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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十几分钟后，茱萸如约来到寰球大厦，在前台报了名字，她环视这宽敞明亮的办公大楼，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像这里穿梭忙碌的人们一样，成为这种大公司的正式职员。
她很快就被带进一间办公室里，一个身材高大、气场很厉害的男人接待了她，那人将茱萸审视了几秒钟，自我介绍到：“唐小姐！我是徐总的特别助理，秦铮，徐总交代我约你过来把这份协议签了，你先过目！”
茱萸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捧着已经打印好的协议，认真浏览，低声默念：“乙方自愿承担甲方私人司机一职……早八点到晚八点十二个小时车内待命……晚八点到早八点十二个小时手机开机待命随叫随到？”看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秦助理，秦铮示意她继续看，茱萸又低头默念：“除司机职责外，其它乙方可承担的法定允许的职责由甲方随时删减，乙方承诺不提出任何异议？”
最后一句她带着疑虑读得声音很大，然后抬头看着秦铮：“我连提出异议的权利都没有吗？”
秦铮挑了挑眉：“理论上说是没有，因为你昨天已经与徐总达成了口头协议！这一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随叫随到，没有自由，干什么都行……茱萸想起了昨晚自己那哀求的过程，自知执拗不过，便有气无力的低下了头……
秦铮接着说：“不过你可以注意这个‘乙方可承担的法定允许’的界定，这是徐总特别嘱咐加上去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徐总一向是提倡保护员工个人权益的！”
茱萸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到底自己的权益是被保护了，还是被限制了，她又继续默念：“甲方承诺乙方在职司机月薪三万，全部计入还账款额？承担的其它职责薪酬可另行商议！”她瞪大眼睛说：“三万这么多？”这真是她想都没想过，毕竟才刚要毕业，她连三千的月薪都不敢奢求。
秦铮看她单纯的样子，忍不住觉得诧异，他说：“啊！毕竟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工作！如果唐小姐其间没有旷工或过失的话，年薪三十六万，十年三百六十万，二十年……”算到这里，他看着茱萸天真的眼睛，皱着眉说：“两千万的债务恐怕还……”
茱萸的眼神黯淡极了：“那就是我还得打其它零工才能……我这一辈子……”她长叹了一口气，想到天骄说过的话，先稳住这位债主再说，于是便低头将所有条款又看了一边，觉得实在自己这方面没有什么可谈判的资本，又觉得这条款比起玉东霖对薇薇的那种隐性的人身牵制来说，是自己可以接受的，于是就大笔一挥，将自己的名字签到了乙方一栏，顺带看了看甲方的名字，原来债主的名字叫徐承南。
秦铮将协议一式两份留存好，又递给茱萸一张名片：“这是我名片，有事情需要商量就给我打电话！车库位置也写在上面了，这是车钥匙，银色7系宝马，徐总交代，这辆专车以后归你驾驶！这部手机是他与你联系用的，妥善保管！”
“他什么时候用车？”
“协议签订就立即执行，他随时会用车，出发前会通知你，如果晚上八点钟还没有通知你，那就可以下班了，不过你的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车你可以随时开走！”
茱萸将名片收好，起身要走：“好吧，那我在车里等他！”
秦铮又掏出一张卡：“你可以在车里等，也可以上楼去等，十十六层有一间咱们集团的员工茶餐厅，凭这张卡任意消费！”
“这就不用了，划账还不是要记在我工资里，我在车里等就行！”
秦铮淡淡一笑：“这张卡的消费是公司给员工提供的福利，不会划账！另外徐总还交代了一张信用卡，与你的工资卡挂钩，毕竟如果你有不得已的生活支出，可以随意取用，不过这就要划账在你的工资账单里了！”
茱萸接过信用卡，不大相信：“这么……人性化？”
秦铮笑道：“我说过，徐总是很注重员工的个人权益的！虽然你和他有尚未解决的民事纠纷，但他不会在其它方面让你为难的！”
茱萸脑子这时才有些清明，这个债主在条款上这么人性化，怎么可能真的是为她考虑，不想为难她，明明就是不想被她抓住违法的把柄，她暗暗点头，低声喃喃道：“原来是……老奸巨猾啊！”心里想着，自己是肯定斗不过这人的啊！
听到老奸巨猾四个字，秦铮忍着没笑，又要求道：“车里有工作手册，还有一套工作服，上班时间还是要规范着装！”
“还有其他要求吗？”
