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哈利与小天狼星也坐在这个小包厢里的第一排。他们两个恰好坐在麦格教授的一侧。简单旁听了下楚汐与麦格教授的温馨对话后，哈利扭过头去，看看还有谁会和他们一起坐在这个包厢里。包厢里现在还没什么人，只是在他们后面一排的倒数第二个座位上坐着一个小得出奇的家伙。那小家伙的两条腿太短了，只能伸在它前面的椅子上。它身上围着一条擦拭茶具的茶巾，像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它的脸埋在两只手里。可是，那一对长长的、蝙蝠般的大耳朵却是那么眼熟……

　　“多比？”哈利不敢相信地说。
　　那小家伙抬起头来，松开手指，露出一双巨大的棕色眼睛和一只形状和大小都像一个大蕃茄的鼻子。不是多比——不过，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家养小精灵，和哈利的朋友多比以前的身份一样。哈利已经把多比从他先前的主人——马尔福一家手里解放了出来。

　　“先生刚才叫我多比吗？”小精灵从手指缝间好奇地问，声音很尖，甚至比以前多比的声音还要尖，是一种微微颤抖的刺耳的声音，因此哈利怀疑——尽管家养小精灵很难区分性别——这一个大概是女的。赫敏碰巧走到哈利附近，听到哈利的话，她立刻转头望向那个小精灵。小天狼星与罗恩也从附近的座位上回过头来，他们虽然听哈利说过多比的许多事情，但从来没有真的见过他。就连韦斯莱先生也很有兴趣地扭头望着。

　　楚汐仿佛没听见小精灵的话，慢吞吞地从浅蓝色食品袋里取出一块松脆的千层酥，那是德拉库尔夫人送给楚汐的。“米勒娃奶奶，您要吗？我尝过，味道真的很不错。”
　　“不用了。”麦格教授摇头拒绝，“我刚吃过饭，现在没什么胃口。”
　　“好吧…我还有很多，您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拿……我这里还有您比较喜欢吃的苏格兰黄油酥饼。”
　　麦格教授慈爱地摸了下墨提斯垂在肩上的秀发：“你先吃吧。我不会客气的。”
　　“好。”楚汐微眯眼睛，慢慢咀嚼着千层酥。赫敏听到二人的对话，忍不住瞧了下楚汐。现在她两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来，一动一动的，看起来挺可爱的。麦格教授显然也有同感，嘴角似乎隐隐上翘了几分，眸光不复冷淡。

　　看了会楚汐，赫敏又转头望向家养小精灵。
　　“对不起，”哈利对小精灵说，“我把你当成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了。”
　　“可是我也认识多比啊，先生！”小精灵尖声地说。她用手挡着脸，好像被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尽管顶层包厢的光线并不强烈。“我叫闪闪，先生——先生你——”当她的目光落到哈利额头的伤疤上时，她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像两只小菜碟。“你肯定是哈利·波特！”
　　哈利说：“是的。”
　　“哎呀，多比一天到晚都在谈你，先生！”她说，把双手稍微放下一些，脸上的表情十分敬畏。
　　“多比怎么样了？”哈利问，“他自由以后过得惯吗？”
　　“啊，先生，”闪闪摇着头说，“啊，先生，说句对你不恭敬的话，先生，你把多比解放出来，恐怕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哈利吃惊地问，“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多比脑子里整天想着自由，先生，”闪闪悲哀地说，“尽是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先生。他找不到工作，先生。”
　　哈利问：“为什么找不到？”
　　闪闪把声音降低半个八度，悄声说：“他想得到报酬，先生。”
　　“报酬？”哈利满是茫然地问，“怎么——他不应该得到报酬吗？他已经得到自由了啊。他再也不是马尔福家的仆人了。难道不该得到报酬？”
　　闪闪似乎被这个想法吓坏了，把手指合拢起来，这样她的脸又被挡住了一半。

