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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零点
25
“喂，小包子干嘛呢？”
许深深迷迷糊糊地看着手机，骤亮的屏幕在深夜里有些刺眼。
快十二点了顾白还给她打电话，都不用睡觉的吗？
“睡觉呀，打电话有事？”
她将脑袋蒙在被子里，晚上吃饭时许友明突然絮絮叨叨，一会说谈恋爱会耽误学习，一会又说交男朋友了要带给他看，领证前不能做逾矩的事，这会要是让她爸知道凌晨跟男生打电话，估计又得碎碎念。
“等会倒计时呀，你不过零点吗？”顾白看了眼火车站广场上的大时钟，距离新年零点就剩五分钟了。
这会他刚下火车，今天总算见到了自己的未来岳父大人，很和蔼健谈的一个男人，听许深深电话里的反应，应该是没有暴露自己。
“零点还要过的吗？”许深深揉揉眼睛，“你在外面？听着有点吵。”
“恩，好多人聚在这，估计都是过新年零点的。”
“唔……”许深深顿时觉得“过零点”三个字充满了仪式感，“听乐乐说你明天有演出？”
“高校联欢会，参加的单位分别要出两到三个节目，杜晨找到我，咱欠了人情得还不是。”
许深深想到右胳膊上的烫疤，深以为然：“那你加油，要给咱们学校努力争光！”
顾白噗嗤笑出声，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演出会反响极佳，并给各校领导留下很好的印象，之后就会被其它各大院校频繁邀请演出，对名气的积累是一次很好的跳板。
“你迎新晚会表演的那首曲子，歌词作出来没？”许深深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他。
顾白叹了口气：“看了好多文言诗词，屁都挤不出一个。”他记得许深深当初填的是古风类的词，可惜他自己只擅长创作摇滚和爵式风。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么？”许深深“咯咯”笑出声来。
“小包子，还有一分钟了。”顾白盯着秒针转动，“你猜我许了什么新年愿望？”
过零点还要许愿吗？许深深想了想：“四级不挂科？”
顾白：“……”
顾白望天——多加个愿望算贪心不？
“10，9，8……”
许深深听到电话那头有很多人一起倒数的声音。
“我的新年愿望是……”秒针指向59时，他扬起唇，“早日脱单。”
新年零点的钟声敲响，人群欢呼着，互道新年快乐。
许深深起身拉开窗帘，零点的烟花爆竹硕然绽放。
“那我许愿顾白和乐乐以后所有考试考的都会，会的都对，永远不挂科。”
“深深，”顾白看着空中璀璨的烟花，眼里是极尽的温柔，“元旦快乐。”
“你也是，元旦快乐。”
许深深挂掉电话，就听到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
打开短信箱，全是零点发祝福的。她一一礼貌回复后，翻到了沈宇乐的：“元旦临兮，眉目笑兮，身影倩兮，快乐愿兮，信息转兮，幸福传兮，勿忘我兮，友谊念兮，时刻忆兮，牢牢记兮，新年乐兮，呜呼！岂不美兮！”
（注：元旦祝福短信模板摘自百度百科。）
她嗤笑，一看就知道是群发的，回复过去：“给点创意兮！乐美妞元旦快乐兮！”
沈宇乐的下面一条是蒋天的，也是发送时间最接近零点的。
“深深，元旦快乐。”
许深深给蒋天回信息时，沈宇乐的回复跳了出来——
“创意来兮！元旦快乐兮！祝包子和社长早日终成眷侣兮！”
26
“诶，深深来啦，可想死我的小包子了。”蒋妈一打开门，拉着许家父女俩就是一顿寒暄，“是不是学校食堂不好吃，瘦这么多呢？”
“对吧，我说瘦了吧，她还不承认。”许友明换上拖鞋，在一旁搭腔。
蒋家和许家是多年的老邻居，许深深母亲病逝后，许家债台高筑，债主们堵上门要许友明卖了房子还债，许深深那时上初中，就看到爸爸跪在客厅里，说这房子是老婆留给他们父女俩的最后一点回忆，钱他一定会还，请求债主们多给点时间缓缓。
许深深当时吓坏了，哭着去敲蒋家的门，跟蒋叔叔说家里来了好多凶神恶煞的人，把爸爸都逼跪下了，于是刚攒好钱准备换新房的蒋爸一咬牙，就拿出全额房款借给许友明抵债了。
