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平乐

作者:猪头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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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宿


      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入了林深处,长歌惊喜的发现了石渠,还有不少珍稀罕见的药草,零零散散的盛开着。

      长歌背着小背篓,手里握着小短镰的蹲在一侧仔细开挖,美人在劳碌,林子泽狗腿的凑上前去帮忙,宁辛安和林承辛便寻了一处树荫,歇歇腿。

      “姐姐,过来。”林承辛拾了一些干草铺在树荫下,朝宁辛安招招手,模样像极了在招小犬,宁辛安皱皱鼻子,还是走了过去。

      林承辛早早坐下,向她伸出了手,宁辛安见他眸间都是笑,想起方才在山腰的场景,她一掌拍开他的手,提起了裙摆在他身旁坐下。

      偏侧着头望着她,林承辛挑眉逗她:“姐姐这是在生气吗?”

      “没有。”宁辛安偏过头不让他看。

      “真没有吗?”

      “真没有。”宁辛安撇头不去看,摊直的腿一沉,宁辛安低头,林承辛厚脸皮的以她为枕,笑着仰面看她,宁辛安脸上一热,长歌和林子泽都还在不远处,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这边的情形。

      “你干嘛!”宁辛安伸手去推,一只修长的大手抓过她的,摁在了胸前,一双勾人的大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染红的脸,唇愉悦地扬起:“姐姐是在怪我占了你的便宜?”

      “你别说了!”

      林承辛笑着闭上了眼,懒懒地哼出一个鼻音:“嗯,姐姐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

      宁辛安只想掐他一把,笑得蔫坏蔫坏的,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见他阖上了眼竟是要小憩起来,眼下有一片浅青色,有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有一小点光斑在他眼周跳跃着。

      只是想闭眼与她温存的静静待一会,双眼被手柔柔覆住,挡去了碎光,林承辛笑着握紧了摁在胸口上的手,将她包在了手心里。

      “馒头,我要是回了襄州,是不是又要换上男装了?”穿了两个月的女装,突然又要穿回去,心里怪怪的。若她此生都以男儿身生活,这就是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鸿沟。

      “不换。”他喜欢娇娇软软的宁辛安。

      “这可是触了法,我担心……”宁辛安话还没说完,林承辛攥紧了她的手:“有我在,不用担心。”

      掌心里搔搔痒痒,是他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宁辛安笑,她的林承辛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郎君了,这些事情交给他就好。

      林承辛像只大型动物,温顺的枕着她的腿小憩,只有他知道贴着她腿部的耳廓有多么发烫,他不动声色的隐藏好情绪,十分享受佳人贴心的照顾。

      经历这两个月,也算是误打误撞绕了一个圈,回到了原点,本想让她换个女子新身份重新生活,如今有了那一纸奏章,便再也没有顾虑和拘束了。

      如今她只要平平安安待在他身边就好。

      再有,他的姐姐至今还不知道,她早已被太子指婚于他了。

      发现走得有些远,长歌握着短镰回头望去,只看见远处两人正腻腻歪歪的躲在了树下,不知在做些什么。

      抱着一大筐草药的林子泽也看见了,笑得欠兮兮的。

      “长歌长歌,我们要不要也跟他们一样……”

      话还没说完,被长歌塞进的石渠堵满了嘴。

      一夜没睡的两人迷迷糊糊的在树荫下睡着了,林承辛被凉风吹醒,他睁开了眼,目光之处皆是郁郁葱葱的树顶,日光已经西斜,他竟然在穹顶之下,生生熟睡了近三四个时辰。

      他是有多久没有这般好眠过了。

      胸前有一个黑溜溜的重物压着他,宁辛安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伏在他的身上睡得正熟,林承辛抬手摸摸她的发顶,看着她可爱的小发漩,内心无比宁静祥和。

      深林里的凉风渐起,林承辛恐她伤了风寒,小心翼翼的晃了晃身上的人儿:“姐姐。”

      宁辛安睡得正熟,被打扰有些不高兴的撇撇嘴,转过头来,林承辛垂眸看着她娇俏的脸,青丝有些胡乱的覆在脸上,他伸手拨开,两指捏住她小小的鼻尖,语气里都是他也未察觉的宠溺:“姐姐。”

      宁辛安皱皱鼻子,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正对上他明亮的眸子,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望着他,林承辛见她眸里还有浅浅的水光,懵懵的双眼无辜至极,他喉结上下滚动,只想将她压在身下逞凶。

      反应过来的宁辛安猛地抬起了头,她怎么在这林子里睡着了。动作太大,被林承辛压麻的腿一阵疼,她倒吸一口凉气,林承辛立即坐起身,紧张担忧:“疼吗?”

