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佛

　　看着空寂的眼睛，沈凉不由得一阵心虚，不知道怎么开口。空寂也不急，他等着沈凉自己说。

　　“其实……我是鬼……”
　　“就、也不是那种杀人如麻的鬼！我就只是吃一些恶鬼的灵魂或者恶人的欲念、我没有主动杀过谁……”空善那个禽兽，死有余辜，况且也不是他杀的，不算！
　　“……”

　　等了半天，沈凉见空寂还是没有作声，又悻悻地开口:“我也不是有意骗你，实在是我们那儿出了事，这才找上了你……”
　　沈凉有点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希望这个和尚误会他，把他当成恶鬼的同类处理。他虽为鬼物，却是“持证上岗”的，合法吃鬼、吃人的！
　　于是他上前一步，正要继续解释时，脚底下却突然有了异样。
　　“咔擦”的声音在这片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突兀。
　　两人都变了脸色。

　　沈凉赶忙后退两步，看着空寂扒开那一块的尘土，一块小小的碑跃入眼帘。
　　碑虽小，上头却刻满了八卦阵图，还有些沈凉认不得的奇怪符号，空寂看着这个东西，脸色沉了下来。
　　“界石。”
　　“……什么？”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沈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以界石为点，百米内有东西被封印着……等等！！这界石的边角哪里来的血？！”空寂解释着，目光却突然发现界石一角沾了一点血迹。
　　“……”听了这话，沈凉沉默地举了举手，道:“我方才被那藤条摔下来时好像就掉在了这里，该不会是我的……血……吧？”
　　空寂的心沉了沉，知道这事不是沈凉故意的，怪不了他，也只能问:“你说你是鬼，那你修行了多久？”但愿沈凉只是初入此道，否则……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大概有几千上万年了吧！”沈凉莫名骄傲，说完又马上发现这个时候情绪外露不太好，忙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血，邪气太重，又恰逢这枚封印了怪物的界石，怕是……”

　　话没说完，一阵地动山摇，他们面前的石墙脱落，露出了一扇隐藏在墙后的、巨大的的石门。
　　石门大约八丈高，上刻细纹开始发着血光，并逐渐剥落。看到这里，空寂知道若是细纹全部剥落，只怕里头的东西就出来了。
　　“愣着作甚，你快出去！”空寂扭头对着沈凉吼道。
　　沈凉慢了半拍，还未反应过来:“那、那你呢？”

　　空寂深色复杂地看着他:“这上面就是我寺，我绝对不能让这个东西出来，如果不能除了它，至少也得封印它！”
　　沈凉看着空寂双手合十，衣袍被风吹的鼓起，他的额间发出阵阵金光，周身盘绕着无形的梵文。
　　不，沈凉想，我不能走。
　　至少现在不能走。
　　空寂是出家人，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他曾经在夜半时分救了我，现在我不能丢下他一个鬼跑掉，传出去他这个鬼王也别想混了。
　　“我不走。”沈凉说。

　　沈凉看着空寂，看着他用梵文困住石门上的血纹，看着他额角冒出冷汗，看着他青筋暴起，咬牙坚持着。
　　从来，他沈凉都是随心所欲地，从来不知道何为信念，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凡世的和尚都爱说什么普度众生，他想，佛都不渡，要你们来渡，莫不是傻了？

　　可有时候，这就是意义。
　　佛不渡，他们来渡。

　　沈凉五指成爪，牵出五条线，他翻转到石门跟前，配合着空寂的梵文，把线绕在石门上。
　　刚一贴近石门，沈凉就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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