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进阶都要“死”一回

　　甄一炼制的那位灵液是只对妖兽有效，能够利用鲛姬的鲛珠替她们恢复被蚩邪宗打伤无法愈合的伤口。

　　鲛珠可以称得上是鲛姬的金丹，妖兽与人修不同，其金丹期就可与人修的元婴初期相提并论，若二者在海上相遇，那金丹后期的鲛姬甚至可以从元婴后期手下逃脱，与中期也有一战之力。

　　如今取出了鲛珠就如同人修取出金丹，唯一不同的是人修失去金丹就如同了废人，而鲛姬却只是失去了驻颜的功效。

　　不过鲛珠的灵力被那些鲛人汲取修复伤口后，就算在回到鲛姬的身上那也无法使她恢复云烟最初见到她时候的模样了。

　　一晃眼云烟在这墟岩海深处待了五年，其中大部分的日子都是在岸上度过，仍旧借住在虎子的家中。

　　这一次来云烟总算知道了这个村子的名字，月华村。

　　八月十五满月之际，甄一就会出现在村子里将云烟强行带走，直到十五天后才会再让她回到村子。

　　第一次出现这个情况的时候云烟并不知道她这位师傅在想什么，只当是对方有事需要自己帮忙，可却在洞中无所事事了半个月之久。

　　云烟伪灵根五行缺水，在这深海深处修炼无异于自爆，鲛珠溢出的精纯灵气也对她无益有害，否则她待在这洞中可不比岸上修为来的快么。

　　半个月不能修行，只能每日练习剑法，好在甄一同样出身藏剑峰，在每日灵液炼制完成后都会来指点云烟的剑法，从步法到剑招全都悉心传授，相比起修为，云烟剑法的进步突飞猛进。

　　单纯的剑法在平日的杀伤力并不是很大，可在双方都灵气耗尽的时候，反而会成为云烟的优势。

　　“你的功法不行。”

　　在看过云烟的剑诀后甄一摇了摇头。

　　“这个六芒星火诀你师兄也曾想用过，你二人这路子倒是相似，只不过使用这剑诀，阵法的造诣却不是最主要的，反而是你的剑心是否适合。”

　　“藏剑峰的弟子都过于执着，而止杀也太过随性，以至于藏剑峰一代不如一代。”

　　“就像你。”甄一抬手点上了云烟的眉心。

　　“选错了功法再怎么练也只是事倍功半。”

　　“师傅教训的是，那我那师兄后来怎样了？”

　　云烟乐得甄一多教导她一些，她与其他剑修弟子不同，她没有什么一定要拜止杀尊者为师的打算，起初只因为与其他真人不熟，以她的资质也不曾有人看上，而在她筑基以后虽然有真人有过这方面的意向，可云烟留在玉华山的时间并不久，不是修炼便是炼丹，最后那些真人也都在止杀尊者暂时出关的时候同时停歇了。

　　如今甄一隐晦的提出要收她为徒，在见过甄一的本领后云烟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就算再告诉云烟当初甄一与玉华山之间是因为有什么龌蹉导致他离开山门，云烟也不会有多大的感觉。

　　门派待她入这修真界，而师傅却是她再造父母，如果两方要选其一，那她也两边都不松手。

　　做选择是小孩子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么虚假干什么，就一句话，门派师尊她都要！

　　“你那师兄如今倒也混得不错。”

　　有关于云烟的师兄，甄一也仅仅只说了这么一句，云烟再问他也是笑而不语。

　　云烟不知道这事儿有什么好隐瞒的，直到回到了玉华山她看到了甄一脸上的表情，才明白了这师傅的恶趣味。

　　甄一点云烟的那一下并非只是对徒弟的亲昵之举，云烟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部没有名字的功法，那是将灵气与剑气相融合的剑法，攻击可以说是单一也可以称得上多样，单一的是它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效果，而多样的是它完完全全是依靠的剑招的变化。

　　这也是近段时间甄一只教导云烟剑招的原因。

　　剑修只需要一柄剑足以，若是将术法融入了剑诀，那就不再是纯粹的剑修了。

　　“止杀不可能收你为徒，正是因为你身具四灵根，他的徒弟不仅仅是只有天灵根，其中也有无灵根者，所以资质并非他收徒的目标，可多灵根者他是不会收入门下的。”

　　“明明自己也是一个三灵根，却不收多灵根的弟子，着实有些令人想笑。”

