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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偶（13）
秦双双什么都没有感知到，她看看迈步朝宿舍方向走去的女生，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
时宴薄薄的灵气逸散在他们身周，两人仿佛置身在另外一个空间，明明就光明正大地跟在她身后，前面的人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眼看着对方就要走进宿舍的大门，秦双双刚想说“要不就别跟了”，却见季以兰转了个方向，朝着宿舍楼旁边的小树林走去。
咦？
时宴的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随即同样调转方向，依旧保持着离她十几米的距离。
这片树林到了晚上是情侣幽会的宝地，不过今天是周日，现在又是上午，此刻参差的树木阴影下除了他们三个，没有其他人影。
季以兰停下脚步。
秦双双就算再笨也意识到不对了，对方好像早就察觉了他们的存在，此刻无言的姿态就是在让他们自己走出来。
时宴挥手撤掉了自己布下的空间屏障。
“我还以为我伪装得挺好的。”季以兰缓缓转身，算得上清秀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那不是秦双双所熟知的冲动易怒、头脑简单的米露小跟班的神情，她黑色的瞳孔中仿佛瞬间就多出了什么深沉的东西，幽暗地潜伏着。
她忍不住往时宴的身后退了一步。
“就神态声音来说你模仿的几乎完美。”时宴清冷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沉静，“可惜，像你这样披着人皮的怪物，哪怕隔着百米都能闻到那股腐臭的味道。”
什、什么情况？！“她不是季以兰吗？”
【当然不是。】墨绫双嗤笑一声，【苗疆赶尸一派果然厉害，人都死了这么久，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栩栩如生地活着。】
也就是说……季以兰已经死了！？那这么久以来出现在校园里的……
【没错，是被人操控的她的尸体。】
……她要吐了。
“你那会儿掐她脖子的时候居然没发现？”
【发现了。】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么多天她竟然一直蒙在鼓里！
【只是觉得她身上的阴煞之气比普通人重，或许只是被小鬼缠上了什么的，谁会往这方面想？】面对着她的质问，墨绫双倒是一点也不慌张。
【况且，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一派的手法，你当我是万能的，什么都懂？】
好像也对。再说了，绫双有什么必要隐瞒她？
秦双双点点头，算账的心思顿时偃旗息鼓。
那边的时宴已经又开口道：“季以兰是你杀的？”
“不不不。”那人伸出尖翘的指尖摇了摇，“别误会，这具身体的死可不是我动的手。”
“一个月前放假时的一场车祸，她就已经不在了。我不过是刚好路过，想着别浪费，就拿来用用。”说完她还笑了笑，一脸的理所当然，“这也是为国家节约资源嘛，你们说是不是？”
面对她这样的言论，秦双双只想把自己的呕吐物送给她。
“上次在图书馆，你没发觉啊？”她小声问时宴。如果没记错，那会儿她跟米露季以兰撕逼的时候，时宴就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处。
“人太多。”
哦，混在一起就分不清了吧。秦双双点头。
墨绫双叹了口气。小傻瓜真是说什么信什么，一点自己的脑子都不带。
人是多，但以时宴的实力未必察觉不到，人家没有插手是因为这根本不在他华东区大Boss的负责范围内。你见过坐到公安/部长位置上的大佬还亲自去抓小毛贼的？
人家为了带你这个新人才屈尊降贵来解决这种小案子，笨蛋竟然一点都没感觉，良苦用心都白费了。
看着对面两人嘀嘀咕咕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季以兰”的脸有点扭曲：“我说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她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女生身上隐隐波动的气息闻起来就很诱人，不强，但很精纯，对她来说简直是最好的补品。
而那个男的……
她感知不清对方的实力，但昨天晚上她把自己刚制好的怨尸派出去没多久便失去了感应，恐怕和这人有关。
得小心一点。
她在心里计较完，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已经做好了偷袭的准备，却听对方突然问了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特别调查处吗？”
什么？什么处？
“季以兰”明显呆滞了一下。
“原来是这种级别的小虾米。”秦双双用刚好她能听见的音量嘀咕，“怪不得敢在天英搞事情，土包子一个。”
“……”为什么突然对她进行人参公鸡？那个什么处不知道就不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等她反应，一直静静站立的时宴突然朝她伸出了手。
“季以兰”悚然一惊！下一刻，她身周的空间仿佛万花筒一样层层叠叠绽放出绚烂的花朵，翻涌得令人眼花缭乱。
明明能够看到“季以兰”的身影，但刹那间她所处的空间已经被折叠了成千上万次，就像一个透明的牢笼，和外界只隔着一步之遥，却怎么也逃不出来。
好可怕的能力。
秦双双眼睁睁望着“季以兰”从震惊愤怒到拼命攻击，再到无数次尝试后发现无用的颓然放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时宴已经打了电话让人来处理后续。
“季以兰”人虽然被困住，但双方的声音依旧能够传递。
秦双双实在忍不住想问清前因后果：“卢竟成前女友和现女友的死，都和你有关系吧？”
对方抬起头，露出一张怨恨的脸：“那男人自己种下的因，我不过是推了一把，难道就罪该万死吗？”