      “麻!”麻得都要掉眼泪了,宁辛安艰难的移动了一下,发现双腿完全不听使唤。

      林承辛哭笑不得:“我帮你揉揉。”

      “他们两个上哪去了?”缓了许久腿才有了知觉,宁辛安环顾了一圈,大林子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不知道。”林承辛认真给她揉着腿,对两人漠不关心。林子泽这个人一向不靠谱,说不定直接就抛下他们下山了。

      太阳西斜,林子里静谧一片,林承辛感觉不妙,人生地不熟的,这要是摸黑下山,定会迷失不可。林承辛牵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前,笑道:“怎么办,我们还像要在林子里过一晚了。”

      宁辛安瞪大了眼,那他笑什么笑!“这深山老林的,有野兽出没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林承辛笑道,十分委屈:“姐姐可要护好我。”

      宁辛安掐了一把悄悄环在腰间的手:“放你在这里喂狼算了!”

      林承辛还要闹她,林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两人都愣了愣,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好似还有什么重物拖动的沙沙声,天有些黑了,林子深处更是看不清,一声尖锐的鸟鸣吓得宁辛安直扑林承辛的怀里。

      林承辛十分享受美人的投怀送抱,轻轻的安抚着她,听着林中越来越近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常年练武他的视力与听力都要异于常人,他静心去听。

      一快一拖沓,好像还拖了树枝之类的重物,摩擦声格外响,他甚至都能听见林子泽呼哧呼哧喊累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宁辛安紧张的握紧了他腰侧的衣服,这种密林老虎野狼什么的不会很常见吧!他们赤手空拳怎么打老虎啊!

      怀里的人不住的紧钻,身体不住摩挲着他,林承辛清咳一声,刹住了不该有的臆想,他轻轻拥住不让她再作祟,抵着她的发漩,悠悠道:“姐姐,我们打不过老虎怎么办?”

      “我们快跑!”

      一把将要溜的宁辛安扣回怀中:“跑了动静更大,我们跑不过的。”

      “那怎么办?在这里等死吗?”宁辛安不可置信,这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下又要葬身腹内?

      “姐姐,”林承辛望着林子,甚至都能看清长歌和林子泽的轮廓,下巴搭在她的发漩,带着撒娇的委屈:“你亲亲我,我就去解决。”

      声音越来越近,宁辛安不敢相信他在这生死关头竟然还想着这些,她掐了一把:“林承辛!”

      “我在。”

      宁辛安有些不相信:“你行吗?”

      被心爱的姑娘质疑能力,林承辛不高兴了:“姐姐亲亲我,我就能行。”

      重物拖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宁辛安急得抓紧他的腰侧,林承辛低头见她如绒兔般急红的眼,笑得意味深长。

      唇边一片温热,林承辛见她跳起一触既离,忍住将她抓回来好好亲一顿的冲动,他舔舔下唇,在怀里将她转个圈,宁辛安懵懵的望着漆黑一片的林子,林承辛搭着她的肩,在她耳边轻笑:“姐姐若是亲得重一些,我就真为你打老虎了。”

      宁辛安一头雾水,身后的郎君朝林里喊了一声:“兄长!”

      不远处的林子有人回应:“三弟!”

      哪有什么老虎,分明就是林子泽和长歌!宁辛安才意识到被他耍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斥道:“你个登徒子!”

      “分明是姐姐亲的我。”

      宁辛安哑口无言。

      另外两人从林中走出来,长歌怀里抱着一小捆干草走在前头,林子泽拖着一根树杈,走得蔫头蔫脑的。

      “你们终于醒了。”林子泽调侃,这两人不分时间场景的腻歪,完全没把外人放在眼里。

      宁辛安有些尴尬,反观林承辛一脸淡然:“我还以为你们下山了。”

      长歌将干草放下,拍了拍身上的草灰:“时间太晚了,我们得在这里外宿一夜,明日早晨天亮了再走吧。”

      宁辛安不可置信,在这荒山野岭,要在此处留宿?

      林子泽一脸兴奋,从小到大还从未在户外留宿过,暗搓搓的卸下背篓:“留宿好,留宿好。”

      平日采药也经常露宿野外,长歌十分熟练的开始生起火来,宁辛安眼睁睁的看着她从那个大包袱里掏出火折子,三两下就擦出了火星,干柴和干草堆砌成一垛,没一会就燃烧起来。

      “长歌你很厉害啊!”林子泽往火里扔了一根柴。

      “比你厉害。”

      林承辛坐在火堆边,望着已经落幕的林子,火光会赶走野狼,却难免会有一些蛇虫走兽,没有防护措施还是有不少隐患。

      “这荒山会有蛇吗?”宁辛安问。

      在烧火的长歌把包袱抛给她,头也不回道:“里头有捕兽夹,还有硫磺艾草,把它摆在圈侧能预防。”

      宁辛安打开包袱,果不其然看见了磨成粉状的硫磺艾草,还有不少小型捕兽夹,里头竟然还有布匹和不少糕饼吃食。

      这是打算好了留宿的节奏吧!

