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星[娱乐圈]

　　第四十二章

　　拍卖会结束，将林菀送回去再折返回到家已经夜深，将西装外套脱下来交给了在门前守着的女佣，朝着屋内看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道：“我爸回来了？”

　　女佣接过洛骁的衣服往一旁挂好了，听着他的问话点了点头，立刻轻声回道：“今天晚饭之后就回来了，这会儿应该还在二楼的书房里呆着。先前十点的时候洛先生还下来特意叮嘱过，说是无论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都直接去书房找他就行了。”

　　洛骁点点头，知道这会儿洛擎肯定是在等他的，也没再多问女佣什么，直接就顺着楼梯上了楼去。

　　二楼的书房在楼梯左侧的尽头，踩在地毯上一路走过去，从未关严实的木门缝隙中，隐约能看到一点从屋内透出来的灯光。洛骁站到了书房的门前，礼貌性地轻轻地在门上扣了几下，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然后才拉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洛擎正在台灯下看着白天还没看完的文件，听见洛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将手上的东西搁置到了一边微微抬起头，伸手将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取了下来，对着他淡淡地问了一声：“回来了？”

　　洛骁应了一声，听着声音抬眸朝着书桌那侧看了过去。

　　虽然已经是深夜，家里又没什么外人，但是洛擎依旧一丝不苟地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一张与洛骁三分相似当时严肃粗犷得多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看着洛骁问道：“回来几天了？”

　　洛骁走到距离书桌大约一臂的距离停了下来，道：“也没多久。昨天白天才刚刚回来的，本来想着回来的话先过来和爸你具体讨论一下和X国华瑞集团的合作计划，没想到时间刚好错开了。”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U盘插/入备用的笔记本中，将方案调出来拿给洛擎审阅，与此同时又将之前与华瑞负责人之间的谈判协商情况同他详细汇报了一遍。

　　听着洛骁说起这个，洛擎神情似乎稍微舒缓了一点。虽然一开始因为洛骁几次三番的忤逆，所以本着眼不见心不烦才将他送去海外谈项目的，但是短短三个月时间，竟然真的让他这么单枪匹马地就在外面谈成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的的确确没有想到的‘
　　一目十行地将洛骁电脑上的方案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道：“你上个星期给我发的邮件我也已经看过了，想法不错，计划也可行。既然你都已经和那边搭上了线，海外这块的项目你就继续跟进。我会去找些有经验的老前辈帮着带带你，其他的我都没有意见。”

　　洛骁听着洛擎的话，眸色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只是随即却又淹没下去，坦然自若地应了几句，又开始和洛擎确定了一些细节问题。

　　将所有的问题大致确定过，看着已经到了凌晨，正准备结束这场谈话回去休息，只是话还没说出口，那边洛擎看着他半晌，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道：“子清，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洛骁被这猝不及防的发问弄得微微一怔，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地虚握住了。将所有的心思强压了下去，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喜欢的姑娘，爸是从哪儿听说的？”

　　“看样子你还是想不承认？这种事情还需要从哪里听说吗？你以为你爷爷帮着你的那点小把戏我是真的看不出来？”洛擎一双眼睛看着洛骁，“你自从从娱乐圈回来之后，那么些时间，却见天的躲着不出去参加我给你安排的那些聚会，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既然话都已经明明白白地说到了这个份上，洛擎心里也是有了计较。也都是在商界浸泡过的老狐狸，一双眼睛看得比谁都毒。再否认便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轻轻呼了一口气，洛骁索性也就抬了眼皮笑着承认道：“既然瞒不过，那也就当是这样吧。”

　　“什么叫做就当是这样？”洛擎皱了皱眉头看着洛骁，似乎是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并不满意。
　　只是许久，却又低下了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随口道：“喜欢就喜欢吧，你爸也不是没经历过你这个阶段。都是年轻人，喜欢上谁也是正常。只是子清，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好歹也已经这个年纪了，不是小孩子了，也该知道轻重。现在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姑娘闹着玩玩也就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但再过些时候，该收心的还是要收心。张家那个姑娘不错，我们两家是世交，她也是从小看大的，跟你无论是家世学历还是模样都般配。你要知道，整个洛家以后怎么样也还是要给你的，你应该明白没有资格随着性子处事。”

　　说着，也没打算再听洛骁的摆了摆手：“行了，今天就这样，你出去吧。”

