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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师父,祭典要开始了。”
粉紫色短发的女孩轻声对面前有着亮眼橙色头发的女性说道。
“呀,是玛修啊,”立香转过头去,看到自己唯一的弟子正捧着一盆白色花瓣看向自己,她轻笑了一声,“你先过去吧,我再等等。”
说着,她顺手从玛修捧着的小盆里抓了一把白色的花瓣。
浓烈的芬芳气息立刻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鼻腔,立香随手将花瓣从面前的露台抛下,让它们融入小镇上空漫天飞舞的同种花瓣中。
“‘不屈之花’——永久香么……?”
玛修口中的祭典,正是为了庆祝又一位白笛“绝界行”的终点而举办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互相交换着这位白笛的传说和故事。
立香笑着垂下眼,轻轻捻着一片留在手中的花瓣。
这位荣耀的白笛,正是她的师父——“施予卿”迦尔纳。
01.
那是多少年之前呢?关于立香最初是如何成为白笛的弟子的,一直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迦尔纳是白笛中相对来说最接近正常人的一位——仅限性格方面,论战力的话,说他是白笛之中顶尖之一也不为过。而他的称号,也正是来自于他那过于慷慨的性格。
无论是普通的人或是队友,哪怕是街边饥饿的乞儿,只要向他提出请求,他基本上都不会拒绝。他的钱除去购买生活必需品之外,大部分都消耗在了帮助队友、帮助其他的探窟家上面。
就在某一个普通的雨天,迦尔纳正抱着一兜食物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突然从一边的小巷中冲出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二话不说就抱住了迦尔纳的大腿。
迦尔纳停住了脚步,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他(或者她)实在过于狼狈了,浑身上下泥印子混着伤痕,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并且已经被雨浇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
然而,当这孩子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他明艳的橙色乱发和闪亮亮的金色双眼——这不像是普通的乞儿会有的眼神,比起贪婪或者饥饿,似乎更多出些什么。
“你……是想要食物么?”
迦尔纳有些迟疑地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面包,蹲下来,想要放到那双小小的、脏兮兮的手上。
“我不要这个。”
然而那孩子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接面包。他紧盯着迦尔纳的双眼,然后目光移到了他被雨打湿的白发上,然后又移到了他左耳闪闪发光的巨大耳环上。
“您就是白笛‘施予卿’对不对?我非常倾慕您,请让我成为您的弟子!”
那孩子再次拒绝了迦尔纳给他的钱,面对着迦尔纳有些困惑的眼神,他这样说道。
生活在深渊边缘的孩子们对成为探窟家都抱有着憧憬,几乎每个孩子都有着成为白笛的梦想。那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听见这孩子这样说,迦尔纳只是伸出手去——并没有嫌弃他一身的泥水——有些笨拙地揉了揉他本来就凌乱的头发。
“这是你的愿望吗?”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求求您了!”
他直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想要摆出土下座的姿势,然而却被迦尔纳拉住了手臂。
“为什么是我呢?另外的白笛,都要比我适合作为师父。”
“但我就是认为您是最强的白笛嘛!”
那孩子显然确实抱定了这样的想法,又一次笑嘻嘻地抱住了迦尔纳的胳膊。
他最终被迦尔纳带了回去。
直到让这孩子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应该是“她”——没错,这个死缠烂打地一定要成为他的弟子的小鬼是女孩子。
迦尔纳拿着毛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毫不在意地在刚刚见面即将成为她师父的男性面前裸|露着身体,而且还不断追问他“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了”。
“你……你能够自己清洗吗?”
最终他这样问道。
“没问题!”她或许以为这是师父对她的考验吧,还非常自豪挺了挺胸。
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将毛巾交给她,迦尔纳迅速离开了浴室。
或许,做她的师父这件事情,比他想象中要……麻烦一些。想起那孩子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迦尔纳还是默默地翻出了药箱。
然后,他问了她的名字。
“我是立香!”
橙色头发的小姑娘套着迦尔纳给她的旧衣服,一边把手从挽了几折的袖口伸出来,一边说道。
——从这时起,“立香”就成为了白笛“施予卿”的弟子。
02.
