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铃响起时

作者:朱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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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她叫唐茱萸,从小就被人称为丧女。

      那种很晦气的女孩,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八岁的时候父亲也去世了,天生自带吸鬼体质,很容易就被鬼附身,动不动就发疯,所以村里人一直都躲得远远的,暗地里称她为丧女。

      自从爸爸走后,唐茱萸已经过了十四年这么丧气的日子,整天战战兢兢,还好有个神神叨叨的奶奶潜心钻研,给她熬稀奇古怪的药草汤喝,让她这几年的体质很有进步。

      茱萸跟着奶奶居住在偏僻的山村里,被她神神叨叨的奶奶守护着,她心里有个秘密从来不和别人说,其实自己的奶奶拥有一双能看见鬼怪怨灵的眼睛。

      多年来唐茱萸一直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遗传奶奶那双眼睛,这样在看到鬼怪时她就能及时逃跑了,当然,如果真要能看到了,估计她也早就被吓死了!

      如今茱萸二十二岁,她从小到大做梦都希望能够冲破命运的枷锁,就在今天,她终于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敲门砖,所以此时坐在蓝色破旧小货车里的她,手握方向盘,眼中充满了斗志!

      小货车冒着滚滚的黑烟,发着隆隆的噪声,在进山的路上垂死挣扎般“奔驰”,车身淹没在如血的残阳里,转眼消失在群山中。

      山中有一小村庄,名叫陵下村,据传是汉代一位富可敌国的侯爷把自己埋在了这里,不过陵墓的具体位置从未被找到过,徒徒给这里的村民们留下了一个晦气的名字。

      村前有一块涝池,池边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苇杆,破货车在苇杆旁选了个宽敞的地方,冒了两股黑烟后就熄了火。

      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孩子推开车门,跳下车的那一刻,车门晃晃悠悠差点掉下来,她慌忙双手捧扶,嘴里发出:“哎呦呦呦!”的惊呼!

      “茱萸啊回来啦!这次顺利吗?”苇杆丛中偷偷摸摸地钻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拄着拐杖,腿有点瘸地走到女孩面前。

      茱萸小心地关上车门,眉头紧锁,拍着车身,低沉地对男子说:“大叔,毛驴这回是真的快不行了!”

      “唉!”大叔无奈叹息,用拐杖敲了敲车轱辘,也低声说:“咱们山里人穷,能有辆车就不错了!”

      茱萸用手扶了扶脏兮兮的帽檐,脸上露出些许同情,而后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就算开心也还是不敢声张,只压低口气道:“呐,这次我又是第一个到镇上的,批发蔬菜的商贩来一个我拉一个,菜全都卖出去了,钱都在这里,整整一千元哦!”

      大叔一听,露出欣慰之色:“哎呦,好好好!多亏了政府新修的这条路,才能把这些菜运出去!哎,也不能亏待了我们功臣啊!”他接过信封,从里面掏出了两张红色的钞票,几不可见地犹豫了一下,便递到茱萸手中,两人一来一去地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好像怕被什么人发现似的。

      “两百?这么多?” 茱萸拿着钱,犹豫着。

      “哎呀快拿着拿着!”大叔催促着,好像怕被人看见。

      茱萸抢过信封,将两张红票子放了回去,自己抽出了一张绿色的,将信封又还回大叔手中:“大叔,咱说好了进一次镇五十块钱!我有个零花钱就行了,剩下的你存起来,再送几次说不定就能换个带劲的新毛驴了!”

      大叔听了茱萸的话,嘴角动了动,眼中尽露同情,依然想要坚持,却听到远处传来杀猪般的嘶吼:“李大材!李大材!你又死哪去了?”

      茱萸踮脚远望,惊呼道:“不好!大婶来了!”

      大叔也慌了,连忙催促快走:“快快快……”

      茱萸左顾右盼,一闪身就躲进了苇杆丛里,与此同时,远处蛮横的妇人已经走近了,远远地指着中年大叔破口骂道:“我说你个死东西!啊?你又让唐茱萸那个丧女送菜去了?”

      李大材瞪了媳妇一眼:“没……”

      “你个死东西!杀人犯的女儿你也敢用?再说,还是个鬼缠身的丫头,你也不怕晦气……”

      “怎么说话呢!你看看,今年收成多好!”李大材连忙制止媳妇继续说下去,将信封递给她,又说:“我这腿伤还没好,咱家毛驴又这情况,你满村里数数,能开车技术又好的还能有谁?多亏了茱萸,咱才有钱赚不是?”

