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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祠（5）
说实话，看清面前场景的那一刻秦双双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她虽然在心里暗搓搓地、极其不要脸地憧憬过时宴——可那也没什么呀，他们学校的女生，哪个没对宴神有过一丁点的那种意思？
但这并不表示她可以坦然地面对“时宴”和自己，嗯，应该也算是自己的绫双这样……亲密的画面。
不行！脸好红！
爆棚的少女心还来不及收敛，胸腔里却渐渐升腾起不属于她的情绪，那种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意——
是绫双！？她生气了？
虽然共用一个身体，但对方使用的精神攻击是直接针对墨绫双的，秦双双看得到幻象，却听不到萦绕在她耳边的声音。
那种非阴非阳，远远近近，充满着蛊惑人心的温柔的轻言细语：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是你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来吧，不要压抑它，走过来……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这个邪魔——它怎么敢！？
攥起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墨绫双静谧如海的眼眸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原本只是一个过客，带着自己的目的，想要来完成那一点点、一点点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愿望。
她冷眼旁观着早已知道结局的事件，从来没有波动过心绪，平静得毫无波澜。
然而这一次……
就像内心最深处掩埋的净土被挖掘、被玷污，连皮带骨拆出来的都是血淋淋的伤疤！
杀意毫不犹豫地冲体而出！扩散在空气中的灵力感受到主人暴涨的情绪，嗡嗡地震颤起来，四周全是共鸣产生的压迫感！能量密度粘稠到恍若实质的空间里，连呼吸都仿佛变成了奢侈。
——时宴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没有一丝犹豫，他脚步一动，已经到了正在不要命倾泻着灵力的人的身后，手向前探出，贴到背心正对着胸口灵窍的地方，磅礴的灵力瞬间涌入，同时低喝道：“住手！”
秦双双的身体开窍不久，如此大流量的灵力释放，不光会损害身体，甚至有可能让还不太稳定的灵窍直接崩溃。
【绫双啊，老大来了，已经没事了，你别激动……】秦双双也在脑中小心翼翼道。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她明显能察觉到绫双的状态不对——只是和老大抱了一下……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熟悉的清冷味道从身后包裹上来，墨绫双闭了闭眼，漫天轰鸣着的灵力渐渐平静下来。
面前的幻象已经被挤压到支离破碎。她眼睫微动，刹那间和秦双双交换了身体。
【我消耗了太多灵力，灵体有些不稳。你本身的灵力灵窍没有受到影响，接下来我可能会睡上几天，自己当心。】
秦双双毫无预兆地重新掌控了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绫双的话，顿时一惊：“你没事吧？”
【没事。】说完这两个字，秦双双的脑海中便再没动静。
再担心也没办法，秦双双皱了皱脸，耳边响起时宴带着怒意的声音：“你在发什么疯！”
！？
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做的！“老大……”她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挥了挥爪子。
这是她第一次从时宴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之前总觉得男神真的就是用冰雪砌成的，从头到脚都透着冷漠禁欲。
但这个档口，她一点也不想感受来自顶头上司的怒火。
“我……”她张了张嘴。她又不能告诉时宴其实刚才那嚣张的大场面都是另一个自己弄出来的消耗的也不是她的力量，对她的身体丁点的影响都没有。
“——我错了。”干脆利落地低下头，态度好得一塌糊涂。
头顶沉默了几秒，能够感觉到时宴在压抑着情绪，秦双双怂的完全忘了周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邪神——这时候明显是老大比较可怕啊！
“回去写两万字检讨。”冷冰冰地丢下这句，时宴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再跟她说话。
“……”两万字……八百字作文都能要了她的命！
“老大……”秦双双哭丧着脸蹭过去，这时候脸皮不厚一点，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暗无天日的地狱。
“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侧脸紧绷的弧度没有丝毫的缓和。