　　洛骁就站在书桌前，静静地看了洛擎几秒，到底什么都没说，点头应了句，转身便又离开了。

　　从书房顺着走廊一直走到楼梯口，再侧头回看着书房的方向，洛骁脸上的礼貌性的笑意渐渐又被凝重所代替。

　　轻轻叹了一口气：时间紧迫，看来他的动作必须再继续加快一些才行了。

　　*

　　大概是心里记着闻人久发出的那个邀约，明明繁忙的一周洛骁却觉得过得格外的快。

　　明明之前还是连续的烈日，这会儿夜里下了场雨，到了白天，天气阴沉沉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比起之前的炎热，倒是感觉舒服了不少。

　　洛骁去闻人久的公寓找他的时候时间还早，敲门的时候正担心着那边该不会还没起床。但门铃响过还没一会儿，隔着防盗门就听一阵模模糊糊的脚步声，随即“吱呀”一声将门朝外推了开来。

　　早就已经穿戴妥当了的闻人久从门后往洛骁这边看了一眼，问道：“怎么这么早？”

　　洛骁道：“昨天夜里睡得早，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就怎么都睡不着，想了想就直接过来了。”将手上的保温桶递了过去，“我买了点煎饺和汤包，一起吃吗？”

　　闻人久垂着眸子在他手上晃过一圈，转过身把路让了出来：“先进来吧。”

　　洛骁笑笑，跟在闻人久身后走了进去。

　　一路跟到厨房从橱柜里拿出几个碗碟将买来的早点装了进去，正端着碟子准备往客厅走，还没等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就听身后闻人久忽然问道：“你买这些东西，也不怕我早上自己已经吃过了？”

　　洛骁听着他的声音，头也没回地下意识笑道：“如果你真的能这样，我心里反而放心了。”将碗碟摆好了，侧头看了闻人久一眼，“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因为没人盯着就不吃早饭闹得胃疼的是谁？”

　　闻人久见洛骁竟然当着他的面翻旧账，眯着眸子望他一眼：“你那时候不是不在剧组里？这事又是怎么知道的？——周园？”

　　“可别误会你的小助理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她，现在可是防我防的厉害。”洛骁摇了摇头，又回厨房拿了醋和筷子，嘴上调侃道：“再说了，我的眼线无处不在，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闻人久站在桌子旁，看着洛骁好一会儿，思忖着开口：“郭导？”

　　洛骁笑了：“别看郭导不声不响的，但是其实对他手下的那些演员都挺照顾。你犯胃病那次，他还特意过来让我平时多照看着你一点。”

　　说着，将手中的筷子分了一双递了过去：“行了，别说那些了，趁着东西还热乎，快吃吧。”

　　闻人久也没拒绝，接过了洛骁递来的筷子，和他面对面分别坐在桌子两侧，就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开始进食。

　　一直等到两人都用餐结束，洛骁看着闻人久将客厅收拾干净之后，忽地从卧室抱了一捧白色的玫瑰走了出来。

　　那白玫瑰大多还未完全盛放，只犹抱琵琶地绽开了最外层的一圈，幽幽地飘着清淡的香气。比起平常见惯了的那些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看起来似乎更多了一份纯洁和矜持。

　　也不是没有看见正站在门口的洛骁向自己怀里的玫瑰投来的略带着好奇的眼神，但是闻人久却也没解释，几步走到他身边，对着他道了一句：“走吧。”

　　洛骁跟在他身后出了门，一直等上了车，对他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闻人久坐在副驾驶座上，正系着安全带，听见洛骁的问话，抿了下唇，淡淡地吐出一个地址。

　　将闻人久说的地址输入进了手机导航地图之中，洛骁放大着看了一下路线，见都已经远得出了市区，随口问了一句道：“这是什么地方？”

　　闻人久将玫瑰花抱在胸前：“去了你就知道了。”

　　洛骁想想也是，将心底那丝好奇按捺了下来，随即便开着车往地图上面显示的路线飞驰了去。

　　一路开了大约两个小时，随着周围的景色渐渐荒凉，道路也开始变得越发狭窄了起来。顺着那狭窄的坡道一直开到尽头，在穿过一片茂密的杨树林后，两人这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将车停到了一旁，打开车门走下来舒缓了一下四肢，抬头向面前的大型建筑看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洛骁将那整个建筑完整得看过一遍，视线却突然停在了大门旁边竖立着的牌子上。

　　“XXXX精神病院”。

　　“在这里站着干什么？”闻人久从洛骁身边走过，声音淡淡的，“跟着我。”

　　说着，从大门走了进去，带着洛骁熟门熟路地从这大的几乎要叫人迷路的建筑里穿梭前进。

　　乘着电梯一直升到顶楼，找到前台做了个登记，又七弯八拐地带着走了好一会儿，然后闻人久这才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微微站在门前停留了两秒，伸手拧开门把手刚准备进屋，却见里面一个壮硕的女护工正收拾了东西准备出来。