　　“家养小精灵干活是没有报酬的，先生！”她从手指后面尖声说，“不行，这样不行，不行。我对多比说，我说，给自己找一个像样的家庭，好好地安顿下来，多比。他整天就知道寻欢作乐，先生，这对一个家养小精灵来说是不合适的。我说，你这样到处玩耍嬉戏，接下来我就会听说你像某个下贱的妖精一样，被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抓去问罪了。”
　　哈利说：“可是，他也应该找点儿乐趣了。”
　　“家养小精灵是不应该有乐趣的，哈利·波特，”闪闪双手捂着脸认真地说，“家养小精灵完全听从主人的吩咐。我有恐高症，哈利·波特——”她朝包厢边缘扫了一眼，吸了口冷气，“——可是我的主人派我到顶层包厢来，我就来了，先生。”
　　哈利不满地皱起眉头，问道：“他明明知道你有恐高症，为什么还要派你到这儿来？”
　　“主人——主人要我给他占一个座位，哈利·波特。他太忙了，”闪闪侧过脑袋，望了望她旁边空空的一片座位，“闪闪真希望她回到主人的帐篷里，哈利·波特，但是闪闪听从吩咐。闪闪是个很乖的家养小精灵。”她又恐惧地看了看包厢边缘，赶紧把眼睛完全捂住了。哈利回过头来，望着大家。
　　“那就是家养小精灵？”罗恩小声地问，“真是些古怪的家伙，是吗？”
　　“多比还要古怪呢。”哈利很有感情地说，停顿了会，他望向坐在他旁边的小天狼星，说道，“克利切也是很古怪呢。”
　　小天狼星满是不屑地哼了声：“哼，他一向是那样！总是把我妈的话当做是好的。我完全不需要他！若不是……”
　　想到布莱克祖宅那个言行非常古怪的克利切，哈利不由沉默起来。

　　罗恩掏出他的全景望远镜（哈利送给罗恩的），开始调试，他望着体育馆另一面的人群。“真棒啊！”他摆弄着望远镜侧面的重放旋钮，说道，“我可以让那边的那个老家伙再掏一遍鼻子……再掏一遍……再掏一遍……”
　　楚汐意外听到这话，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努力把喉咙中的面包咽下去，然后侧身伏在麦格教授的肩上，一手捂住嘴唇闷声笑起来。
　　麦格教授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瞧了下罗恩·韦斯莱先生的动作，抬手轻抚着墨提斯轻微颤抖的后背，柔声询问：“你还好吧？”
　　“哈——咳咳——”楚汐边笑边咳嗽，再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墨提斯……”麦格教授满是无奈地望着墨提斯的动作，伸手接过墨提斯手中的食品袋，另一手有节奏地轻拍对方的后背。楚汐把双手放在麦格教授的脖颈附近，笑得更欢了，即使是不停咳嗽也抑制不住她的笑意。
　　“你要笑也可以，先把咳嗽停下来，好吗？需要喝水吗？…………”
　　偷听她们两个对话的小天狼星一脸古怪的表情，就好像刚被迫塞进了什么非常不好吃的东西。他偏头望了下他的教子。哈利反而能保持比较平静的面色。他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哈利心中默默重复念着。

