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后

　　佳宁看着程杰君，有些紧张。

　　“紫苑她……被人糟蹋了。”程杰君艰难的说了出来，这就是他不让佳宁直接问紫苑的原因，这件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佳宁僵在当场，颤颤巍巍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程杰君点头：“紫苑这样跟阿仇说的。”

　　“是谁？”

　　“她表哥。”

　　“呵，呵呵呵。”佳宁苦笑，她颤抖着，不愿相信这件事情，她答应许紫苑一个姻缘的，却害她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她不故意制造机会让紫苑出府去和她表哥约会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的，

　　前世紫苑就没出过这事。

　　紫苑一直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做着分内的事情，之后离府也是嫁给了个杀猪贩，而不是她表哥。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把紫苑害成了这个样子。

　　佳宁自责极了。

　　“我已经让阿仇去抓紫苑的表哥了，他逃不掉的，放心，我一定给紫苑一个交代。”

　　“有什么用呢……”佳宁无力道。

　　是啊，有什么用呢。程杰君何尝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不过，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之所以发生这种事是紫苑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她得为自己行为负责。

　　“你不要如此自责，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程杰君看到佳宁这个样子很不好受，安慰，“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佳宁摇头：“你不懂，是我的错。”

　　程杰君声音加重了几分：“佳宁，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紫苑咎由自取，你为她已经做得够多的了。”

　　“若不是我有意撮合紫苑和她表哥，紫苑哪能那么容易出府，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佳宁解释，她知道，在程杰君看来她对紫苑已经尽到主仆情谊了，若不是她让阿仇看着，又急着找程杰君求救，紫苑现在恐怕还在春满楼，回不来了；就算紫苑自己想办法逃出了春满楼，没她帮着隐瞒，紫苑恐怕连宋府都进不来，宋家是不会允许踏入过风月之地的姑娘进府门的，哪怕只是个丫鬟都不行。

　　但佳宁并不这样想，她知道前世紫苑的经历，是没有这一遭遭遇的。紫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怪她自作主张。

　　“她要跟她表哥私奔，这总不是你让她做的吧。”程杰君认真的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识人不淑，就算你与她方便，让她能自由出入宋府，她之后做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你不要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是不行的。还有，”他建议，“等紫苑冷静下来了，你切莫在她面前露出这副表情，她擅自偷了卖~身契，这是死罪，就算她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你怜惜她不愿追究，甚至想办法替她遮掩，私下里也要予以重罚，不能就此轻易放过，否则以后主不主，奴不奴，就不好管了。”

　　“我知道了。”佳宁知道程杰君这是关心她。这确实是她的弱点，心太软，狠不下心去罚人，所以前世那些妃嫔们才不把她这个皇后当回事，太后也因此说过她好几次，对她一直不放心不下，“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次日一大早，佳宁把紫苑叫来问话。

　　经过一夜的休息，紫苑的脸色好了很多，只是那呆滞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疼。

　　佳宁暗自叹了口气，收起怜悯之色：“还不跪下。”她的声音很轻，威压却很强，让人不容置疑。

　　紫苑连忙跪下，耷~拉着头。

　　“说吧，卖~身契是怎么回事。”

　　紫苑沉默，惹恼了佳宁，她手往桌子上一拍：“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是想闹到母亲那里去吗？”

　　紫苑吓得抬起头来，惨白着一张脸，哀求道：“小姐，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啊。”

　　“你还晓得！”佳宁怒不可遏，“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偷取自己的‘卖~身契’是什么罪呢。”

　　紫苑的眼里又灌满了泪水。

　　佳宁坐在堂上，威严肃穆，端起茶杯：“说吧，卖~身契怎么来的？”

　　紫苑抽泣两声，说道：“是我买通秦妈帮我偷来的……”

　　合着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佳宁面色难看。

　　“多少钱买通的？”

　　“五十两银子。”

　　佳宁冷笑：“你倒是有钱。”这么多钱，也难怪秦妈会被收买了，这一笔买卖顶她不吃不喝干十年的活了。就是佳宁，除却首饰外，也没有这么多钱的。

　　“这些钱是我娘临走时留给我的，还有我这些年的结余下来的月银。”

　　“全给了？”

　　紫苑点头。

　　佳宁叹了口气：“你倒是痴情，只可惜付错了心……罢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她拿出紫苑的卖~身契，“这东西我帮你还回母亲那里去。”

　　“多谢小姐。”

　　“你呢，就给我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了才许起来。”

　　“是。”

　　秦妈是宋府的老人了，现在跟在宋夫人身边，负责宋夫人的日常起居，在宋府下人中间颇有地位。这日佳宁来给宋夫人请安，临走时秦妈送的她。

　　“秦妈。”走到宋夫人院子门口，佳宁停下脚步，从袖中掏出紫苑的卖~身契，打开递到秦妈面前，“这东西我是从紫苑丫头那里发现的。”

　　秦妈脸上顿时有些慌张：“小姐，这……”她想着辩解。

　　佳宁打断她：“娘信任你，你就要对得起这份信任才是。紫苑她虽没跟我说什么，但我也知道，这东西她没本事弄到。知道母亲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且能拿出来的人就那么几个，我能想到，母亲也能想到。”

　　“小姐教训的是。”秦妈颔首认错。

　　佳宁将卖~身契交到秦妈手上：“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东西还请秦妈放回去吧，紫苑那丫头我自会管教。”

　　“是……”秦妈背上出了一层细汗，她没想到佳宁小姐发起脾气来竟然如此吓人。佳宁的声音很轻、很柔，却给人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佳宁小姐身上有种久居高位者的气魄，这份气魄连老爷、夫人都没有，她只在宋老太爷的身上感受到过。秦妈不知道佳宁小姐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气场，但是她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

　　秦妈低着头，恭送佳宁离去，直到不见了踪影，才敢长舒一口气，转回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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