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囚徒

作者:梧桐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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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生


      魏染尘看着空手而归的追影,有些失落,对于追影的请罪,他只是摆摆手,示意让他去领罪,毕竟他乃天子,说过的话不能随意收回。
      “圣上,是那人无福为圣上效力,非追影办事不力,望圣上从轻发落。”刀痕跪地替追影求情。
      “怎么?朕连处置一个暗卫还要你过问!”魏染尘本就心中一阵窝火,现在这两人还要在他面前上演一出情深戏码。
      “卑职不敢!”刀痕恭敬的磕头道。
      “咳咳咳…”昏迷几日的战在即终于恢复意识,咳嗽着醒了过来,“魏休,饶了他吧,别再让人因我而死。”
      魏染尘赶紧扶起想要起来的战在即,接过一杯水,送到他嘴边。
      刀痕,追影同时抬头诧异的望着战在即,刀痕打伤詹小甲,追影暴露柳枝子,间接害死她,在两人看来,战在即是应该极恨两人的,可现在居然替他们求情。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各去过奴房领二十鞭。”魏染尘头也没回的说,他其实本意也没有非要治追影死罪。
      “是!谢圣上。谢过公子!”二人磕头谢恩,同时也向战在即表达感谢。
      二人离开后,房间内又陷入一片沉默,魏染尘轻摸着战在即的伤,柔声问“阿战,还疼吗?”
      “你所带给我的每一次伤害都比这疼。”战在即不敢去看魏染尘的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战在即不敢再面对魏染尘眼中满满的关切与爱护。
      魏染尘一把掀开战在即身上的被子,战在即吓得一缩,有些绝望的闭上眼,他知道,魏染尘一定知道了他求死的决心,他一定又激怒了魏染尘。
      可战在即却听到了‘啪嗒’一声,他睁开眼睛望着魏染尘,不敢相信的缩回脚,那上面的还有些摩擦过的痕迹,不过,却是自由的,魏染尘居然给他打开了那镣铐。
      这么久以来,战在即终于从心底里浮现出一丝畅意,他转动着自己的脚腕,从没觉得自由如此可贵。
      看着魏染尘的脸渐渐放大,战在即闭着眼,感到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额头上。
      “阿战,樱林的樱花快谢了,明日我带你去赏樱亭走走吧!”
      “你不怕我逃走了!”
      “我会紧紧握着你的手,你逃不掉的。”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反抗,任由那刺客把我打成这般?”
      “樱花花期不长,不过阿战应该还能看上一眼。”魏染尘自顾自的说着。
      “因为我想死!魏休,我想死啊!我唔唔……”魏染尘不想听那些话说出来,因为他明白,把战在即逼成这样的人是自己,索性干脆用一个深吻堵住他的嘴。
      被魏染尘压回床上吻着,战在即感到自己快要断气了,双手胡乱扑腾着,魏染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压抑着自己的欲|望离开战在即。
      “阿战,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有伤在身。你好好休息。”魏染尘赶紧离开,留下一脸懵的战在即。
      呼赫也果然不出意外的调查科倾酒台的动向,不过得到的消息都是,倾酒台住的人是皇上最重要的人,在皇上刚即位之时就带进来了,一直在宫中住着,除了皇上的亲信,没几人见过。
      呼赫也松了一口气,魏染尘即位之时,也就是说不可能是那人,因为他几天前才见过那人一面,不过,心中也有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魏染尘如此重视,能够激起他的滔天怒意。
      不过呼赫也的好奇还没有得到解答,就被魏染尘送回了西厥,毕竟,他一个别国君王老在别人皇宫待着,传出去,自己也确实没有立场,虽心情迫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回西厥再说。
      战在即被囚禁在倾酒台几个月,恰好是花开到花落的时间,看到了樱花刚盛开的繁茂景象,也正好看到樱花落尽的稀疏景象。
      一袭赤衣的战在即和一身玄衣的魏染尘在这粉色樱林中极其耀眼,两人互相依偎着,却也有些温馨。
      魏染尘握着战在即的手,在樱林中徐徐前行,偶尔别过一枝挡住视线的枝桠。走向林子的更深处。
      “阿战,这酒到底哪里和秋思酿不一样?”两人面对着坐在赏樱亭,魏染尘端起一杯酒,轻尝一口。
      “饮后香醇不如秋思酿恒久。”战在即也喝了一口,如实说道,他当年喝的第一口酒就是秋思酿,自然对它的味道再熟悉不过。
      “那阿战可知道差在何处?可否告知于我!”