　　那女护工抬头看见闻人久，赶紧笑着喊了一声：“闻人先生。”

　　闻人久视线朝里面看了一眼，问道：“她醒着么？”

　　护工看了一眼时间，道：“之前打了镇定剂，正睡着，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大概也快要醒了。”

　　闻人久颔首道：“知道了，我进去看看。”

　　说着，将门推开了些，带着洛骁便走了进去。

　　屋外已经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有风从未完全关严的窗户吹进来，将浅蓝色的窗帘吹得飘飘荡荡，牵动着旁边的贝壳风铃传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紧挨着窗边的木板床上，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正闭着眼睛陷入着沉睡。大概是长期见不到阳光，她皮肤显出了一种不见血色的惨白。因为瘦得厉害，透过那薄薄的皮肤，用肉眼几乎就能看见那底下青色的血管。

　　闻人久用手里的白玫瑰将花瓶里那些已经开始枯萎了的花替换下来，再走过去，将开始有些飘雨的窗户关了起来，转过身，对上洛骁看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淡淡道：“这是我母亲。”

　　洛骁走了过来，视线从床前写着“闻人岚”的名牌挪到了床上那个女人身上。

　　尽管已经瘦得脱了形，但是却也不难从那脸的五官里看到那份与闻人久极其相似的惊人的美丽。

　　洛骁道：“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嗯，或许吧，身边见过我母亲的人都这么和我说过。”闻人久把女人身上的薄被往上掖了掖，“只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洛骁张了张嘴，刚准备问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却见床上一直安静地躺着的女人微微动了一下。

　　原本舒展着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长长睫毛剧烈地抖动着，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十秒之后，像是从什么噩梦中终于逃离了一般，她突然瞪大了双眼，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失去焦距的瞳孔茫然地对着天花板望了几秒，正半梦半醒着，缓缓地侧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闻人久又愣了一会儿，女人仿佛找到了救星似得从床上弹坐起来，伸手拦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哭的伤心又委屈，几乎都要喘不上气。

　　“爸……爸爸，不要走，岚岚乖，不要不要岚岚……爸爸……呜呜呜……”

　　明明是个已经年岁不小了的成年女性，但是这会儿哭泣的姿态却又十足地像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幼童，看上去便显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与违和。

　　但是闻人久好像对此一无所觉。

　　明明并不喜欢与人过多的肢体接触，但是这会儿他还是也伸手将对方也抱住了。右手缓慢而温柔地轻拍着闻人岚的背，嘴里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但却轻轻哼起了一只不知名的歌谣。

　　一直等到了怀里大哭的女人渐渐安静下来，闻人久抬了抬眼，才看着洛骁道：“能帮我倒杯水过来吗？”

　　洛骁点点头，从桌子底下找出了水瓶。只是拔开瓶塞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的水却早已经用空了。

　　“你先等等，我去外面接一瓶热水过来。”洛骁说着，拎着水瓶就出了门。

　　绕着整个顶楼找了一圈，刚刚找到水房准备打水，就听从旁边走廊里几个女人的说话声渐渐地由远及近顺着空气传了过来。

　　“诶，我说，今天1104那家的儿子是不是又过来了？”

　　“好像是吧，你没看前台接待的那几个新来的孩子都兴奋得找不见北了吗？出息！”

　　“得了吧，尽会说别人。你当初第一次看见人家小孩不也走不动道？那时候这小孩可才刚刚成年呢，你这个老阿姨也不矜持点。”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你在平时哪能见着那么好看的娃儿？那眼睛、那鼻子……看起来跟个明星似的。哎，我儿子要长成这样，我能乐疯了。”

　　“呸，还你儿子呢。你也不看看人家妈长得多好看。就是可惜了，是个精神不正常的。”这声音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顿，叹息道，“我听说，好像以前也没这毛病，突然就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么久了，也没见着她老公来看看。”另一个声音也有些感慨，“平时哭闹倒也还好点，就怕她突然狂躁。那个疯劲儿，几个护工都拉不住。”

　　站在水房门口往那两个渐渐走远的护士背影看了一会儿，洛骁眉头皱了皱，又回去将装满了的热水瓶拎了出来。顺着记忆里来时的路又找回到1104病房，还没进屋，隔着薄薄的木门，他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站在门口微微愣了一下，心里直觉要糟。放下水瓶一脚见木门踢开，几步冲进屋子里，只见在他离开之前还温顺委屈得像是个五岁幼童的女人这会儿却凶相毕露，仿若一只恶鬼一般面目狰狞地跪在床上，双手死死地掐着闻人久的脖子，嘴里还不时地嘀咕着一串叫别人听不清晰的低语。

