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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呐，你知道那个叫Rachel那个女孩子吗？”
“是那个从杀人鬼手下救下来的，那个浑身是伤的女孩子吗？”
“嗯，就是她。”
“她怎么了吗？难道治疗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的，我不是她的心理医生，只是，觉得她好像怪怪的……”
“想多了吧，我们这的孩子有哪个不是怪怪的，所以才会来这里治疗的吧。再说了在那种杀人鬼手下活下来，据说那人还在她眼前杀了她的父母，救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口，怎么都不可能正常的吧？”
“……大概吧，可是我还是觉得她实在是有点怪异，有点太过冷静了。我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从醒过来一直在问那个杀人鬼的事，手里还一直拿着那把小刀不松手。院长害怕她自杀，劝说了很久，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她不知怎么看出院长的意图，并没有放开那把匕首，而且她说：‘我不会自杀的，那是我和Zack之间的誓言。’之后便没有在说话了，院长怕刺激她，只好同意了她带着那把匕首，观察了几天没问题才放心。”
“Zack不就是那个杀人鬼吗？”
“是啊，所以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誓言呢？我怀疑她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她的主治医生也有这个猜想，但是后续治疗却对她不起效果。像是封闭了自己一样，对于治疗不拒绝也不接受。”
“啊，对了，你知道那个新闻了吗？或许她听到那个消息后会变得好一点吧……”
“是那个杀人鬼被……那我给她的心理治疗师说一下，这么可怜的孩子，真的希望她能很快好起来……”
……
Ray在安置她的房间里，这里封闭而又沉闷，为了防止病人从这里逃出去，就连窗户被铁栅栏死死钉上了。
Ray安静地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地盯着桌子上的匕首，满脸木然。她被看管在这个地方已经多久了呢？十个月、一年、还是两年？
对于时间Ray已经没有了概念，她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是在等Zack来实现他们的誓言，还是在等……等着什么审判吗？
“砰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Ray将匕首放进了抽屉，推开椅子，走到了门前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位神色温柔的金发女子，她就是Ray的主治医师。与Danny医生不同，是一个真正有责任心、平易近人的心理医生。
医生对着Ray温柔笑笑：“Rachel，今天的心情怎么样？今天的治疗开始了哦。”
Ray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医生看着这样Ray，心里有些无奈，这孩子已经接受治疗十五个月了，却基本看不见什么太大的起色，除了不再提那个杀人鬼的事。不知道还要治疗多久，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医生带着Ray来到治疗室，开始了今天的治疗。和往常一样，对于医生的询问Ray都会有所反应，但是医生却询问不出更多她内心的想法。
医生试着寻找突破口：“……Rachel，最近有让你焦虑的事情吗？”
“不，没有”
“那最近你晚上睡得着吗？”
“睡得着。”
“这样啊……”见问不出什么了，医生取过放在旁边的病历站了起来，“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其实医生的问话，Ray根本没有在思考，靠着本能在回答，她知道他们是想让自己忘掉Zack，忘掉他们想象中的她经历过的噩梦。可是那是噩梦吗？不……那怎么能是噩梦呢？
所以她顺着他们的意思不再提起Zack，她不想在他们嘴里听到Zack的名字，特别是杀人鬼、怪物、罪人这样的称呼，让她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用Zack的小刀杀死他们，但是那样的话，她就出不去了呢……
Ray跟随者医生站起了身，走出房门的之前，往诊疗室的窗户外面看了一眼。
“……”
窗外的，今天依旧是满月呢……
Ray垂下眼帘，麻木地跟上了医生。
医生也在走廊上看向窗外，叹道：“啊，今天的月亮真漂亮，今夜也很美哦。”
Ray口中喃喃道：“……美丽的夜晚”
那天月亮也是这样美……血红的满月，真的是特别美丽呢……
“像这种夜晚乖乖上床睡觉就对了，今晚一定能做个好梦。”
“……”
好梦吗……
“走吧。”医生见Ray没有跟过来，转头问道，“Rachel，怎么了？”
“不，没事”
“那就好”
“嗯”
医生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Rachel，你该不会在害怕吧？”
“……？”
