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邓布利多教授站起身来。他低头望着小巴蒂·克劳奇，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然后他又一次举起魔杖，几根绳子嗖嗖地从魔杖里飞出来，缠住小巴蒂·克劳奇，把他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接着邓布利多转身对斯内普教授说：“西弗勒斯，麻烦你去把庞弗雷夫人叫来；我们需要把阿拉斯托·穆迪送进病房。然后你到场地上去，找到康奈利·福吉，把他带到这间办公室来。他肯定想亲自审问小克劳奇。你告诉他，如果他需要我，这半小时我在病房里。”

　　“扬，莱姆斯，你们能不能守在这里？”邓布利多侧身望向格林德沃和卢平，“哈利和墨提斯需要有人送着去病房。他们现在需要好好躺在床上。”
　　格林德沃与卢平一致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们的魔杖都平稳地对着小克劳奇。
　　“都去二楼的医疗室吧。”邓布利多先一步走出了这个房间。

　　楚汐瞬间感受到自己周身变得轻盈起来，应该是被用了漂浮咒。然后麦格教授抱着她走出了办公室。“墨提斯，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楚汐的水蓝色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麦格教授的面容。对方带来的温暖与舒适，似乎让自己身上的痛楚有所缓解。
　　麦格教授对着墨提斯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你是这次的冠军。你做得很好。”
　　“我不——”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种荣誉。”麦格柔声道，“我只是在叙说一个事实。”
　　楚汐感到她全身的疲惫仿佛变少了些，她勾了勾唇角，低声说：“我不想拿的……”
　　麦格教授面含笑意：“是啊，然后逼得让小克劳奇对你用了某种法术？混淆咒或者夺魂咒？他都说你表现太谨慎了……墨提斯，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在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这次，只是一个意外。在今天之前，谁都不知道那是假穆迪。他以前伪装得太好了。而且他也是迷宫的巡逻成员之一，要对你们下手太简单了。”她这话说得，就好像全然没把伏地魔归来的事放在心上，而是在议论对方的承诺是否兑现的问题。
　　楚汐轻轻笑了笑，说道：“是啊，意外。”她当然清楚，麦格教授在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些可怕的有关伏地魔与钻心咒的记忆。

　　“墨提斯，等会要不要换一件衣服呢？”麦格教授忽而换了个话题，“你平时很喜欢整洁干净。”
　　楚汐面上笑意隐约放大了些，她的声音更轻柔了些：“您都不嫌脏，我又何必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唔…比刚才好多了。”
　　“是吗……”麦格稍稍抱紧了墨提斯，不再说什么。为什么墨提斯的体温一直在下降？她应该不会有事的……强行摆脱不安的念头，麦格目光保持平视，平稳地往前走去。

　　过了会，楚汐主动开口：“米勒娃奶奶……”
　　麦格教授低头看了眼墨提斯的面色，温声道：“有什么事吗？墨提斯。”
　　楚汐软声道：“我想换衣服……太湿了……”
　　麦格轻微勾起嘴角：“好。等会给你换病号服。”
　　“不要……”
　　望着那双隐有委屈的蓝眸，麦格的说话语调又放柔了些：“那你要穿自己的丝绸睡衣？”
　　楚汐的声音带有明显的喜悦：“好……米勒娃奶奶真好……”
　　“换完后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麦格教授安慰道。
　　“好……”

　　走在二人后面的小天狼星与哈利都是一脸木然或呆怔的模样。伏地魔已经回来了，她们在聊什么？换衣服这件事比争霸赛和伏地魔还重要吗？
　　邓布利多教授面上满是笑容，脚下步伐速度更快了些。

