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晴色

　　两个人聊着聊着，在姜美丽的指引下，郑西言背着她到了家门口。

　　姜美丽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郑西言的手摸上墙壁一层土灰，在来的路上他有做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还有这种好似土搭起来的房子，一下雨难道不会化掉吗？

　　姜美丽从屋里换了一双鞋穿上走出来，郑西言在她家门口晃荡真是格格不入，换个说法也是那么显眼更衬他的贵气。

　　郑西言低头看到姜美丽的鞋子，皱起眉头，与刚才那双破胶鞋也无区别。

　　“我可以冒昧地进你的房间吗？”

　　在姜美丽的应允下，郑西言走进她的房间，环视一圈，睡的是木板只铺了薄薄一层。或许对于姜美丽而言，现在穿身上的校服反而是她最好的衣服啦，鞋子都是破破旧旧的胶鞋。唯一让郑西言看到心情好，便是墙壁上画框框好的两幅画，上面分别用稚嫩的字迹写着，“妈妈”，“哥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我的？”

　　姜美丽出去倒了一杯热水给郑西言，看到郑西言略微的迟疑，她说杯子她洗过了，不脏的。

　　“哦，谢谢。”郑西言双手接过热水放到了一边并没有喝，“这是你小时候画的吗？”

　　“不知道，我有记忆起就在了。”姜美丽指着“哥哥”那张画，说这个肯定不是自己画的，因为她没去过海边，记忆力没有任何大海的印象。

　　“或许，小时候你父母带你去海边玩过。”

　　“怎么可能，我们家连小镇都只过年去，海边度假，简直天方夜谭。”

　　郑西言并不反驳，他指着那幅“哥哥”画上面在哥哥两个字前面写着的“XY”笑道，“我的名字在这里，西言的首字母XY。我的妹妹，哥哥终于找到你了O(∩_∩)O~。”

　　“哥哥？”姜美丽使劲地摇头，眼前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哥哥，一股子低酸味的她怎么可能跟眼前一身贵气的人是兄妹呢？“你搞错了，这画不是我的，可能是别人丢下，我父母捡来的，挂着给我玩的。”

　　“据我了解你十岁那年，生病忘了以前的事情。”

　　此刻回家做饭的姜母看到家里多出来的一个男人，并且突兀的在自己女儿的房间，而他说过的话字字刺进姜母的心，她最害怕的事情将会发生。于是她像一个受到威胁的母狮子冲进来抱住姜美丽，狂躁喊叫着让这个男人离开，如果不离开，她马上报警。

　　姜父抱着三岁的儿子随后到了，放下儿子也加入到了姜母的轰人之路，对于蛮不讲理的人，郑西言肯定不会开口浪费口水，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色的毛爷爷，只要姜家父母给他半小时的谈话时间。

　　十分钟之后，姜家父母的房间紧闭，姜家父母坐到床上，郑西言站在里面，房间比姜美丽的大，但，他不忍坐下，还有那股味道，他恐怕待不了半小时。

　　“五年前，你们从诱拐犯黑炭手上买来那孩子的时候，就应该心中有数，总有一天，她的家人会找上门。”

　　姜母害怕得瑟瑟发抖，姜父故作镇定装可怜，说孩子是他们两万块买的，花掉了他们所有积蓄。他们知道这是犯法的，但两老当时就想要个孩子养老。五年前两万块，再看看姜家现在的情况，郑西言相信姜父不是装可怜。

　　“我来并不是带这孩子走的。再说，你们被警察抓了，她就又没母亲了。”

　　……………………

　　此刻，姜家，突然闯进一群人，自带桌椅，饭菜从保温箱里拿出来摆好。姜美丽拉着弟弟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倒是擅闯者先大叫，生怕主人不注意他们。

　　“这就是小美丽儿呀，长得跟小时候一样水灵。”

　　“你们是？”

　　“我叫朴正希，你可以叫我希哥。西言的辅事。”

　　姜美丽不知道辅事是什么意思，亲戚的称呼吗？

　　朴正希拉姜美丽过来坐下，随后叫来小跟班给姜美丽处理脚上的伤口。“这么漂亮的脚，有了伤口多难看呀。”

　　“没关系，经常的。”

　　“可怜的孩子，今后就不会受苦了。”

　　姜美丽一脸的懵懂，朴正希指向里屋，相信她的言哥哥，他可以帮你渡劫O(∩_∩)O~

　　姜美丽笑道，难道他是菩萨？朴正希不假思索的地说，对小美丽而言，他是活佛。

　　不到半小时，二十分钟之后，郑西言从姜家父母的房里出来，大口地叹了口气，秘书非常有眼力劲地递过来湿巾。郑西言擦了擦鼻子，缓缓味道，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鼻子要失灵的。

