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等浪潮般的疼痛缓缓散退后，楚汐勉力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到了几个人的面孔。渐渐的，有一张熟悉面孔变得清晰起来。
　　“墨提斯，好多了？”麦格教授的声音听起来尤为嘶哑、生涩。
　　楚汐嘴角勉强勾起笑意，淡淡的笑容转瞬即逝，继而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嗯……”
　　望着周身冷汗涔涔的墨提斯，简直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明明刚经受过巨大的疼痛与折磨，她竟还能对人露出笑容，麦格心里更添了几分怜惜。“墨提斯，还想睡吗？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楚汐顺从地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小声说，“Minerva……”
　　“墨提斯，我会一直在这里。”麦格教授的轻柔声音与亲和气息神奇地安抚了楚汐身上的余痛感，让楚汐沉沉进入安宁的睡眠。

　　等楚汐再度从睡梦中醒来时，房间环境明显更昏暗了，似乎已临近夜幕。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麦格教授怀里。“唔……”
　　“墨提斯，醒了？”麦格教授温和的声音在楚汐耳侧响起。
　　“嗯……”楚汐轻微皱了下眉心，“几点了？”
　　“快六点了。”麦格轻声回复，“你这种状态暂时不适合乘车…莫丽又强行挽留我们在这里吃一顿晚饭……”
　　楚汐清浅一笑，低声道：“看来，我又要出丑了？”
　　麦格转变拥抱姿势，让墨提斯与自己对视，认真道：“墨提斯，没人会笑话你的。”
　　楚汐眨了眨眼：“也许——他们会受到惊吓？”
　　“也许？”说完，二人颇有默契性地一致轻轻笑起来。

　　简单笑完一阵后，麦格教授的声音又放柔了些：“墨提斯，你现在有胃口吗？晚餐很快就开始了。”
　　“嗯……”楚汐似答非答，只是嘴角笑意更明显了些。
　　麦格又轻轻笑了一下：“那好，我想莫丽很快就要来叫我们吃饭了。”
　　楚汐转目打量四周，问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吗？”
　　“对。我不想让太多人干扰你的睡眠。”
　　“Minerva。”楚汐勉强抬起双手，环在麦格教授的脖颈上，莞尔一笑、嫣然无方。“Minerva……”
　　麦格什么也没问，柔声回应：“墨提斯。”
　　“Minerva。”楚汐又唤了一声。
　　“Metis。”
　　“Minerva，你的名字很好听。”楚汐笑意盈盈。
　　麦格教授微微挑了挑眉梢，淡笑道：“墨提斯也一样。”
　　说完，二人又一次一致地轻声笑起来。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她们就是想笑而已。在对方面前，也许什么面具都可以卸下来吧。

　　“米勒娃，快要吃饭了——”韦斯莱夫人的呼喊声在楼下清晰响起。
　　“好的。”麦格教授高声回应，然后她稳当地抱起墨提斯，走出了卧室。当她们经过那排家养小精灵的脑袋时，楚汐下意识地侧头不去看那幕残忍的景象。一直关注着墨提斯细小动作的麦格注意到了这一点，加快了步伐速度，但她的脚步依旧平稳有力，毫不显慌乱。
　　“麦格教授——”唐克斯兴冲冲地从地下奔上来，“哎呀，你们已经下来了？莫丽还特意叫我来看看呢。”
　　麦格教授点了点头，一言不发，一副极为冷淡的模样。唐克斯并没感到自己被冒犯，对方可以说是她在读书时最为敬畏的老师了。她甚至一度觉得，总是那么严厉的麦格教授的字典上是没有温柔或者亲切这几个单词的。今天的麦格教授，已经让唐克斯几次刷新世界观了。