　　“那么那些问题？”

　　云烟没有想过止杀尊者收徒的判定方式竟然会是这样的，如果真如甄一所说的话，那么那些让剑峰弟子痛不欲生的问题又是何意？

　　“哈，不过是糊弄小孩子罢了，只有真的看透止杀意图的人才会另择良师而非死磕到底，你可知道一个元婴修为的师尊在玉华山代表着什么，那代表修炼的资源可以上升千倍，也只是因为剑峰人少，所以弟子才都抱着入元婴尊者门下的想法。”

　　“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寻着一个师尊才是更重要的，相比起那些不知何时才能得到的资源，少走弯路才能走的更高。”

　　听着甄一这一段冷嘲热讽，云烟不由得尬笑，起初她也是想拜入止杀尊者门下的。

　　不过师尊看上去倒是与止杀尊者熟识，不知究竟是何等身份。

　　“师傅，那月华村究竟有什么问题？”

　　躺在海底的沙砾上，云烟仰头望着上头那黑色的空间，那是墟岩海的海水而非天空。

　　这是她第五次在八月十五被甄一拉入海中，无来由的又要十五天后才能回岸。

　　“你看出来了？”

　　甄一执剑站在云烟身旁，见她满头大汗的倒在地上，用剑尖踢了踢她的手背。

　　“起来。”

　　“师傅你就让我歇歇吧。”云烟哭求，今日因为她在下海的时候撒泼耍赖，惹得甄一大怒，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却在喂招的时候狠狠的训练了她一番，现在胳膊酸疼的都抬不起来了。

　　“莫要躺着，盘腿坐下将灵气在体内运行。”

　　甄一直接伸手将小徒弟拎了起来，云烟整个人都快软成一坨泥了，哪还有劲盘腿而作。

　　“师傅你还不会是想跟我转移话题吧，这都五年了你还不肯与你的小徒弟真心相待么？”

　　云烟双手抱着甄一的胳膊不松手，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在有了师傅后就开始学会了撒娇。

　　“就当是满足你最后的好奇心吧，收拾东西我们准备走了。”

　　“你要带我直接去村子里看？”

　　云烟诧异，平日里连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的师傅这次竟然如此爽快，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本来想着今后月华村你也不会再回来，他们的秘密也就能成为永远的秘密，可我这次回去就要闭死关了，到底还是要为他们寻个退路，你且随我来。”

　　从村子同样海底的道路是鲛姬设置的结界，只有她允许的人才可以随意通行，云烟与甄一自然是在允许范围内的，而当云烟踏上礁石滩的那一刻起，只感觉身后一阵微风刮过。

　　再往后退也看不到那一片细沙地了。

　　“鲛姬将通道封闭了，我们走吧。”

　　直到这时候云烟才明白甄一让自己收拾东西并非为了送她回村落，而是准备离开海底。

　　村子少了往日的热闹，显得异样清净，家家户户的门都开着，里头却空无一人。

　　整个村子的人仿佛突然就全都消失了一般，什么东西都在，人却不见了。

　　“师傅，都不见了？”

　　云烟拉了拉甄一的衣袖，忽地又感觉有些阴森，抬头一看天也沉了下来，似是要下雨了一般。

　　“都在后面的森林里呢，要去看看么？”

　　云烟点了点头，随后身子一轻，又被甄一拎了起来。

　　“师傅，你是不是养过猫？”

　　悬在空中的云烟不敢乱动，生怕她家师傅的臂力拽不住她一个大活人，只能僵着身子问。

　　“猫没养过，虎崽子倒是有一只。”

　　听了这话，云烟开始为那只虎崽子默哀了，哪怕是猫科动物也不会喜欢别人动不动就抓后脖子。

　　甄一拎着云烟并没有直接进入森林，而是直接站在了一棵树的树梢上，枝繁叶茂的树梢哪怕承载了两个人也只是略微有些下沉，甄一只是将云烟放在身前站立，并没有松开她的后领。

　　“你且往下看。”

　　云烟闻言低头，却见森林中妖兽遍布，嬉闹的，争斗的，也有圈地而眠的。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利用神识甚至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整片森林都是呈现出云烟眼前的这幅景色。

　　“这些妖兽竟然与村子距离这么近么？”

　　在村子里住了五年，云烟虽然知道后头有一片森林，却从来没有踏足过，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其中有妖兽的存在。

