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如愿

　　如愿一路上极其安静，任由墨鸦牵着她的手慢慢悠悠的走，直到一个小姑娘踉踉跄跄的撞在她腿上。

　　“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似乎是吓坏了，红着眼睛，不停的道歉，双手想去拉如愿的袖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如愿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将小姑娘小小的双手握在手心，“没关系的，别怕，你刚刚被撞疼了吧？要不要紧？”说着慢慢蹲下.身来，让视线与小姑娘平齐，还不等小姑娘回答，一位老妇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面上一片焦急之色，“囡囡，别跑那么快！”

　　“阿婆！我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姐姐！”

　　如愿忍俊不禁，扭头去瞧也跟着蹲下来的墨鸦，“这个小姑娘真可爱。”“你不生我气了？”墨鸦凑近如愿的耳朵，微微低着头，从如愿的角度看过去，不知怎的，竟然看出一种低声下气的感觉来。

　　“囡囡！”那老妇人终于走近他们，“你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跑的老远？真是担心。。。殿！”老妇人突然噤声，怔怔的盯着如愿看，直到小姑娘扯了扯老妇人的衣摆，“阿婆，你也看呆了是不是？”

　　墨鸦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了四周有好多穿着明显不是韩国服饰的人，正在往这边聚拢。墨鸦一把拉起如愿，“小姑娘既无事，我们夫妇二人便先离去了。”说罢，也不等回应，揽着如愿的肩膀，往将军府走去。

　　小姑娘朝着向她挥手告别的如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随即有些奇怪的仰头去瞧阿婆的脸，却有些无措的看见，一向稳重的让大家都安心的阿婆泪流满面，颤抖的声音昭显着内心极大的起伏。

　　良久，老妇人擦干眼泪，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喃喃道：”殿下的女儿，都成亲了啊。”

　　待墨鸦如愿两人回了屋，如愿还有些恍恍惚惚，坐在根本看不清面目的铜镜前，抚着自己的脸，愣愣出神，直到一只用红绳拴着的玉坠落在她眼前。

　　“喜欢吗？”

　　如愿接过这只麒麟模样的玉坠，往后一靠，倚在站在她身后的墨鸦身上，笑道：“你怎么突然送我礼物？”墨鸦并不回答，伸出双臂，将眼前的女子搂进怀里，“没什么，认识你这么久，都没有送过你什么，”顿了一顿，又开口道：“你放心，不是用将军赏的银钱买的。”

　　如愿其实早就不气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再气再恼都没有什么意义，于是转过身来，“好啊，你藏私房钱！”墨鸦捧着如愿的脸，极其认真，“我想告诉你，这钱是干净的，玉坠也是干净的，你，你别嫌弃。”

　　如愿闻言，心头一颤。扑进墨鸦怀里，紧紧搂住墨鸦的腰，哭声断断续续，半晌，墨鸦听见如愿闷闷的回答。

　　“我好欢喜，怎会嫌弃？”

　　这一日，如愿正坐在紫兰轩内听弄玉弹琴，听着听着，如愿盯着弄玉翻飞的手指，思绪回到那一天——

　　“阿姐。”

　　弄玉被这一声阿姐叫的一怔，眼前的姑娘一笑起来，那张原本有些凌厉的面容一下子就柔和了起来，她看着那双饱含期待的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胡夫人高兴坏了，直接伸手就揉了揉如愿的脸，弄玉瞧着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妹妹，坏心眼的也伸出一根手指，在如愿脸上戳了戳，后来，紫女姐姐也加入进来，最后，大家看着如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纷纷乐的笑出了声。

　　想到这里，弄玉停止了演奏，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回事，我这几日心里总觉得不安。”

　　如愿握住弄玉的手，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她什么都知道，但是不能说。

　　第二日清晨，如愿木然的看着四公子带来的士兵包围在司马府周围，看着李开立在屋檐，看着四公子韩宇带着韩非走进司马府大门。如愿一直垂首站在胡夫人身侧，不言不语，直到一把弓递到她面前。

　　“刘大人身死，如今凶手已经找到，刘姑娘，不如你。。。”韩宇没能说下去，因为如愿抬起了脸，那是一张紧咬嘴唇，泪痕遍布的脸。

　　于是那把弓转了一个方向，递向了韩非，“九弟，不如你亲自动手？”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开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凉的笑声，“对付一个死人，竟然如此大动干戈，。你们这些人，个个手上都沾了不少韩国人的血吧？是我自不量力，连累这么多人，实在有愧。，尤其是我最不想牵连的人，若能死在她的身边，”李开看向胡夫人，似乎是要将她的面容永远的记在心里，“也不枉此生了。”

　　他举起手中的剑，似乎还是那个征战沙场，意气风发的将军，“上一次我差点死在敌人的手上，是为国尽忠；如今我虽然不再是韩国将领，却也不能让韩国兵士的剑刃，沾染上我的血！”

　　“既然今生缘已至此，只愿来世我们能再相见。”言罢，竟是挥剑自刎，从高高的屋檐坠下。

　　胡夫人亲眼目睹故人自刎，再也承受不住，晕倒在如愿怀里。

　　随着众人的离去，如愿抱起胡夫人，送她回房。

　　杀死刘意的，不是李开，是从未停歇过的朝堂争斗。她想问韩非一句，这样的国，这样的家，你要怎么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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