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老娘纵横联盟那些年

　　陆栖迟本来已经有了心理建设，想着如果这个人真的骚扰到了她的现实生活，她一定要严词拒绝，如果还继续纠缠就采取法律手段。

　　可真见到了宋冬安，她却板不起脸来。接过了豆浆，握在掌心里，还真是热乎。

　　陆栖迟道：“你还真是执着。”

　　宋冬安道：“我看过您的画，您有一组街头景绘我印象特别深刻。或高楼林立，或乡野炊烟，或深山林静。里面有形形色色的人，在做着他们每天要做的事，要走的路。虽然世人的表情大致相同，但我却看出了‘悲悯’，我想画人间一瞬的人能画出悲悯……”宋冬安腼腆一笑：“我想，她也应该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栖迟听完这番话后心中一震，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有圣母心的人，但却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悲观的人。连买走这组画的人都只当是街景，色彩瑰丽。却没人能说出这番话来。能在她的画里看出悲悯的人必定也是一个对世人悲悯的人。

　　突然间，她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儿，是个想要继续往下交往的人。陆栖迟莞尔一笑道：“走吧，找个地方坐坐。”

　　俩人穿过幸福大街，街对面就有个卖小笼包的地方。俩人一前一后的进去，找了个靠窗的地方，要了一屉小笼包。

　　宋冬安一看陆栖迟找了这么个地方谈事，直觉上感觉她有些敷衍自己。但能见一面已经实属艰难，不管陆栖迟态度如何，她必须把握住这唯一一次的机会。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把这次画展策划的场地规划、经费预算、开幕式策划、宣传媒体以及购票渠道方方面面都详细的跟陆栖迟讲解清楚。

　　陆栖迟一整屉包子都已经吃完，又喝了一碗豆浆。看宋冬安一直说没空吃包子，又给她叫了一屉。一直到这屉包子端上来，宋冬安才讲解完。

　　宋冬安其实一直注意到了陆栖迟一边吃早饭一边听她讲解，等讲完之后看见这屉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来，她突然泄了气。看来，终究还是白忙活一场了。却没想到陆栖迟擦了擦嘴道：“你这么好的策划方案为什么第一轮会给你刷下来？”

　　宋冬安像是没听懂似的“嗯？”了一声，然后反应了过来。她该怎么说是上司拿了她的策划方案去表功，然而并不清楚细节导致在招标时不能完整地正确的讲解而被机构一轮竞标刷下来？

　　宋冬安淡淡的笑了笑道：“可能是去参加竞标的同事没发挥好吧。”

　　陆栖迟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你这个策划案很好。”虽然陆栖迟在以往画展的具体策划上参与的不多，但跟纽约那边的策划比，宋冬安这个策划案不差什么，甚至结合现代的中国国情，以及媒体发展，购票渠道以及媒体宣传都做的非常好。让画展不再是以前人们说起来阳春白雪的那一类文化，是能让普通大众都能欣赏以及享受的视觉盛宴。

　　宋冬安听她这样说，眼神里又燃起一丝希望。她期待着看着她，然后听到她说道：“我会跟机构联系，把你的策划案放进第二轮竞标中。我自己的画展这点事我还是说了算的。但在第二轮竞标中的表现就要看你自己了。”

　　宋冬安没想到陆栖迟能一口答应，高兴地拿起桌上那杯豆浆，对着陆栖迟拱手一敬，一饮而尽！

　　陆栖迟看她脱去那份恬淡神情之后竟觉得有些憨憨的可爱。这才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的样子嘛。

　　林芭蕉给她发消息问她篮协的事办好了没有，办好了的话约她一起去长华律师所找陆准和江豫开个碰头会议。陆栖迟回了她消息，起身准备走。

　　看见宋冬安也跟着起身，她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我今天早上很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饭，你在门外等了我那么久肯定也很早出门，肯定也没吃早饭。”陆栖迟像个人生前辈一样的慈蔼的笑了笑道：“这家小笼包很好吃，很地道的味道。”

　　她把她又摁回椅子上坐好，道：“你是个不服输的姑娘，我知道。好好干！”说完就走了，留下愣怔的宋冬安，鼻头一酸，满眼热泪。

　　我们大多时候比我们自己认为的要坚强得多，但却受不住突然而来的安慰。尤其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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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栖迟是最后一个到的，她到时，三个人已经在长桌上开始讨论着，桌上铺满了合同、文件、方案的复印件。如雪片一样铺满了长桌。

　　会议室还是上次那间会议室，八点多的太阳刚刚开始明媚，从落地窗照进来，明亮而不刺眼。

　　陆准还是站在长桌的一头，在投影仪幕布前正说着什么。江豫认真的听着，林芭蕉正在对面给助理打电话，很小声的，仔细的嘱咐着什么。

　　陆栖迟一进来就觉出不对劲，像是突发情况的样子。进了门，还没来得寒暄便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三个人没有人谁先回答，时间好像静默了一样。陆栖迟的视线在林芭蕉，江豫和陆准的脸上逡巡，最终落在了陆准的脸上。