　　走到医疗室，邓布利多示意几人围聚在一张床附近。麦格教授抱着墨提斯在床上坐了下来，没有松开的趋势。
　　楚汐轻声问道：“米勒娃奶奶，您不累吗？”
　　“不。”麦格柔声回应，“我会一直陪着你。”今夜发生的事不该让你独自承受。她在心中默默补上这一句。
　　“你真好……”楚汐合上双目，细细感受着对方身上的亲和气息。她的脑袋依旧无力地垂靠在麦格教授的一肩上。
　　麦格郑重回应：“墨提斯，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邓布利多教授瞥了眼正在温馨互动的二人，然后把头转向哈利，问道：“我想知道，哈利，你在迷宫里触摸门钥匙后发生了什么？还有——墨提斯？”
　　麦格教授果断反驳：“阿不思，墨提斯首先需要的是休息。”
　　“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谈，行不行，邓布利多？”小天狼星声音沙哑地说。他把一只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让他睡一觉吧。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哈利心头涌起对小天狼星的感激之情，但邓布利多仿佛没听见小天狼星的话。他的灼灼视线一直停留在哈利身上。刚才在努力躲避邓布利多目光的哈利很不情愿地抬起头，注视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如果我认为，用魔力的方法使哈利和墨提斯入睡，允许你们暂时不去考虑今晚发生的一切，这样对你们有好处，我会这样做的。”邓布利教授多温和地说，“但是我比你们更清楚，暂时使疼痛变得麻木，只会使你们最后感觉疼痛时疼得更厉害。今夜，你们两个表现出的勇敢无畏，大大超出了我对你们的期望。因此，我要求你们两个再一次表现出勇气。我要求你们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们。”

　　“那就从我开始吧……”属于楚汐的温润声音自邓布利多校长背后响起。
　　邓布利多教授对着楚汐露出温和的笑意：“当然，先从你开始。哈利，你负责后面的完整内容。”
　　朝麦格教授笑了笑，楚汐平缓道：“应该是我第一个遇到了三强杯……咳咳……我当时对它用了很多符咒检测术——咳……没有任何变形特征……没有任何混淆迹象……”
　　邓布利多教授善意地把话接下去：“然后你被小克劳奇用了某种法术，碰到了三强杯。”
　　“嗯……”楚汐抿了抿唇，继续说，“我被神秘人用了昏迷咒。后来——他要我服从他……咳咳……”麦格教授猜到了什么，满是怜惜地拥紧墨提斯。
　　“墨提斯，够了。”邓布利多校长制止楚汐的话语，“再让你说下去，米勒娃说不定会冲我用咒语？”然后他转头望向哈利，示意着对方讲述后续故事的所有情节。

　　“我——我刚开始以为那就是奖杯，没去检查它是不是不对劲，就直接上去摸它了。”提到这，哈利听起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他开始叙述接下来的所有过程：他看见了那使伏地魔起死回生、表面冒着火星的魔药；他看见了食死徒们幻影显形，突然出现在他们周围的坟墓间……

　　有一两次，小天狼星发出一点儿声音，似乎想说此什么，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抓住哈利的肩膀，但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这使哈利感到庆幸，因为万事开头难，现在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再说下去就容易多了。他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某种有毒的东西正从他体内一点点地被吸走。他以极大的毅力支撑着自己往下说，但他感觉到，一旦他说完了，心头就会舒坦多了。
　　当哈利讲到虫尾巴用匕首刺中他的手臂时，小天狼星发出一声激动的喊叫。邓布利多猛地冲哈利奔过来，其速度之快，把哈利吓了一跳。邓布利多叫哈利伸出手臂。哈利给大家看了他被撕破的长袍和长袍下面的伤口。

　　“他说，用我的血比用其他人的血更管用，会使他更加强壮。”哈利对邓布利多说，“他说那种保护力量——我母亲留在我身体里的那种力量——他也想拥有。”
　　在短短的一瞬间，哈利似乎看见邓布利多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但哈利很快就认定准是自己看花了眼，因为过了几秒，邓布利多看上去又和哈利一向看见的那样苍老和疲倦了。
　　“很好，”邓布利多说着，抬手摸了下银胡须。“伏地魔战胜了那个不同寻常的障碍。哈利，请你说下去吧。”
　　哈利继续往下说。他讲述伏地魔怎样从坩埚里浮现出来，并把他记得的伏地魔对食死徒们的讲话告诉了他们。然后他提到了伏地魔对楚汐的招揽，后面还对她用了钻心咒，时间大概比用在自己身上的还要长。

