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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祠（11）
刹那间，秦双双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
靠，我这种姿色的，都值得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差点被鬼偷窥，立时眉毛一竖：“胆子够大啊你！”
这回换成男鬼一愣：“你看得到我？”
“看得到你很吃惊吗？”秦双双呵呵一笑，“别以为你死了就没有警察管这事了，看我不逮你回去关个十年八年的！”
男鬼呆住：“只是偷窥，还未遂……要判得这么重吗？”
“老子长这么大，十八年来洁身自好玉洁冰清——你说呢？”女生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跟雷霆在一起玩的时间久了，她好像也沾了一点流氓气质。
“……”男鬼瑟瑟发抖。只是难得干个小小的坏事，为什么会碰到这么社会的硬茬？
“秦双双，”隔着门传来时宴有些模糊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男鬼出现时带来的阴气，老大不可能感觉不到。
她赶紧收敛起表情打开门：“没事，就是抓了个小鬼。”
时宴视线落到她脚边，男鬼顿时一个激灵，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女更衣室里跑出来一个男性鬼……时宴嘴唇一抿：“带回去关起来。”得好好教育。
老大跟我真是心有灵犀！秦双双笑眯眯应道：“好的。”
这么一段小插曲完全没有影响到秦双双的心情，她用特别调查处技术部特制的黑匣子把男鬼往里面一塞，交到时宴手上，转身又进了更衣室。
喜欢漂亮衣服是女孩子的天性。换上昂贵的服装，感受着手下温凉丝滑的触感，她突然有些忐忑：
像她这样从小穷惯了的人，穿这样的衣服，会不会特别的奇怪别扭？就像不小心闯进白天鹅群里的丑小鸭一样……
深吸两口气，推开更衣室的门，秦双双低着头走到镜子前，心理建设了半晌，才慢慢抬起眼睛：
别出心裁的裙裤装设计既有裤子的干净利落，又带着裙子的妩媚俏皮。往上是略带收腰的白色上衣，精致的弧度沿着圆润的肩膀在脖颈处妥帖折叠，一朵黑色小花点缀在胸前。
这整套衣服都是黑与白的搭配，恰到好处的简洁大方，却又透着一股端庄典雅。
秦双双望着镜中自己同衣服相映成辉的黑色眼瞳，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她吗！？
不土，也不丑。没了眼镜的遮挡，她的眼瞳在灯光下如同黑曜石一般反射出神秘晶亮的光彩。
她知道自己不好看，所以也不会像别的女生那样喜欢照镜子，但此时看来，镜子里的那个人同她原本印象中的自己早已相去甚远！
因为修炼变得白皙细嫩的皮肤，瘦了不少而开始小巧的下巴，还有不再像以前那样干枯发黄的头发，乌黑柔亮地被她扎在脑后，虽然因为一天的奔波显得凌乱，却意外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个人……真的是秦双双？
怔愣中，时宴的手落到她额前，替她将散落的碎发拢到一边，淡然的语气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暖意：“女孩子，要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
“对自己好一点”的女孩子离开商场时，手里大包小包拎满了东西。
买到后来的时候，店员对她不停刷卡的行为已经充满了麻木，满脸都是“还好没有因为她一开始的土鳖装扮狗眼看人低”的庆幸。
毕竟这年头的有钱人都是这么的低调呢。
“老大……”秦双双气喘吁吁地坐到车上，“我这种花钱法，这张卡真的不会破产吗？”
时宴唇角微勾了勾：“不会。”
做大款的感觉真好啊……
“哎对了，那只鬼呢？”终于想起被关了半天小黑屋的男鬼，秦双双看向时宴。
对方随手把装在袋里的黑匣子掏出来扔给他。
秦双双好奇地晃了晃，听到从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哀嚎：“别摇了……”
“真的能装进这么小的匣子里呀，好神奇！”她惊叹道。
时宴瞥她一眼：“鬼魂是灵体状态，可以浓缩，变成米粒那样大小也不是难事。”
话音刚落，秦双双明显感觉到手里的黑匣子抖了抖，生怕他们心狠手辣真的把它压成米粒的模样。
这么胆小，怎么能想出到女更衣室去偷窥这样的主意的？
她“啧啧”摇了摇头。
车子很快驶进了容城分部。