      “我不知道,只有我父亲和母亲知道。”战在即有意识的看了魏染尘一眼“可是现在,可能没有人知道了。”
      “我会酿出一模一样的秋思酿。”魏染尘信誓旦旦的说道。
      战在即又不说话,也不喝酒,就望着随风摆动的樱林,这赏樱亭建在高处,看下去,就如一片粉色花海。偶尔吹起的花瓣落到战在即的身上。
      “魏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
      “你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
      “你可以不要喜欢我吗?”
      “不可以。”
      “你为什么非要至倾世大哥于死地?他是你的亲哥哥。总有一天你也会为了这离国放弃我吧。”
      “我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你,所以那样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那之后,自由了些的战在即的脸色终于红润了很多,只是在呼赫也还在皇宫时,魏染尘不太让他出倾酒台,总是怕他们遇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呼赫也走后,战在即就自由了更多,只是只能在皇宫中转悠,身边也没了詹小甲,只有一个冷得似冰的追影,战在即从不是个安静的人,纵使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和追影一样话那么少,所以他与追影的日常就是一问一答。
      魏染尘无论再忙,也会和战在即一起用膳食,晚上仍同眠,只是不再强迫战在即做他不愿做的事,而是轻拥着他。
      两人可以说是各退一步吧,魏染尘不逼着战在即爱自己,战在即也不一心想着逃离。
      魏染尘的细致入微超出战在即的想象,从衣食到娱乐,无不想得周到,不过,魏染尘仍会习惯性的给战在即穿上一身赤衣。
      战在即悄悄尝试着运用内力,当感受到内力彻底消失后,他也没那么气馁,便偷偷练习剑法,有时捡根树枝,有时折枝桃花,他不求恢复到以前那么神勇,只希望自己不要那么柔弱,柔弱到任人摆布。
      握着树枝挥舞之间,魏染尘不知何时站在了战在即身后,眼里露出久违的赞赏与沉醉。战在即的身姿依然和以前一样,舞起剑来依旧容光焕发,英姿飒爽。
      “啪啪啪……”魏染尘鼓着掌走进战在即的视线,战在即吓得扔掉手中的树枝。一副恭敬的样子站在原地,只有追影现身跪拜。
      魏染尘踩过那根树枝,看着追影,有些不悦,这人也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同阿战瞒着他,战在即收服人心的能力永远都是那么不可忽视。
      “没想到阿战身手还是这么敏捷。”魏染尘走近战在即,用袖子为他擦拭着汗水。因为他依稀记得,战在即嫌弃手帕太矫情。
      “我…我就是闲得无聊,随便玩玩,我不会…”
      “阿战喜欢就去做,你这点皮毛,我用不着担心。”战在即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魏染尘含笑打趣的说。
      确实,战在即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知何时起,居然开始有些本能的畏惧魏染尘。
      “喜顺,把朕寝宫正殿的剑速速拿来。”魏染尘下令道。
      “是。”喜顺一路小跑着从倾酒台到御龙殿跑了个来回。
      看着手中熟悉的由己,战在即有些不敢相信的摸着上面的刻纹,确实是那陪他征战沙场的由己剑。
      “树枝什么的总没有由己顺手。”魏染尘对上战在即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我们之间的仇恨有多深你不知道吗?你不怕我用它杀了你?”战在即抽出剑,指着魏染尘。追影,刀痕同时一惊,却不动声色,唯喜顺吓得跪下。
      “阿战要是舍得杀我,早就杀了!”魏染尘有些得意的说,其实他不是没有发现之前战在即在他怀中的一举一动,每次战在即都叹气松开手时,他都会感到一阵暖意。
      战在即又一次无意识的脸红了,收回剑,放回剑鞘,“什么舍不得,我只是觉得我没必要给你陪葬。”
      “呵…”魏染尘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他与战在即之间这么久以来难得的轻松相处。
      不知不觉间,战在即想起了几年前在山洞的那个晚上,魏染尘也是笑得这样惬意,好看。
      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战在即猛敲一下自己的脑袋,惹得众人一惊,齐齐望着他。
      “魏休,我想去那个洞穴看看。”
      “好,再过三日,我带你去。”
      “你真的敢带我出去。”战在即满腹怀疑的问。
      “有何不敢,对于阿战,我有十足的控制力,你要带上那个詹小甲吗?”魏染尘好似无意间提起。
      ‘果然,魏染尘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他出去,有詹小甲在,他根本不怕自己会逃走。’战在即愤愤的心道。
      不远处的一双眼睛闪了闪,悄悄消失在那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也许,这次的出宫根本不可能如预想的那般顺利,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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