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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小修）
第八章，用我的小碟子，我取走他的血。
太阳渐渐西沉，快下班了。
“阿宛，你今天心情不好吗？”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眼睛巴巴的看着宛皖。
宛皖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她心中微微叹气，是又来让我帮忙的吗？我懒得理你只是不想因为你的原因再加班，再被主任训，想早点回家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没有人有义务一直去照顾别人。
宛皖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脸上不显，同事，陌生人之间还是需要基本的礼貌，只有对好朋友，亲近的人才会骂她，怒其不争。
“没有，你不要多想了，我先回家了。”宛皖迅速收拾着，冷淡地说着。
“那我和你一起。”小袁飞快的跑到自己的办公桌，胡乱的收捡。弄得啪啪作响。
宛皖皱眉，摆脱不掉？
小袁比宛皖晚进公司一年，所以，宛皖算是她的前辈，她全名叫袁芳菲，取满园春色好时节的意思。
同期的实习生中，她的能力普通，甚至有些偏下，但是主任一眼就相中了他。
原因是袁芳菲长得美，时下流行的美。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瓜子脸。身材高挑，头发卷着浪漫的大波浪，眼神妩媚，十分具有冲击力的艳丽美。
宛皖能理解主任想要装点会计部门面的心情，但是挤走了同批其他实力还不错的实习生，总觉得有些不对。第一眼觉得她可能很难相处，后来却发现不是这样。
与她极具攻击性的美貌不同，她很好相处。原先总是宛姐、宛姐的叫他，后来便熟了就一直更亲昵用阿宛或者宛皖来称呼，带着些亲昵讨好的意味。
只是，在工作能力上，进度一直更不上，虽然人谦虚又努力，但是还是更不上进度。主任又十分护着她，本来以为多了个帮手，结果请了个祖宗。
帮她做事，替她挨骂。一直一直……
才下午六点钟，熙市的天空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袁芳菲紧紧的跟在宛皖后面，缩着肩膀，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像怕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有些可怜兮兮的。
喂，按照你的长相你应该是个妖艳贱货呀！给我装什么可怜！我不吃你这一套。
但宛皖的脚步越走越慢，最终她停了下来。我这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要一起吃饭吗？”宛皖粗声粗气的问她。
袁芳菲愣住，随后咧嘴傻笑。
“好啊、好啊！”
白瞎了你这副长相。
两人落座后，袁芳菲的手机就一直震动。见她没有理睬，宛皖也不便多问。
“阿宛，你是不是在生我气了。我、我下次一定把分内的事情都做好，不会给你添麻烦了，你不要不……
她没有说出后面的三个字。宛皖有些烦躁，这女高中似的对话是什么鬼！大家只是同事一起做事而已，有友谊最好，没有也可以。为什么要在乎这么点微薄可怜的友谊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宛皖无力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阿宛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
喂，别哭呀！临桌的男士们纷纷侧目，有些面带愠色的看着宛皖。
我没有欺负大美女啊！
美女装可怜会让女生更加生气吧。当然男生这时候很乐意来帮忙。宛皖觉得旁桌的男生已经备好餐巾纸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能力差，我也在拼命的努力，可是，可是还是做不好，我脑子就是不好，我有时也非常讨厌自己的笨！”
说完她拿起啤酒瓶就是一口闷了下去。
宛皖连忙起身，从她口中夺走，连和带洒200ml的啤酒立刻见底。
“你想多了。”宛皖面色开始缓和，有些惊讶于她的自责，她原来这么细腻敏感。平时的相处中宛皖一直觉得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
小袁顺手又拿起手边的另一个酒瓶咕咚咕咚的灌着。
“小袁，别伤心了。”宛皖故意看玩笑的给她指着临桌，“你看，旁边的男士们已经要路见不平了，大家会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哼！要是他看见以前的我还会路见不平？”
她开始陷入深深的回忆。
“我以前人又笨又蠢又胖。才上初中胸部就这么大。”小袁苦笑着，在胸前比了一个夸张的西瓜模样。
“那些男生每天大奶妹、大奶妹的叫着。然后呢，喜欢抢我东西，要我踮脚挑起来才给我。”
