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病

　　何绯和孟堇离开后，蓝一悬便拿着书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张素素抱着抱枕，看着蓝一悬发呆，蓝一悬似乎没有感觉到张素素的目光，专心的沉浸在书中，不时嘴角还划出一道弧线，张素素看着那笑容自己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起来，翻页的时候，蓝一悬恰好看到张素素正看着自己，笑着说到：“怎么了？”
　　张素素微微摇头，将目光转移了，说到：“你看的什么书，这么津津有味的？”
　　“没什么，不过是些段子。”蓝一悬把书放下，拿着杯子起身，走到一旁餐厅那边打开咖啡机，等待着咖啡慢慢滴漏出来，忽然问到：“对了，素素，你没事了吧？”
　　张素素知道蓝一悬是再问上次自己在车内哭的事情，想来蓝一悬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听何绯的那翻话，不需要详细询问，估计也猜出了个大概。张素素是很感激蓝一悬的，在孟堇想要询问的时候，及时制止了，依照孟堇的性格，当时没有问后面一定是要追问的，何绯一定是警告过孟堇的。而这些天，蓝一悬也没有问过自己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是要给自己一个空间，张素素是知道的，选择现在询问，估计也是最好的时刻了。
　　张素素摇摇头，说到：“没事了，都过去了，人已经走了，我也要学会放下了。”
　　蓝一悬拿着咖啡走了回来，另一杯给了张素素，蓝一悬什么都没有加，直接就喝着，五官就像全部皱了起来一样的吞了下去，张素素见状，看了一眼自己的咖啡，说到：“你已经离婚了，就按自己想要的过呗，何必勉强自己去尝试自己不喜欢的呢？”
　　蓝一悬笑了一下，还是拿起桌上的奶和糖放进了咖啡里面，慢慢的搅拌，说到：“嗯，说得没错，只是有的时候还是想要尝试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接受，现在看来，果然分开才是最好的。”
　　手机微信响了起来，是一条语音，蓝一悬没有放到耳边去听，而是直接外放，只听到里面一娇滴滴的女生说到：“darling，你好几天没有过来了，人家想你了！”
　　张素素一阵恶寒，看着蓝一悬一脸漫不经心的神情回复到：“好的，宝贝，这几天比较忙，今天下班之后就去你那哈，等我，爱你！”说完，便将手机放在一边，微信又响了起来，看来对方是秒回的，但是蓝一悬却没有再理会。
　　张素素问到：“你怎么不回了？”
　　“没有什么好回的，无非就是说一下自己现在在干嘛，回回去的话又要没完没了了，就那样吧。”蓝一悬说到。
　　张素素忍不住说：“人家对你是秒回，你对人家却是轮回，真是不公平啊，看你对你的妻子那时候还挺专一的，怎么一离婚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了？”
　　“傻孩子，结婚和单身是不一样的，只要双方都是成年的单身人士，那么就各取所需，调调情，恋个爱都是一种生活情调，那是平凡无趣的生活的调味剂，但是只要结了婚，那么身上就有了责任，不能随便乱来了，成年人，应该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的。”蓝一悬喝了一口加了奶和糖的咖啡，一脸满意的样子。
　　张素素摇着头说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哈哈哈，很正常，因为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来，吃点东西吧。”蓝一悬从柜子里找到何绯买的零食，拿了出来摆到桌子上，张素素看着那些都是何绯最爱的零食，似乎已经看到何绯发现自己零食被吃了之后满场追着蓝一悬打的样子了，但是蓝一悬丝毫没有在意，直接打开来就吃。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张素素急忙起身去开门，一名大约十岁的脸色有点白，穿着长袖，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女孩站在门口，有点紧张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见到张素素，又像是被吓到一样，下意识的往角落靠去。
　　张素素走向那名女孩，轻柔的问到：“你好，刚才是你按的门铃吗？”
　　那女孩点点头，张素素继续问到：“有什么事吗？我们可以帮到你吗？”张素素抬头看了一下周围，只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又低头问到：“只有你一个人来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那女孩摇摇头，警惕的看着张素素，张素素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进去说好吗？”
