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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红灯仍然亮着。
旁边的女孩子在对男朋友抱怨，“这里的红灯怎么这么长，已经等了快两分钟了！”
长吗？霁然不由回想了一下，今天好像是第四次经过这里。她不记得等了多久，只记得每次视线所及都是黑压压的人群，那么大概的确是等了很久。
对话仍在继续，“一会儿去常德书店怎么走，是向左还是向右？”
“向右。公寓底楼是家书店，据说张爱玲以前常去那里喝咖啡和写作。”
“你真是我的人肉导航，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女孩子丢开等红灯的不耐，甜蜜地撒起娇来。
眼睛忽然有点发热。霁然低下头，开始在包里翻找什么，想借此把那点情绪逼回去。
“没有我，那你就只能在大街上瞎晃呗，说不定一整天都在同一个路口打转，像只没头苍蝇一样。”男孩子很得意，嘴里却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女友。
在同一个路口打转吗？像被人无意间击中心事，霁然慌张地抬起头来。
“我哪有那么笨？”女孩子佯怒地打了男友几下，随即又问，“要是我们走散了怎么办？”
“那你就站在原地，等我来找你。反正地球是圆的，我们总会再相遇的。”
对面的交通灯变成绿色，身边的人潮又恢复了流动。霁然却恍若未觉，一动不动地伫在原地，眼泪安静却汹涌地流了下来。
那些压抑又不肯承认的心思，就这样在旁人无心的话语中暴露开来。
也想转头问一句，“是向左还是向右？”然而再也听不到熟悉的回答。在这个人潮汹涌的城市，举目四望全是各种时髦的面孔，却再也没有一张像你。无数次，在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来来回回，内心总压抑着一丝希望，大概还是有可能再见的吧？
只是我忘了，在上海不期而遇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这个城市太大，人太多，很多电影里两人擦肩而过的镜头，在别的城市可能拍的很美，催下一桶桶的眼泪，在这里却要隔着无数的路人甲乙丙丁；如果再背对着走三五米，可能已经分开在两个镜头。
我很怕，我们是不是已经见过了彼此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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