自从有了弟子,迦尔纳发现,养一个小孩子或者比“将遗物从深界五层带回”这件事情更加困难。
立香的性格实在是活泼开朗得有些过分,当然也异常地聪慧。关于深渊的知识、关于探窟的注意事项她学过一遍便能够记得差不多,然而在学习之外的事情,她就显得非常任性了。
迦尔纳曾经带着她去购物,在回来的时候,他们被一群脏兮兮的小孩围住了。
“去去!我们的东西也是你们能要的吗?”
然而迦尔纳还没有做出反应,立香就已经跳了出来,叉起腰驱赶围来的孩子们。
“你又是哪个?”
“我是白笛的弟子!”
立香得意洋洋地说,如果她有尾巴,那么这时她的尾巴也一定翘到天上去了。
迦尔纳皱了皱眉,“立香,”他出声了,声音很平静,“回来。”
“师父……”
然而迦尔纳已经拆开一包食物分给这些孩子们。立香愤愤地走回他身边,伸手拽他的衣角。
“他们就是骗人的,我最清楚了。”
像是哼哼似的,立香说道。
“但是他们正在挨饿,并且因此寻求我的帮助,这一点不是假的。你那样的行为,并不合适。”
“……哎呀!”
立香狠狠地跺了下脚。
这些孩子们在挨饿不假,但是她也真的知道他们为什么挨饿——小混混们内部的争夺,为了一点“不公平”打翻了天,最后谁也别吃到。
“师父你也太老好人了吧!难道在深渊里发现了遗物,别人向你要你也给吗?”
“如果是外国的探窟队,我肯定不会给的。”
立香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那也就是说,如果是本国的探窟队要,你就给?”
“嗯,也没有什么不能给的,遗物由我带回,或者由其他人带回,最终都是属于国家。”
迦尔纳说的非常理所当然。
“……那你是为了什么去做的探窟家啊,师父?”
不在意遗物带来的巨额财富,也不在意“带回遗物”这件事情带来的名誉,那是什么事情支持着他成为“白笛”呢?
“因为最初收留我的人要我去做探窟的工作。”
迦尔纳轻声说。
立香看不懂迦尔纳现在的眼神,但她还是继续追问道:“那,现在师父你已经是白笛了,还有什么目标吗?”
“目标?或许没有吧。”
国家仍需要白笛带回特级遗物,或许这就是他的目标吧。
03.
后来又过了好多年,立香才知道迦尔纳当初那句话的意思。
迦尔纳小时候和她一样,不知道父母是谁,独自在街上流浪。
然后,他就被人捡了回去。那人收留他,是因为需要迦尔纳从深渊之下为他带回遗物。
得到了食物和住所,感激于那人的收留,迦尔纳自此就走上了这条路。而他也确实有着这方面的天分,年纪轻轻就达到了“白笛”的高度。
“这样啊……”
立香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周围是迦尔纳带领的探窟队的伙伴们。
这正是其中某人给她讲述的。
“对了,立香,”讲述者突然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能忍受成为施予卿的弟子的?”
“我?我觉得师父很好啊。”
“哎呀,你就不觉得他的说话方式,很……”
“很什么?”
那人不说话了,眼神惊恐地望向立香的头顶。
“原来都在这里吗,正好,该出发了。”
迦尔纳的声音在立香背后响起。
“呀,师父!我们是要去五层吗?”
橙发的少女笑着站起来挽住迦尔纳的胳膊,黑色的笛在她胸前一晃一晃。
“嗯。”
迦尔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围着桌子的一圈人,虽然以这些人对他们老板的了解来说,他肯定没生气,但是想到老板的战斗力,这些人还是齐刷刷地哆嗦了一下。
深界五层,是人类理论上能返回的极限。按道理来说,身为黑笛的立香实力还不到能够挑战第五层的程度。
然而,“施予卿的弟子是怪物”——这件事,却早已经在探窟家们之间传开了。
身为黑笛,却胆子大到跟着师父一起到第五层回收遗物——立香就是会做出这种任性事情的人。而迦尔纳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她。
“我相信立香的实力。”
面对国家方面的质疑,他只是这么说。
他总是会想起,第一次带立香下到深渊之中。从一层返回的时候,尽管因为上升负荷吐得昏天黑地的,然而立香却仍旧说出了“果然是有趣的事情”这种话。
迦尔纳看的明白,她心中的那种冲动和憧憬是不会被区区上升负荷所压倒的。从那之后,他便不再干涉立香在这方面的决定。立香选择什么样的战斗方式、用什么样的遗物来武装自己,只要她决定好了,他就肯定不会再说什么。
“这次要回收的是一级遗物,”迦尔纳扫视一圈周围的队友们,被临时托付了队长的职责,他要负责的就是不管如何都要完好地将遗物带回来,“可能会有别国的队伍前来争夺。”
“那就打爆他们的脑袋好啦!”
