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

　　木子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看着洛璃痛苦的表情哈哈大笑，像是看见了最好笑的笑话，大睁的双眼闪烁着充满快感的光彩。他边笑边继续说：“你这个表情，我做梦都想看到！太好了！太好了！”
　　他癫狂的样子让那张稚嫩的脸扭曲到可怖。
　　他缓了一下，眼神越过洛璃看向我，掩不住嘴角的弧度，接着说：“你真是个愚蠢的男人，第一次我装作受伤的小乞丐，你就好心地救了我。我至今都记得我把匕首插进你胸口时你那震惊的表情，真让人感到愉快啊！可是为什么你没死？！就算你没死你还是那么蠢！你对我好又能怎么样！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要让姓洛的生不如死！”
　　“我让你闭嘴！”洛璃爆发出一声怒吼，第二支袖箭飞出，直直地穿过了木子的喉咙。
　　木子的眼神冷了下来，不甘的、疯狂的、痛苦的、嘲笑的，所有的神情都没有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眼角湿润的痕迹。
　　我感到身体越来越冷，满脑袋都是木子癫狂的身影。洛璃在我耳边的呼唤，就像从天边传来，然后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醒来时我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
　　这是什么地方？还来不及细想，一声惨叫从屋外传来。
　　我急忙打开门，眼前看见的是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被血染红的地面。
　　洒落在白色的雪上的鲜红的血，竟是如此妖娆。
　　一个身穿黑色长跑的人站在尸体中，手中的长剑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而握着剑的手上早已血迹斑斑。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那人缓缓地扭过头看向我。
　　那如雕刻般的容颜，正是两度救我的洛璃。那个对我若即若离的洛璃，那个在我心中百转千回，让我心心念念的洛璃。
　　只见他手腕一抖，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然后提剑直直地朝我胸口刺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疼得我忍不住瞥紧了眉。
　　原来只是梦。
　　我慢慢握紧颤抖不已的手，回想起梦里的一切，我还活着吧？我将手探向腹部，伤口已经被好好包扎过了。
　　对了，洛璃！我四下张望着，洛璃好看的侧脸映入眼帘。
　　他趴在床边，看起来有些憔悴，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了，眼下那浓重的黑影和微微干裂的薄唇都彰显着他的疲惫。是因为一直守在我床边吗？
　　我不禁心疼地轻轻伸出手抚上他的侧颜。
　　这是我第一次触摸到他的脸，微凉的触感，分明的线条，一切一切都从掌心一点一点刻进我心里最深处。
　　突然我的手被他一把抓住，洛璃猛然睁开眼睛看着我。因没休息好而泛红的眼底带着戾气。但在看清我的脸之后转瞬即逝。
　　他用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用像是怕吓着我一样温柔的声音开口道：“如玉，你终于醒了！你等着，我马上去叫大夫。”
　　“等等！”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有话想问你。”
　　洛璃的表情僵硬了，虽然犹豫但还是重新在床边坐好：“你想问什么？”
　　“洛璃，温如玉到底是谁？”不是没有怀疑过，不是没有纠结过，只是一直被我刻意忽略了的问题终于被我问出了口。
　　洛璃沉默了，他的脸平静到看不出任何表情，让我无法揣测到他的一丁点想法。
　　时间慢慢流逝，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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