　　那女孩点点头，然后跟着张素素就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的蓝一悬，又下意识的躲在了张素素身后，蓝一悬有些奇怪的站起来，不敢走过去，张素素牵着女孩坐在了沙发上，给女孩倒了一杯水，蓝一悬和张素素都很有默契的不说话了，等待着女孩先开口，果然，过了很久，那女孩发现两个人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意，终于开口说道：“我叫曾秋洁。”
　　张素素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便轻柔的问到：“秋洁，我叫素素，你知道我们这里是心理咨询室吧？”曾秋洁点头，张素素继续说到：“那你来这里是需要我们的帮助吧，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告诉我们吗？”
　　曾秋洁看着张素素，说到：“我……我睡不着，不想去上学，老师们都说我有心理问题，叫我来看看。”
　　蓝一悬有些疑惑，问到：“那你父母呢？”
　　曾秋洁摇摇头，没有说话。
　　张素素拿了桌子上的一块小蛋糕塞给曾秋洁，说到：“学校的老师，是什么老师啊？”
　　“心理老师。”
　　张素素和蓝一悬对视一眼，知道既然是心理老师推荐的，那应该这个孩子可能确实是有点问题的，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女孩子也就是内向一点而已，并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蓝一悬也坐下，和张素素一起看着曾秋洁，问到：“那秋洁，你能告诉我你最近的一些情况吗？就像你和老师说的一样就行了，为什么不想去上课呢，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曾秋洁说到：“没有，同学们都对我很好，只是我觉得上学没有什么意思，其实我还是很想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一去到又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每天都是这样，越来越累了。”
　　“睡觉呢，睡得好吗？”张素素问到。
　　曾秋洁摇摇头，说到：“不行，每天都睡不着，其实我知道，我的大脑已经很累了，它也很想睡觉，可是我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跟喝了咖啡一样，明明很困可是就是睡不着，很难受，怎么强迫自己都没有用。”
　　“你最喜欢的是什么呢？你还记得吗？”蓝一悬问到。
　　“嗯，看动漫，我以前最喜欢看动漫了，觉得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如果我也能到那个世界该有多好啊。”曾秋洁的神情终于变了，变得有了少女般的憧憬。
　　张素素正感到欣慰的时候，却看到蓝一悬一脸严肃的追问到：“以前，你为什么说以前呢，现在不喜欢了吗？”
　　曾秋洁的头又埋了下去，刚才眼神中那一霎那的光芒瞬间消失，双目又变得空洞，声音也有些无力的说：“对，以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不喜欢了，也不是不喜欢，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人怎么可能真的能到动漫的世界中去呢，我们只能在这现实的世界中挣扎，垂死的挣扎。”
　　张素素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应该是正朝气蓬勃的，是充满光芒的的花季年纪，怎么会有这种绝望的语言，张素素和蓝一悬对视了一眼，张素素用口型问到：“中二病？”
　　蓝一悬摇头，轻声问到：“秋洁，你的父母知道你的情况吗？”
　　曾秋洁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瞬间抬起头，赶紧摇头，说到：“他们不知道，你们也不要告诉她们。”一说完，她仿佛想起什么一样，急忙看着周围，后来看到墙上挂着的钟，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都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
　　蓝一悬有些疑惑，刚想要再问，张素素发现曾秋洁瞳孔放大，这是明显被惊到了的反应，再一握她的手，发现双手冰冷，便用眼神制止了蓝一悬，阻止了蓝一悬的继续询问，蓝一悬无奈，只好作罢。
　　张素素和蓝一悬都不再询问，只是让曾秋洁坐在那里，让她平静一下，等她觉得自己好多一点的时候再和自己聊聊也可以，曾秋洁点头，一直坐在原味，蓝一悬也开了舒缓的音乐，想让曾秋洁尽快平静下来。
　　张素素和蓝一悬两个人走到钢琴那边，看着曾秋洁，张素素悄声的询问蓝一悬说到：“怎么样？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你看她像是说假的吗？”蓝一悬没有回答张素素，反倒是反问起她来。
　　张素素端详着曾秋洁的背影，说到：“不像，这么大点的孩子，就算是假的，我也能看出来了，现在看没有什么奇怪，你呢，你看出什么来了？还是说要催眠她才知道？”