蒋爸是本地设计院的总工程师，收入本来就高，偶尔接点私活，没两年就又攒够首付换了新房。只会开出租车、干体力活挣钱的许友明看在眼里，打定主意要让许深深读蒋天一样的专业，不为别的，就想让女儿以后能像蒋爸一样工作稳定收入高，活得能比自己体面。
蒋家对许家有恩，所以即便后来不是邻居了，两家人也依旧交好，关系十分融洽。
“蒋叔叔、梁阿姨元旦快乐。”许深深乖巧地打完招呼，就看到蒋天从房间里走出来，修长挺拔的身子倚在门沿上，视线相交时，他故作冷淡地别过脸，然后满脸堆笑地迎向许友明。
“许叔叔好，祝您元旦快乐。”
“诶，好好好。”许友明乐呵呵地打量了一番蒋天，约莫有半年没见了，“咱小天高了、壮了、更帅气了，不错不错。”
“唉，他大三一开学就各种实习，这小半年跑下来，人都黑了一圈。”蒋妈很是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要不是这次实习的地方就在邻市，他元旦都不一定能回来。”
“哟，这么辛苦呀！我记得小天最爱吃我做的糖醋鱼了，那今儿必须露一手，把这两小的好好喂一顿。”
“正好老蒋早市买的大鲫鱼还没杀，我跟你说，鱼可肥了……”
许深深见大人们谈话间进了厨房，立刻向蒋天翻了个忍了半天的大白眼。
蒋天瞥她：“上个大学长能耐了啊，都学会熬夜了。”
“哪有。倒是你个小气鬼，终于舍得理我了？”许深深嗤鼻，“不就是没报同一所大学嘛，居然气性这么大。”
蒋天高三填志愿时跑去问许深深她以后想念哪所大学，许深深那时才上高一，对填志愿也没什么概念，只记得蒋叔叔的母校C大很牛，许友明希望她也能考上，所以就脱口而出了C大。蒋天跟她再三确认后便也安安心心报了C大，许深深当时还奇怪填志愿这么重要的事不应该多听父母的吗？
那时她确实是以C大为高考目标，只是高三刚开学时，许友明积劳成疾大病了一场。许深深一边学习一边照顾许友明的起居，心态便慢慢发生了变化。等到她填志愿时，为了能留在家里让父亲有个照应，干脆偷偷报了本地的普通大学。
很快改志愿的事被年级主任通报给了许友明，许友明震怒，第一次动手打了许深深。
打完后，许深深哭，他也哭了。他已经毁了女儿的童年，着实不想再因为自己还搭进去女儿的前途，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父女俩各让一步，许深深就改报了和C大教学水平不相上下、但离老家近很多的B大。
蒋天知道许深深高考成绩超出C大录取分数线不少时，比自己考上还要高兴，结果发现许深深收到的录取通知书是B大，怀揣两年的同窗梦突然落空，蒋天发了很大的脾气，大二暑假才过一半就气冲冲地回学校了。
而今天凌晨的元旦祝福短信，便是许深深开学后蒋天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还狡辩，昨晚十二点多回我短信，还说没熬夜？”
许深深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赶忙把蒋天推回房间：“元旦过零点，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她昨晚十点就喊困了，要是让许友明知道十二点还打电话发短信，估计又少不了唠叨。
“过零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习惯？”蒋天正了正神色，“深深，你在学校是不是有情况？”
许深深“嘁”了一声：“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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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发祝福短信，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有共鸣，那时候还没有微信呐。
祝小天使好运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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