　　话说到这，楚汐能感受到麦格教授的呼吸声已经变得浓重起来。
　　“我没事。”楚汐有气无力地安慰对方。
　　“墨提斯……”麦格发出一声满是感动的喟叹。伏地魔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是想迫使墨提斯与自己断绝关系吗？又是不知所云的预言……

　　哈利继续告诉他们伏地魔怎样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把他的魔杖还给他，准备与他决斗。然而，当他讲到那道金光连接他的魔杖和伏地魔的魔杖时，他觉得嗓子哽咽了。他努力说下去，但伏地魔的魔杖里浮现出的那些东西，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他可以看见魔杖中冒出了那个老人、伯莎·乔金斯……他的母亲……他的父亲……

　　就在这时，小天狼星打破了沉默，才使哈利松了口气。
　　“两根魔杖相接？”他问，望望哈利，又看看邓布利多，“为什么？”
　　哈利又抬头望着邓布利多，只见他脸上有一种被深深吸引的神情。
　　“闪回咒。”邓布利多喃喃低语。他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哈利的眼睛，两人之间闪过一道看不见的会意的目光。
　　小天狼星机敏地问：“能获得重放咒的效果？”
　　“非常正确，”邓布利多说，“哈利的魔杖和伏地魔的魔杖有着同样的杖芯。它们各自所含的那根羽毛是同一只凤凰身上取得的。说实话，就是福克斯。”
　　哈利惊奇地问：“我魔杖里的羽毛是福克斯身上的？”

　　“是的，”邓布利多说，“四年前，你刚离开奥利凡德先生的店铺，他就写信告诉我说第二根魔杖被你买走了。”
　　小天狼星问：“那么，如果一根魔杖遇见了它的兄弟，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它们不会正常地攻击对方，”邓布利多说，“不过，如果魔杖的主人硬要两根魔杖争斗……就会出现一种十分罕见的现象。一根魔杖会强迫另一根重复它施过的魔咒——以倒叙的方式。首先是最近的魔咒……然后是以前的……”
　　他疑问地望望哈利，哈利点了点头。
　　“这就是说，”邓布利多慢慢地说，眼睛盯着哈利的脸，“死去的人会以某种形式重新出现。”哈利又点了点头。
　　小天狼星反应很快地问：“他们又活过来了？”

　　“任何魔咒都不可能把死者唤醒，”邓布利多语气沉重地说，“只会出现一种类似回音倒放的现象。魔杖里会冒出他们活着时的一个影子……我说得对吗，哈利？”
　　“他对我说话了。”哈利说。他突然又禁不住颤抖起来。“那个……那个老人的灵魂之类的东西，说话了。”
　　“是一个回音，”邓布利多说，“它保留了他的相貌和性格。我猜想还出现了其他类似的形体……是以前伏地魔的魔杖下的牺牲品……”
　　“一开始是一个老人，”哈利说，他的喉头仍然发紧，“伯莎·乔金斯，还有……”
　　邓布利多轻声地问：“你的父母？”
　　“是的。”哈利说。
　　小天狼星把哈利的肩膀抓得生疼。

　　“那根魔杖最后残杀的人们，”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说道，“以倒序的形式闪现。当然啦，如果你让两根魔杖一直连接，还会出现更多的幻像。很好，哈利，这些回音，这些幻影……它们做了什么？”
　　哈利叙述那些从魔杖里冒出来的身影怎样在金网边缘徘徊，伏地魔看上去怎样害怕他们，哈利母亲的影子怎样告诉他应该做什么。最后他和楚汐怎么死里逃生，回到霍格沃茨。
　　“我要再说一遍，哈利，墨提斯。”邓布利多说，“你们今晚的表现都十分勇敢，远远超出了我对你们的期望。哈利，你所表现的勇气，与那些在伏地魔鼎盛时期同他抗争至死的巫师们不相上下。你肩负起了一个成年巫师的重任，并发现你自己完全挑得起这副担子——你使我们对你抱有更高的期望。今晚我不想让你回宿舍了。服一些安眠药剂，好好地静下心来……”

