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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历练
云月走近了，看见碧荷站在门廊下又是跺脚又是搓手，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
她看见云月立刻迎上来道：“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姑爷在里头坐了好久了。”
云月凑近了，轻声问：“就他一个人在里头，没有带着小厮守卫？”
碧荷摇头道：“没有，姑爷一个人坐着，奴婢是要给他倒茶的，可他说不必，挥挥手叫我出来了。”
“陈嬷嬷呢？”云月又问：“她原是他的乳母也没说叫她倒茶端些糕饼来？”
“没有！”碧荷气愤道：“陈嬷嬷她好似习惯了姑爷无需照料，一早就去她屋子躺下了。”
“这人的性子也是不一般。”
云月想了想凑近她轻声叮嘱道：“咱们院里头也就你同她两个人侍候，可院里还有几间空屋子，你明儿选一间亮堂些地搬进去，顺便把我那点私房钱搁你那里，老太太给我安排了活计，只怕今后人来人往会多起来。”
“怎么回事？”碧荷皱眉道：“小姐尚欠年轻，怎么突然就……”
“我也不知晓，事出突然，按理说就没谁家是妾室掌家的，可偏偏他们家这样，我本懒懒散散不想接过来，可瞧着她们的表情急切的很，倒好像已经等了很久，想尽快撒手。”云月道。
“都怪我！”碧荷道：“我也没什么本事，这种事小姐告诉我，我也没法给您出主意。”
她说着双眉紧皱，瞧着比云月还心焦。
云月只得宽慰她：“我娘明天要来，到时一起商议看看。”
“这会子晚了，你去瞧瞧大厨房还有没有热水，再顺点糕点来填填肚子，我先进去看看。”云月轻声细语地吩咐道。
云月在门口又略略多站了一会儿，见碧荷提着灯笼走远了，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烛光下，男人正支着下颌发呆，他的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籍。
他并没有在看书，目光直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推门声抬起头来看她。
烛火照在他的脸上，线条明晰，目光灼灼。
云月给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半响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怀中的匣子上。
这才想起原本还打算特意跑去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坐在这里等她，是不是表明早就料到此事会发生？
云月走到他面前把匣子放在桌上，皱眉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一夜间居然把这一大摊家事交给我，我对这些可完全没经验啊！”
只见他脸色的表情一点都不意外，淡淡地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是周姨娘，也不是金姨娘，偏偏是你？！”
他斟酌了片刻道：“周姨娘有些蠢笨且贪心，金姨娘虽然不贪心却也不够聪明，这二位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我魏府的奴仆虽不算多，地方却不小，底下还有三处田庄用来养活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经营的好自然绰绰有余，可若是放在蠢笨的人手中难保不会亏空。算是对你的一种历练吧……”
云月表示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历练，吃饱喝足懒懒散散岂不更好。
她脑子转了一个弯，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叫我娘过来……我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一早就清楚……”
魏长风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粒梨涡，浅浅一笑打了一个哈欠道：“别担心，相信我的眼光，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件小事，说不定过几年你还会感谢我。我困了，睡觉？”
“等等……”云月结巴道：“你今夜又打算宿在我这里？”
“嗯？”魏长风又打了一个哈欠，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问：“有什么问题？”
云月很想说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对于那件事……
虽然她已经及笄且已有月事，可，可……
可了半天，她舌头打滚道：“我还没洗漱……”
“嗯”魏长风站起身，抬起长腿往里屋走，边走边道：“我先去睡了。”
云月独自站在那里，甚是无语。
还以为他在这里等一晚上是准备好好和她聊聊或者传授经验，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是来这里发呆？来这里睡觉？总之这是个特别奇怪的男人……
她倒是没想过，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挺奇怪的……
她忐忑不安地走出房门，碧荷已经回来了。
主仆俩走到隔壁的小房间，碧荷打开一个小食盒轻声道：“大厨房里头没人，奴婢自作主张把那边放着的几块糕点顺回来了，只是这会子太晚了，糕点都冷了，热水搁在暖炉里头也没太热，小姐将就一下吧 。”
云月就着温水啃了几块糕点填填了肚子，又简单洗漱了一番，略略站了站，推着碧荷去碧纱橱里头睡觉，自己也转身进了房。
就算她心里有很多的忐忑不安，可不方便也不习惯和碧荷倾诉。
哪知进了房就听见浅浅又均匀的呼吸声，魏长风躺在床榻的里边，自己盖上了锦被已经睡着了。
半边床榻上，还有一方枕头和锦被，他压根没打算干些什么，睡觉就是纯粹的睡觉。
云月苦笑了一霎，完全被自己打败了。
瞎想那么多，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满心的惶惶不安就这样简单被捋顺，一瞬间觉得自己好累，倒下来盖上被子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着踏实，中间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睁开眼天色已大亮。
她转过头去，发现魏长风也已经醒来，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目光一对视，互相都愣了楞。
魏长风道：“起来吧，别睡了。我今日跟皇上告了假，要送祖母和母亲出城，你也和我一起去送送。你母亲那里，我已经叫人给她带话了，她黄昏时分才会过来。”
俩人洗漱完毕，赶到春雨轩，却见里边冷冷清清一个人都不在。
俩人又往前院赶去。
前院已经站满了人，魏家老太太，大太太的箱笼装了足足有十几辆马车，且马车边一溜地站着数十名彪形大汉，看样子是叫了镖局的人过来。
云月在这一众人中眼尖地看见了魏三、魏四他们几个。
几位姨娘庶女哭哭滴滴地告别，魏家老太太和太太上了马车，几位她们贴身的丫鬟嬷嬷也上了马车。
云月跟在魏长风身边，上了他的马车，眼角余光中看见魏三他们也跟了上来。
马车“哒哒哒”地往城外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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