　　“那倒不用，初步看来，她应该是抑郁症，兴趣减退，情绪低落，失眠，食欲差什么的，都对得上，一会再去问问。”蓝一悬正打算走过去，被张素素一把拉住，说到：“你还问，没看到她现在情绪不稳吗？”
　　“我看好多了，总得先了解清楚，不然误诊了怎么办？”蓝一悬挣脱开张素素，朝着曾秋洁走过去，刚走到曾秋洁面前，只见曾秋洁就站起来，对着两人说到：“我……我要回去了。”
　　说着，张素素正要开口再多问几句，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曾秋洁整个人一抖，眼神不定，蓝一悬没有注意那么多，开门一看，只见一个女子站在门口，一身素色上衣，浅色半身裙，手里拎着一个小包，微微笑着看着蓝一悬，还没等蓝一悬开口，她就先说了起来：“您好，我叫曾凡，是曾秋洁的母亲，听秋洁的班主任说秋洁在这是吗？我是来接她回去的。”
　　蓝一悬点点头，让开身子示意曾凡进门，说到：“对，她在里面，正说要回家呢。”
　　曾凡走进去，只见曾秋洁正好走出来，两人迎面撞上，曾秋洁没有想到母亲来了，先是愣在原地，低声喊道：“妈妈。”然后低下头，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眼神闪烁。
　　曾凡走到曾秋洁身边，说到：“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情绪不好，叫我带你来这，你怎么自己来了？”曾凡看了一圈房子，然后继续说到：“你在学校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有人欺负你？”曾秋洁摇摇头，低头不语。
　　蓝一悬和张素素站在一边看着，曾凡见女儿不开口，便望向两人，询问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本来我还想多呆一会看看她到底怎么了，但是我们家里还有点事，得先带孩子回去了。”
　　张素素摇摇头说到：“没什么，应该没什么问题，估计是孩子学习压力大，做家长的尽量多陪陪，疏导疏导，应该就没什么事的，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们。”说着，走到架子上拿下一张上面印着工作室的名字，电话和地址之外，还有一杯“帕菲”甜品的logo的工作室名片递给了曾凡。
　　曾凡双手接过，先是认真看了一遍，然后将名片放进包里，牵起曾秋洁的手，一再的鞠躬感谢，然后再退出去，这让蓝一悬和张素素极为不自在，毕竟什么都没有做就引来这么大的感谢，总觉得受之有愧，所以便一直送到了门口，目送曾凡母女离开。而从始至终，曾秋洁除了被母亲要求道别时，抬头看着张素素和蓝一悬的眼睛，说了一句：“再见”之外，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蓝一悬和张素素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张素素先说到：“你觉不觉得，她们母女之间有点奇怪？”
　　蓝一悬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才说：“嗯……不好说！”两人还想继续讨论的时候，正好赶到何绯和孟堇进门，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口，打趣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莫非我们心有灵犀？”
　　蓝一悬不回答，直接转身就回了大厅，张素素看到两个人两手空空的回来，不禁问到：“你们不是去买东西吗？怎么？是我的眼睛有问题还是你们真的没有买？”
　　何绯讪讪的笑着，孟堇赶紧解释道：“我们是有去买的，还买了不少呢，但是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男的在找他的妻子，说他的妻子不见了，我们就放下东西就帮着去找了，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东西就不见了。”
　　“这年头，做点好事可真不容易，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何绯走进大厅，张素素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转身刚刚“啊”的叫了一声，就听到何绯惨绝人寰的叫声“啊……”张素素赶紧捂住耳朵。
　　何绯看到茶几上摆满了自己的零食，还有不少都被拆开了，尖叫着扑了上去，大喊：“是谁干的！”然后下意识的直勾勾的看着一脸若无其事坐在沙发上的蓝一悬，蓝一悬掏了掏耳朵后说到：“刚才有个小女孩过来求助，拿些零食出来哄哄嘛。”
　　“我买了很多零食啊，给客人的都在橱柜放着呢，你怎么不拿，非要拿这些我的私藏，我自己都不舍得吃的啊，你赔我！”何绯心痛欲绝的抱着自己的零食，赶紧将还没有开封的拿起来放好。
　　蓝一悬有些疑惑的说：“这有什么区别吗？都是吃的啊！你要是心疼，我再给你买回来就是了。”