“那个，我一点事都没有，真的！”她举起两根手指，“我是因为有把握才那么做的，绝对不会伤到自己的！”
“有把握？”那张好看的脸终于有了点反应，尽管不合时宜，那斜睨过来的眼神还是让秦双双的内心泛起一声□□。
“你对自己真有信心啊，修炼才一个月不到，对上‘社神’竟然觉得有把握？”
秦双双发誓，这绝对是自认识以来时宴对她说的语气感情最强烈的一句话。
总觉得继续下去会越描越黑呢。她想了想，果断转移话题：“社神？”
换到公事，时宴就算还在生气，至少还愿意给她解释：“俗称‘土地’。”
“土地公公！？”秦双双惊讶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那什么电影电视小说里的土地公公不都是慈眉善目白胡子一把的老爷爷形象吗？怎么轮到他们的就这么凶残？
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时宴淡淡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怒气未退的僵硬：“不是所有的土地都是好的。通常情况下，土地都由当地有名望的人寿终正寝后担任，保佑这一方土地安宁，但并不排除有外来的社神。”
“有些地方的人会请社神，通过特殊的祭祀仪式请到野神或精怪，但这么做存在风险——请神的人并不能保证自己请来的到底会是什么。”
“若是好的，那不必说，可若是请到性情酷烈的，便是祸害。”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请野神？”秦双双不解，明知道风险大还要这么做，“难道会有什么很大的好处？”
时宴颔首：“高风险通常意味着高回报，有时候如果那个地方的人有什么特殊的请求……”
懂了，大概是一些不那么好的愿望，正经的土地不愿理会这样的要求，那么便有了邪神的需求市场。
说话间，被墨绫双清空的雾气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重新缠绕上来，时宴看了一眼，脚步微错，将秦双双挡到身后。
“你们聊得好开心啊……能带上我吗？”似乎是跟着雾气一起飘散过来的声音，嗓子尖利像是女人，但又带着一丝男人的沙哑。
切，谁要带你玩羞耻的三人PLAY！秦双双内心疯狂diss。
“我好寂寞，好寂寞啊……”声音越来越近，变成了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哀哀泣声，“你们来陪我……我要你们来陪我！”
在这样一片令人浑身难受的诡异音调中，时宴骤然响起的清冽嗓音如同天籁般动听：“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么？”
其实这时候秦双双很想吐槽一句：老大，这种杀上瘾的变态的快感你是不会懂的。不过鉴于身上还背负着两万字检讨的巨额债务，她不想再给自己增加负担。
浮动的雾气在他话音落地后一顿，骤然安静下来的空气带着令人不安的凝滞感。
只是片刻，树林里突然狂风大作！遽然盘旋的气流将树木吹得东倒西歪！
再次响起的不再是之前那样拖长了音调的幽幽声音，而是饱含着怒意的嘶吼，在他们的耳膜旁挤压爆裂！
“我恨！恨啊！”
“骗子，全都是骗子！”
“我要杀光你们！杀光所有人！”
“嗡”地一声，猝不及防的秦双双耳中顿时淌下血丝！五脏六腑就像被大锤猛地捶了一下，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
她晃了晃后退一步，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幸好被一只手抵住背心。
透明的灵力罩瞬间出现把两人笼在当中，身后传来时宴沉凝的嗓音：“杀了这么多人，它的力量几乎是阶梯式暴涨。”普通的社神绝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秦双双喘了几下才能说出话来：“老大……你不可能干不掉它吧？”
然而意料中的肯定回答却没有传来，隔了几秒，时宴才开口道：“不能。”
怎么会！？
秦双双几乎是以要扭断脖子的力度转头瞪大眼看向时宴！
“野神成为社神的过程，相当于是同供奉它的人类订立了契约，契约没有完成，外力无法干涉。”
敢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还管不了了！
“可我的同学是无辜的啊！”秦双双急了，“它凭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因为你们踏上了它的地盘。”
真是非常简单粗暴的强盗逻辑。
秦双双擦了一把耳朵里流出来的血：“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时宴双眸紧盯着仍旧隔着灵力罩在外面肆虐的狂风雾气，“找到当初居住在这里将野神请来的人，想办法完成他们之间的交易。”
“然后，再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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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猜出女主是怎么回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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