　　“我可以直接叫你楚汐吗？”这时，唐克斯已经走在麦格教授的一侧，好奇地望着看起来非常虚弱无力的楚汐。“疯眼汉说你能力很不错。”
　　“当然可以，唐克斯。”楚汐浅笑安然，“穆迪是怎么判断的呢？我想我应该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穆迪？咳咳……”
　　唐克斯有些尴尬地说：“哎呀，这我就不知道了。”
　　麦格教授帮忙回答：“阿不思对阿拉斯托说了那晚发生的事。阿拉斯托很赞赏你没有屈服于伏地魔的招揽。”
　　听到伏地魔一词，唐克斯不由抖了下（和谐）身体，然后她十分震惊地问道：“神秘人要招揽你？为什么？他对你说了什么？”
　　楚汐苦笑道：“他说——爱是虚无缥缈的…咳……”这话说完，楚汐能感受到麦格教授的拥抱力度变大了些。楚汐转头对视麦格教授，微笑道：“Minerva，我想神秘人能说出这话也是挺可悲的。这意味着他一定从未能体会到这种感情的伟大与奇妙之处。Minerva，我爱你。”
　　麦格嘴角明显上翘起几分弧度，绿眸里洋溢着温柔之意。“墨提斯，我也是。”

　　“哎呀——”唐克斯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楚汐与麦格忙回头去看，只见唐克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又是那个倒霉的伞架，这是第三次了——”刹那间，整个门厅被一阵可怕的、震耳欲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给淹没了。
　　那两道布满虫眼的天鹅绒帷幔已被掀开，布莱克老夫人高声尖叫着用各种不快言词强烈谴责自己的孽子——小天狼星·布莱克。
　　“咳咳——”楚汐的轻微咳嗽声迅即被淹没在尖叫中。她竟然没有足够的力气给自己堵上耳朵了。楚汐悲哀地想着。

　　忽然，布莱克老夫人暂时停止了刺厉的尖叫声，双目聚精会神地打量着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孩。“你——罗兰——罗兰家的孩子……这种年纪——你是楚汐·罗兰，对吧？”
　　楚汐浅笑回应：“你好，布莱克夫人，我是楚汐·罗兰。”
　　“那个孽子，总算请来一位身份合适的客人——我生下来的孽子！——”布莱克老夫人突然又大声尖叫起来，“畜生！贱货！败家子！…………”
　　“闭——嘴——！”小天狼星一把抓住唐克斯刚才不小心掀开的帷幔，在布莱克老夫人的猛烈谴责中，与卢平一起合力把帷幔重新拉上。
　　“对不起，我又不小心撞到了。”唐克斯一个劲儿地道歉，还把那巨大的伞架重新支撑起来。

　　卢平温和道：“没事，我们这就下去吧，马上可以吃饭了。如果你们再不来，莫丽就要让我来看看情况了……”
　　“咳——卢平教授……”楚汐想对卢平打招呼。
　　卢平侧头望向米勒娃怀中的楚汐，笑道：“直接叫我卢平，或者莱姆斯。我现在已经不是教授了。”
　　楚汐认真道：“你的教学能力很不错。我们都很喜欢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是吗？”卢平谦虚地笑着，“能教你们一点东西，我也很高兴。”
　　小天狼星十分不满地低声道：“哼，要不是斯内普…………”
　　楚汐微微笑了笑，没作评价。她知道——两年前，是斯内普教授揭露了卢平是个狼人的事实，再加上那晚极有可能发生的险情，迫使卢平主动辞职。

　　这时，几人已经走到了地下厨房。楚汐忽而问道：“布莱克先生，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称呼，小天狼星恍若感觉自己回到了两年前的尖叫棚屋。明明那个时候自己是个臭名昭著的阿兹卡班逃犯，是楚汐·罗兰第一个对自己表达了善意。完全不同于热情活泼、健康而有活力的阿尔贝尔，虽然魔法能力很不错，她的孩子实在是太过柔弱无力、低调沉默，她偏偏又是他最为厌恶的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然而，她竟能做出自己此生最赞赏的也许是这世上最勇敢的一件事——敢于当面对伏地魔说不。仅仅这一点，就足够让小天狼星从内心上真正接受楚汐。