　　“那便是月华村的村民，满月之日就会变回妖兽本体，也正是他们的存在才使得这个村落的灵气异常充盈，这才是妖兽修炼的地方，与人修的地盘是截然不同的。”

　　“虎子他们都是…妖兽？”

　　云烟忆起这五年来与月华村村民的相处，淳朴勤劳的村民相比起修士更加简单，让她这五年十分舒心安静，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虎子曾经说过不要让其他人只道她是修士，她本以为是因为这儿的人排除异己，害怕有特殊力量的人，所以除了虎子以外她没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她是修士。

　　如今想来，虎子的那句话应该就是妖兽本能的对人修产生抗拒吧。

　　“我们走吧。”

　　甄一抬手挥出一道灵光，墟岩海上密布的乌云消散开去，就连原本阴沉的天都变得无比晴朗。

　　褪去了乌云，本来开始掀起波澜的墟岩海又恢复了平凡无波，云烟被拎着回到了礁石滩，背后一松，她稳稳的就落在了地上。

　　“师傅？回玉华山？”

　　“嗯。”

　　见甄一应允了，云烟立刻掏出了海螺扔在墟岩海里。

　　“鲛姬都将这观汐螺给你了？”

　　甄一摸了摸海螺的外壳，只留下这一句话就钻了进去，云烟随之跟上，可不管她之后再怎么问甄一也都没有再回话，她只得放弃。

　　“小二，定位离玉华山最近的墟岩海岸。”

　　闭上眼睛，海螺内又传来熟悉的嗡鸣声，次数多了云烟竟从里面听出了一丝韵味来。

　　正欲再仔细探究，声音却停了。

　　整个一个时辰，沉静在那声音中的云烟竟然恍然只觉过了不久。

　　“不愧是鲛姬，就连歌声都这么美妙。”

　　甄一同样是全程闭着眼睛，直到那声音结束才又再度睁开。

　　“刚刚那是鲛姬的歌声？”

　　别说鲛姬的声音，云烟连那是歌声都没有听出来，还只当是因为海螺的行驶速度使得内壁震荡发出的声音，就如同风吹进小海螺时贴在耳边听到的一样。

　　“鲛人一族的音色极为美妙，可那词却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能听出来，你还太小，不懂。”

　　“师傅？”

　　自从有了宁家的灵舟，云烟便戒掉了御剑飞行，灵舟停在望仙台的时候，云烟只听到外面一阵呼啸之声。

　　迈下灵舟的最后一步险些一脚踩空，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挤在望仙台的广场，最前面站着的就是玉华山掌门，与他并排的是九峰峰主。

　　“恭迎赤珏尊者。”

　　被弟子的吼声震得头脑有些发晕，云烟浑浑噩噩的望向自家师尊，却没有看到他脸上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依旧是板着张面无表情的脸。

　　云烟只看到他笑过两次，一次是赤铩出现的时候，另一次就是自己拜师的时候，若非见过他笑起来很好看的模样，云烟真觉得可能这个人天生就不存在笑的意识。

　　让她吃惊的还不仅于此，向来肆意没有尊者模样的止杀尊者第一次穿上了整齐的道袍，站着也是一派斯文模样，抬手朝着甄一作揖，微微弯下身子。

　　“徒儿止杀恭迎师傅回山。”

　　云烟只觉得这个世道变化的太快了，想要拜了十年的师傅成了她的师兄也就罢了，还是个脾气不好最喜欢耍弟子玩的，看来她可以收拾收拾去找宁尉了。

　　在得知剑峰弟子心中高深莫测的谜题竟然是止杀尊者不想收徒的推脱，最后还被认作能否成为剑修的考验，云烟就觉得这剑峰的将来没指望了。

　　“怎么样？让止杀做你师兄可还满意？”

　　甄一的面上表情不变，可传入云烟耳中的声音却充满了戏谑，同时这句话另一个人也听到了。

　　“呵呵，云烟…师妹！”

　　止杀尊者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云烟，把她瞪得一脸茫然，在跟着甄一回藏剑峰的时候，止杀尊者才开口。

　　“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在你被准许第二次进入藏剑洞的时候，却不想你竟然已经拜了老头子为师！”

　　“老头子？”