立香笑眯眯地在一边帮腔。
迦尔纳的判断是准确的,他们果然遇到了强大的敌手。
发现遗物之后,迦尔纳亲自前去确认,正当他的手刚刚碰到那件遗物时,从他身后射来了数支箭矢。
“很抱歉,那个是我们先发现的。”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箭矢中竟然填塞着火|药,迦尔纳迅速离开爆炸范围,这样的攻击方式使他想起了一个人。果然,他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了另一支明显来自另一个国家的队伍。而站在那支队伍最前方,手持弓弩摆出攻击姿势的,正是与他多次在深渊中发生冲突的人——阿周那。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不过这一件遗物必定由我们进行回收,看来今日不将你在这里击败是无法收场了。”
迦尔纳同样将自己的武器——同样是一级遗物的“不灭之刃”持于手中,摆开了架势。
“哦?很不巧,我也是这样想的。”
阿周那露出一个假笑。
立香看了一眼已经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又看向已经混乱成一团开始争夺的两边的队伍,一跺脚,向被冷落在一边的遗物跑去。
所幸这一次要回收的遗物体积不算太大,她将遗物迅速塞进自己的背包,转身躲开了背后的偷袭。
“垃圾。”
立香冷笑一声,抬脚用力地踹上了那人的肚子,将偷袭者踢得倒飞出去。同时反手折断了又一个靠近的偷袭者的手腕。
她一脚踩在还在哀嚎的那人身上,活动了下手腕,向周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另一支队伍比出一个挑衅的手势。
“来抢啊?我很快就跟上师父的脚步,送你们和你们的队长一起回归阿比斯。”
立香算是一战成名了。
独自一人干掉了对方四分之一个队伍,而且是在没有装备任何遗物的情况下。然而,在人们正津津乐道她的实力的时候,立香却在听她师父对她的……教训。没错,是教训。
“这样实在是过于鲁莽了,立香。对实力的自信不是通过这样冒然挑衅的状态展现的,你这次的胜利也不过是险胜。”
浑身缠满绷带的立香垂着脑袋听训,其间她试图辩解一下,却被迦尔纳直接噎了回去。
“而且,不顾一切地去抢遗物,立香,你当时并没有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吧。”
“我……”
“你是队伍中除我之外受到五层上升负荷影响最小的人,有着白笛的实力,这确实没错,但是,我们的目的仍始终是‘带回遗物’。如果你因为鲁莽而丧失性命,那么该如何将遗物带回?”
“……”
“立香,你的目标是成为白笛吗?”
迦尔纳问道,立香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么,你若是持续这样下去,只会在成为白笛之前先丢掉性命。勇气并不是莽撞,立香。”
立香仍旧低着头,连那头橙色的头发似乎都黯淡了下去。
“师父……我能看看你的白笛吗?”
过了好久,她小声地问道。
迦尔纳没有问为什么,直接解下自己的白笛放在她面前。立香小心地拿起那只精致的白色笛子,伸出手轻轻摩挲上面刻着的似乎是象征太阳的符号。
“……我知道了,师父,我一定会成为可靠的白笛的。”
04.
“师父你说什么?!”
立香猛地站了起来,因为激动没有控制好力道而将原本握在手里的杯子给捏碎了。
“我将要进行‘绝界行’。”
迦尔纳又重复了一次他所说的话,就好像是说“我将要到一层去”一样平常。
“为什么突然……?”