      林承辛瞥了一眼包袱:“……”

      竟然还带了换洗的衣裳。

      长歌一脸淡然:“八面圆通,完事周全。”林子泽颇为捧场,连连点头称是。

      宁辛安皱皱鼻子,这都什么玩意儿。林承辛抿唇笑着,拿过她腿上的包袱,将折叠的布匹拿出来,朝她摇了摇:“帮帮我。”

      宁辛安捏着两角,两人将布匹摊开,平整的铺在地上,林子泽一个飞跃扑了上去:“太好了!我还以为要直接睡地上。”

      “脱鞋!”宁辛安抖抖布匹:“林子泽你敢踩脏了我就跟你拼了!”

      林承辛躺下,抓过在一旁和林子泽闹腾的宁辛安,让她在一侧躺下:“老老实实的。”

      第一次躺在夜空之下,宁辛安望着深蓝色的夜幕里,星光熠熠,偶尔吹来的夜风十分凉快,耳边是树叶沙沙声,还有柴火堆噼啪作响,惬意舒适。

      长歌在她身边躺下:“宁姑娘,明日我就走了,你自己要多加保重。”

      “这么突然?”

      “嗯,本想送你回襄州去,如今好像也不需要我了。”长歌笑:“我要去一趟边关看看。”

      “你去那里做什么?”宁辛安惊愕:“听说那边要打仗了,你一个姑娘家……”

      “已经打完了,”长歌打断她的话:“武亲王率兵剿逆,大获全胜,如今边关已经太平了。”

      宁辛安错愕,在她出事坠桥之前,边关还在征兵淮南王准备谋反,这短短两个月,就已经大败肃清了?“这两个月的事?”

      长歌一脸深不可测:“你问问你身边那个,他比我知道的多。”

      关林承辛什么事,宁辛安侧过头去看他,林承辛温润笑着,偷偷牵上了她的手:“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子泽在一旁挑了挑眉,武亲王边关一战家喻户晓,这般风光之事竟然不炫耀一番真是可惜。

      天色已晚,宁辛安和长歌两人相邻着睡着了,林承辛守在火堆旁,时不时往火里添一把柴。

      林子泽撒完硫磺回来,在他身边坐下:“你去歇会吧,我来看着就好。”

      “兄长去吧,我无妨。”好眠了一下午,此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侧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宁辛安,他在这里守夜便好。

      两人沉默了半晌,林子泽挑了挑火:“你和辛安,两人这是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的情况。”

      林子泽撇撇嘴,这相当于没说。“你们暗通款曲多久了?”

      不是很满意暗通款曲这个形容,林承辛目视着火光:“有一段时间了。”

      仿若刚想起来一件事,林子泽惊道:“在府中你藏起来的姑娘,不会就是辛安吧!”

      林承辛点点头,林子泽惊讶地连嘴都张大了,他还疑惑突然哪来的姑娘,藏着掖着不让他看,原来是宁辛安,缓了缓:“那你现在作何打算?”

      “娶她为妻。”小郎君望着熠熠火光,眸里都是坚定:“过几日我便回京,征得老夫人和爹的同意。”

      “等等等等,”林子泽打断:“她虽是姑娘家,但是名义上她是男儿身,这可是触法的!”

      从火柴堆中收回目光,林承辛笑道:“太子知晓,他已经应允了我。”

      “应允了什么?”“将她指婚与我。”

      林子泽摇摇头,这个大腹黑啊!在大家都蒙在鼓里时,他已经铺好路挖好陷阱,只等着大家一个一个扑通往里跳呢!

      “啧啧,”林子泽叹道:“堂堂武亲王,竟然用此等手段逼迫女子强嫁与你。”

      林承辛不置可否,望着火光无言,林子泽笑着调侃:“你不打算告诉辛安,你在边关剿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打算,以免她担心。”

      不想再搭理他,林承辛起身挪到宁辛安身侧睡下:“竟然兄长不困,便一人守夜吧。”

      林子泽目瞪口呆,望着他一把将熟睡的宁辛安轻轻柔柔的拥入怀里,心满意足的合眼。

      这个大腹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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