“暂时没有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祝你工作愉快！”秦铮朝茱萸绅士地点了点头，转身打开办公室那顶天立地的大门走了出去，秘书引着茱萸下楼，茱萸回头看那助理的背影，真是疾走如风、步履铿锵，像徐承南一样作风凌厉，那高大正直的背影让人觉得很可靠，对这位男助理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
秦铮拿着那份协议，一路来到徐承南的办公室，进门远远就见他正在办公桌上疾书，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将光明倾洒在他身后，那轮廓是秦铮所熟悉那种，独属于徐承南的气势磅礴的孤独。
秦铮敲了敲门边，说：“仲南！她下去了！”
徐承南将笔放下，捏了捏眉心，靠进老板椅里：“字签了吗？”
秦铮走进去把文件放到他的桌上：“当然！真是很认真地在看具体条款！对你的人性化表示十分震惊，并且用了四个字对你的人性化管理进行了评价！”
“哪四个字？”
“老奸巨猾！”秦铮说完，嘴角忍不住上扬。
徐承南哼了一声：“倒是不傻！难道我会留个把柄让她去告我么！”
“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怀疑和防范吗？”秦铮问。
徐承南起身：“怀疑！但也没有头绪！她一定不说出指使人来，那就暂时控制住她，找个人跟着，随时向你汇报，有可疑的情况你再看着办！毕竟，她车技还是不错的，要不是她，我可能也没那么好运气现在还能活着！”
秦铮突然蹙眉，低头道：“那件事情我会加紧去查的！”
承南知道这位兄弟又开始自责了，就绕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了新司机，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不用时时照顾我了！那事你就慢慢查吧！别着急也别太累！这种事防不胜防，你最了解我的，尽人事听天命！”
……
整整一天，茱萸坐在宝马车里，从上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晚上，眼看着各式各样的人将车开进开出，一直等到了她的下班时间，始终都没有等来老板用车的消息。
夜幕里茱萸郁郁地走出大厦，转头再看那栋华灯璀璨的建筑，恢然屹立于天地之间，真是像极了它所代表的阶层，更像极了那位债主老板，高贵傲慢强权又神秘。
茱萸低头叹了口气，她严阵以待几乎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此时晚风吹得她有些发冷，怒气夹杂这委屈，不由自主从心窝里一涌而出，她把那个茶餐厅的贵宾卡掏出来扔在地上，一脚上去狠狠的踩了几下转身便走。
没走几步，又转了回来，重新拣起那张卡揣进兜里，怒气冲冲的朝大厦里走去，茱萸打定了主意要把这辈子没吃过的山珍海味统统吃一遍！
可惜她的心愿没能达成，因为茶餐厅虽然高端大气上档次，但里面实在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可以供她挥霍，只有贵的离谱的茶饮套餐和晚点套餐，茱萸点了两套价钱奇贵的晚餐，狼吞虎咽吃得正欢的时候突然有一团阴影笼罩过来。
抬眼一看，一位很有气质的西装男孩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仔细端详，好像有几分面熟，茱萸突然瞪着眼睛，指着他喊：“哎！你是那个……”那个了半天也说不出人家的名字。
大男孩在她旁边坐下，咧开嘴笑了：“我不是把名片都递给你了吗？怎么连我叫什么都没看吗？”
“啊……我……这两天有点急事，还没来得及看！”茱萸赶紧喝了口水，说：“我叫唐茱萸，遍插茱萸少一人的那个茱萸！那天谢谢你的帮忙啊！我请你吃东西吧！”
“不用了！我就……”大男孩刚要挥手拒绝，茱萸就热情地打断：“你等着！”她唤来服务员，举着菜单说：“来一个这个套餐，还有这个！”
服务员用刷卡器刷过她的卡，就去准备餐饮，茱萸朝大男孩笑道：“请你喝上等的竹叶青！很贵的！”
男孩拿起她的卡片，反复端详，问：“你是上正集团的员工？”
“你怎么知道？”
“还是高级员工，你做什么专业？在哪个部门？”
“哈？”茱萸有些不好意思，直言道：“我是司机！今天第一天上班呢！”
“司机能有这待遇？”男孩把卡片还给她：“除了集团老大徐承南的司机，我实在想不出来哪个部门的司机能有这待遇！”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是徐承南的司机，私人司机！”茱萸压低声音又说：“二十四小时都要开机待命的那种！”
男孩不可思议地挑眉，说：“我哥让你给他当司机？他没疯吧！”
“你哥？”茱萸被吓到了。
“我叫徐承北！”他递上名片：“在集团名下的文化公司打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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