　　陆准谨慎的开口：“昨天夜里有营销号爆出江豫跟易瑶是高中同校，并且还有证人证明两个人是初恋情人。”

　　陆栖迟听完之后视线迅速的看向一旁沉默的江豫。江豫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没有！”

　　林芭蕉翻了个白眼道：“你要是在阿缓走了之后真跟那个臭三八好了，我跟陆准还会在这儿跟你废话吗？”

　　江豫也不管林芭蕉在旁边叭叭什么，只紧紧盯着陆栖迟，生怕她被这莫名其妙的影响，误会了自己。

　　陆栖迟走过来，站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略爆青筋的手臂，温和的道：“我知道，我知道。”

　　陆准这时接着说道：“易瑶凌晨一点发了微博承认恋情。”

　　林芭蕉补充道：“这应该是是鑫动联合易瑶经纪公司做的戏，提前雇好了水军，消息一发，水军立马刷到了热搜榜第一。然后粉丝路人加上水军一通去易瑶和江豫微博下面评论艾特，乱成了一锅粥。然后凌晨一点，易瑶承认。女方已经占尽了道德优势，这口黑锅稳稳的盖在了江豫的头上。”

　　陆准接着总结：“这样一来，上次‘拒擦汗’事件就会变成江豫的私人情感，不存在鑫动方面违约炒CP，并且还会追诉江豫因个人情感做出的失误不得体举动从而造成鑫动方面的损失。”

　　陆栖迟静静地听完，有些傻眼。这是个什么招啊？我的天哪。两个人的确同校，而易梦瑶也的确追过江豫。又怎么证明两个人之间只有单方面的追求而没有交往呢？

　　这哪里来的人证和物证？

　　四个人这回都沉默了下来，沉默了许久之后，江豫淡淡的道：“我有两处房产，湘词一套，旗市一套。违约金应该是够了的。我也早就想去美国联赛发展，以前是为了去找你，这次是为了好好打球，打出点名堂。”说完侧过脸来看着陆栖迟，道：“你愿意等我吗？”

　　他在清算家产，陆栖迟发现。他在告诉她他有多少负债有多少资产，未来还能创造多少资产。他期待她说愿意等他，等他再次成为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他是认真了。

　　陆栖迟有些感动。

　　陆准嘴角动了动，看了看江豫，想说什么却又改了主意。

　　气氛沉闷，该商量的也说的差不多了。江豫看起来有些沉郁，但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

　　陆准叫了林芭蕉说是有事要谈，特意给他们俩留出时间，不是前几天那样生硬的夹在两人中间当电灯泡了。

　　从恒昌大厦出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天气干燥又晴朗，冬日的太阳高高的，像是没有温度的明亮。北京的街道依旧是灰扑扑的，临近元旦，各大商场都张灯结彩的还算有些颜色。

　　陆栖迟在恒昌大厦前站了一会儿，等江豫去地下停车场拿车。街边有发传单的学生，看她立在路边，跑过来塞到她手里一张传单。

　　她低头看了看，是北京欢乐谷。

　　那张传单印的五颜六色，上面印着大大的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照片上的人都笑的好欢乐。陆栖迟想，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拖着江豫去一次。他以前看起来那么高冷，不知道做过山车会不会尖叫。

　　想着想着，感觉还挺搞笑的。

　　江豫从地库开出来，转过弯之后就看见陆栖迟立在路边拿着一张五颜六色的传单傻笑。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厚毛呢大衣，长到小腿。有些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显得她很严肃，很独立。又很美丽，让人移不开眼。

　　车开到她面前，他看见她收起刚才那副憨憨的傻笑，把那张五颜六色的传单随便折了折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江豫侧了侧脸问她：“今天应该是没什么事了，陆准也不在，你想干点什么？我陪你。”

　　陆栖迟想了想道：“挺冷的咱们还是别出门了，不如回家我去买点菜，咱们中午吃土豆炖牛腩怎么样？”

　　江豫眼神黯了黯，却还是扬起笑脸道：“好啊。”

　　一个星期之后，机构将最终选出来的策划方案发到了陆栖迟的邮箱。陆栖迟打开一看，嘴角就不由得翘起。她早就知道宋冬安会脱颖而出。机构这边征询了她的意见，然后由负责人王乐牵头，开一个三方碰头会议。

　　地点就定在机构所在的办公大楼，去那之前陆栖迟刚好跟着陆准一起开了一个会。主要内容还是关于江豫的案子，但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律政精英，于是陆栖迟就也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免得太出挑。

