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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
等这些人在那孤女家找到一只被甩到床下的男人鞋和其他更有力的证据时,宋慈和薛莘搭乘的船只已经远离此地四五十里。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堂上,没怎么审,那位富商之子便全招了,原来他之前经过此地时,就已经在夜晚与那孤女幽会过了,这次又经过此地,正是要回家,很巧合的,又遇见了那个到江边卖吃食的孤女。
天黑下来,富商之子就下船,借着夜色掩护,幽会孤女去了,云雨过后,孤女却提出跟他一起回家,还要他明媚正娶,他当然是不愿意的。
“我说给她五十两银子安家,那女人还是不愿意”,富商之子说着就嚎哭起来,“还说我不带她走,立时就要嚷起来,指我奸污她,这又是你们的地方,我爹有些个钱,在这里也使不上多大力。我一急,就,就捂了她的嘴拿凳子砸了过去,没想到却砸到她头上…”
公堂上,只余富商之子的呜呜悔哭声,断断续续道:“那女人本来就是个不干净的,听说跟好些路过此地的男人都有首尾,我只是不想娶她,有错吗?我从没想杀她的…”
上首的县令听到此处,不由大摇其头,说了许多教诲之言,才发下令牌,让带到监牢去了。
退堂后,他特地叫来派出去抓人的捕头,问道:“你说说,那位发现此命案的提刑官,有何特征。”
捕头挠了挠后脑勺,“属下也没看细看,只记得那位大人,挺有威严的,穿着一身深蓝衣衫,说话也很有气势,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县令点点头,“如今大宋,能有这等本事的,本官猜着,也只有那位因梅城迷案而闻名朝野的宋提刑了。你下去吧,这次查案有功,去师爷那领十两赏银,拿下去分一分。”
“多谢大人”,捕头高兴地谢过,转身退了下去。
县令想了想,到书房写下一封信,叫人走驿站的传信通道,给送到徽州提刑衙门去。
能因为此事,跟薛尚书的高婿搭上关系,很不错。
虽然他没想过讨好上峰什么的,但在官场,朋友能多一个就有多一个的好,想要于官场上长长久久的,关系网就得织得密。
这段时间提刑衙门并没有接到什么案子,下辖县却有三封卷宗送了过来,宋慈一回来,就到前面的书房处理这些事去了。
张书办和赵捕头一起,在书房内回报这期间的事情,“转运司的赵大人在代理大人之职务这些日子,并没有怎么插手案子的事。倒是半个月前醴泉县送来的那个杜松杀妻案的卷宗,赵大人说这案子拖了一年有余,如今既已定案,还是快点移教刑部审批为好,就派人送去了刑部。”
现下宋慈看的正是杜松杀妻案的副卷,闻言眉头不由狠狠一皱:“何时送去的?现在追回可来得及?”
张书办见大人隐有怒火,低着头小声道:“五六日前就送走了,若是刑部速度快,现在…”
啪的一声,卷宗被宋慈掷在桌案上,“五六日是几日?张文英,本官走前如何跟你说的,转运司的官员不熟悉本司事务,让你从旁协助。这案子,一眼看去便是疑点重重,凭你的才智看不出来?怎么不跟赵大人说明?刑部复批有一个半月的期限,如何没有理由劝阻他送交案卷?”
张书办跪下来,“属下说了,赵大人却一意孤行,坚持说此案不能再拖,否则苦主定然不依的。”
“是啊大人”,赵诚也解释道,“当时属下也试图劝阻过赵大人,赵大人却根本都没听进去,赵大人代理咱们提刑司的事务,咱们不想听他的也得听。”
宋慈捏了捏眉心,抬手让张书办起来,对赵诚道:“你带两个骑术好的手下,现在便快马去临安,去刑部把那封案卷追回。”
说话间,已经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字,“这是我对此案的几点怀疑,交给刑部尚书齐大人,齐大人一向公正,看过应该会把案卷发回。若是不成…本官再想办法。”
赵诚接过那纸折好,转身就疾步出去了。
宋慈才又吩咐张书办,“你去查查,赵大人和刁光斗有无往来。”
杜松杀妻案正是从刁光斗所治县送来的,没想到这么巧在他离开提刑司这段时间内送来,宋慈现在比较担心的就是,他们把刑部那边也打点到,如果刑部已经审批下来,那么事情就很麻烦了。
宋慈长长呼出一口气,希望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糟,反过来想,就算刁光斗能打点到刑部,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件案子出手。
小百姓的人命案,在大宋那些贪官酷吏眼中,只怕还没有芝麻大。
处理完手头要紧之事,宋慈便回到后衙,未进屋就闻到一阵饭菜香,一直不好的心情松了松。
“忙完了吗?”薛莘见他进来,放下手中才做一半的宝宝鞋,起身去洗手。
“嗯,差不多了”,宋慈走到水盆边,和她一起洗手,“已经过了饭点,怎么不按时吃饭?不用等我的。”
薛莘说道:“我刚睡醒没多大会儿,饭菜也才摆上,没有特意等你。”
宋慈忍不住笑了笑,扯过她插手那帕子的另一头擦起手来。
薛莘对他这了然的笑容表示很无语,怎么被他这么一笑,真的好像自己明明是在等他吃饭而又不好意思一样。
吃过午饭,薛莘擦了擦手,从窗边的书桌上拿出一封信递给宋慈:“瑛姑送来的,信上说她下个月就要嫁与马光奇做二夫人,请我们去参加。”
咳!宋慈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没想到,迟迟之前的担心还真应了。
薛莘看着他道:“你是舍不得?”
“夫人,我何来舍不得?”宋慈立即肃容,“你到现在还是不信我?”
薛莘只笑不语,又将那封信往他面前送了送:“瑛姑之所以要嫁给马光奇,是有原因的,不看吗?”
宋慈摆摆手,半点兴趣都没有,“还是夫人给我说一说吧,为防你吃醋,这个嫌得避。”
“谁吃醋?”薛莘冷哼一声,把信扔到桌子上,“只是免得你不知瑛姑成亲,日后后悔罢了。”
宋慈不敢再多待,触到夫人的怒气点不好受的还是自己,匆匆喝下两口茶,便起身走了,边走边说:“夫人歇着,本官去处理公事。”
薛莘看着匆匆逃离的宋慈目瞪口呆,半晌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清圆这时八卦道:“夫人,瑛姑娘倒是为什么要嫁给那位马大人?”
为什么?
薛莘唇角的笑意有些凉,“瑛姑娘坚持追踪一件案子时,马大人不放心,跟着她一起去了,也不知具体因为什么,他们一起喝酒喝多了,同榻而眠一个晚上。这样,于瑛姑娘的名节有碍,马大人便坚持负责,苦苦求了半个月,瑛姑又自感身似浮萍,便同意了。”
瑛姑当然不是这么说的,这些都是薛莘从一个他方的角度从信里看到的内容。
或许是因为有先前对瑛姑的不好印象,即便信是瑛姑从自己的角度写的,薛莘还是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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