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这周日下午，楚汐来到北塔楼的占卜学上课教室，还没等她进门，就看到拉文德·布朗与帕瓦蒂·佩蒂尔从教室出来。看到楚汐，布朗颇有意味地说：“罗兰小姐，你也是来找特里劳妮教授吗？”
　　楚汐点头道：“这是显而易见的。”
　　“说实话，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挺准的，是吧？”布朗笑着说，还与佩蒂尔对视了一眼。“就在我第一次上占卜学的时候，特里劳妮教授对我说，我最担心的事会在十月十六日发生。结果，就这个月的十六号，那件事真的发生了！”
　　楚汐又点头：“嗯，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确实有点道理。请问她现在在办公室吗？”
　　“在的。”佩蒂尔说，“我们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喝茶呢。你知道她的办公室怎么走吧？就在教室角落的一个木质楼梯上方。”
　　“嗯。谢谢你们。”楚汐回道，“我去找特里劳妮教授了，再见，布朗小姐，佩蒂尔小姐。”
　　“再见，罗兰小姐。”
　　等楚汐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后，拉文德笑得比刚才更欢了：“赫敏还说占卜是没道理的。要是她知道她一向推崇的罗兰都会这么说，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帕瓦蒂也笑了：“那一定会很精彩！”

　　进了教室后，一眼就可看到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二十多张圆形的黄梨木的小桌。每张桌子旁边随意围着带有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坐垫，将整个房间占的连落脚的位置都没剩下了。房间里布满一种古怪的香味，还弥漫着淡淡的白烟，让这片空间变得更为昏暗，让人看不真切。这就是这门科目的上课所用教室的几大特点，有点类似占卜学的学科特征，凌乱而失据，毫无整齐之美，却可不意间得到岁月的见证与认可。

　　楚汐小心翼翼地从一堆坐垫和扶手椅之间的空隙中穿梭而过，尽量不碰触那些东西免得发出异声。幸而她身形削瘦，这个动作并不太困难。从占卜课教室的一个小楼梯爬上去，就是特里劳妮教授的办公室。门敞开着，特里劳妮教授正静静地坐在壁炉旁的一张桌子旁，啜饮着某种饮料。
　　办公室的摆设比教室更为凌乱。楚汐一眼可见墙壁上排列着一个个看似十分老旧的木架，里面胡乱摆放着花花绿绿的各种纸片，其中有楚汐上课接触过的扑克牌与塔罗牌；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颜色深浅不一的水晶球，楚汐记得她上学年末期末考试用到了一个银色的大水晶球；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诸如各种式样的茶具，长短不一的蜡烛……

　　楚汐简单而快速地扫视完办公室环境，还没开口打招呼，一道缥缈而不失柔和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下午好，罗兰小姐。命运的指引告诉我，今天我会在这里见到你。”
　　“下午好，特里劳妮教授。”楚汐有礼回复，“我有些事想请教您。”
　　“啊，当然。我非常愿意聆听你的困扰与苦恼，并为你指点正确的方向。”特里劳妮教授放下茶杯，“不久前，我就看到了一个孤独迷茫的灵魂，找不到回归的路途。亲爱的，你要喝茶吗？”
　　“不用了。谢谢你，特里劳妮教授。”楚汐摇头，“您上次推荐的书，我已经看完了。我确实获益良多。但是还是有些疑惑。”

　　特里劳妮教授伸手指了指桌前的一张低矮的扶手椅。“亲爱的，先坐下吧。”
　　“谢谢。”楚汐依言慢慢坐下来，对视特里劳妮教授。“您刚才说，有个灵魂找不到回归的路？”
　　特里劳妮教授捧起茶杯，用勺子在杯中慢慢搅动，平静道：“是的。亲爱的孩子，我十分乐意为你指明一些道理。”
　　楚汐眨动了下眼睛，缓缓道：“我在那些书中，看到了一些事实。”
　　“比如呢？”特里劳妮教授点头鼓励楚汐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梦与现实是存在交点的。梦境是现实的反映，有些梦境也可能会在现实中得以实现，这就是梦指引现实。这也是占卜的一个预测方法。”
　　“当然，当然。”特里劳妮教授赞赏地点头，“这就是命运的伟大指引。尤其是你，罗兰小姐，你身上环绕的光环非常大，是我接任占卜课教授以来，遇见的所有学生中最有占卜潜力的一个。”

　　楚汐十指交（和谐）合，态度诚恳地问道：“特里劳妮教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梦境所发生的事，它所揭示的预示，一定会与未来一一对应吗？还是说可以改变呢？”
　　特里劳妮教授明显在思考着什么，她手中的茶勺转动的速度变慢了。楚汐也不打扰对方，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对方，像个好学聪明的学生在等待老师开口解答。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空旷山谷中的回音：“罗兰小姐，伟大的梅林告诉我，对你来说，恐怕事实就是如此。”
　　“是吗……”楚汐轻声呢喃，“真的是这样……”
　　特里劳妮教授用一种非常悲悯的眼神望着楚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悲天悯人，连茶勺都忘记去转动了。

　　“特里劳妮教授，”楚汐收回略凌乱的心神，“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上您的课的时候，您说，您模糊感受到我的未来……”
　　“是的。”特里劳妮教授不住点头，“随着你的能力增强，你身上的白雾变得十分浓厚了。我现在已经看不清你的未来了。”
　　楚汐微皱眉心：“那么，您还记得当时看到的未来是什么吗？”
　　“亲爱的，这个问题不该从你口中说出来。”特里劳妮教授摇了下头，然后喝了一口红茶。“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试试塔罗牌？它应该会给你一些帮助。”
　　“不用了。”楚汐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还有些事。多谢您的指点，特里劳妮教授。”
　　“啊，没事。”特里劳妮教授微笑道，“亲爱的孩子，我随时欢迎你来这里。”
　　楚汐再次致谢：“我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说完，她就走出这间稍显古怪的办公室，还不忘随手关门。

　　走出占卜课教室，沿着一条阴暗狭窄的小路来到城堡八楼，抬目可见四周明亮的窗户，黄红色的太阳正在西方缓缓落下，不懈地四处放射看似毫无温度的热烈耀眼的光芒。苏格兰的纬度要比水乡江南高多了，尽管已经在英国居住了八年有余，楚汐还是觉得这里的气候真是冷极了，远不如温和明媚的江南……那个魂牵梦萦的江南啊……再也回不去了…………
　　双手叠合背在身后，楚汐默默凝视着窗外风景，轻声叹道：“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旧梦还是新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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