“你来到这边已经比一开始好很多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你一开始特别在意那个杀人鬼，和那时已经不一样了。”
“……”
Zack……
Ray的内心突然变得不安起来，心跳声“咚咚”作响，像是要突破耳膜般剧烈。她想要阻止医生接下来的话，但是身体像是被封印了一般的僵硬。
“那，为了让你安心我就告诉你吧”
不……她不想听……
“其实不能告诉你的”
求你了，不要说！！
“那个杀人鬼啊。”
闭嘴啊！！！！！
“……被决定死刑了哦。”
咔嚓……
啊……啊……
世界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Ray只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是吗？是这样吗……”
“是的，这件事虽然可能会吓到你，但我想今晚你应该可以安心睡觉了。”
“……嗯……”
“你就乖乖睡觉吧，晚安啦。”医生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结局是这样吗……
一切都结束了呢……
不管是誓言还是什么……
再一次，再一次违背了那个誓言……
***
Ray突然从梦中惊醒，坐起的动静将在旁边休息的Zack给吓醒了。他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冲着Ray抱怨道：“喂，Ray，你怎么了？突然这样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有人追过来了。”
Ray双眼睁的大大地看向Zack，这样的目光让Zack浑身不舒服：“怎么了，你这家伙，怎么这样看着我？”
Ray身体放松了下来：“没什么……”
活着的Zack，真好啊……自那天晚上和Zack从机构中逃出来后，Ray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为了躲避JC和机构里的人的追捕，他们暂时把约定放在了一边，记得那天——
“Ray，我现在先不杀你，你要带着我从这群警察手中逃出去哦。”Zack脸上露出了肆意的笑，“然后呢，你记得要露出一个让我满意的表情，那样的话，我就会杀了你。”
“我记得，这是我和Zack的誓言。”
那个我不想让Zack死，我想让Zack杀死自己的誓言。
总是差一点点就要违背这个誓言了，逃出那栋大楼的时候是，Zack被判死刑的时候也是……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阻碍我们呢？
Ray握紧了手中的qiang，这是他们从JC手中抢过来的。如果，如果再有人来妨碍他们……
“Ray，你现在的表情很奇怪诶，怎么又变成死鱼眼了？”
Zack的声音叫醒了Ray，Ray抬起头，便听到Zack继续说道：“啧，这么久了你还是这幅鬼样子，你难道让我杀这样的你，真让人提不起劲。”
听到这话，Ray起身扑到Zack身前：“我会的，我一定会露出让Zack满意的表情的。请你一定要杀了我。”
我想在Zack的期望中死去，但若是Zack期望她……
“知道啦，知道啦，你还真是……算了，走吧。”Zack站起身，捡起之前找Ray的时候在大楼前找到的断掉的镰刀，往前走去。
“Zack等等，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不要走那么快，而且那个方向不对，那是回去的方向，会回头撞上JC的。”Ray拉过快步向前的Zack。
Zack烦躁地停住了脚步：“啊，啰嗦，我没什么问题，快点带路！这森林里到处都长得一样，怎么知道哪个方向是对的啊？”
Ray抬手，往天上一指：“你看那是北极星。跟着它走就好了。”
Zack一脸迷茫，看着Ray指向的方向：“啊？啊？哪颗？”
“……算了，Zack跟好我就行了。”
“喂！我就是笨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那嫌弃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Ray走在前面，嘴角带了点笑意。真好啊……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Zack开口叫Ray——
“喂，Ray。”
Ray在认真的辨别着方向，但还是回答道：“怎么了？”
只听Zack问道：“你现在还是很想死吗？”
Ray回头看了他一眼：“是的，这是我们间的誓言啊……”
“……只是这样而已吗？”
“难道Zack不想杀我了吗？”
“也不是，只是……啧。”Zack心中一阵烦闷，却又不知道原因。“算了，没什么。”
Ray见Zack没有继续说下去，便也没有追问，她了解Zack，他不会说谎，但是有些东西他无法表达出来，不明白那是什么，等他想清楚吧。只要是Zack想做的……
在两人寻找走出森林的方法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qiang声——
“砰！砰！”
“小心！”Zack将Ray扑到在地，抱着她滚到了一个子弹射不到的地方。
因为担心Zack身上的伤，Ray并没有走很快。没想到那群JC居然牵着警犬追了上来。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冲他们射击。