　　被喊成老头子的甄一也不恼，只是凉凉的看了一眼止杀尊者，止杀尊者根本不慌，莫说现在二人都是元婴修士，就算是筑基期的时候也没有怕过他。

　　“明明已经是一把年纪了，还用着一张骗小姑娘的脸，可不就是…师傅！你毁容了？”

　　你到现在才发现么？

　　云烟倒是想要怼一句回去，就看到止杀尊者捧住甄一的脸，有些愤愤道：“让你去勾搭小姑娘，被报复了吧！”

　　这语气显然是醋味极重了，冷不丁吃了一嘴的狗粮，云烟撇开眼睛不去看这两个四目相对的人。

　　她今天特么的就不应该跟甄一一起回来！

　　“早就留下了，不过不是个小姑娘，是个小伙儿。”

　　“你竟然还去勾搭小伙儿了！”

　　空气中的醋味越来越凝实，云烟有些受不住的捏了捏鼻子道：“师傅，你和师兄好久未见了，还是好好的叙叙旧吧，我去找我妹妹。”

　　看着云烟离开的背影，止杀尊者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似乎是嫌弃的后退了几步。

　　“好玩么？”

　　止杀没有回答，反问道：“失踪好玩么？”

　　“怎么？还在生气呢？”

　　一走五年，再回来的时候玲珑早就已经筑基了，只不过似是记得五年前强制被送了回来，玲珑对于云烟的问话还是爱答不理。

　　“对了，你与宁修怎么样？我记得他应该是三年前弱冠摆擂台吧。”

　　“什么怎么样。”

　　这个问题另玲珑的脸色不由得难堪起来，云烟也瞧出了不对头，冷下了脸：“他负了你？”

　　“什么负不负的，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

　　仅一句话就让云烟听了出来，玲珑怕是连擂台都没去吧。

　　“来，跟姐姐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赤铩已经蠢蠢欲动了。”

　　云烟按住因为她这一句话真开始蠢蠢欲动的赤铩，抬手就往剑上敲了一个毛栗子。

　　“安静！”

　　“这有什么好说的，那可是宁家，多少人垂涎着呢，宁修也是未来家主的继承人，我不过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配不上。”

　　“宁修说的？”

　　玲珑低着头一声不吭，云烟看见她这模样就一肚子的火：“说话！”

　　“对，是他说的！”

　　云烟拿起剑就朝着外面走，玲珑也没去拦，作甚要拦，本就是那人无情无义，她难不成还要替他瞒着么？

　　出了洞府，一阵风吹来，终究还是让云烟冷静了一些，看着外头灼热的阳光，云烟又扭头回了洞府中。

　　“怎么？怂了？”见云烟回来，玲珑忍不住嗤笑。

　　抬手剑柄就戳了一下玲珑的肩膀：“给我好好说话。”

　　不过离开了几年，玲珑倒是看着越发嚣张了起来，一如刚进门派的时候，心高气傲直接写在了脸上。

　　“呵，我可不比你成为了赤珏尊者的弟子，就连九峰尊者都要喊你一声师妹。”

　　“玲珑，你也知道我离开了那么久，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又为何要如此激我，若是当真是宁修负了你，那我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何为负？”

　　云烟被噎住了，她没有与其他男子发生过感情，这个问题此时问她就如同当初止杀尊者的那句“何为剑修”一样的深奥。

　　虽然另一个问题她至今也没回答出来。

　　“你无需替我讨回公道，如果你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那你就算是去了也只是替我出气，即便我不介意他被你教训，却也不想让人觉得我小家子气。”

　　“我倒是觉得另一个人更需要你呢。”

　　“谁？”

　　四年前，云烟离开宁家的一年后，宁家与元洲钟家联姻。

　　原本宁巍寅看上的是钟家嫡大小姐钟灵，可这钟大小姐竟然当众亲了一个男人，宣称此生非他不嫁，钟家家主只能顺势推说嫁的人是小女儿，毕竟人家宁家的四子不曾摆过招亲擂，而全天乾的人都知道这宁家的男儿只有摆了招亲擂才算是成年。

　　钟家大小姐大了宁修二十岁都不止，虽然这年纪放在修仙界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到底也是一个好借口，此话一出，得知两家联姻的人竟都觉得钟家小小姐钟倩与宁修才是天生一对，先前钟灵一事不过是谣传。