“女生们呢就排挤我。没有一个人跟我讲话。仿佛和我说一句就侮辱了她们似的。她们天天在我背后说我和多少男生上过床。”
“老师喊我回答问题，我也不会。日复一日、日复一日的被嘲笑。”
“更厉害的一次书桌被男生搬到桌子外面，老师看到了也不以为然，说反正我也没有听讲，坐位哪里都一样。”
“鼓起勇气和爸妈说，他们只是让我好好念书……”
“哈哈哈——然后我就变漂亮啦！啪——被施了魔法。”她转着圈比划着仙女棒，“我有了双眼皮、高鼻梁、尖下巴，还有魔鬼般的身材。”
小袁撩起裙子，大腿根部哪里有些坑坑洼洼，我抽脂了，抽到了胸部上。小袁贴向宛皖。
“阿宛你说，我漂不漂亮？”
宛皖看向小袁，小袁的脸上布满浓重的哀伤，她在自嘲的笑着。宛皖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安慰她，但是，没有真实的体会过的人有什么资格摆出高高在上安慰人的姿态？
给你看这个。递给宛皖手机，是一个叫做透明人间的论坛，听说很隐秘，很难加进去。大家在上面诉说着心事，类似树洞的作用。
寻找撒旦？这是什么帖子？宛皖好奇地看向小袁，小袁苦笑着，示意她看下去，接着，又咕噜咕噜的灌着酒。
寻找撒旦：
树洞一：今天晚自习，我在看着书。班花和一个男生打闹，然后班花和他争吵了起来，那个男生就说她丑人多作怪。她立马站出来反驳会说再丑也没有我丑。所有人开始哄堂大笑。
我已经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真的习惯了。但是，但是……撒旦什么时候来？我要他们的舌头。
树洞二：今天在厕所被高压水枪喷了一下午，只要我一站起来，就被他们用水枪喷道在地，一站起来就会被喷倒。撒旦什么时候来？我要他们的手。
树洞三:我觉得自己好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要水，什么水都好。高压水枪也好，水龙头也好，池塘的水也好，什么水都好，只要可以清洗就好。
我再也忍受不了。我再也忍受不了！撒旦什么时候到来？我要他们的眼睛。
树洞四：我昨天吐了一晚上，胃酸都要吐出来了，我被他们按着头在地上吃完整整一箱泡面，好多好多的泡面，混着泥土和笑声。胃好疼，胃好涨。撒旦什么时候到来，我要他们的嘴巴。
……
宛皖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些树洞帖子。
“这些都是真的吗？他们为什么不报警？这是校园暴力！老师呢，家人呢，警察呢？那些学生欺负人的学生已经犯罪了！”
“呵——”
“现实的世界是没有人会管的。而在透明人间发帖也是不想让被人知道。”
“透明人间最好的地方就是隐秘，只要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小袁苦笑着，眼泪不自觉的从她美丽的脸庞上滑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时候我就喜欢在里面逛，明明已经过了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但是却经常做噩梦。仿佛人生一直循环在那个被排挤被欺侮的高中。”
“哈哈哈，来来来，致我们不为人所知的青春！干杯。”说完有咕噜咕噜喝下去一瓶。
“你说我这是不是在脱敏治疗”
宛皖没有回答，跟着喝了一瓶。好久，她才问她， “那个撒旦是谁，那些孩子为什么都在呼喊着他，还要手要舌头的？”
“不知道，我还没加的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存在了，据说他会听那些孩子的话，会实现他们愿望。”
“那不就是犯罪！”
“是啊，是犯罪啊 。”小袁的眼睛看向远方，宛皖不知道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看向了什么样的世界。
“每逢一个月的带有1的日子，这个撒旦可能抽中其中一个孩子，帮助他们实现愿望。所以，他们一直在寻找撒旦。当然，警察也在跟踪这个案子。对了，我舅舅是警察，他也在跟。但是每次找不到。因为透明人间的隐秘性实在是太高了。”
“不过我打内心里希望警察他们永远抓不到撒旦，这样至少你能给这些孩子一些希望。”
“痛苦，太痛苦了，比死都痛苦。不过长大就好了，你看我，长大就能当个普通的人了。可以普普通通的正常的活着呢。”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走到宛皖的面前，转着圈圈，“看，我现在就是普通的活着呢。我漂不漂亮呀，哈哈哈——”
她的眼睛里有泪珠在闪烁。
宛皖一阵心酸心酸，惨笑点头，“非常漂亮，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的漂亮。”
寻找撒旦的楼还在一层层叠起，宛皖不忍心再看下午。她把手机还给了小袁。她顺手把手机扔进包里。
手机的指示灯闪烁。
444楼，撒旦：树洞三，已接单。
满身伤痕的少女坐在电脑前崩溃大哭。那个人终于听到了他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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