多半是少不了要往顾家跑的，爹娘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不惹了顾家大姑娘的反感，便足够了。”应家二房的大老爷应梓齐正色说道。

　　应悦郑重应下，却忍不住问道：“表姐她看起来并不是很难相处，爹怎么会怕我惹她反感呢？”

　　主动邀请她做执事，怎么都不会是讨厌她的情形吧。

　　二房的应太太应祝氏却道：“傻孩子，能以那样的家世坐上王妃的位置，还是过了宫里贵人的眼的，你以为她会轻易叫你看出喜好来？”

　　应梓齐也点头道：“若不是大房没有女孩儿，这种好事又怎么会落到你头上。你只记着，哪怕不落着别人的喜欢，只要不出差错，看在未来信王妃的份上，日后你的婚事也要更容易些。”

　　应悦垂首，似乎有些黯然。

　　连父母都帮不了自己许多的婚事，却还要靠一个从小都流落在外，没见过几次的表姐来帮助吗？

　　应祝氏见状，急忙道：“悦耳，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大房平日里对我们的态度。他们都已经抱上了六皇子的大腿，却对我们还是多有打压，连你哥哥都因为这些在官学里受人排挤。如今我们二房有机会接近五皇子，这对你自己，对你哥哥，乃至对我们整个二房，都是有好处的。”

　　听她提到哥哥们，应悦郑重点头：“我一定好好做，不叫爹娘失望。”

　　等送走了应悦，应祝氏终于没忍住唾骂起了应梓里：“那个杀千刀的缺德玩意儿，整天就知道盯着应家这一亩三分地，目光短浅，这样的人竟然就是应家的下一任家主。”

　　实在不怪她如此激愤，却是这次她的三个儿子的年终成绩都不约而同的下降了一个等级。她心中存疑，忍不住问了丈夫，这才知道，这是大房要捧长孙应舒玄的手段。

　　“他家的儿子就是宝贝，我们家的儿子就合该给他们当陪衬不成！”应祝氏慈母心肠，只能背着落泪。

　　一直做个老好人的应梓齐也因此终于决定不再忍耐。

　　他一直不知道大房的底气在哪里，但是在皇子们都出来做事之后，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些。

　　你们以为借着季清傍上了六皇子的大腿就能为所欲为了？那他们就想办法接近五皇子！

　　不图其他，就冲着当初六皇子的母妃是五皇子母妃身边的宫女，也能叫他们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正如顾瑾凉所想，应悦和顾瑾蓁都是家里的老幺，性格也都是会为他人着想的，没接触几次，她们便已经有了成为手帕交的趋势。

　　顾瑾蓁是真的觉得和应悦很投缘，但是应悦却是看出顾瑾凉不是那么好接近，便走了迂回路线，先亲近顾瑾蓁再说。

　　不得不说，困境使人早熟。

　　顾瑾蓁本来就是从小爹不疼没有亲娘的长大，已经惯是会看人眼色了。但是应悦，因为从小在不得势的二房长大，又记挂着哥哥们的前程，更是见微知著，从各种细节处下手，很快就征服了顾瑾蓁，并且没叫她看出任何端倪来。

　　一方刻意的讨好，让这段关系迅速倾斜。顾瑾蓁又想着她是应家人，和季清家的关系应该也不错，竟有几次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几句。

　　但就是这几句话，却让应悦看出了端倪。心中存疑之下再和顾瑾蓁相处，便发现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应家二房。

　　“你说，应家四小姐日常临的是季清的字？”应梓齐深觉蹊跷，“没听说季清的字特别好到可以出字帖的地步啊？”

　　作为妇人家的应祝氏却是察觉了女儿的未竟之语：“你是说她和季清有私情？”

　　应悦忙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每次提起季姑父，她，的确是有些不一样。”

　　应祝氏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转头就问丈夫：“你觉得这事顾家知道吗？”

　　应梓齐还沉浸在自习的情绪中，深感不可思议：“这不能吧，季清对三妹妹可是从没有过二心的。”

　　应祝氏不以为然：“也就骗骗你们男人，三妹妹到现在无所出，你真的觉得季清能守着她一辈子？不过找上顾家四姑娘，这差的有点多啊。”

　　她是不介意以最坏的想法去猜测大房那群人的。

　　“说不得只是四妹妹一厢情愿呢？”应悦也是知道自家姑父的对女孩子的吸引力的，忍不住小声说道。

　　应祝氏却摇头：“一厢情愿的人多了去了，能拿到他亲笔字的人，可不多。”

　　应梓齐终于也正视起这件事情：“这事不管顾家人知不知道，咱们既然是长辈，不说其他，总得给顾大姑娘透个底。”

　　最重要的是，顾瑾凉虽然和季清有些亲戚关系，但到底身后的人却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再者，若是他们两家彻底坏了交情，应梓齐也是乐见其成。

　　“还是我去说吧。”应悦正苦于没有机会和顾瑾凉单独相处，便自告奋勇，“若是爹娘出面，事情闹开难免会叫人难堪。眼看要到表姐的及笄礼了，咱们可没有那个时间去闹。”

　　应祝氏抚了抚女儿的脑袋，有些担忧：“听说顾家大姑娘和四姑娘关系不错，你这样去，会不会反而落了不好？”

　　应悦摇头：“说是关系好，不过也就是和其他两个关系太不好才显得关系好罢了。”

　　若是真的好，顾瑾蓁又怎么会瞒着这样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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