　　洛骁看着闻人久已经因为充血而变得发紫的脸，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空白了下来。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到床边将闻人岚从床上扯下来，将闻人久从她手里抢过来的。

　　等他恢复过意识的时候，他正死死地攥着闻人岚的领口将她整个人按在墙壁上，只是另一只想要挥拳的却被另一个力道紧紧握住了。

　　顺着那个力道垂头往身侧看了看，却见闻人久正抬头凝视着他。他的声音带着点强烈的咳嗽所引起的嘶哑：“洛骁，我没事了。”

　　洛骁的视线从他的双眸往下偏移了一点，最终在他脖子上那发白的指印上停留了一会儿，深棕色的眸底明明灭灭，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了一下墙上挂着的呼叫铃，等将依旧还在发疯的闻人岚交给了被铃声叫来的护工，然后转头拉着闻人久的手，带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路出了医院走回到了车上，洛骁侧过头紧紧地看着闻人久的脖颈，伸了手明明想要触碰，但是指尖停在了距离他脖子约莫半公分的地方，却又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样，慢慢地握成了拳头收了回来。

　　他将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好半晌，才哑着声问道：“疼么？”

　　闻人久没有立即回话，只是抬着眸子看着洛骁紧皱成“川”字的眉心，和他眼底无法掩饰的溢满的心疼。

　　明明是他受了伤，但是他看起来，却好像恨不得代替他来承受这种疼痛似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奇怪的让闻人久甚至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不是很疼。”闻人久声音里还是有点哑，听得让洛骁在一旁眉头忍不住拧得更深，“只是有些火烧火燎的辣，缓一会儿就好了。”

　　洛骁却把眉头拧紧了，他倾过身，将闻人久的安全带系上，然后单手也将自己的安全带系了上去，将车子调了个头，直接就往回开了过去。

　　外面的雨丝淅淅沥沥的，原本只是轻飘飘地飘落下来，但是大约是洛骁的车开的太快了，那样轻的雨滴落到车窗上，竟然都发出了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闻人久将车窗摇下来，感受着秋风夹杂着细雨打湿在身上的触感。冷丝丝的，带着一点舒服的凉意。

　　洛骁看着雨滴落在闻人久的发梢、眉间，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但是视线在触及到他眉眼之中一些埋藏在深处的东西，本来想要劝告的话却又全部被自己咽了下去。在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脚下本来因为夹杂着怒火而踩了大半的油门稍微松了松，将车子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好让那些从窗户缝隙飘落进来的雨稍微温和一些。

　　一直开到了宽阔些的平路，洛骁平视着前方，突然问道：“这很常见吗？”

　　闻人久没有回头，只是用余光朝着洛骁扫了过去，问道：“什么？”

　　洛骁的视线从闻人久脖子上划过，将自己的话补充得完整了一点：“你母亲对你施暴……很常见吗？”

　　闻人久这次稍微沉默的了一会儿，他重新将视线落回到了车窗外。远方的山脉连绵成一片，忽高忽低，仿佛都没有间断。近处的行道树在飞驰的车速先也像是练成了一条绿色的线，看久了让人眼睛都有些晕。

　　“不。”过了好一会儿，闻人久才回答道，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唇角微微陷落了一个极细小的弧度，看上去像是在微笑一般，“大多数情况下，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虽然洛骁并不觉得闻人久是在撒谎，但是大约是他第一次见闻人岚就看到了这样具有冲击性的画面，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温柔”这个词联系到他身上。

　　沉默地开了一会儿车，洛骁忽然问道：“你母亲……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闻人久垂着眸子思索了一会儿，淡淡地道：“两年前吧……我有些记不清了。”

　　洛骁偏头又看了看闻人久，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又想起了在桃花林那会儿他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只言片语之中，透露出来出来的东西。

　　像是脑子里突然被塞进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又强行地要他将这些毛线在这会儿一点点捋顺，洛骁突然感觉自己可能是模模糊糊地猜到一点了什么。

　　“最开始《杀机》还未开拍的时候，我在你的公寓里曾经问过你，为什么一开始你明明是拒绝了我的推荐，但是最后却还是选择接受了。”洛骁轻轻地问道，“是为了你母亲？”

　　闻人久伸手将车窗缓缓地关上了，回过头看着洛骁，眼神淡淡的，倒是没有否认：“嗯。毕竟这种地方，也是只能用烧钱来维持的。”说着，皱着眉头抬眸看了一眼似乎与来时有些许不同的路线，“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哪？”

　　洛骁抿紧了唇，好一会儿，叹着气道：“你现在好歹也还是在娱乐圈里，带着脖子上那个印子，只要被狗仔拍到，明天只怕整个头条都是你的。”

　　他道：“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去把你脖子上的伤处理完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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