因为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去栖山，秦双双和时宴都决定今晚就住在这里——他们组每个人在这里都有独立的房间。
雷霆之前没耐烦陪他们一起逛商场，半路便和他们分道扬镳，此刻的小院里没有别的人在。
秦双双坐在客厅里。
修炼之后她基本就不怎么睡觉了，但今天的事情搅得她有些心绪难平，很难进入状态，干脆也不勉强。
拿出黑匣子滚了两圈，她看了眼对面已经正襟危坐拿出书开始晚间阅读的时宴，叹了口气，无聊地打开了匣子上的封口。
——没人陪玩，只能找鬼了。
口子一打开，男鬼就迫不及待地膨胀开来显出身形：“憋死我了……”
“说说——”秦双双朝他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为什么要跑到女更衣室里去偷窥？”
原本她并没有指望从男鬼嘴里听到什么正儿八经的答案——偷窥就偷窥了，除了色，还能有什么理由？
谁知男鬼说出的下一句话却让她一愣——
“是别人让我去的！”
大概实在是被他们关的害怕，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男鬼一点犹豫都没有便招了个干干净净。
“有人招了我，让我去那家商场捣乱，把客人吓跑！”
这可真是个意外，还牵扯出一桩案子来了。
秦双双摸了摸脑门，转过头，果然看见时宴已经放下书，朝着这边看过来。
于是她问男鬼：“是谁招你出来的？”
“我不知道。”男鬼摇头，“那天我本来跟平时一样在随处飘荡，突然感觉空气中传来一股吸力，然后就昏昏沉沉的，跟喝多了酒一样，不由自主地就往那家商场走，耳边只觉得一直有个声音跟我说——‘去把那家店的客人都吓跑’。”
“引魂术。”时宴淡淡道。
就是那种可以驱使精怪鬼魂为施法者所用的术式。
这就怪了，人家好好在商场里开个店，得罪谁了？
“你再想想，还记得别的什么没？”秦双双哄它。
眼看似乎有戴罪立功的机会，男鬼努力翻着白眼“嗯”了一会儿，突然一捶手心：“对了！当时我感觉到被人召唤的时候身边还有别的鬼，似乎分散着去不同的方向了！”
也就是说，那人不光引了它一个鬼。
“感觉又有什么大手笔事情要发生的样子……”秦双双喃喃。
那边时宴已经拿起了手机：“查一下最近两天容城之内有没有性质类似的事件频繁发生。”
看了一眼男鬼，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比如顾客在商场更衣室里有被窥视感的那种。”
像他们这样的部门，没有寻常政/府机关朝九晚五的习惯，到了晚上反而可能事情更多一些，毕竟这时候才是非正常生物活跃的时段。
大Boss一声令下，前面行政处的大殿不知亮起了多少窗口，任劳任怨地开始加班。
“老大……”秦双双迟疑道，“对方召了这么多鬼，不会只是弄这种恶作剧吧？”
“恶作剧……”三个字在时宴舌尖滚了一遍，莫名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等结果出来再看吧。”
本以为忙了一天能好好休息了。得，这还是得悬着一颗心。
忙碌命啊。
秦双双拿了个茶杯，倒满后点燃一张黄符纸扔进去，原本热气腾腾的茶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失去了温度，与此同时，男鬼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茶盏。
“坐会儿吧。”她朝男鬼伸了伸手。
“这、这……谢谢。”男鬼受宠若惊，有些惶恐地坐下，但只沾了个椅子边，一副随时会跳起来缩成一团的架势。
秦双双看得好笑：“行了，之前吓唬你的，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哎、哎……”男鬼连连点头，不过小心翼翼的动作仍然没变。秦双双也懒得再管它，改口问正事：“除了让你捣乱，那个声音的主人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没有。”男鬼老实回答，“就前两天的事，我到达商场那家店以后就恢复了神智，但却没办法离开，而且，拖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催我去干坏事。”
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害羞道：“今天碰到你……还是我的第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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