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囚徒

作者:梧桐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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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


      “小战,你也别埋怨皇弟了,他也是为你好。”魏倾世也说话了。
      如他们所言,战无失已经西征一年了,可西边的战乱并没有平息,也就意味着,战在即不久也必须奔赴西沼战场了。
      又过了三百多个日夜,战在即十五岁诞辰如约而至,可却传来战无失重伤的消息,整个护国府已经乱套。
      “夫人,宫中传来消息,侯爷中了敌军埋伏,受了伏击,险捡回了一条命,可损伤严重,可能短期内无法屹立前线了。”詹知恩回禀着探听到的消息。
      战夫人险些晕了过去,颤抖着说“难怪家中一月未曾收到家书。原来是侯爷…侯爷……”说着,战夫人抽泣起来。
      战在即站在门前,倚在门边,并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声,他本是来和母亲说一声,准备出去和魏染尘一同过诞辰,那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显然,他现在得改变主意了。
      魏倾世依旧未到,西边战事吃紧,战无失又倒下了,无疑,魏瀚慌了,作为太子的魏倾世,当然也没法闲着,要帮助父皇想对抗西厥国的办法。
      “休儿,你不进宫为你父皇出谋划策,是要去哪?”魏染尘生母玫妃蹙着眉,询问想要出去的魏染尘。
      “母妃,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儿臣本该陪着您,可今日实在不行,我与别人有约在先,不能食言。至于你所说之事。”魏染尘弓着腰拱手道“母妃,您知道,我对于我的爵位很满意,再无其他争夺之意。所以,不该我管的事,我绝不插手。”
      “休儿,母妃知道你向来淡薄高位,可皇后母家南宫家愈发壮大,太子也是南宫家血亲,母妃是怕你以后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啊。”玫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母妃,您多虑了,儿臣相信父皇心中自有定夺。”魏染尘退出。
      到达城郊时,战在即已经又在练剑了,只是这次的他,招招凶险,用尽全力,仿佛真的在与人搏斗。
      直到战在即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魏染尘才走过去,递上一张手帕。
      “行了,我没那么矫情。”战在即推开魏染尘的手,随手就用衣袖擦起汗来。“又是你一个人?倾世大哥没来?”
      “西沼战事不稳,你该是料到的!”魏染尘淡淡说一句。
      “算了,反正倾世大哥又不是第一次食言。”战在即收剑,随魏染尘一起进入那个熟悉的秘密基地。
      “看来这个地方我又是没机会告诉倾世大哥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战在即望着洞顶的光亮感叹道。
      “你打算去西沼了!何时启程?”魏染尘这般精明的人,怎会听不出战在即言中之意。更何况目前的局面他也必须上前线了。
      “魏休,你小子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战在即捶了魏染尘左肩一下“我还没说你就明白了。也就这几天吧。看你父皇何时下令。”
      “平安,告捷。”简单四个字是魏染尘最简短的祝福与牵挂。
      “你看你,说点话文绉绉的。”战在即推了魏染尘一下。“来,今天的相思酿管够,不醉不归。”战无失不在,那些相思酿自然任战在即摆布了。
      魏瀚已经焦头烂额,前线紧急,无有能力之人敢前去解决,后宫的妃子又起了争端,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吵吵嚷嚷,不由得,心中更加烦躁。“啪!”魏瀚一掌拍在桌上,震耳欲聋,御书房内瞬间就安静下来。
      哭啼啼的妃子泪还挂着,一直进宫来就受宠的她从没见过魏瀚这般气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过分了。是哭也不是走也不是。
      “都给朕滚!”魏瀚厉声呵斥。妃子赶紧行礼告退。
      陶德顺跟随魏瀚多年,他能料到目前的魏瀚有多恼怒。但眼前的事又耽误不得,前线必须要有人赶紧去平定。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陛下,南宫丞相求见。”
      魏瀚听南宫傲来了,并没有多欣喜,反而,更忧愁,那是头野心勃勃的狼,现在不知他又要来做什么。“宣!”