　　开完这个会陆栖迟才赶往机构那边，一想到宋冬安那个小孩儿，平和中带着倔强的样子，就让人心生喜欢。她想起她们见面那天早上宋冬安手里那两杯豆浆，那是她对宋冬安第一次产生改观。就像一面毫无波澜的湖，湖底却是熊熊炽烈的火。

　　想到这里，陆栖迟忽然莞尔一笑。然后在去机构的路上顺便去了趟超市，买了一瓶香槟。名字叫做巴黎之花，陆栖迟盯着瓶身上这个名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吧，她想，不管怎样，你请我喝了热乎乎的豆浆，我请你喝了庆祝成功的香槟，也算相得益彰。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七八分钟，陆栖迟就到了机构大楼。她两只手拿着那瓶香槟，将包甩在了身后。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

　　过了半分钟，有三个人也加入了等电梯的行列。陆栖迟本没在意，但他们一来就站在了陆栖迟前面，逼得陆栖迟不得不倒退了两步才没有将脸贴在他们的后背上。

　　三个人中有一个中年女性，年纪看起来在三十五岁上下，穿着时尚像是另外两个的上级。只见她对着陆栖迟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回过头对那两个人说道：“现在这刚入行的小年轻啊，野心太大。可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对对，是是。”那两个点头附和道。

　　“哪个行业你不是得靠着前辈提携才能慢慢站稳脚跟？”说着电梯门就开了，三个人走进去，那个为首的女的又上下打量了陆栖迟一番道：“别总想着靠年轻漂亮，就觉得自己比别人有资本了，就目中无人了！这位小姐，你等下一趟电梯吧，我们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她冲着陆栖迟吩咐道。

　　陆栖迟收回已经迈出去的左脚，理也没理她。她也不屑于跟这样的人同乘电梯，再多听下去一秒她就受不了了。

　　见陆栖迟没理她，那女人哼了一声，伸手点了关门键，趾高气扬的上去了。

　　过了五分钟，陆栖迟才到了会议室，机构负责人王乐出来迎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终于见到真人了！门卫十分钟前就说您到了，怎么耽误了这么久啊？”

　　陆栖迟也笑，刚想说你们这的电梯太难等了，转眼就看见等在会议室的策划公司方的位置上坐着刚才那三个人。陆栖迟笑容一滞。

　　那三个匆匆站起来准备笑着打招呼的也僵了脸。

　　陆栖迟冷哼了一声道：“贵机构是不难走，只不过有狗眼看人低的拦路罢了。”

　　这话一出，王乐好像领会了一点意思。说话也小心翼翼起来，只听他先寒暄了几句，然后语气十分官方的介绍道：“这三位是天创策划公司关于咱们这次画展的负责人。这位是陆总。”

　　“你好陆小姐，哦，陆总。”刚才那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咧嘴一笑，伸出手来要跟陆栖迟握手。

　　陆栖迟却把手里的香槟往桌上一搁，香槟的玻璃瓶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令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陆栖迟直问道：“宋冬安呢？”

　　那中年女人一愣，收回尴尬的手，道：“陆总，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小宋她有别的业务。”

　　“你负责的？”陆栖迟冷笑一声，道：“你认识我吗？你看过我的画吗？你知道我卖出去的画均价多少钱一副吗？你知道哪个国家的博物馆收藏了我的画吗？哼！你负责？怕是如果不是你负责你们第一轮竞标就不会被刷下来了吧！”

　　陆栖迟一语中的，败寇诛心。说的那中年女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她还腆着脸道：“看来陆总是跟小宋有交情在先啊，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就跟公司说了，让小宋来负责陆总这个案子就行了。”

　　陆栖迟抬手制止道：“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宋冬安是在你搞砸了第一轮竞标后找的我，连找了我两次我才见了她的面。仔仔细细的给我讲解清楚了我才给的你们公司进入第二轮竞标的机会。你不用叫宋冬安来，你来就代表你们天创策划公司。而你业务极其不熟练，一问三不知，邀功取宠，欺霸同门。我非常不满意，今天就宣布不再有意向与贵公司合作。好在还没签约，我们再在其他的公司里面挑一个这次承接画展的公司吧。”说完象征性的征询了一下旁边的王乐。

　　王乐赶紧点头道：“好好，您说了算。”

　　当天晚上，天创公司的老总就直接来见了陆栖迟，身后带着许久未见的宋冬安。他们约在了林芭蕉家楼下的咖啡馆，陆栖迟随便裹了件大衣就下来了，倒是天创的老总穿的西装笔挺，一见陆栖迟就点头哈腰的跟她握手。

　　陆栖迟手一缩，扭身坐下，淡淡道：“李总也不用再纠缠，该说的话今天上午已经跟贵公司的策划总监说清楚了。”事后才知道那个中年女人是天创公司的策划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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