　　“你根本不懂，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被别人吃了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就算你再还一样的给我，那也不再是原来的那种期待了，我告诉你，你动什么都行，唯独吃的是不能动的”
　　“我还一样的给你不就是可以了吗，你至于这样吗？”蓝一悬见到何绯这幅样子，更加莫名其妙。
　　“啊，我跟你们这些男的简直是无话可说！”何绯再一次惨叫一声。
　　张素素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何绯抱着零食跑上楼，拍了拍蓝一悬的肩膀说到：“吃货的世界你是不会懂的，你要是想吃她可以给你买，但是你绝对不能动她的。”
　　“这是一个什么逻辑啊！”孟堇也有些不解。
　　正说着，有一个男的站在门口，孟堇第一时间看到，有点惊讶的说：“啊，你不是刚才那位先生吗？”
　　那男的看到孟堇很是开心，将手里的两袋东西提起来，孟堇看出来那就是刚才自己和何绯去超市买的东西，那男的说到：“我看到你们把东西忘了，我把我妻子送回家之后就按照你们给我的地址送过来的，真是麻烦你们了。”
　　孟堇赶紧接过东西，将男的请进来，和张素素，蓝一悬介绍说到：“快进来，快进来，袁先生，还麻烦您送回来，来，我给您介绍一下我的同事们。蓝教授，素素，我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袁锐袁先生，刚才就是他的妻子夏至走丢了，我们去帮忙找回来的。”
　　“是的，好在有你们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袁锐接过了张素素递过来的水，感激的说到。
　　“他的妻子有精神分裂，所以经常会出现幻觉，然后就跑出来，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湖边自言自语呢，后来袁先生知道我们是开心理咨询，就要求我们给他一张名片，希望我们可以帮助他。”孟堇解释到，随着孟堇的解释，袁锐一脸的无奈和疲惫，显然，像今天这样妻子走丢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了，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蓝一悬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袁锐，说到：“既然已经确诊了是精神分裂，那就遵照遗嘱，好好吃药就是了，现在是有什么问题吗？”
　　袁锐点头，说到：“我们之前把她送到医院，还让她住院，但是她总是偷跑出来，每次吃的药都会偷偷吐出来，根本不肯服从治疗。”
　　“但她又确实知道自己有病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接受治疗。”藏好了自己零食的何绯走下楼，一边走一边说到，显然，她在楼上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袁锐进门的声音，急忙下来。
　　张素素看着何绯，在想着她最后那句话，小声跟着念叨到：“不肯接受治疗？是有什么原因吗？”
　　孟堇点头，说到：“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她有心结，那么不管如何，总得先治疗了那个心结才能谈后面治疗的事情，所以我们才给了名片的嘛。”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袁锐，袁锐见状，叹了口气，说到：“她以前是个很开朗的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后来在几年前的时候，她带着我们的女儿去游泳，一时没有留意，我的女儿溺亡了，就是那时候开始，她不断的自责，其实我们开解了她很多次，但是她都听不进去，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蓝一悬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到：“那这么说，病因可能就是这个了，不过，要深一层的了解的话，还是要带过来让我们见见才是。”
　　“而且是一个已经确诊了的精神分裂症的患者，这样吧，对我们一定会有不少的防备心理，如果只是每天聊一聊，不一定就会对我们敞开心腹，如果可以，袁先生，我们这里还有空房，你让你的妻子过来住几天，我们和她成为朋友，看看她究竟是在想什么，怎么样？”何绯说到。
　　“过来住？”袁锐看了一下大家，只见大家都没有反对的样子，在等待着袁锐的回答，袁锐低头想了一下，最后好像下定决心后说：“可以，那我就把她带过来，麻烦你们了。”

　　曾凡和曾秋洁走进电梯的时候，电梯内还有一大约六十上下的女性抱着一个约莫七八个月的婴儿，曾凡进入电梯后，对着那六十多岁的女性说到：“陈阿姨，又带宝宝去晒太阳了啊，几天没见，感觉又大了不少。”说着，伸出手不断的抚摸孩子的脸，嘴里发出挑逗的声音，孩子被逗得笑嘻嘻的，曾秋洁看着，眼神里透出一股羡慕的神色，很快，电梯就到了5楼，曾凡和曾秋洁向陈阿姨告别后便下了电梯，而当电梯门关闭的一霎那，曾凡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变得冷漠，而曾秋洁也在母亲变脸的那一刻，迅速掏出钥匙打开门。