　　出来之后，姜家父母笑脸盈盈地向姜美丽介绍，这是他们的远方亲戚。因为这远方侄子他们就小时候见过，不记得了，刚才有点冲动，真是抱歉。

　　“爸，你们没见过，咋确定这就是呢？”姜美丽询问道。

　　在姜父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郑西言说就是那副有他名字的画，八岁的时候他们家带着姜家去海边玩过。姜美丽点点头，虽然她还是觉得怪怪，但都说得通吧，没毛病。

　　弟弟喊着要喝可乐，姜美丽帮弟弟打开大瓶可乐，给弟弟倒了一杯，然后为尽地主之谊给郑西言他们也倒了遍。之后朴正希为了活跃气氛，举起杯子鼓舞大家干杯[]~(￣▽￣)~*

　　干杯之后，姜美丽豪爽地一口饮进，在大家都相继或多或少地喝了之后，郑西言却一口都没喝面前的饮料。

　　“言哥哥，你怎么不喝呢？你不喜欢喝碳酸饮料吗？我给你倒一杯白开水来。”

　　“不用了谢谢。”

　　“要的，要的。”

　　姜美丽从里屋到了一杯白开水，在姜美丽的期待的神色下，郑西言双手接过水杯一口饮入。姜美丽在旁自以为是道，“我就猜到菜太咸，你口渴。”然而，在同桌除了姜家人之外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气，跟看到ET似的。

　　PC敖翔帝国大厦，沈东株开完例会回办公室，还没在自己办公椅上坐稳，就急着询问秘书，最近他们做什么？

　　秘书汇报：郑少亲自临敖翔慈善基金项目资助“希望的学校”。铃木大小姐，也悄然派人去了同个地方。

　　沈东株的嘴角微微地扬起，不知道哪位哪个学校哪位品学兼优的学生，需要他们郑大少爷亲自去给予希望，并且连他们的铃木大小姐都舍得花钱帮助。

　　“立即派枫尘去霓虹，今天，趁着郑西言和朴正希都不在霓虹坐镇，借个人名义把那块地竞标到手。”沈东株可不是君子，趁乱抢劫，反正他不做也会有人来插一脚。

　　不过秘书很抱歉的报告沈东株，曺部长此刻在国内不知道那个嘎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霓虹处理这件事。

　　“他没跟我请过假？”沈东株咬牙切齿道。

　　“他说，您不找他就算了，找他的话回来补假条。”

　　“去，做，什么？”

　　“副业，海底淘火锅连锁店开张。”

　　秘书此刻抬眼看到沈东株的脸色，非常不好，这里也就曺部长，仗着从小跟沈大少爷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关系，敢于一直刷新他们沈大少爷忍耐的下限。

　　沈东株让秘书定了最快一班飞霓虹的航班，底下一群废物，他亲自去办。走之前跟秘书说，帮他向工商部写三封署名信，图文并茂内容，“在魔都（古都、山城）海底淘火锅店吃到死蟑螂”。

　　TC。郑西言是以扶助希望工程名义到此的，不能留太久。在仅限两天的时间里，给姜家造房子是来不及，询问了姜美丽意见，给姜家去县城买了套一百来平方的二手房，县城初中的转学手续也做好。

　　机场离县城很远，早班机，当天晚上郑西言他们就得去机场附近的宾馆住下。因为回过头去，郑西言看到姜美丽趴在门栏不舍的眼神，决定把姜美丽带上，送机之后再让助理送回家。

　　那天送机，郑西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黄金钥匙形状的吊坠送给姜美丽。

　　姜美丽不要，又给她买房子买衣服安排好学校，她真的真的很感谢了，这个不能再收了。

　　“这不是吊坠，而是魔都一套房子的凭证，等你以后大学考到魔都，能住。”郑西言说着给姜美丽戴上，金闪闪的吊坠佩戴在姜美丽白皙的脖颈上，煞是好看，“人如其名，是真美丽O(∩_∩)O~”

　　姜美丽手里握着留有郑西言余温的吊坠，眼光里泛着泪花，追问郑西言，“我考到魔都，是不是就能再见言哥哥你啦。”

　　郑西言答应姜美丽，只要她能考上，就在魔都的车站或者机场来接她。

　　“恩，我会好好学习的。”

　　最后走之前郑西言把助理刚从霓虹带来的几包小吃送给姜美丽，“小馋猫，最喜欢的O(∩_∩)O~”

　　小馋猫三个字，如同警钟在姜美丽的脑海里敲响，此刻脑海里像放着一本书，记忆在不停地回转，似乎有一个美丽的女子也特别喜欢这么叫她，肯定不是姜妈妈，到底是谁？

　　姜美丽回过神来，郑西言早已不在，自己也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子。

　　飞往霓虹航班上，郑西言此刻被朴正希嘲笑，欺骗未成年少女。“你跟她说我在霓虹，你考上东大我来机场接你，这才是实话。”

　　用笔记本电脑看早间数据报告的郑西言随口答道，“只要她踏上霓虹的土地，我就保不了她安全。”

