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间稀释的情感

　　第17章反转的流浪之旅1

　　早上六点，希望广场。
　　此时的刘兵正微闭双眼，半蹲着膝盖，双手在半空中轻轻地比划着，身体还饶有节奏地摇来摇去。
　　这时，王申从车里走出来，眯着眼睛打量下刘兵，不解，问旁边的王仲，猴拳？
　　王仲努努嘴示意一下广场上不远处一群姿势类似刘兵的老太太说，太极。
　　王申给他哥点上一支烟，然后指着他车里的女人说，不错吧。
　　王仲深吸一口烟，你喜欢？
　　王申笑了，没说话。
　　什么品味。刘兵从嘴角勒出几个字，依然维持着原有姿态。
　　这时，那女人从车里走了出来。一身迷你装束，很具女人味，就是妆面浓了些。她踩着一双高跟鞋，具体高度目测有点困难，但基本上可转用于高跷表演。走着猫步来到两人跟前，摘下墨镜，用很温柔的嗓音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等会，还差俩。王仲说完，转身对已经比划半天的刘兵说，咱歇会儿吧。
　　六点十五分，格子家。
　　大望无奈地看着眼前正狂翻抽屉的格子，再瞟了一眼格子她妈，心想，这娘俩可真够磨叽的。
　　我身份证明明昨天就搁这儿了，咋还没了呢？格子撅着小嘴，上上下下捣腾着她的书柜。她妈正收拾衣服，忽然想起那里恐怕会下雨，于是转身去阳台拿雨伞，嘴里还念叨着，也不知道那边蚊子多不多，是不是该带个蚊帐。
　　老婆，都打电话催了。大望把正嗡嗡响的手机递给格子看。
　　找不着我就不去了！格子拍着脑袋，急了。
　　好好，老公给你找，老公给你找！大望没辙，心想哄着捧着也得先给这姑奶奶整去，估计自己上辈子是欠了格子家不少钱。
　　六点三十八分，希望广场上一群老太太身后。
　　来了来了。王仲指着远处疾驰而来的桑塔纳说，应该是了。
　　刘兵嘴里默念道，平静，平静。然后慢慢地收起招式，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大望和格子已经到了跟前。大望摇下玻璃，和王仲他们打了下招呼，不好意思，晚了晚了。
　　集体观念你俩懂不懂？刘兵早没了先前的平和，朝着大望劈头盖脸一顿说服教育，我们是个集体，尊重集体懂不？
　　大望赶紧搭笑脸，赔不是。
　　七点十五分，京沈高速。
　　王仲的车开道，大望紧随其后，王申盾后。三辆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头车里，王仲和刘兵正研究着行车路线。刘兵举着地图，看起来还挺像回事儿，自信地说，放心，我是专业的。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王仲笑着问，那你走过么？刘兵摇摇头，没有，不过你得相信我的职业敏感度，她用很有把握的眼神看着王仲说。
　　车里放着一些当下流行的网络歌曲，王仲边开车边跟着节奏哼哼。刘兵平时最讨厌这些没有内涵的歌了。她关掉音响，问有没有郑钧beyond的歌。王仲摇摇头。刘兵就强烈要求听王仲现场版的赤裸裸。王仲拿她没辙，可自己又不会，于是很小心地问道，老鼠爱大米行么？
　　这时，格子正因为大望多看了一眼王申那朋友而跟大望耍着脾气。她掐着小腰儿，在本来就不宽敞的车里，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势。你看人家漂亮是不？看你那小眼儿，都快飞出去跟人家跑了！边说边使劲拧着大望的胳膊。
　　开车呢我！大望边躲闪边把着方向盘，危险，危险！
　　格子不放手，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哪啊，她哪有我媳妇儿好看啊！大望嬉皮笑脸，肯定地说，简直不一档次的。
　　听了这话，格子心里还挺舒服。那我俩啥档次啊？
　　大望琢磨一下说，她是那种看了想吃，吃完就想扔的。我媳妇儿是看了想吃，吃完还想娶回家的！说完自己还觉得挺富哲理的，可没想，又挨了格子一腮炮。
　　这男人没有老婆并不可悲。有老婆却经常遭虐又不能反抗的才叫真正的可悲。自由没有了，还得面对她无聊而且幼稚的问题，比如你爱我么？废话，我不爱你还娶你，我心里又没残疾。还有，她还总问你，我和那个谁谁谁哪个漂亮？这说她漂亮吧，你昧良心，说别人吧，你就等着挨收拾吧。一大老爷们儿的，总不能天天肉麻兮兮地哄她玩吧。年轻时还凑合，万一都七老八十了，看你还有没有那份闲心。大望就是这种悲惨男人中的一个。
　　和前两辆车完全不同，王申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营造出优雅浪漫的气氛。王申侧歪着头，用余光瞄着坐在旁边的女人。那女人卖弄地伸了个懒腰，使本来已经很短的裙子又往上挪动了几寸，春光顿泄。
　　王仲一直头痛他这个弟弟，都27了，还是个浪子，整日飞在花丛中。王申从小就聪明，上完大学并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而是转投商海发展。和一个朋友一起弄了家广告公司，效益不错。他没有别的爱好，就是没事和朋友一起去泡个吧，找个小女儿聊聊天。在她看来，现在的社会都是些拼命追求金钱名利的女人。只要你露出钱包的一角，就会有人主动贴上来。而且女人多半是没有大脑的感情动物，沟通方法很简单，钱和性。也有清纯的，比如他公司里的几个女同事，不是有着像让人泼了硫酸的脸，就是满口大暴牙，剩下的也是头脑简单思想乏味，很难交流。坐在身边的这个叫小艾的女人，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她倒符合王申对女性最基本的要求：身材丰满，脸蛋儿出众。更重要的一点是，除了金钱之外，不用任何情感投资。
　　这时，小艾点燃一支烟，小嘬一口，留下一个弯弯的红唇印儿，然后递到了王申嘴边，丰硕的胸部也随着贴了过来。王申瞄了一眼那深深的□□，淡淡地笑笑。
　　十点，河北某高速服务区。
　　刘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还跟着响。嘴里念叨说，老了，骨质都酥松了。王仲笑了。刘兵看她笑，不乐意了，你笑啥，我再老也有你垫底呢。王仲笑得更厉害，放心，我得让你看着我变老。
　　其实，他们都老了，只是相对年轻罢了。
　　几个人纷纷下了车，在休息大厅里会师了。格子和大望因为喝什么的问题，还在闹意见。王申也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小艾。小艾手里拿了把檀香扇子，一个劲儿地扇着。
　　心静自然凉。刘兵对正埋怨天热的小艾说，你这么扇法，肯定越来越热，我们倒借了光。
　　别搭理她，她不是好人。王申揽着小艾的腰坐下，指了指刘兵说。
　　总好过他点，他不是人。刘兵拉着小艾说。她在这种有点涉及原则的问题上肯定会较真儿的。
　　逗得小艾一直笑，你俩真好玩儿。因为她从来没看见过这俩人有不斗嘴的时候。
　　王申忽然很真挚的样子，问刘兵，你是好人么？
　　我不是好人，这世上也没纯粹的好人，不过相对你讲，我算一个吧。刘兵带点挑衅的语气。
　　我看相对来讲，你和我都不能算是好人。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刘兵摆摆手，你说人和兽类能比么？
　　嗯，是个难题！这时大望学着海尔兄弟的口气接茬说。格子使劲儿拧了他一把，疼得他直喊妈。
　　你别理他俩，他俩就这样，你得学着适应。王仲递给小艾一瓶可乐，笑着说。
　　小憩过后，六人再次回到各自的车里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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