是的，她不过就是在那个倒霉的被抛弃的女生万念俱灰的时候引导了她两句，又在男生只想着保全自己性命的时候给他指了条路，别的，她可什么都没做。
秦双双被她的逻辑气得都快不会说话了：“敢情你还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季以兰”却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我当然没有错，所以——”
“你们抓不住我！”
话音刚落，空间牢笼中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毫无声息地扑倒在地上！
空气中还回荡着对方得意的笑，和季以兰完全不同的男人的声音：“因果循环，我就算插手其中又怎样，说到底这不是我造的孽，你们不能处置我！”
秦双双愣住，听到脑中传来绫双的声音：【跑了。】
跑了！？
她还没问完呢！
她看向时宴，却见他脸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季以兰本就是对方控制的尸体，本尊可能在百里之外。”
“那就让他这么逃了！？”
时宴撤掉隔离出来的空间，摇了摇头：“这具尸体能够伪装活人如此长久完美，应该花费了他不少精力，强行把附着在她身上的神识抽离很伤元气，再加上之前拿到手的张颖怨尸，足够通过残留的灵气追踪了。”
那就好。秦双双松了口气，想起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发展，还是有些疑惑：“如果他是赶尸一派……为什么不把卢竟成的前女友同样做成怨尸呢？”
这件事给她感觉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一开始那个通过照片杀人的女鬼，不像是一个赶尸派该有的手法。
还有替身偶，“赶尸派现在还流行做木人了？”
时宴转头看她，眼中似乎竟然带上了一丝……赞赏？
——她刚才难道说了很了不起的话！？
还没等时宴回答她什么，两人身后响起脚步声。
特别调查处的人来了。
这几个人的面孔秦双双不认识，但对着时宴都无比尊敬，眼中的崇拜藏都藏不住。
时宴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几人带着季以兰的尸体像来时一样迅速地离开了。
“这件事你先别问了，接下来会有别人接手处理，等抓到人再审。”
时宴看看腕表，换了个话题：“时间不早了，吃饭吗？”
约、饭！
秦双双顿时把什么疑点都抛到脑后，果断跟着他走了。
*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特别调查处。
每个执行组都有自己工作休息的地盘，时宴的S级小组便是呆在那个装修清雅，风景宜人的小院。当然，这只是他们在容城的落脚点。
今天风城焱不在，两人进到偏厅的时候，海灵正端着盘子往桌上放。看见秦双双过来，她很是惊喜：“好巧，一起吃饭吧。”
秦双双“呵呵”一笑，心想自己可不就是来蹭饭的嘛。
时宴问她吃不吃饭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带着她在外面随便吃一点，谁知道来了这里，看起来还是小姐姐亲自下的厨。
桌上摆着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散发着热腾腾的诱人味道。海灵招呼她坐下，把碗筷摆到她面前：“尝尝我的手艺。”
秦双双有些不好意思，瞅瞅饭桌上坐着的几人：寂林仍旧沉默，连吃饭了都还没摘下围巾，雷霆早就两眼放光死盯饭菜，一丝余光都没分给她，而时宴……
算了，不说他了，那模样说他马上平地升仙都有人信。
只剩下海灵一脸温柔鼓励地看着她。
看来这里的人都不太讲究客套哈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秦双双这人傻是傻了点，不过也心大，既然没人介意她的存在，那就放开了吃吧！刚好她也饿了。
“哇哇，好吃！”
“海灵你这个菜是怎么做的！？饭店里的都没这么香！”
“唔唔！”
一开始她还顾着惊叹几句，到后来啥也不说了，埋头猛吃。
一顿饭不到十五分钟就被几人风卷残云地扫荡干净。
秦双双心满意足地摸摸滚圆的肚皮，朝海灵竖起大拇指。
“你喜欢就好。”小姐姐依旧贤妻良母的模样，看得秦双双直想变成男人娶了她算了。
“我们灵能者的修炼本就是吸收天地间精纯的灵气，外面的东西杂质太多，偶尔吃吃还好，但时间长了可能影响对灵气的吸收。特别调查处的食物则是通过特殊渠道栽种供给的，我们一般都在这里吃。”
说到这里，海灵笑了笑：“当然了，以我们都是五级的资质，这点杂质其实不在话下，不过大家喜欢我的手艺，通常都会留下来吃饭。”
“那必须的，你做的比那些号称星级酒店的好吃多了！”秦双双丝毫不吝夸奖。
擦擦嘴巴，一顿饭解决完毕。
海灵偷眼估摸了一下时宴的神情，故作不经意地开口：“哎对了，要不你就留下来吧，这样就能天天吃我做的饭，我还有很多拿手绝活你没见过呢。”
秦双双惬意的神情顿时一愣：这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差点都忘了这茬。
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时宴向她开口的时候，虽然惊诧，但那一瞬间，直觉或许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
不要再像以前那样默默无闻的平凡，不要再做别人眼中永远拿来嘲笑的参照物。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惊悚，虽然可怕，可对她而言，却充满了该/死的兴奋刺激！她一丝一毫也不排斥，一点儿也不想逃避。
也许从绫双出现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会踏上这条道路。
“我……”她抿了抿嘴唇，忽而展颜一笑：“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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