      媳妇拿了信封,大略看了看里面的钱,眼睛亮了亮,将钱揣进手中,看了看自家的破货车,依然忍不住骂道:“再怎么说也是个丧女!杀人犯的女儿!还是个鬼缠身,万一把晦气带咱家来怎么办……”

      李大材扯着她说:“哪有那么邪乎,我看茱萸是个好孩子,赶紧上车!”

      “呸呸呸!这车里不会有鬼吧……”大婶被大叔拽上车,一个劲地念佛语,仔细地检查了车里的辟邪符,然后车子好不容易被启动,在血红的暮色里如幽灵般吭哧吭哧地缓慢开走了。

      唐茱萸坐在苇杆丛里习惯性地听着,伸出右手在血色的残阳里晃了晃,自语道:“杀人犯的女儿!鬼缠身的丧女!”伤心的神色在她眼中只停留了片刻,突然就想起了什么,连忙拍拍双手,从包里取出了另外一个更大的信封,珍惜地轻轻抚摸几下,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证书,这是刚从镇上的邮局取回来的,上面写着“S市艺术学院本科录取通知书”。

      茱萸望着通知书,眼中并没有惊喜过望的波澜,有的只是坚定的信念和热望,这是她夜以继日寒窗苦读换来的成果,是她重新迈向城市的通行证。

      片刻后,茱萸将通知书小心地收好,起身掸掸衣服,趁着太阳落山的脚步跑回家。

      茱萸的家坐落在陵下村的后村,最隐晦的、人员罕至的地方,这是祖上遗留下来的房产,院落因为偌大而显得更加阴森,破旧的三间大房在最里面呈几字形环落,中间一大间是好歹完整的正厅和卧室,左边是破旧的厨房和柴房,右边房门紧闭,是奶奶工作用的厢房。

      茱萸推开破旧的大门时,夕阳余晖已尽,院子里阴沉昏暗,正房和柴房黑漆漆一片,只有厢房的小窗里透出一点暗淡昏黄的光,时不时传出一两声低沉的铜铃之声,难道是有客人?茱萸一边猜想着一边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路,朝厢房走去。

      杂草在脚下发出窸窣的声响,忽而一阵阴风贴着茱萸的脸刮过,身后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茱萸觉得神经一紧,四周的寒气越来越重,她缓缓回头,视线落到黑暗中的大门时,那大门在她的目光中哐的一声,闭上了!

      茱萸的拳头随那大门的紧闭而倏然攥紧,心跳速度成倍加速,她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牙关紧咬,转身继续朝厢房疾走,口中默念“胸怀正气,阴邪不侵”。

      紧走几步,将到厢房门口时,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铜铃撞击声,茱萸只觉得周身的寒气忽然散开,她顿时松了口气。

      这间厢房,据奶奶说是阴阳相冲之地,不允许茱萸随便进入的,她扒在门缝边悄悄朝里望去,只看案桌旁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哭得非常难看,而奶奶则面对着案桌,她一手持着那根古老的夹竹桃拐杖,另一手缓缓点燃了案桌上的供香。

      “是麻蓿香!”茱萸惊呼一声,麻蓿香是由奶奶从墓地里采来的荨麻和苜蓿以及从藏区带回来的珍贵植物混合而成,是用来招魂驱灵的,点燃的瞬间,那魂灵会借着奶奶的眼睛,出现在被它执念着的事主眼前。

      唐茱萸曾经有两次不小心撞见了奶奶点燃麻蓿香的瞬间,而见到了死去的魂灵。

      她心惊肉跳地退后转身,双脚却突然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天空一记惊雷劈过,登时阴风骤起,电闪雷鸣,一个面容拧曲的滴血的红色婴孩突然漂浮在她的眼前。

      唐茱萸惊声尖叫,那婴孩向她缓缓地越飘越近,慢慢伸出一只手,茱萸不想被它附身,拼命向后躲避,身子却像被施了咒似的不受控制。

      阴风嗖嗖,婴孩马上就要碰触到茱萸的身体,却听身后的房门砰地打开,奶奶大吼一声:“唐茱萸!谁让你又来厢房!”

      紧接着,茱萸就觉得后脖颈一阵钻心钝痛,头一昏,就失去了意识。
      ……
      昏黄的灯光下,一炕一桌,笃笃笃笃的敲击声时断时续,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伏在炕桌前工作,炕桌上放着即将完成的手串。

      茱萸昏昏沉沉地醒来,揉了揉眼睛,环视了一下房间,确认自己还活着,然后转脸看到奶奶那张,因贯看世间百态而愈加坚毅睿智的脸,心一下子就安定了,她坐起身来贴近前去,伸手扒拉着桌子上零散的珠子:“奶奶!这是什么?”

      奶奶抬起眼皮,瞪了瞪孙女,转身从旁边取过碗筷放在炕桌上:“吃饭吧!”

