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啷当

　　38 小 别 胜 新 婚

　　“哟，这不是老田家的田甜吗？天都快黑了，你不回家还在这儿转悠啥呀？”韩会计看见坐在街道上的田甜，停下脚步问道。
　　田甜“我要找妈妈。”
　　韩会计“你妈上哪儿去了？”
　　田甜摇头“不知道。”

　　田甜独自走在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密林深处。狼嗥声中，一对对晃动着如豆的萤光让田甜惊恐万状，抱头鼠窜，一下子跌入山涧。
　　惊涛骇浪中，田甜拼命挣扎，伸出双手大声呼喊着“妈吗——”
　　燕红柳从噩梦中醒来。
　　白云看见屋外走过来的田喜九，故作惊讶地说“哟！这不是田家的老妹夫吗？咋这么闲着，今天太阳从那面出来，咋有功夫上我们这面来了？”
　　田喜九“接田甜妈回家，田甜要妈妈。”
　　白云挡住门口说“田甜妈没在这儿。你不用进来了，这一阵子，我的感冒还没好，别传染给你。”
　　头上蒙着白毛巾，躺在里屋的燕红柳听到这，一下子坐了起来。
　　白云“你瞅啥，有啥瞅的？我告诉你，她再也不会跟你回去了，你走吧！”
　　田喜九“我错了… …喝糊涂了，我来向她陪礼道歉。”
　　白云“喝糊涂了，那你怎么不拿着刀子往自己身上捅呢？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看你多有能耐，多英雄。”
　　田喜九“云… …这回我一定改，我发誓。”
　　白云“谁是你的云？你少来恶心我行不行。你们家的事以后再少来找我们，我们不管。”
　　田喜九“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白云“吓唬？可别吓唬了，再吓唬就得上西天了。赶紧散伙，我妹妹要哪样有哪样，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凭什么非得赖在你这个臭无赖的手里，她可不想做你手下的冤死鬼。”
　　田喜九“小嫂，帮妹夫一把吧，我给你跪下了。”
　　燕红柳忙从炕上下到地上。
　　“去去去，我没你这号妹夫。要做饭了，别在这儿挡害了，回家自己领孩子过去吧。” 白云说着，立刻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田喜九“别这样… …”
　　“你还在这儿嚰叽什么？还有个完没了？”燕子君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朝田喜九瞪起眼睛，大声喊道“你是不是欠收拾了？趁明白，你赶紧给我滚蛋！”
　　燕红柳默默地坐在后窗前，望着慢慢离去的田喜九。
　　白云走进里屋，对燕红柳说“别一离开他，脑子里就光剩下他的好了，不能回去。这种人，你不好好地治治他，他就更不会拿你当回事了。”

　　背着□□的苗笛打这里的公路经过时，从薄暮中漫步在路旁古槐遮天蔽日树荫下的那位身材绰约，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的背影中就认出她是燕红柳。
　　“好一个飘飘欲仙、楚楚动人的悲哀女神！”苗笛兴奋地叫出了声。随后，停下摩托，向她奔去。
　　苗笛“燕姐，原来你在这儿？”
　　燕红柳“我哥哥家住在这儿。”
　　苗笛“知道你这些日子没在家，可是，不知道你在这儿。这个孬种，听说他跟你动刀子了。这个地方我常来，要知道你在这，我早就会过来看你了。”
　　燕红柳“夫妻吵架，谁家都难免。”
　　苗笛“吵架也不能动刀啊，谁象他。他不懂得爱，跟他离婚吧。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一天不想你。天不好的时候，就想告诉你出门带上伞；飘雪的日子，怕你冷，就盼望咱们北方的冬季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寒冷。虽然，我的祈盼改变不了大自然的冷暖。可是，我却不能不想，只有在举起猎枪，对准猎物叩响扳机的那一瞬间，才能让我从思念中摆脱出来。”
　　燕红柳“别费这些脑筋了，没有用。”
　　苗笛“我们都有创伤，懂得爱，缺少爱，知道珍惜爱。咱们俩在一起，你就能看到我是怎么对待你的了。”
　　燕红柳“不用看，这事连想都不用想，我们都是有家之人，只能做朋友。”
　　苗笛“我等你。”
　　燕红柳“等什么？”
　　苗笛“等你离婚。我的心里有不少的话要对你讲，可是，怕打扰你，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我总想跟你好好唠唠。今个，天助我愿，我们找个地方去吃点饭吧。”
　　燕红柳“没时间了。王老师今天过来看苗木，顺便过来接我回家，我在这儿等他。”
　　停在路边的客货车。
　　欣赏路边玫瑰花篱的郝书记和王正正。
　　匆匆赶来的燕红柳。
　　“郝书记也来了？”燕红柳向郝书记打招呼，同他矜持地握手，异乡相见，分外亲热。
　　郝书记“王老师正想去接你，没想到这块的玫瑰花篱这么好。”
　　燕红柳“我哥家的玫瑰花篱也挺好，到屋喝点水吧？”
　　郝书记“刚才喝了，这面的泉水挺多，等以后有机会再去你哥家看吧。今天，家那面还有个会，我们走吧，。”