　　在卢平的提醒下，小天狼星猛地回神，他不失礼貌地笑了下，说道：“直接叫我小天狼星好了。你有什么问题？”
　　楚汐谨慎道：“嗯…我不知道能不能问你——当时你在阿兹卡班是怎么抵抗摄魂怪的？我听说，很多人都被摄魂怪折磨疯了、死了……”
　　小天狼慢慢地点点头，平缓道：“啊，你说的是这个——其实，因为我当时有个很强烈的念头——真正的犯罪者是彼得，不是我。罪有应得的是小矮星彼得。我就靠着这个念头，让自己坚持下去。我那时差点以为彼得真的死了，没人能够证明我是无罪的……毕竟只有四个人知道保密人有秘密更换过，莉莉和詹姆……”小天狼星说完后，面上显露出痛苦之色。对于自己当年主动提出的更换保密人来躲避伏地魔追杀的“绝妙”方法，他这辈子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站在小天狼星旁边的卢平拍了拍小天狼星的一边肩膀。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小天狼星补充说，“我可以变成阿尼马格斯，减少摄魂怪对我的恶劣影响。因为动物的思维和感情与人类不同，受到摄魂怪的影响更小。所以，我呆在阿兹卡班的大部分时间的形象是阿尼马格斯，这样我就勉强可以保持我的自我思考能力，我可以让我的大脑维持一定的清醒。当我看到那张《预言家日报》的照片后，我就知道彼得还活着，他竟然在霍格沃茨。我知道哈利现在一定在霍格沃茨读书，彼得的存在对哈利有太大的危险…我马上努力逃出阿兹卡班去追捕彼得，顺便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楚汐赞叹道：“咳…能在上学期间学成阿尼马格斯，你们其实真的很厉害。当然——咳…没有注册过的阿尼马格斯，我是不提倡的。”说完，楚汐抬头对着麦格教授露出一个清浅雍然的笑容。
　　麦格教授冷哼了一声，严肃道：“能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成功学成阿尼马格斯，算你们狗屎运气。要是有一个不当心或者什么突发意外，练习阿尼马格斯失败的严重后果，难道你们当时会不清楚其中的危险性吗？真是轻率妄为！练成后，还不主动到魔法部去登记自己的阿尼马格斯，三个非法阿尼马格斯！当真无视法律！”麦格教授越说越严厉，气度愈加凛然逼人。
　　小天狼星与卢平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麦格教授露出无奈的笑容。“二十年过去了，麦格教授还是没变化啊。”这是此刻二人脑中的共同想法。
　　“Minerva……”楚汐轻声拉回麦格教授的注意力。
　　“嗯？”麦格低头望向墨提斯，“墨提斯？”当她的目光与墨提斯视线相交时，全身的凌厉气势已不自觉地柔化了几分，说话语调也马上变得温和起来。
　　小天狼星与卢平又很快改变想法——麦格教授确实有很大变化，就是很少见。那个神奇的明眸智慧的女孩啊……

　　楚汐努力抬起头，靠近麦格教授的耳朵，低声问道：“经常变成阿尼马格斯的形态，是不是会被动物思维影响？”
　　麦格教授慎重点头：“是的。你的意思是——？”
　　楚汐无声地点了点头。
　　麦格抬头瞥了眼已经坐在桌边的小天狼星，瞬间明白了几分。她又说：“只要日后有足够的人形恢复状态，那种消极影响就会逐渐消失。当然…这需要不少时间。”

　　“吃饭了！米勒娃，你们要聊天可以坐着继续聊。站着不累吗？”韦斯莱夫人端着一大锅菜走近长桌。长桌边已经坐好了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家的孩子、赫敏、唐克斯、格林德沃、小天狼星和卢平。就差韦斯莱夫人、楚汐与麦格教授没有落座了。
　　“好。”麦格教授边说边在格林德沃一侧坐下来。“墨提斯，你想吃什么？”
　　楚汐迅速扫了下长桌上的菜品，还是没开口。
　　麦格不免担忧地低声询问：“怎么，没有你喜欢的吗？”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食。”
　　麦格教授轻轻勾起唇角：“好，我们一起吃。”
　　楚汐粲然一笑：“Minerva。”
　　“墨提斯。”麦格面含笑意，温柔地在墨提斯额头吻了一下。

　　此时，众人可以看到——坐在晕黄的烛光下，楚汐整个人都柔了下来，她的皮肤白的好像会发光，五官尤为柔和明亮，漂亮的蓝眸中星光点点、熠熠生辉；她微微抬头，望向麦格教授的目光满是依恋与温柔的情意。通身具备凌厉威严的气度的麦格教授，仿佛也被楚汐那特有的气场柔化了几分，神色不再如平日那般严肃，嘴角明显上翘了几分，看向楚汐的眼神不失柔和与笑意。如此美景，竟隐约给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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