　　这时，坐在楚汐一边的赫敏正在急切地翻看她那本天鹅绒封面的带流苏的比赛说明书。
　　“比赛前将有球队吉祥物的表演。”她大声念道。
　　“哦，那永远是值得一看的。”韦斯莱先生说，“你知道，各国家队从本国带来一些稀奇的动物，要在这里做一番表演。”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们所在的包厢里渐渐坐满了人。韦斯莱先生不停地与人握手，那些人一看就是很有身份的大巫师。珀西一次次地匆忙站起，看上去就像坐在满身是刺的豪猪背上。当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本人驾到时，珀西因鞠躬鞠得太低，眼镜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尴尬极了，用魔杖修好镜片，然后就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当康奈利·福吉像老朋友一样向哈利打招呼时，珀西朝哈利投去嫉妒的目光。哈利和福吉以前就认识，福吉像父亲一般慈祥地握着哈利的手，向他问寒问暖，并把他介绍给坐在旁边的巫师。
　　“哈利·波特，你知道的，”他大声告诉保加利亚的魔法部部长——那人穿着华丽的镶金边黑色天鹅绒长袍，看样子一句英语也听不懂，“哈利·波特……哦，想一想看，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就是那个从神秘人手中死里逃生的男孩……你一定知道他是谁了吧——”
　　保加利亚巫师突然看到了哈利额头上的伤疤，立刻兴奋地用手指着它，嘴里大声地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
　　“我就知道总会让他明白的。”福吉疲劳地对哈利说，“我对语言不太擅长，碰到这类事情，就需要巴蒂·克劳奇了。啊，我看见他的家养小精灵给他占了一个座位……想得真周到，保加利亚的这些家伙总想把最好的座位都骗到手……啊，卢修斯来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立刻转过头去。挤进韦斯莱先生后面第二排仍然空着的三个座位的，正是家养小精灵多比原先的主人：卢修斯·马尔福、他的儿子德拉科，还有一个女人，哈利猜想她一定是德拉科的母亲。
　　哈利和德拉科·马尔福从他们第一次去霍格沃茨上学起，就一直是死对头。德拉科是一个肤色苍白的男孩，尖尖的脸、淡黄色的头发，和他父亲长得非常像。他母亲也是浅肤色、黄头发，她本来长得不算难看，可就是老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情，就好像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
　　小天狼星满脸冷漠地瞧着纳西莎·马尔福，就好像是在看到仇人一样，而不是与他同属布莱克家族的亲人。

　　“啊，福吉，”马尔福走过魔法部部长身边时，伸出手去，“你好。我想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妻子纳西莎吧？还有我们的儿子德拉科。”
　　“你好，你好，”福吉说，笑着对马尔福夫人鞠了个躬，“请允许我把你介绍给奥伯兰斯克先生——奥巴隆斯克先生——他是保加利亚魔法部的部长，没关系，反正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让我看看还有谁——你认识亚瑟·韦斯莱吧？”

　　这一刻真是紧张。韦斯莱先生和马尔福先生互相对视着，哈利清楚地记起他们上次见面的情景：那是在丽痕书店，他们俩打了一架。马尔福先生冷冰冰的灰眼睛越过韦斯莱先生，来回扫视着那排座位。
　　“天哪，亚瑟，”他轻声说道，“你卖了什么才弄到了这顶层包厢的座位？你的家当肯定不值这么多钱，对吧？”
　　福吉没有领会他在说什么，他说：“卢修斯最近刚给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捐了很大一笔款子，亚瑟。他是我请来的贵宾。”
　　“噢——太好了。”韦斯莱先生脸上勉强笑着说。

　　马尔福先生的目光扫到赫敏身上，赫敏微微涨红了脸，但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哈利很清楚马尔福先生的嘴唇为什么会那样皱起来。马尔福一家一向为自己是纯种巫师而骄傲，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麻瓜的后代，比如赫敏，都是低人一等的。不过，在魔法部部长的目光注视下，马尔福先生不敢说什么出格的话。他神色讥讽地对韦斯莱先生点了点头，继续走向自己的座位。德拉科·马尔福轻蔑地瞪了哈利、罗恩和赫敏一眼，坐在了他父母中间。
　　“讨厌的家伙。”罗恩嘟囔了一句，他和哈利、赫敏又把视线转向赛场。