　　公路上，客货车飞驶。
　　后座上的燕红柳看到郝书记揉手，笑了“扎刺儿了？”
　　郝书记“这东西挺厉害。”
　　“玫瑰花好，可是，只许看，不许摸。书记也不能动，要不它就会对你不客气。” 燕红柳笑着说，已经忘了心中的烦恼与悲伤。
　　郝书记“好东西，可以代替栅栏。”
　　燕红柳“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保证喜欢。可是，还没等我跟你们说，你们就看到了。”

　　放水，刷洗，燕红柳收拾、擦洗凌乱的厨房。田喜九在她的身后转来转去，不时献上他的微笑，趁她不注意，捡起自己的臭袜子塞到洗衣机里。一边不时地轻咳一声，略表自己的欠意。
　　床单、被罩、枕巾被燕红柳统统扯下来。
　　田喜九“刚回来，挺累的，今个就别忙着洗这些东西了。”
　　燕红柳好象没有听见。
　　田喜九找出新床单、被罩和枕巾，对田甜说“把电视闭了，回你屋睡觉去吧。”
　　田甜“天还没黑就睡觉呀？”
　　田喜九“早点睡，要不明早又该起不来了。这几天咱们都没睡好，今个都早点睡。”
　　田甜“我可一点都不睏，妈，你睏吗？”
　　燕红柳瞅瞅儿子，说“把衣服脱下来。”
　　田甜脱下自巳的衣服，又穿上了妈妈的衣裳。
　　田喜九“怎么又看上了？没告诉你快点过去睡吗？”
　　田甜“今黑有超人。”
　　田喜九“什么超人不超人的，有啥看头？都是胡扯蛋，唬弄小孩子的玩呓。”
　　田甜为超人所吸引，两眼熠熠放光。
　　田喜九坐立不宁，拿起床单去小屋给田甜铺床。回来对他说“床铺好了，过去睡吧。”
　　田甜“等我看完超人的。”
　　田喜九“等你看完超人得啥年月？赶快过去睡去，爸爸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要铺床，别在这儿挡害了。”
　　田甜看到爸爸睏得直打哈哧，没有吱声。跳到沙发上。
　　等爸爸把床铺好了，又回到床上坐下，对妈妈说“妈，今黑我跟你一块睡，这些天我可想你了。妈，你想我了吗？”
　　燕红柳“妈也想你了。”
　　田喜九“都多大了，还跟妈妈一块睡，也不嫌害臊？快过你那屋去吧，别老缠着妈妈，让妈妈好好休息休息。听话，爸爸这一阵子也没睡好，也得睡了。”
　　田甜“那你就睡，谁也没有不让你睡。咋就那么睏呢？”
　　田喜九坐在沙发上抓耳挠腮，一筹莫展。
　　田甜紧盯着电视屏幕的目光突然变得游移、躲闪起来。超人和一个金发女郎抱到一起疯狂接吻。田甜终于坐不住了，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真逗，妈，你看他俩多不要脸，不嫌磕碜。”
　　洗完被罩床单，燕红柳又开始擦地。蹲在地上，用抹布仔细地擦着每一块地砖。她看见儿子两眼放着光，不知为什么，笑嘻嘻地朝她跑过来。到了妈妈跟前，田甜就象超人那样搂住妈妈的脖子，把他的嘴压到妈妈的嘴唇上。
　　燕红柳吓了一跳，忙把孩子推开“傻小子，你疯了？”
　　田喜九“不知磕碜的东西。”
　　田甜“真有意思，多硌营人。你们大人看吧，我可不看了。”
　　燕红柳“好孩子，早点睡，早睡早起。”
　　田甜笑着向自己的屋里跑去。
　　田喜九终于吐了口气，忙把电视闭了。
　　燕红柳换了盆水，投干净抹布，又开始擦外屋地。
　　田喜九“该睡觉了，明天再擦吧……活不是一天能干完的。”
　　燕红柳没有吱声，擦得更仔细了。把放在犄角旮旯的东西挪开，一块不拉地擦个遍。
　　窗外早已万家灯火。田喜九打着呵哧，可是，他不肯睡，在卧室里等着燕红柳，不时地呼唤着她“都啥时候了……还有那么多，多暂能擦完呀……快睡吧。”
　　桔色的窗口一个一个地消失在温暖的夜色中。燕红柳擦完最后一块地砖，田喜九急忙钻进被窝里躺下。
　　燕红柳在镜子前把她的马尾辫解开，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她抿住双唇，揉擦着自已的眼角。田喜九在被窝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妻子的一举一动。
　　燕红柳拿起洗漱用品走进卫生间。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水声。
　　哗哗的流水声让田喜九的眼睛渐渐地合上，可是，很快又睁开。
　　田喜九用双手使劲揉搓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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