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法师成长手册

　　13
　　塔吉雅娜在第二天的早上就等到了那个光头男人的出现，甚至比她昨晚和玛斯特说的时间还要提前一点。

　　清晨的好天气并没有给光头男人带来什么好心情，他在距离塔吉雅娜马车十几米的地方下了马，然后谨慎地将马缰绳递给了随行来的手下。

　　“老大。”手下人还有点担忧，“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光头男人沉声说：“不行，我得自己去。”

　　当昨晚那三个追踪者回来的时候，他们脸上，脖子上，身体上到处抓出来的血痕足以证明了塔吉雅娜并非看起来那样无害。而她轻描淡写地识破了初级职业者的追踪技巧，说明她本身就是一个职业者，并且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大。

　　——我是一个医生。

　　光头男人见过城里那些穿着黑袍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们，他们信奉的是自然神。那是一位并没有实体神像也没有神殿的神灵，但是所有医生都相信有这位神的存在。他们使用药草进行治疗，并且配合矿物以及炼金术。

　　而和光明神殿的祭司们不一样，医生们会给前来求助的人进行治疗。有时候还会有义诊，但是比起光明神殿的治愈术，他们的治疗确实要慢很多。

　　而光头男人早就求助过光明神殿的祭司还有亚弗郡的医生了，没有任何人能对他的病痛施与有效的治疗办法。日复一日的疼痛他只能用酗酒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但是在最近开始只要刮风下雨，他的骨缝就疼的受不了。

　　酒精也渐渐地失去了效果，光头男人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

　　昨天那个奇怪的女人，会是比亚弗郡的医生和光明祭司还要厉害的人吗？光头男人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治愈自己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是魔鬼给的。

　　光头男人谨慎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在声音能够传达到的地方对着安静的马车大声说：“我是里里镇的莱斯利，昨晚冒犯阁下了！”

　　“我想请医生阁下治愈我的病痛，无论代价是什么！”莱斯利大声说，“求医生阁下救救我！”

　　塔吉雅娜在马车里给玛斯特的长发把最后一点儿辫子梳好，她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玛斯特一头长发很适合束成辫子，她用梳子梳通之后就将长发挑出来一些辫成辫子，然后用带着碎钻石的发夹别住。当然发夹也是玛斯特的收藏品之一。

　　“你对打扮自己没有兴趣吗？”玛斯特任由塔吉雅娜给他梳头发，她有时候做的很多事情对于这头生前从未和人类打交道的龙族来说格外新鲜。但是多少他还是从以前和人类打交道多的族人嘴里，听说过人类的女性都热衷于打扮自己。

　　也包括某些位高权重的人类男性。

　　塔吉雅娜看了看梳好的头发说：“怎么说呢，我觉得现在是没必要怎么打扮自己的。时机不对。”

　　“时机不对？”玛斯特眨眨眼睛，“现在应该是什么时机？”

　　她从车厢的抽屉里摸出一个鸟嘴面具来扣在自己脸上，并且拉好了脑后的绳索：“这就是时机。”

　　莱斯利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塔吉雅娜，车厢里出现了一些响动，随后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兜帽的人出现了。从身形上判断，这就是在昨晚出现在酒馆的那个女性。而莱斯利也看的很清楚，兜帽下面的脸上戴着一个鸟嘴面具。

　　鸟嘴面具是一个合格医生的标志，并非所有医生都有资格戴上它。只有通过医疗协会的认可才会给予鸟嘴面具。所有她真的是个医生，这完全不用怀疑。

　　莱斯利的态度越发恭敬：“原谅我昨晚的失礼，医生阁下。鄙人莱斯利有这个荣幸能邀请医生在里里镇做客吗？当然，费用全部由我来出。”

　　鸟嘴面具后面的声音带着笑意：“莱斯利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原本我也是要去里里镇的。但是真不巧，昨天我的马车出了点岔子。作为一个医生，治疗患者的痛苦就是我的职责，我会尽全力治好你的病痛。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出发吗？”

　　“没问题！”莱斯利看着塔吉雅娜返回马车，然后在前面引路。

　　坐在马车里的玛斯特看到塔吉雅娜回来，有些惊讶：“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吗？”

　　“这才是开始。”塔吉雅娜说，“他的病……嗯，没救了。”

　　“没救了。”玛斯特并不意外塔吉雅娜会这么说，“那你为什么能信誓旦旦说能救他？你在欺骗他吗。”

　　塔吉雅娜则是回答：“欺骗？不，我可没有说谎。我只是说我会治疗他的病痛，但是这个和他的寿命没有任何关系。”

　　玛斯特尖锐地指出：“塔吉雅娜，你喜欢玩文字游戏。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很可能会在这上面吃亏。”

　　“你要我现在改是不可能的。”塔吉雅娜说，“而且不要永远不要忘记，我可是个亡灵法师，将死者变成活人才是我的兴趣。我对于拯救活人没有一点儿义务，除非他们的遗体要保持完美的状态。”

　　果然是恶趣味，但是玛斯特并不觉得塔吉雅娜有什么改变的必要性。他对有生命的存在毫无感情，并不会在意塔吉雅娜使用什么手段。但是他依然希望塔吉雅娜能在语言上稍微注意点，不要过于玩弄文字游戏。

　　莱斯利带着马车回到了里里镇，然后马车停在了酒馆的后院里。塔吉雅娜昨天买马匹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卖衣服的人在哪里。

　　“我有一个小的要求。”塔吉雅娜的声音从鸟嘴面具后面传出来，“我需要一套男士衣服，要材质上好一些的。”

　　“大概是什么尺寸的呢？”莱斯利的手下也对她恭敬了起来，“是全套吗？”

　　塔吉雅娜点点头：“对，全套。身高大约是一米九三左右，比你们老大瘦一些。”

　　莱斯利已经是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了，没想到在塔吉雅娜的马车上还有一个这个强壮的男性。但是塔吉雅娜微笑着打断了他的好奇心：“他得了传染病，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一想到昨天晚上手下追踪者的惨状，莱斯利马上就好奇心全消失。他还等着塔吉雅娜为他治疗头痛，于是就带着塔吉雅娜去了酒馆的地下室里。这里是之前那些医生来为莱斯利治疗的场所，所以基本的医疗器械都很齐全。

　　“医生，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莱斯利期盼地看着塔吉雅娜，“我的病怎么样才能治好？”

　　塔吉雅娜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把手术刀查看刀口：“切开皮肉，剜掉旧伤口里的东西。就好一大半了。”

　　“切，切开？”莱斯利从未听过这种治疗，而且他的疼痛主要是头上的伤疤，要把这里切开他可能会死掉。“你在开玩笑吗医生？”

　　塔吉雅娜带着鸟嘴面具的脸转过来，锋利的刀口对着莱斯利：“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我有办法保证你不再疼痛，你愿意尝试还是说在病痛的折磨里慢慢死去？”

　　莱斯利陷入了挣扎，塔吉雅娜根本不着急。就耐心地等待莱斯利的答案，最终莱斯利点了点头：“我选择试一试！”

　　“很好。”塔吉雅娜满意地说，从黑色长袍里拿出一瓶药剂来，“吃下这个，然后躺在手术台上。等你醒来的时候，就不会再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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