　　“这样的安排，你真觉得万无一失吗？”

　　郑西言猛然抬起头看朴正希，以眼前人的处世阅历，不会平白无故地说一句风凉话。

　　……………………

　　县城，助理把姜美丽送到家门口，按下电梯按钮才离开。可耐电梯坏了，姜美丽只好拎着大包小包上楼，在三楼与一个打着电话匆忙下楼的年轻人撞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捡。”年轻人真觉得自己今天从早上开始就触霉头，正规经营的几家火锅店被卫生局严查整顿，住顶楼电梯坏了，下下个楼还撞到人。“倒霉。”

　　“啊？”

　　“小妹妹，不是说你。我要是不赶急事，一定会帮你拿上去，对不起啊。”

　　“没事儿。”

　　撞人小插曲之后，姜美丽继续拎着包裹上楼，幸亏自己家就住四楼，顶楼的要是天梯坏了，得多麻烦。

　　姜美丽先按了门铃，家里没人开门，之后拿出钥匙门也开不开，门好像里面反锁了。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开着的楼梯间出来捂住就她的嘴巴把他拖到乌黑的四楼楼梯间。在迷药渐渐夺去姜美丽意识的时候，听到有一个人跑上来，正是刚刚撞倒她穿着宝蓝色休闲西装的年轻人。

　　抓住姜美丽的匪徒向年轻人露出菜刀，叫年轻人少管闲事。

　　“哦，那真巧了，我，曺枫尘，最喜欢，管闲事。”

　　曺枫尘说话间快速地一出脚踢掉匪徒手上的菜刀，腰间一抽，钥匙扣上的瑞士军刀在匪徒的手腕上割下两道深刻的血痕，痛得匪徒不得不放开姜美丽。

　　自知遇到敌手的匪徒不得不见机行事，惝恍而逃。

　　曺枫尘摇醒迷药吸得不多昏沉的姜美丽，把刚撞那会儿掉在他口袋里的金色吊坠还给姜美丽。“幸亏它，我才会上来救你。”

　　清醒过来的姜美丽，谢谢曺枫尘，倍感珍惜地握着吊坠。朴正希说得没错，郑西言是她的神，冥冥之中保护着她的安全。

　　姜美丽开不开家门，曺枫尘也好人做到底，用了些手段帮她把门打开。一开门刺鼻的液化气味道扑来，曺枫尘捂住他和姜美丽的口鼻，两个人进去。

　　姜家父母和弟弟都躺在沙发上，姜美丽害怕地去摇自己最亲的家人们，一个都没有反应。吵吵闹闹的姜家父母瘫在沙发上不动弹，最粘着她的弟弟也紧闭着双眼不会开口叫她。

　　曺枫尘按了他们的脖子，已无迹象。他先把悲伤哭泣的姜美丽拖房间，这里待下去他们也会中毒的。

　　“曺部长？”刚送姜美丽回家的助理接到郑西言的电话返回，面对此情此景，他只能把视线投像曺枫尘寻求答案。

　　曺枫尘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助理，112和110都打，PC那边催他回去，再说他也不方便干涉郑西言这边的事情。

　　从机场开往县城的车上，郑西言听了助理那一边的报告。挂断电话之后，他跟朴正希说，“没错，铃木樱子的人已经到了，一出手就大手笔，想造一个煤气中毒现场。”

　　“幸好，你把美丽儿带去机场。”

　　“幸好，枫尘救下美丽儿。”

　　“这么巧？难道沈东株……”

　　“不知。”

　　郑西言说完看向窗外的景色，眼神之中透着忧思。铃木樱子已经做绝如此，他只能改变自己最初的设想，那个只是简单帮姜美丽改善生活条件让她无忧无虑成长的设想。

　　半个小时后，郑西言赶到医院，姜美丽像一个木偶似的无表情的坐在病床上。这比她大哭大闹更让人看了心疼。

　　“言哥哥，我，没有亲人了。”姜美丽红彤彤的眼睛悲伤地看着郑西言，簌簌叨叨，“我，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郑西言把姜美丽拥入怀中，对于亲人逝者感同生受的他，柔声道，“你还有亲生父亲。”

　　郑西言在来的路上想了许多，在姜美丽养父母一家身亡的情况下，再告诉她的养女身份，这种双重打击，是沉重残忍的。终将是要告诉的事情，以后说必然是打击，现在说是打击也是一种希望，最起码，让她欣慰，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亲生父亲犹在。

　　姜美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得太多悲伤过度有了幻听，亲生父亲，那，姜爸爸呢？

　　郑西言告诉姜美丽，她的亲生母亲叫宋允儿，已经在五年前出车祸过世，她的亲生父亲叫宋轶，敖翔帝国集团董事长。她的真名叫，宋潇。

　　宋潇，姜美丽的外衣，才是你最好的保护色，但是铃木樱子硬要把它撕破，把你推入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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