      茱萸拉过饭菜,不出意料的豆粥青菜大馒头,她瞥了瞥嘴,挑挑拣拣的夹了口菜,说:“刚才可吓死我了,好像做了个梦一样!”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好意思说自己做了个梦!”奶奶说话的语气总是缓慢而又铿锵,像个跳脱食俗的老太君。

      茱萸忍不住想起昏迷前那记重创:“呀!刚才你又用拐杖砍我啦!”她揉了揉后脖颈,哀嚎:“哦啊!好痛!下手就不能轻点!”

      “知道痛好呀!知道痛,就说明还活着!你这孩子能好好活着,可是不容易的!”

      茱萸强大的心理自动忽略了奶奶那吓人的语调,转头道:“雨下得好大!”一记闷雷暗闪,茱萸张望窗外,听着哗啦啦的雨声,回过头低声问:“刚才……厢房里那个大妈,走了吗?”

      “事儿办完了,就走了呗!”奶奶换了个锤子,继续摆弄珠串。

      “办事儿?”茱萸想起刚才那中年女人凄惨悲伤的哭声,觉得脊背发凉,颤巍巍地问:“那个大妈……是人是鬼?”

      “是人!”奶奶瞪了她一眼,继续做工:“那女的身边跟着个断魂婴,常年恶疾缠身,托了好多人打听到你奶奶有不一般的本事,今天来了,钱放下了,奶奶我就帮她把事儿办了!”

      “啊?断魂婴?”茱萸纳闷:“婴儿又没有思想,什么都还不懂呢,为什么就不能走的干脆点,反倒能跟在人的身边呢?”

      奶奶向茱萸附了附身,声音低沉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人与看不见的魂灵之间,只连着一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神秘兮兮的腔调又让茱萸脊背一阵发凉。

      奶奶又缓慢道:“有执念的魂和有执念的人,都一样!只要是执念,都可以让魂灵徘徊人间!那婴儿是两年前她硬逼着怀孕七个月的儿媳妇做了引产造下的孽,说是等养好了再要个男娃娃,可怜那儿媳妇,对孩子执念太深,这执念中又包含了对婆婆的怨恨……唉!造孽呀!”

      “噫!怪不得那个婴儿浑身血淋淋的,可吓死我了!”

      “血淋淋的?”奶奶又抬了抬眼皮,挪了挪身子说:“明明是个漂亮的小娃娃!”

      茱萸瞪着眼睛:“不是!”她趴在桌子上盯着奶奶那双眼睛,不忿地说:“奶奶!难道你的眼睛还有净化功能啊!怎么每次我看到的,都是特别恶心、特别可怕的样子,到你眼里就成了天使了呢?”

      “哼!你是用眼睛看,奶奶是用心看!能一样么!”奶奶的语气更慢了,大概是有些得意:“鬼怪魂灵本来在人的眼里就是千变万化的!你怕它,看到的就是可怕的样子!我不怕!奶奶用心看,就能看到它脆弱的样子!”

      “故弄玄虚!不懂!”茱萸扔下筷子,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一个金光闪闪的铃铛坠,提了起来:“这铃铛倒是挺好看的!”她反复端详,疑惑道:“诶?怎么没有铃芯?里面是空的!”

      奶奶腾出一只手,把铃铛挂到了茱萸脖子上,然后继续弄手头的串珠,顺便问:“通知书拿到没有?考上没有?你不会是笨蛋的没考上吧!”

      “怎么可能!给你看看!这是什么?”茱萸爬到炕的另一头拿过书包,又爬回来,取出文件在奶奶眼前晃了晃:“考上了!”

      奶奶抬了抬眼皮,眉毛舒了一舒,嘴角扬了一扬。

      茱萸开心地抚摸着录取通知书:“这回我就可以到城里去了!这回去城里,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给我寄钱的神秘叔叔!”

      奶奶哼了一声:“去城里就好好学习,人家给你寄钱,一寄就是十年,要想让你认识他,早就出现了!缘分这东西哪是你想求就能求来的!到了该见的时候,怕是你想躲也躲不开!急着找他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把钱还给他?”

      “现在还不起,以后也会还上的!我觉得这个叔叔不会平白无故给我寄钱来,我怀疑他知道爸爸的下落!肯定也知道我爸爸不是杀人犯,我要找到他,给爸爸翻案!”

      “跟你说了多少次,你爸爸不在了,早就被我渡走了,你有这份心,他在那边也会欣慰的!咱们穷苦人家,哪有翻案的本事!一切都是天意!何苦强求!”奶奶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谁知道她是否也是心有不甘呢?