　　曾秋洁进了家门后，将书包一放，曾凡也刚好进门，将大门带上，曾秋洁走到厨房，迅速淘米，洗米，然后放进电饭煲内，插好电后又拿出一边的青菜，一边摘菜一边说：“妈妈，今天回来晚了，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可以吃了，你看，这青菜有点老了，啊，对了，你昨天不是说要吃肉饼来着吗？”曾秋洁转身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一边看一边说：“嗯……妈妈，没有猪肉了，不过有鱼，不然吃鱼吧？”说着，把鱼拿出来，又看到自己摘菜摘到一半的青菜，又赶紧走回到洗菜池边一边摘菜一边洗菜：“啊，你看我，竟然忘记洗菜了，很快就好。”
　　曾凡自从进了家门之后，将包放在一边，并没有看向曾秋洁，直接走到沙发坐在，听着曾秋洁不停的念叨，越听眉毛越是皱了起来，然后不断的深呼吸。
　　而一边的曾秋洁，继续念叨着：“对了，妈妈，还有一点汤，一会也热了喝了吧，昨天炖太多了，倒了太浪费了，啊，哈哈哈，妈妈，这里还有菜虫呢，看来这青菜特别好，没有打过农药的，老家的青菜就是好……对了，妈妈，你今天还挺早下班的，最近不用加班，真好……”
　　曾秋洁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着青菜，低着头认真的洗着青菜上面的泥土，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当她全部洗完，将青菜一把捞起的时候，一转身，只见母亲曾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死死的盯着的自己，曾秋洁被吓了一跳，轻声：“啊”的叫了出来，手里的青菜也撒到了地上，曾秋洁急忙跪趴在地上，焦急的捡着地上的青菜，说着：“我马上捡，马上捡，一会再洗洗，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妈妈……”但是她捡了这根再捡那根的时候，原来捡的又掉了，曾秋洁不停的捡着，嘴里仍旧不断的念叨着，越捡不到越念叨，手也开始发抖。
　　曾凡看着曾秋洁的背，伸手拿起放在旁边的干毛巾，然后打开水龙头，将毛巾打湿，而就在曾凡打开水龙头的那一刻，曾秋洁开始浑身发抖，但是仍然没有停下念叨，曾凡将毛巾的水扭干后，目光又停在曾秋洁颤抖的身体，一把拉起曾秋洁，将曾秋洁拖进了厕所，曾秋洁不敢反抗，直视一味的喊着：“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吧，对不起，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曾凡将曾秋洁拖到厕所之后，将刚才打湿的毛巾狠狠的挥打在曾秋洁的身上，嘴里说着：“怎么，你想造反了吗？你想去做心理咨询让被人发现什么？”
　　“没有，没有，妈妈，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曾秋洁蜷缩着身体，每次曾凡打到的地方自己就用手下意识的护着，然后曾凡又挥向另一边，曾秋洁又护着另一边，如此循环反复，曾秋洁不停的道歉，可曾凡越听越是气愤，将毛巾扔到一边，开始猛踹曾秋洁，曾秋洁那里顶得住母亲的力度，倒在地上，而曾凡没有顾那么多，猛踹之余还说着：“我让你去，我让你去，看你现在怎么去！”
　　曾秋洁死死护着自己的头，但毕竟人小，禁不住曾凡力度，渐渐晕了过去，而见曾秋洁晕过去之后，曾凡也就停止了暴力，将毛巾捡起来，将厕所门反锁，一脸轻松的走出了厕所。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曾秋洁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床上，母亲曾凡正在给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上药，曾秋洁吓得想要立即坐起来，但是被母亲给按住了，曾凡轻声的说：“别起来，上药呢，要小心，不然以后老了阴天下雨会酸软的。”
　　曾秋洁看着母亲的脸，轻轻的说：“妈妈，对不起……”
　　曾凡正好上完最后一道伤痕的药，微笑的说着：“没事，小洁，你是我的女儿，你要知道，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知道吗？”
　　曾秋洁点点头，曾凡把药放在一边，站起来说：“我已经做好饭菜了，我去端进来，你吃饱了再睡一会啊。”
　　曾秋洁笑着看着母亲，说到：“谢谢妈妈！”曾凡见状，开心的出了房间，就在曾凡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曾秋洁脸上那一抹强颜欢笑消逝，变得忧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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