　　就在这时，楚汐从洗手间回来了。福吉忙走过来与她握了握手，然后把她介绍给保加利亚魔法部的部长。因为楚汐会保加利亚语言，所以他们聊得还算愉快。双方简单接触后，坐在第二排的卢修斯·马尔福突然开口：“很早就想见到你了，罗兰小姐。我听西弗勒斯与德拉科提到你很多次。瑟尔先生也是对你满口赞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你也是贵宾吧？”
　　“没错。”福吉忙点头，“罗兰家族最近也给魔法部捐了一大笔金加隆。”
　　马尔福先生颇有意味地勾起唇角，望向韦斯莱先生的目光满是挑衅的意味。
　　“好久不见，楚汐。”德拉科故意拖长说话语调，慢吞吞地说道。“我听潘西说，你又生病了？而且还失忆了？”说话间，德拉科瞧了眼坐在他前面的三人组，挑起一抹古怪的微笑。他的傲慢神色与挑衅目光简直与马尔福先生一模一样。
　　“是的。”楚汐略略点了下头，“抱歉，我暂时还没想起你是谁……”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重新认识。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斯莱特林学生，比你低一年级。”德拉科提议道，“我劝你以后离他们三个人远一点，否则，呵……”
　　三人组满是愤怒地回瞪马尔福，他们都不自觉地偷偷观察楚汐的面色。楚汐一脸坦然与镇定，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是的。我建议罗兰小姐与那些孩子保持距离比较好。”马尔福夫人慈爱地望着德拉科，“潘西对我提到过好几次，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你不应该和那些只会闯祸的格兰芬多人接触太多。”
　　腾的一声，小天狼星从原位上站起来，大声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格兰芬多只会闯祸？——”
　　“布莱克！”麦格教授低声提醒，“注意场合。”

　　就在这时，卢多·巴格曼冲进了包厢，及时制止了一场极有可能的巨大争端发生。“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他说，圆圆的脸像一块巨大的球形干酪一样闪闪发亮，“部长——可以开始了吗？”

　　楚汐对着马尔福一家礼貌性地微笑点头，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无视格兰杰小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低声继续与麦格教授交流起来，面上逐渐漾开温暖明媚的笑容。麦格教授也权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温情注视着墨提斯，时而回应几句。

　　“你说开始就开始吧，卢多。”福吉和蔼地说。
　　卢多抽出他的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咙说道：“声音洪亮！”然后他说的话就像雷鸣一样，响彻了整个座无虚席的体育馆。他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上回荡，响亮地传向看台的每个角落。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前来观看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决赛！”

　　观众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几千面旗帜同时挥舞，还伴随着乱七八糟的国歌声，场面真是热闹非凡。他们对面的黑板上，最后那行广告（比比多味豆——每一口都是一次冒险的经历！）被抹去了，现在显示的是：保加利亚：0，爱尔兰：0。

　　“好了，闲话少说，请允许我介绍……保加利亚国家队的吉祥物！”
　　看台的右侧是一片整齐的鲜红色方阵，此刻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不知道他们带来了什么。”韦斯莱先生说，从座位上探出身子。“啊！”他猛地摘下眼镜，在袍子上匆匆地擦着，“媚娃！”
　　哈利好奇地问：“什么是媚——”
　　只见一百个媚娃已经滑向了赛场，哈利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媚娃是女人……

　　她们大概是楚汐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就连那般貌美优雅的芙蓉都要稍逊几分……不过她们不是——不可能是——真人。楚汐困惑了片刻，还是猜不出她们到底是什么：她们的皮肤为什么像月亮一般泛着皎洁的柔光，她们的头发为什么没有风也在脑后飘扬……就在这时，音乐响了起来，楚汐周围的人做出了一些奇怪的动作。

　　赫敏简单扫视了下，她发现哈利的一条腿架在包厢的墙上，似乎想要爬进球场。而罗恩做出似乎要从跳板上跳水的姿势，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她转头望向楚汐。楚汐正面色冷静地与麦格教授贴耳交流着什么。她们都没有被媚娃影响到。

　　音乐声太大了，赫敏根本听不到楚汐在说什么。似是注意到赫敏的目光，麦格教授朝她投来一道冷冷的近乎毫无感情的视线。赫敏瞬间觉得全身恍若进入冰窟。两个月来自己一直在努力回避的一种无限接近事实的猜测，或者真相，被血淋淋地揭开，赤（和谐）裸裸地揭露在赫敏面前。也许现在麦格教授能不阻扰自己继续接触已经失忆的楚汐就算不错了……这三年……麦格教授似乎实在容忍自己太多了，她的态度也是一改再改……从一年级的极力促成，到二年级的冷淡与近似无视的态度，再到三年级的那句类似警告的建议与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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