“你已经是白笛了,立香。”
迦尔纳的目光落在她胸前挂着的笛上,他微笑了起来。
“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了,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够做到。”
“这就是您要去‘绝界行’的理由吗?”
“……还有,”迦尔纳的眼中突然显现出复杂的神色,“立香你,一直憧憬着向‘奈落之底’的探险,我想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地方,能够这样吸引着你。”
——支持着他的弟子成为探窟家的憧憬,究竟是怎样的?
在此之前,迦尔纳对奈落之底并没有如其他探窟家那样的憧憬和向往,然而立香却算是狂热的深渊爱好者。也因此,他第一次,因他的这个弟子而生出了对那之下的好奇心。
使无数的人们不顾生命,献出一切也要到达的那个地方,究竟是怎样的?
迦尔纳突然想要亲自去看一看。
“我明白了,真不愧是我选中的师父!”
立香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张开双臂给了迦尔纳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么,祝你武运昌隆哦,师父!”
“绝界行”,即有去无回的旅程。
经过深界五层到达深界六层——这一人类无法活着返回的深度。也是白笛们最终都将走上的生涯之终。
然而,对于探窟家们来说,走上这条路是值得庆贺的、最为荣耀的事情。
迦尔纳离开一个月之后,立香接到了回收遗物的任务。这也是她第一次独立带队进行任务。在大概四层的地方,立香和阿周那的队伍再次相遇了。
“你是那家伙的弟子?迦尔纳呢?”
“师父?师父他已经向着最高的荣耀‘绝界行’进发了哟,倒是你,念念叨叨把他当做最大的敌人,结果还不是在这里苟且偷生?”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是他的弟子了,”阿周那露出了扭曲的笑,“你与他,倒是一样的能靠那张嘴让人生气。”
“荣幸之至,别国的小贼,”立香也冷哼了一声,稍稍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嵌入的骨刺一样的东西,“我正好在这里把你的脑袋和你那把破弩一起打到六层去,师父看见说不定会很高兴。”
——这样,你会承认我是你最优秀的弟子吗?
“您……您这也太逞强了吧?”
回到地面上之后去处理伤口的时候,立香被罗曼医生那里名叫玛修的小姑娘撞见了,在注意到她身上的伤口之后,玛修显得比立香还要着急。
“能将您伤成这样的人……”
“喂,玛修,”看罗曼已经包上了最后一处伤口,立香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眯眯地低下头去,“要不要当我的弟子?”
“哎?”
粉紫色短发的小姑娘愣住了。
“你不想总是被关在罗曼这里给他帮忙吧,当我的弟子,如何?”
立香能看出来,玛修的眼中有着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无法熄灭的憧憬。
——师父,你看,我也成为可靠的白笛了哟。
05.
又是许多年过去了。
“今日,‘混沌卿’立香的‘绝界行’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在又一次永久香落满小镇的祭典中,玛修挤在人群之中,抬起头仰望舞台上的剪影。
那是梳着侧马尾、身材姣好的女性,白笛“混沌卿”,也是她的师父。
“我?我肯定要到最底下去的。”
她回想起了立香曾经对她说的话。
“我要到‘奈落之底’,找到师父,然后告诉他,我现在有多优秀。”
说到这里,立香露出了格外灿烂的笑。
“然后,再问问他,在这下面,他找到能够吸引他的地方了吗?”
永久香独特的香气仍旧久久地弥漫在小镇中,洁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向那看上去深不可测的“阿比斯”之中落下。
——被命名为“不屈之花”的这种花,这些花瓣,终有一日会落到或许已经身处奈落之底的那两人身边吧?
玛修突然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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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用漫画《来自深渊》的世界观和设定】
我也不知道这个脑洞是怎么回事……它突然就自己冒出来……
不是cp向!无cp!两个人之间就是普通的师徒情!
#所以一个秩序善是怎么养出混沌恶的#
一些简单的tips帮助阅读:
·探窟家等级:系铃生→赤笛→苍笛→月笛→黑笛→白笛,白笛是顶端。
·深渊“阿比斯”向下走没事,从下向上走按照向下的层数不同会有上升负荷,下去的越深上升负荷越强,六层上五层的负荷就直接致死了,所以下六层叫绝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