　　就在这时，韦斯莱夫人、比尔、罗恩和赫敏等人都从门口冲了进来。他们刚才一直在寻找哈利和楚汐的下落。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庞弗雷夫人、斯内普教授与穆迪。
　　韦斯莱夫人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哈利！哦，墨提斯！”她拔脚向哈利奔来，但邓布利多走上前，挡在了他俩之间。
　　“莫丽，”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说道，“请你先听我说几句。哈利和墨提斯今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折磨。他们刚才又向我复述了一遍。他们现在需要的是睡眠、清静和安宁。如果他们愿意你们陪着他，”邓布利多又望望周围的罗恩、赫敏和比尔，补充道，“你们可以留下。但我不希望你们向他们提任何问题，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回答，今晚是绝对不行的。”
　　“我去见过福吉之后，就赶回来看你们，哈利，墨提斯。”邓布利多说，“我希望你们明天也留在这里，等我向全校师生讲完话再说。”说完，他就走了。

　　麦格教授低声询问：“墨提斯，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楚汐无声地点了下头。
　　麦格教授抱着墨提斯走到角落的一张床。她挥动魔杖，拉上周围的帘子，隔绝了众人的目光。“等我一会，我记得你有一套干净的丝绸睡衣放在我办公室？”
　　“嗯……”
　　“米勒娃，”庞弗雷夫人拿着一套蓝白色棉制睡衣走进来，“我认为楚汐现在需要这个……”
　　“波皮，墨提斯不需要这个。”麦格教授似有宠溺地摇了下头，“墨提斯，等我一会……三分钟够了。”
　　楚汐微微点头：“好。”麦格教授凝视了墨提斯的蓝眼睛好几秒，方匆匆离去。
　　庞弗雷夫人很快明白了什么，她颇有意味地笑了笑：“楚汐，米勒娃也太纵容你了。”

　　此刻，赫敏从帘子一边走了进来，她的神色带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我去帮你拿药。你需要尽快睡一个好觉。”庞弗雷夫人边说边走去。
　　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赫敏谨慎地问道：“楚汐，你还好吧？”
　　“还不错……”楚汐轻声回应，“我没事。只是觉得很累。”
　　赫敏明显还想问什么，也许顾虑到了邓布利多的话，她没再继续开口，只是仔细地观察着楚汐。算起来，她们有好几个月没单独聊过天了……自从在厨房里聊过有关解放小精灵后……

　　二人静默了几十秒，轻咳了几次，楚汐抬起左手覆在嘴上，虚弱道：“抱歉，我要休息了。”
　　“好吧，你先好好睡一觉。”赫敏仍没有离开的趋势，细细关注着楚汐的状态。
　　“咳咳——”
　　“你没事吧？你的身体又变差了很多？”
　　“咳……”楚汐感受到自己的手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血——”赫敏满是惊楞地发现有一抹猩红顺着楚汐那白润的手指缝间淌了出来，是如此刺目。
　　楚汐的咳嗽开始猛烈起来。

　　“墨提斯——”麦格教授走了进来，“你没事吧？”她快速把睡衣扔在床上，满是担忧地把墨提斯的左手揭下来，“波皮！——”
　　“怎么了，米勒娃？”庞弗雷夫人拿着一只小瓶子和一个高脚酒杯回来了，瓶子里装着一种紫色的药剂。“糟糕！”庞弗雷夫人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对着楚汐用了几个检测咒语。
　　麦格教授抱着体温似乎在迅速下降的墨提斯，一只手紧紧握拳，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波皮，墨提斯怎么样了？”
　　“不是魔力暴动。”庞弗雷夫人仿佛隐隐松了口气。
　　望着嘴角淌有血迹的墨提斯，麦格教授的心提得更高了。“所以？”
　　“应该不需要去圣芒戈。”
　　麦格教授机敏地问道：“圣芒戈也没法解决？”
　　庞弗雷夫人提了个问题：“时先生什么时候来呢？你应该很早通知他了吧？”
　　“明天。”麦格教授眉毛紧紧皱起，“墨提斯她没事吧？”
　　“短期内没事。”庞弗雷夫人平静道，“现在，给她喝药吧。这是安眠药剂。可以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会。等会…我还有几瓶药剂要让她喝下去，这让她能撑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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