　　一边是郎才女貌，而另一边却是钟大小姐当街调戏男人，就连名声也不同了。

　　那时玲珑还未曾筑基，在得知两家联姻的消息后立刻传讯宁修，得到的却只是一句“宁某自愿的”，而在一个月后她就见到了表姐名义上的未婚夫，宁家三少爷宁尉。

　　宁家四位少爷仅有两位是宁家主的亲子，作为长子的宁尉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家主之位的继承人，不止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在宁修与钟倩联姻的消息传出来之前，宁家主与宁尉彻夜详谈，第二日宁尉便离开了宁家，而一年后的擂台后，宁家主宣布了家主之位的继承人是宁修。

　　“因为我没有炼丹的天分，所以老头子不会把宁家家主的位置给我，宁修要替我承担家主之位，而娶钟家小姐也是继承那个破位置必须要做的。”

　　世人只道宁家儿郎姻缘天定，却不知只有联姻之人才能成为家主，而在宁巍寅在纵容宁尉与云烟作假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那个位置的人选。

　　所以他根本不会阻拦宁尉的姻缘，而却在宁修擂台前与他推心置腹了一番。

　　“那宁尉现在在哪？”

　　这一年过的，就跟唱戏似的，云烟也不知道该说究竟是宁修无情还是宁巍寅狠心了。

　　“喂，宁尉。”

　　揉了揉快被震聋的耳朵，云烟敲了敲炼丹房的门，毫无反应。

　　“云烟师叔，这门降音的，你这么敲根本没用。”

　　丹峰的执事仍旧是那个执事，只是对待云烟的态度更加恭敬了起来。

　　“那就帮我开门。”

　　“是。”

　　执事刚刚将门打开，里头一团黑气涌了出来，呛得云烟直咳嗽。

　　“宁尉，把我们玉华山的丹峰炸了你可赔不起了。”

　　云烟施了一个去尘诀，屋内瞬间又变得一尘不染，就连那些药渣和浓烟都不见了。

　　“你回来啦。”

　　宁尉苍白着脸，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休息好了，他本想给云烟一个拥抱，却不想直接倒在了云烟的怀里。

　　“喂，阿尉？”

　　宁尉双手环着云烟的腰肢，双目紧闭，薄唇上血色全无，看着十分虚弱，可云烟却挣脱不开他的手。

　　“让我抱一下，我好想你。”

　　云烟停止了挣扎，听到宁尉的低声呢喃，她一时间竟然想起了玲珑说的话。

　　“他来的时候精神不太好，来了没有找到你就去找了掌门，说要拜入玉华山，几乎是只要清醒着就会去丹峰炸炉，待丹房没有了声息再看他已然昏迷。”

　　“掌门本来不想留他，毕竟他的行径已经影响到了丹峰的弟子，谁知那宁家主直接传讯给了掌门，不知道说了什么，掌门便没再管这件事，无论是灵植还是丹炉都给他备妥了，只要他有精力炸就让他炸。”

　　“炸了半年多后估计是把那心中的郁气都给炸没了，这才消停一些。”

　　郁气都炸没了么？看来没有这么简单吧。

　　云烟抚着对方垂落的黑色长发，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这么抱着我不舒服。”

　　搂在云烟腰间的手松了松，云烟刚刚将他推开一些，他便双手缠上了云烟的左臂。

　　云烟抬手挥出一道灵气，直接将丹房的门关上，把执事与一些弟子看戏的视线都阻隔在外头。

　　扶着宁尉在墙边坐下，云烟不得不伸着胳膊让他抱得舒坦一些，也不知道他在梦中梦到了什么，竟然露出了笑容。

　　“烟烟。”

　　云烟听到一声呢喃回过了神，只见宁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

　　“醒了？那就起来吧。”

　　也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云烟只觉得那条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烟烟，想你了。”

　　宁尉又闭上了眼睛，不过这次云烟不会再让他装睡了，直接起身。

　　冷不丁的被掀翻到了地上，宁尉懵逼的眨了眨眼，咕噜从地上站了起来。

　　“云烟，你回来啦！”

　　“回来了。”

　　云烟揉着僵硬的肩膀答道，随后假装不经意的问宁尉：“你怎么来玉华山了？”

　　“离家出走呗，想来想去也就你这儿能收留我。”

　　宁尉自然而然的帮云烟按摩起了肩膀，力度不轻不重，正是云烟最喜欢的。

　　“宁尉，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人了，该学会自己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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