      “微臣参见陛下。”南宫傲并没有跪下,这么多年,他从未跪拜过魏瀚,曾经是因为魏瀚念他前南国为离国创下基业,后恐怕是因为南宫傲恃宠而骄了吧。
      “爱卿平身。”该有的风度,魏瀚向来伪装得很好。“爱卿可是为西沼战事而来?”
      “陛下料事如神,正是。”
      “爱卿一届文官,可有作战策略?”
      “未有。”“不过,微臣长子南宫幽习读兵书千百部,且自幼习武,相信犬子定有带兵谋略。”
      “幽儿?”魏瀚强压下怒意,“幽儿不过才十六岁,竟有这般才华?”魏瀚清楚南宫傲的用意,南宫傲觊觎兵权多年,眼下竟想到借这个机会利用自己的儿子夺兵权。
      “微臣从小便严厉要求他,只为他有朝一日为陛下所用,为离国尽力。”
      魏瀚心下冷笑‘呵,是为你所用吧。不过,南宫傲已经这样说,自己又确实无人可用,不能推脱,但又断不能把他南宫家的人插进军队。’魏瀚闭眼沉默,他要想法拒绝。
      “陛下,你…”
      “爱卿,朕知你一片赤诚之心,但幽儿还是太过年幼,又从未上过战场,朕确实不敢……”
      “陛下,您这是对微臣的怀疑,您怀疑微臣的用心吗?”南宫傲突然提高声调,弓身道。
      “大胆,南宫丞相,你怎敢打断陛下的言论。”陶德顺一句喊出魏瀚心中的怒火。南宫傲拱着的手忽然用力,指甲陷下几毫,不过迅速恢复自然,魏瀚将这个动作尽收眼底。
      “顺子,退下。不准对丞相不敬。让丞相说完。”
      南宫傲继续一身良苦用心的样子,“微臣把唯一的独子交予离国战场尽忠,陛下竟这般犹豫,真让微臣寒心啊。”
      “父皇!儿臣求见。”在这魏瀚左右为难的时刻,魏染尘的声音就像是寂夜响过的惊雷,异常明亮又清晰。魏瀚也抓住这个机会拉开话题。
      “宣。”
      同魏染尘进来的还有战在即,平日里总上蹿下跳的战在即今天一身绛色戎装,格外安静,又威武挺拔。
      “参见皇上。”战在即毕恭毕敬的跪下。
      “染尘,这是何人?”魏瀚俯视低着头的战在即,询问魏染尘。
      “启禀父皇,这是护国侯的独子,战在即。”
      此话一出,两个人同时心起波澜,魏瀚舒展了眉头,南宫傲却暗道不妙。
      “在即啊,快起来。”魏瀚欣喜的扶起战在即,简直喜上眉梢。“你都这么大了,当年你出生之时,你父亲不在,朕还抱过你呢。”
      “谢皇上。”战在即起身,微微后退,对于魏瀚如此亲密的举动十分反感,在他印象中,几乎只见过魏瀚一次,就是在父亲封侯那一年的大典上,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你可是为了西沼战事而来?”