开始的时候，在他们心里认为是Zack劫持了Ray，但在数人证实了Ray用qiang射杀了JC，追捕的人已经判定她是被恶魔诱惑的罪人了，见到他们格杀勿论。
“Zack！”Ray张大了眼，她感受有血从Zack身上流下来。
不给她怔愣的时间，Zack起身拉起她：“快跑！”
知道情况紧急，Ray抿唇没再多言，沉默地跟着Zack逃跑。
然而那群警犬却穷追不舍。Ray见那群人紧追不舍，而Zack身上的血迹越来越深，对他说道：“Zack，我去引开他们，然后你想办法逃……”
“闭嘴！”Zack瞪了她一眼：“记住了，你只有我能杀！别想着自己去送命，懂了吗？”
知道Zack在这件事上格外的固执，Ray只好回答道：“……好的。”
然后Zack又说：“你走前面带路，后面交给我。”
“可是……”
“闭嘴，若是我带路的话说不定就直接冲到他们的包围圈里了，我还不想死。”Zack见Ray还在犹豫，“所以我不会有事的！快走。”
见后面的JC已经追过来，没有时间再给Ray想什么解决方法，只能带着Zack寻找着前进的方向。
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躲藏的地方，是一个悬崖边，下面有一个延伸出来的平台，如果不是Ray注意观察，并不能注意到这样的地方，Ray让Zack现在上面等，她先下去看看情况，不知为什么Zack这次没有拒绝她的这个要求。
Ray到了下面，惊喜地发现平台里面有一个适合藏身的地点，连忙让站在上面的Zack下来。可是一向动作敏捷的Zack行动却十分迟缓，快要到达平台的时候，一个不稳差点掉下了悬崖，好险稳住了。但还没等Ray的心情平复，却看见Zack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Ray急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这个时候Ray借着淡淡的月光才看到Zack背后布满了枪伤，而且腹部的那道伤口也裂开了。
其实那道巨大的刀伤，自从受伤时起便一直没有好全，因为监狱里的人都认为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反正马上就要被枪毙，也没有给他很好的治疗。而且……
Ray看着那道伤口上的缝合线，手微微颤抖，这是她给Zack缝上的。居然一直都没有拆掉……
“Zack，你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你讨厌说谎的吗？”见Zack没有动静，Ray的语气很是慌张，“快醒醒啊，Zack！”
“……”
回应她的只有静默。
Ray的眼神渐渐失去光彩：“醒醒啊……Zack……”
终于……
“……啊……吵死了。”
Zack虚弱的声音唤醒了Ray：“Za……ck？”
Zack睁开了眼，在Ray的搀扶戏靠着墙坐了起来，咧嘴对她笑了一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Ray松了一口气，然而——
“呐，Ray，笑一个吧。表情要好看点哦，因为……”在Ray张大的眼睛的注视下，Zack说出来下一句，“我现在想杀了你。”
之前Ray有想过，其实呢，若是Zack不想再杀死她，她也会很开心地活下来，不会再要求Zack杀死她。
因为她一直希望自己因为某个人的期望而活，或者因为某个人的期望而死。但是，她身上那深重的罪孽让她无法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她一直想让Zack杀死她，而且Zack也一直想要杀死她。
但是，若是Zack的话，就算他破坏了这个誓言，他的任何请求她都会答应。
因为……
他是她的“Zack”啊……
而现在，Zack希望杀死她，在他已经这么虚弱的时候……
Ray明白了什么，她低下了头……
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幸福的笑容，然而眼里却闪着点点泪光。幸福是真的，而泪光也是真的……
Zack愣住了，盯着Ray看了很长时间，然后眼神不自然地往别的地方撇去。这个表情实在是太漂亮了，他在其他人身上从没见过这样的表情，既满足又伤感。
他问了Ray最后一个问题——
“Ray，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啊。”
“是吗？”
Zack低头一笑，将Ray拉近了自己，将镰刀放上了她的脖子，Ray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怀里躺着Ray已经失去气息的身体，Zack靠在墙壁上，也没有动的力气了。连笑也没有力气了。他也闭上了眼睛。
啊啊，这样的伤，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很痛呢……
但是，最后能杀死那样表情的Ray，真的是开心呢……果然，像在B3说的那样，会开心地恨不得杀死如此满足的自己……
但是，真是奇怪……
当时并没有特别强烈地想要杀死她的欲望，其实在几天前刚见面的时候Ray的表情也很不错……
啧，怎么拿不起镰刀了，算了，让我睡一觉吧……
真是的，Ray这家伙怎么一直抓着我不放啊，不过，这次真的干的不错哦，表情真的很漂亮啊……
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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