      “尸体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么!”茱萸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悲伤:“警局当时只说爸爸下落不明!虽然奶奶说爸爸不在了,可他现在还挂着通缉犯的罪名!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多年来她心中就是有这样的执念,虽然知道奶奶的本事,但还是希望自己的执念能够留住爸爸,直到她为爸爸洗刷罪名为止。

      她把弄着胸前那个没有心的铃铛,嘟哝:“我也是总想跟那个叔叔说声谢谢的!多亏了他寄来的钱,要不然光靠你整天跳大神,能把我养活大才怪!”

      “嘿!”奶奶举起桌上的木槌就砸向孙女的脑门:“你个忘恩负义的丫头!”

      茱萸笑哈哈向后一躲,与此同时竟无端起了一阵阴风,刮得她的长发飘荡起来,茱萸觉得汗毛直立,蹭地趴回桌面上,打着牙颤说:“奶奶!门都关着,屋里怎么会起风?我觉得好冷!”

      “有东西进来了呗!”奶奶眉头一凛,猛地抽起身边的桃木拐杖,将它直直地戳立在床上,怒目圆瞪地看着门口,好像在和什么对峙。

      就在此时,茱萸胸前的铃铛发出当啷一声响,她吓得险些惊跳而起:“铃铛……铃铛怎么响了?它不是没有芯吗?”茱萸都快哭了,她看了看奶奶,又低头看了看铃铛,那声响清脆刺耳,好像地狱传来的召唤,让人心神不宁。

      茱萸怕得不敢用手去碰,她挪动身体,向后紧紧贴到墙上,紧张得语无伦次:“奶奶奶奶……越来越响了……你快帮我摘下去……我害怕!”

      “要是害怕能解决问题,那倒简单了!”说时迟那时快,奶奶将刚刚穿好的串珠套在茱萸的手腕上,铃声持续在响,她又从炕柜里取出三支黑香,点燃后一手持香,一手握着杖,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看。

      窗外树影摇曳,电闪雷鸣,屋内阴风骤起,烟香如迷雾般开散,奶奶那双能参透灵异的眼睛,显得越发冷厉阴寒。

      数十秒的僵持,茱萸胸前的铃声终于停住了,不自觉间,她的脸已经被惧怕的泪水打湿了,她抹了抹脸,一把摘下铃铛坠嫌恶地扔在桌子上,爬到奶奶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奶奶!刚才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奶奶回想方才门口立着的那个黑衣女魂,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这老太太还是第一次看到煞气这么重的魂灵。

      她沉叹一声,对茱萸道:“考上学你就有留在城里的方法了,城里阳气重,应该能压制你的阴弱气!”她把铃铛重新挂回茱萸的胸前:“这叫怨铃,是西藏那边你刘爷爷寄过来的,这铃铛可有咱普通人参透不出的学问,只要它一响,就是有东西盯上你了,你就跑,千万不要停下来!只要你一直动着,那东西就没有机会可趁,记住了吗?”

      虽然觉得很可怕,但奶奶是这方面的行家,茱萸又别无他法,也只能相信她的话了。

      奶奶拉起她的手又说:“这手串也是你刘爷爷寄过来的,带上它,铃声响了,就算你实在不方便行动,那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沾不上你的身,但这手串是有时效的,要是遇上了怨念强大的东西,也不一定能管用,所以还是不能大意!你去城里上学,这怨铃和手串一个都不能少!只要把它随身带着,什么时候都不能摘掉,记住没有!”

      茱萸拉着奶奶的手:“奶奶!我去城里上学,不会把你丢在这里的!我会打工,我养着你,你跟我一起去!”

      奶奶看了看孙女,长长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头,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怜我们小茱萸了!”她把炕桌向炕角推过去,拉了灯,盖了被:“唉!睡觉吧!”

      “奶奶!哎!奶奶!你又说什么玄乎乎的话呢!你起来!把话说明白!你到底跟我去不去城里!”任茱萸怎么拉扯,老太太自顾蒙头大睡,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了。
      ……
      第二天茱萸醒来,四下里找不到奶奶人影,却在厢房的供桌上看到奶奶留下的一封手书,说是去西藏向刘叔叔去求法,等回来把她的弱阴体质彻底治好,为期两年,让她自己去B市找陈叔照应着,把本科读完。

      信尾说到:“此去山高路远,奶奶我一把老骨头,路上什么都不怕,就怕没钱,那神秘人寄来的钱还余下不少,给你留下了一点学费,剩下的奶奶拿走都做盘缠了,你在城里,就自爱自强,自己打工养活自己吧!”

      茱萸放下信函,慌忙去翻看自己藏起来的钱箱,从存卡到现金,多年来省吃俭用存下的费用已经所剩无几,她抱着留余那点资产,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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