      “是。”战在即回答得很干脆,心中却想着‘魏染尘说得果然没错,魏瀚迟迟没有召见自己,约莫是把自己忘了。这死老头儿,还真是不用人就不记人。’
      “如此甚好,你父亲骁勇善战,想必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定不会差。”魏瀚满意的拍拍战在即的肩。
      “敢问世子年纪如何?”南宫傲沉着脸问,这皇帝也太明显了。
      “和你儿子差不多大呗。不过本世子可比你那个废物儿子南宫幽厉害的多。”战在即对这南宫丞相向来不喜欢,以前看在魏倾世面子上不和他冲突,不过现在魏倾世不在,自己也没必要端着。
      南宫傲怒火更旺,一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居然敢这般对他说话。却还是面不改色的说“世子未免太夜郎自大了。”
      “父皇,阿战从小在边疆长大,性格洒脱,后回京也不曾进过宫。自是言语肆意了些,还望父皇,丞相勿计较。”魏染尘替战在即的失礼解释。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南宫幽那小子本来就没本世子厉害。他跟本世子比试,哪次能接得住我十招。”战在即洋洋得意的笑道。
      南宫傲自是不会就此为止,魏瀚只好提出让南宫幽和战在即比试。如战在即所说,南宫幽根本就弱得不堪一击。
      战在即扔下兵器“南宫幽,怎么一年了,你都没点长进。”南宫傲袖中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魏瀚却眉开眼笑的抹着山羊胡。
      “皇上,我不求什么高位,也不需要多大的兵权,您只要让我到前线助我父亲,我只做一个小小先锋即可。”战在即说出所求。
      “离国难得你等忠孝之人,好,朕就赐你诸斩,如你所愿封你做先锋官,到前线帮助护国侯,若成功平定战乱,自另行封赐。”魏瀚对战在即的要求很满意很欣慰。
      “谢皇上。”战在即接过陶德顺捧给他的剑。
      血丝布满南宫傲的双眼,却又无可奈何,明眼人都看得出,南宫幽和战在即的实力差距有多大。但还必须要赔上笑脸“恭祝陛下得如此猛将。”
      战夫人又喜又忧,终于有人去助自己的丈夫,不过却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古来征战几人回,他的担忧又多了一份。
      “好了,母亲,别忧心了。”战在即嬉皮笑脸劝着战夫人,“我是去助父亲的,等我回来,我们战家一定又多一个将军。”
      “你这傻小子,将军是你说当就当的。”战夫人被战在即逗乐了,轻拍一下战在即的额头。“小心些,母亲等着你和你父亲归来。”
      “知道了,母亲。”
      “你从小没离开过母亲,你父亲又是个粗人,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对了,记得把你父亲的恢复情况告诉我。”战夫人千叮咛万嘱咐。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母亲,魏倾世又踏进了护国府,看着战在即忙碌的身影。魏倾世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
      “太子…”詹小甲还没有喊出,魏倾世就阻止了他。
      “小战,你真的决定了?”魏倾世站在战在即身后,直截了当的问出。
      从昨日起他就离宫去礼贤下士,找求可带兵之人去了,所以昨日他并不在,但今日一回宫就听说了战在即和南宫幽较量争着上战场之事。
      出于私心,无论谁上战场他都是不愿意的,南宫幽是自己的表弟,学艺不精根本不能上战场,而战在即虽有一身技艺,但从没有上过战场,他怎么不担心。
      从一开始,在他心里,他就否定了让战在即出征的想法。所以才出宫到处寻求别人。
      “倾世大哥,你来了。”战在即回过头,笑着。“我当然要去了,我父亲在那里,离国的百姓在这里,作为离国的子民,我有不去的理由吗?”
      魏倾世沉默一会儿,战在即转身继续收拾,“那你要记得平安归来。”魏倾世把放在一旁的香囊放进战在即摊开的包裹道。
      战在即拿起香囊,笑着点点头“嗯。”
      简单收拾了行李,要上战场,带的东西必不多,战在即戴好魏染尘送的腕戒,这样的武器在战场上定有用处,仍是简单的绛色戎装,腰间挂着那个红枫香囊。背上包裹,拿上魏瀚赐的诸斩。转身出门。
      “小甲,待我出了城门,你再告诉母亲。”战在即对守在一旁的詹小甲说道。
      牵着汗血宝马走过熙熙攘攘街道,战在即买了一串糖葫芦,到了西沼,这东西恐怕就吃不着了,记得刚回朔都那会儿,自己就爱吃这酸酸甜甜的东西。
      出城之时,太阳已经高挂,战在即上马回头望了望高耸的城门,上面挂着刻有‘朔都’两字的石匾。城楼上一个人影微微侧身。
      “驾!”战在即夹紧马背,一甩缰绳,随着嗒嗒嗒的马蹄声,那影子越来越远,身影愈来愈小。
      “殿下,您为何不直接出面送战世子。”魏染尘昂首望着远方,双手扶在城墙沿边。一旁的侍卫看着魏染尘殷切的目光,大着胆子问。
      “徒增伤感罢了。”魏染尘淡淡回道。“让跟着的人小心点,到了军营,好好护着他。”
      魏瀚只赐了战在即四个人同他前去,而魏染尘已经悄悄把人换成了自己寻的武功高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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